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吃有毒的食物的时候会不会很难受啊？”她轻轻皱起了眉，为想象中的画面感到不忍。
不管怎么样，从小吃毒药也太残忍了，难道不会造成毒素累积、身体情况恶化吗？
伊尔迷疑惑地把盘子放下：“不会。这就是普通人的想法吗，第一次听说呢。”
“这是正常人的想法。”宁宁纠正道，“你们家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体质，从小吃毒药也不会生病？”
“也许吧。”伊尔迷思考了一下，“目前这样的训练我们家是独一份，你想来的话给你打八折。”
“谁会想要接受这种训练啊……”宁宁抽了抽嘴角。
第一天晚上的宴会仅仅用于介绍大家认识，因此在一段时间的入场后大门关闭，撒利昂上台进行了简单的致辞。
他的致辞确实很简单，一共八句话，没超过两分钟，然后就宣布舞会开始。
宁宁摩拳擦掌，说实话她学了这么多天交谊舞，早就想在伊尔迷面前大展身手了。
她期待地看着伊尔迷，眼睛眨呀眨的：“舞会开始了哦。”
快邀请，快邀请！她在心里呐喊道。
如果一直没有如她所愿，她会露出什么表情呢？
伊尔迷这么想，也确实这么做了。
装作没有领会到宁宁的意思，垂眸看着她：“这里很快就会有很多人跳舞，我们去旁边吧。”
宁宁想用力踩他，但穿着高跟鞋做出这种动作太不优雅了，何况伊尔迷一定能及时躲开，到时候尴尬的只有自己。
“你……”她有点不满，还得维持着歌手的微笑，“你不想跳支舞吗？”
“不想。”
他这人油盐不进！宁宁鼓了鼓脸颊，可可爱爱的样子让人想捏一把。
伊尔迷逗弄够了小猫，终于伸出一只手，微微躬身：“宁宁小姐，我在此邀请你和我跳第一支舞。”
这还差不多！她还真期待杀手家族教出来的人跳舞是什么样子呢。
“我答应你，伊尔迷先生。”宁宁笑了起来，把手搭在他的手上，一起滑入了舞池。
撒利昂选择的开场舞是华尔兹，拥有鲜明的“慢三步”节奏，旋律优美，也相对简单，对于宁宁这种临时抱佛脚的唱跳选手来说相当友好。
令她惊讶的是伊尔迷的舞步，这几天临时培训他明明只是在练舞室外等着，竟然也一步没错，牵着她旋转时游刃有余。
“深藏不露啊伊尔迷先生。”宁宁揶揄。
“揍敌客家也有礼仪方面的培训。”伊尔迷想起了母亲基裘的某些变态要求，没想到在这种地方派上了用场。
宁宁有些好奇杀手的课程安排：“除了耐毒和礼仪，你们还学什么？”
伊尔迷默默想了几秒：“四十万一项，你想知道几项？”
宁宁瞪大了眼睛，精致的眼妆闪闪发亮，衬得双眼璀璨夺目：“这都要收费？”
“逗你的。”伊尔迷面无表情。
真可爱。
难怪母亲喜欢打扮柯特，如果宁宁也可以让他随意摆弄，也许他做得会更过分一点。
思绪飘远到不可言说的地方，又被少女的声音拽了回来。
“你还是少开玩笑比较好。”
宁宁翻了个白眼，小心地没有让别人看见自己的不雅动作，不再跟伊尔迷说话了。
一舞结束，伊尔迷说他要去跟任务目标接触一下，以备第三天离开时暗杀；宁宁自动翻译成“我去踩点，你一个人安安分分待着”，拍着胸脯保证：“我特别会照顾自己！你安心地去吧！”
伊尔迷离开后，宁宁开始无聊。
原本他在旁边至少可以一起说几句话，去取甜点吃也可以找话题聊几句，现在他走了，宁宁只能无所事事地在大厅里闲逛。
大家要么在跳舞，要么在三三两两应酬，总之都有认识的人；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看了看逃生通道，蠢蠢欲动，又跑到二楼抓了一圈，发现一间很大的露台。
宁宁独自走到了露台上，这里也有几个人，不过比楼下少多了——虽然撒利昂的庄园很大，但耐不住人多，遍地晚礼服，都想出来透透气，顺便找几个大人物攀谈。
后悔没在身上藏手机了。宁宁一边无聊地俯视楼下的花圃，一边想道。
要是现在有个解闷的东西，什么都好……
“这位小姐，冒昧打扰一下。”温和有礼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但是这边的栏杆太低了，倚靠上去不安全。”
宁宁回头，看见了一名身量高挑的青年。
他的长相极为出色，黑色短发柔软地垂下，额头上缠绕的绷带半遮半露；黑眸不笑也带着几分亲切，很容易让人对他产生好感。
看惯了伊尔迷雌雄莫辨的俊美，突然一下子见到这等容色让宁宁结结实实愣了一下。
娱乐圈里长得好看的男生不少，但和他比起来都缺了一种特殊的气质，宁宁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描述他，但莫名就是很吸引人。
她后退了两步，远离低矮的栏杆：“谢谢提醒。”
青年笑了笑：“没关系。你是宁宁·格林，那位超人气歌手吧？”
再迟钝都能明白他是主动来攀谈的了，宁宁立刻摆出了营业的姿势：“没想到在这里也有认识我的人——你是？”
“库洛洛·鲁西鲁。”青年望着她，眼眸略微弯了弯，“很高兴认识你。”
很独特的名字，很少有人的姓氏是“Lucilfer”，那位堕天使。
反正没什么事做，宁宁饶有兴致地和他聊起了天。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人很快会因为没有话题而陷入尴尬的沉默，但这次不一样。
库洛洛是一个知识储备非常丰富的人，他说话时注重礼节，又透着几分率性而为的随意，不管宁宁谈到什么话题都能很好地接上。
起初，宁宁以为他是赞助商或者娱乐圈相关人士，和自己交谈是为了工作；后来她发现库洛洛似乎和她一样没带手机也没什么认识的人，才来到露台上找人聊天。
“库洛洛先生也听过我的歌吗？”宁宁有些惊讶。
她知道自己的歌曲收获了大量粉丝，但它们的风格怎么看都不像库洛洛会喜欢的类型。也许，他会更喜欢古典乐？
“我也是听流行歌曲的。”库洛洛无奈，“不要把我想得很古板。”
宁宁摆摆手：“抱歉抱歉，不过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嗯，你先别说，我猜猜。”
库洛洛微笑不变：“需要提示吗？”
“我觉得你本身就是很好的提示了。”宁宁想了一下，在脑海中匹配着和他气质相似的职业，“音乐指挥？”
库洛洛露出略带讶异的表情：“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看着很有艺术气质，像个文艺青年。宁宁在心里想。
“当然是因为你说话的时候像是有某种韵律感，所以猜测你从事音乐相关行业。”宁宁润色了一下自己的真实想法。
库洛洛却没有肯定她的答案：“我的工作可以说跟音乐毫不相干。”
“啊……那是什么？”宁宁困惑地说，“总不能是教师？或者作家？”
“这个问题，下次见面的时候可以告诉你答案。”库洛洛向她行了一礼，“下一场舞快要开始了，我可以邀请你和我一起吗？”
伊尔迷这一去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何况也没规定不允许她找乐子嘛。这么给自己找着理由，宁宁欣然同意。
“只要你不嫌弃我突击训练的舞步，我想我很乐意。”她挽住了库洛洛的手臂，朝他点点头。
库洛洛的体温比她高一点，联想到男士里三层外三层的西装，这倒是很正常；不过在靠近他的时候，宁宁闻到了一股很浅很清新的香气，和市面上所有香水的感觉都不同。
不似商业香的大众，也不似沙龙香的诡谲特殊，是一种有些冷漠、初闻之下隐约像血腥气的味道。
宁宁没忍住，抽动鼻子多闻了几下，一旁的库洛洛低头看她：“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
糟了，被发现了！宁宁暗自懊恼自己的失礼：“不，只是有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香气，很好闻所以多闻了几下。是定制的香水吗？”
库洛洛唇角微勾，眼底的神色捉摸不透：“我没有用香水的习惯，也许是在外面沾上的。”
宁宁偏过头去，看着不远处的乐队：“这样啊……”
撒利昂对舞曲的选择非常大胆，此刻演奏的乐曲是探戈。听见熟悉的节拍响起时，宁宁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她不太会探戈，对这种男女紧密相贴的舞种也兴趣不大，学的时候三心二意，万万没想到撒利昂似乎是探戈的狂热爱好者，表演单上连着五首都是探戈。
答应了要和库洛洛跳舞，就不能因为探戈退却，毕竟她可是超人气歌手宁宁·格林，面前的人多少算是路人粉——嗯，她自己把库洛洛定义为路人粉的。
在正式开始前，宁宁小声提醒：“我的探戈很差，如果踩痛你了，我提前说声抱歉。”
她的耳尖红了一层，圆润细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