第 3 章

    张翠兰听到这话,恨不得撕烂她的嘴:

    “李翠花,你放什么狗屁,你个外村嫁进来的,我们生产队的事你少插嘴,”

    李翠花那也是得理不饶人的主:“要是没点腌臢事,你心虚什么?大队长,我看说不定就是张翠兰偷了清丫头的通知书,张翠兰平时那样子,做出这种事也不稀奇。”

    张清蜷缩在柴火堆上,没力气爬起来,张翠兰平时做事张扬跋扈,没少得罪人,有了李翠花带头,再加上张翠兰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立刻有人也开始怀疑。

    “张翠兰,不会吧,你也太不当人了,连亲女儿的大学通知书都偷。”

    “听说大学可难考了,我们村那个知青,以前是高中生,都没考上。”

    “听讲上大学还包分配工作呢,清丫头要是上了大学,以后可就有铁饭碗,变成吃商品粮的人,大宝他妈这是要害了清丫头一辈子呀。”

    “对呀,清丫头可是你亲闺女,快把通知书拿出来,还给清丫头,以后清丫头吃上商品粮了,还会少了你们的好日子吗。”

    众人三言两语之下,竟是直接给张翠兰定了罪,认定了就是张翠兰偷的通知书。

    张翠兰真是有苦说不出,她要是拿到了通知书也就算了,钱到手,哪还管这些人说什么,反正他们没有证据。

    但他们全家今天都翻遍了也没找到通知书,那边钱都给了,还等着通知书呢,今天要是不把通知书送过去,这到手的一百块钱可就飞了。

    张强也开始怪罪张翠兰,要不是她撺掇,怎么会出这么多事,但儿子们都在面前,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就在这关键时刻,还是张大宝出来说了话:

    “李婶,你这话说的,我们张家户所有人都是清清白白的,从来没出过偷鸡摸狗的事情,你嫁过来了,也算是我们张家人,可不能这么抹黑我们张家。”

    张大宝这话一出,立刻把张翠兰偷东西的事上升到整个张姓人身上,现在虽然已经破四旧,都是生产队了,但是姓还在,他们生产队一大半的人都姓张,都是沾亲带故的亲戚关系,听到张大宝这话,立刻也应和了起来。

    “大宝说的对,我们张家户从祖上都是清清白白的,成分好。”

    “虽然张翠兰这人讨嫌,但大宝这娃子真是一顶一的好,老张有这孩子,也是修来的福分,以后老了不用愁了。”

    “对,清丫头一个女娃子,那商品粮也不是容易吃的,说不定还是好事。”

    看热闹的村民们心思各异,又讨论了起来。

    而张清还倒在柴火堆上,张家四个人,每一个人去管她,还是大队长的媳妇看不过去,把张清扶了起来,扶到椅子上坐下了。

    大队长看了看时间:“马上要上工了,你们别聚在这里,该干嘛干嘛去。”

    然后转过头对张清说:“清丫头,我今天要去县里开会,你别着急,我让你伯娘去你家,帮你找通知书。”

    然后看向张翠兰一家人:“翠兰,我们知道你家两个儿子不容易,但是也不能太把张清亏待狠了,要不然姑娘以后把出去,婆家还以为你们待她不好,说出去也不好听。”

    大队长媳妇也应和:“可不是,清丫头也是一个劳动力,也是能挣工分的,她病了倒下来,少的工分谁来补上?那亏的还不是你们家吗?”

    这年代大队长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张翠兰不敢随便讲话,这时候又是张大宝代表家里发言了:

    “大队长,伯娘,你们讲的我们都知道,家里有好的都紧着她,哪还能亏待了她,是清丫头从小身体就弱,怎么也补不回来。”

    本来大队长发话,大家都慢慢散去了,但是听到张大宝说他们家有好的都紧着张清,大家都是邻里邻居的,张清平时什么那是什么待遇,谁也不瞎,听到这话有人忍不住嗤笑出来了。

    张大宝听到声音,立马一个狠戾的眼神看了过去,张二建的媳妇儿被吓了一跳,躲到张二建旁边,赶紧走了。

    张大宝这才继续说:“我们自己带清丫头回去找就行了,马上要上工,大队长你快去忙吧,清丫头这点小事就不用麻烦你和伯娘了。”

    张清坐在椅子上,心口还在疼,捂着心口默默地流泪,她看到大哥这个把爸妈治的服服帖帖,对录取通知书的事情毫不意外的样子,哪还能再骗自己。

    看来大哥肯定早就知道爸妈拿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和婚姻,给他换彩礼钱的事情了。

    她想起自己上辈子,那真是傻了一辈子。

    总以为只有妈重男轻女偏心两个哥哥,以为爸的心里有自己,从不偏心,还以为他们兄妹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互帮互助。

    现在仔细想想,那些她以为的互帮互助,其实都建立在她单方面的付出上。

    既然重来了一辈子,她不可能再糊涂一辈子,该她的,她不可能再放手。

    而这些上辈子把她抽血剥骨,这辈子还想继续害她的人,就算是至亲,她也会让他们得到报应!

    张清因为心口疼的全身又是汗又是鼻涕眼泪的样子,在其他人看来,还以为是因为通知书被偷,受了太大的打击。

    大队长看到张清这副样子,也怕闹出人命来,让张清赶紧把糖水喝完,不要省着。

    “媳妇儿,你先带清丫头去休息一下。清丫头,你别着急,今天就先别上工了,伯娘去帮你找,要是有小偷,不管是哪个生产队的,我们肯定帮你把他揪出来!”

    张清也实在是撑不住了,听话把糖水喝完了,她在心里暗暗记下大队长家的这碗糖水,还有帮她抓小偷的恩情,她一定会报答。

    但是她没听大队长的话先去休息:“大队长,我也一起回去找找,说不定小偷没偷走,我还能再找到通知书。”

    张清肯定是要和大家一起回家的,她妈那里多出来的十块钱,她还要想办法帮她抖落出来呢。

    虽然今天不巧,大队长有事赶着去县里开会,但有伯娘和这么多看热闹的邻居们在,也能达到张清的目的。

    张清说完,也不等其他人拒绝,拖着惨白的身子就往回走。

    张翠兰看到她这副样子,还想骂两句,被张大宝一个眼神瞪回去了。

    倒是张二宝,盯着张清喝完了一碗糖水,馋的直咽口水,对张翠兰说:“妈,我也想喝糖水。”

    张翠兰心里惦记着那一百块钱呢,哪还有时间管什么糖水的事情,没有搭理张二宝。

    张二宝看到没人搭理自己,眼神闪了闪,心里的怨怼越发浓厚。

    大队长去县里开会了,其他的大队人马就跟着张清后面,转到张强家里去看热闹。

    大队长媳妇一到张强家,就感觉不对,整个屋里乱成一团,所有东西都被翻出来了。

    尤其是堂屋那片本来搭着张清小窝的地方,现在被掀了个底朝天,连每根稻草都被拆开来,撒了一堂屋。

    “健宝,你们家被翻成这样,肯定是遭贼了,怎么昨晚不说,要是这贼以为我们好欺负,以后盯上我们生产队了怎么办。”

    大队长媳妇看到这个情形,立刻就着急了,她家的可是大队长,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张强又是嗫嗫地说不出话来,还是张大宝站出来解释:

    “伯娘,这不是贼翻的,这是我们早上知道清丫头的通知书丢了,怕丢在家里了,为了帮她找通知书,才把家里翻成这样的。”

    张清本来回来的路上,还在想该怎么让大家发现她妈藏起来的十块钱,但回来后,发现自己的床铺被全都掀了。

    放在床上的字典,还有床下藏着的书,全都被撕烂了!

    这些都是她上辈子小心翼翼呵护了一辈子的书,是她改变命运的基石,现在居然全都被撕成了废纸!

    张清气的想要爆炸!

    如果还是上辈子那个被洗脑家和万事兴,凡事要忍让的张清,肯定就忍了下去,自己以后在偷摸把书修好算了。

    但张清重来一辈子,看清了父母哥哥的嘴脸,一点委屈也不想再受,晚年的创业经历也让她变得泼辣强悍,她立刻发飙:

    “谁撕烂了我的书!”

    “张清,你怎么说话呢,我们不也是为了帮你找通知书,怕夹在书里了,才从书里找的。大家都在这里看着,你不要不识好歹。”

    现在屋里有大队长媳妇,屋外还跟着一群凑热闹的人,还有一堆二流子,张大宝可不想让张清乱说,败坏了他们的名声。

    大队长媳妇看到那一地的碎纸,也觉得张清有点大题小作了,但张清现在这个随时都会倒下去的样子,他也不敢说什么重话,只能安慰:

    “清丫头,你别着急,我们一起来帮你找通知书。”

    张清知道他们的想法,也不一味地发火,而是说:

    “我就是靠这些书考上首都大学的,里面还有我做的各种笔记,本来想以我们生产队的名义捐给县里图书馆。”

    张清摸了摸眼泪,那惨白的小脸,大家看了都怕她会随时走了。

    “我想着要是能靠着这批书多出几个大学生,多几个吃商品粮的,到时候大家的日子也都有奔头,我们生产队在县里也能挂上名号。”

    张清一边说,一边把那些撕成碎纸的书捡起来:“我看看能不能把这些书修好,就是破成这样,估计是不能捐给图书馆了。”

    大队长媳妇一听到生产队在县里挂上名号,看向那些碎纸的眼神立刻不一样了,而且他家五个孩子,要是有这些书,说不定也能有机会考上大学,吃上商品粮。

    而且他们生产队要是能在县里挂上名,她家大队长说不定还有机会再往上走走。

    这样一想,对张强说出的话立刻带上了责备:“健宝,不是我说你,怎么把这些书都糟蹋了,快帮清丫头把书捡起来。”

    门外的人们也听到张清的话。

    谁不觉得自己家的娃子顶顶聪明,一听张翠兰家居然把张清考上大学的书撕了,立刻三言两语地骂了起来。

    连张清这个缺衣少食的丫头都能考上首都大学,那要是有了这些书,他们家孩子肯定也能考上,端上铁饭碗,吃上商品粮。

    这一讨论,大家越发地讨厌张翠兰一家了,仿佛家里娃子已经考上了大学,却被张翠兰一家砸了铁饭碗一样。

    张强沉默着开始一起捡碎纸片,张翠兰和张大宝却默契地挡在了张翠兰他们卧室的门口。

    大队长媳妇正在发愁从哪下手找呢,张二宝原本站在一旁看热闹,看到大哥和妈的动作,眼珠一转:

    “妹子,咱妈平时都是把好东西藏在箱子底下的夹层里,你这里找遍了都没有,是不是藏在咱妈箱子里,自己忘记了?”

    说着,也不等其他人说话,绕过张大宝和张翠兰,就钻进了卧室里。

    张翠兰吓得脸色惨白。

    那边给的十块钱,可还在箱子里!

    *

    大队长此时正在县城里参与开会,讨论给即将到县城考察的归国大佬请翻译的事情。

    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现在这个年代,县城这种小地方,哪有懂英语的,更别说是当翻译了。

    这时,有个穿着富贵的人提出来:“我们县里出了一个首都大学的大学生,听说就是首都大学英语系的,要不然我们找她来当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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