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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鸾鸾墓

    “缪叔,x城雨水这么多,怎么木偶人还能保存得这么好?”

    “这个目前还在研究讨论,结合以前发掘出土的案例看,雨水多有时候也不完全是坏事,俗话说‘干千年湿万年,不干不湿就半年’,许多保存上千年不腐的古尸,都是泡在棺液中的。”

    “唉,盗墓贼真是丧心病狂,把墓主人都盗走了!”

    缪书神情凝重,推了推黑框眼镜,说:“墓志铭也只剩一部分,剩下的都被毁坏了,陪葬的偶人也奇怪,不在墓中,分散在墓周围,挨得很近,估计是早年因地震被埋到土下,才没被盗墓贼发现。”

    阮棠拿相机对着墓咔擦咔擦地拍。照片洗出来后,她找到缪叔兴奋地说:“缪书你看,墓后面的山,好像古代侍女!”

    缪叔并不感到稀奇:“当地县志记载,x城有山名天女山,是出了名的风水宝地,当地权贵大部分都选坟在天女山。”

    “那这座‘鸾鸾墓’,女主人应该也是当地权贵?”

    “有可能吧。”

    逢城的青石街上雨水未干,姑娘们提着裙角绕开一汪一汪的积水,行乞的人倒是无所谓,□□的脚踩碎积水里映着的团团乌云,手里捧着破碗伸到路人跟前,嘴中碎碎念叨着吉祥话。

    大多数人对此不予理睬,任他手伸的老长,任他在后头跟着。有那么一两个心软的善人会施舍些铜板或馒头,于是乎一街的乞丐都追到善人身后,仿佛为了公平,善人们也必定要施舍他们。

    世道不好,生活艰难啊,阮棠想起绣彩对她说的,“没有菩萨神力,不要有度众生的慈悲心”。所以当卫迟用雨伞轻轻格开横在两人胸前那双黑乎乎的手时,她没有圣母地说什么,只是沉默,心里很难受。

    卫迟看出她闷闷不乐,指了指路边冒着白烟香味的煎鱼,问:“要不要尝一尝?”

    阮棠摇摇头。她满脑子想的都是神女山和天女山几乎一模一样,如果是同一座山,鸾鸾的墓应该就在附近,可上次去帝都她特地去确认过,曹元怜的骨灰被景惜诵埋在曹家废墟中,怎么会被迁到逢城?

    神女山并不远,二人很快来到山下。雨后白雾如纱温柔地萦绕山峰,风似只手轻扯白纱,神女山如娇羞的少女躲在云雾后,云雾连天,山倒真像从天宫下来的。放眼望去,从山前到山脚、山腰、更远的山顶,到处是灰的墓碑、绿的坟包。她循着记忆来到鸾鸾墓的大致位置,一片芳草萋萋,颗颗雨珠如眼凝在草叶上,人行走时裙裾拂过,雨水纷纷坠地,草底的虫儿一定误以为又下雨了吧。

    这里没有墓。阮棠绕了好几圈,仔仔细细地找,疑惑地望了望四周,会不会记错位置了?索性把周围也走一遍,有墓碑的弯腰辨认墓主人名字,一个一个低声念过去,都不是;没有墓碑的,大多是年代久远无人认领的坟,并不大,盖住棺材的馒头样土堆上杂草丛生,比鸾鸾墓的规格低多了。

    阮棠想了想,鸾鸾的墓是砖墓,必是富贵人家的女儿,最大的可能还是曹元怜,搜了几遍没有任何线索,难道真是后来有人把曹元怜的墓迁到这?鸾鸾墓现在还没修建?

    “阿绵,你在找什么?”卫迟一直默默跟着阮棠跑动跑西,此时见她满面愁容,不禁问。

    “哦,没什么。”倘或让他知道自己在找穿越回家的方法,阮棠想,他一定会阻止的。

    真找到了办法,自己会不会义无反顾地回去呢?那边有王姨和缪叔在担心她,可这里也有景惜诵、有卫迟……阮棠揉揉自己被湿气浸得发凉的脸,不能再胡思乱想了,也许这是一条单行道,根本没有回去的法子。

    “阿绵,回去吗?”天又飘雨,卫迟撑开伞,往阮棠那边倾。

    周围有两三家人在不同的地方给亲人下葬,身穿丧服的可怜人跪在地上边哭边号,他们的哭声一路追到地府,祈求能追到亲人的鬼魂。哀号声如鬼哭阴森凄惨,十分瘆人,令人胆寒。纸钱一洒,纸灰纷飞,虽离了挺远,阮棠依旧觉得眼睛被弄得发涩想落泪,一手扶在伞柄上,恰与卫迟的手相挨。

    “走吧,回去吧。”

    他们走了几步,脚下湿软的土地传来震动,起初只是像草虫在土底下翻动那样轻微,渐渐地如马蹄得得,如大象跑动,最后似闷雷轰轰地响,连四周的山也发颤。

    “打雷?要下大雨了吗?”阮棠有些心惊。

    卫迟揽住她的肩,用身体护着她,道:“不是。”

    哭丧的人都站起来,愣愣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从山谷间跑出几个樵夫,一边飞奔一边叫:“阴兵过境啦!”所有人一瞬间面如纸色,丢了手里的提篮纸马锄头,四散逃开。

    阮棠不由得瑟瑟发抖,想迈开腿跑,膝盖却发软如棉花。卫迟圈着她的腰将她往上撑:“别怕,我们到山上去。”

    阮棠几乎是被半架半拖到山上的,山路湿滑,她摔了几次,裙上满是泥点。到了山腰找到个大石头,阮棠再也站不住,一屁股坐下。

    “真的是阴兵吗?”

    “不是。”

    卫迟站在她身边,一手环过她的肩半搂着,瞭山下情景。

    身穿黑甲的将士排列齐整,浩浩荡荡地从山间来,脚步震得山林抖动,中间是一辆辆运粮草的车,拉车的不是牛马,是人。再后面的将士也穿黑甲,还戴了头盔,盔甲齐全,不像前面的有甲没盔。整个队伍约有一两万人,刀戟俨然,似一条钢铁长蛇匍匐山间,诡异的是,一般军队给人的感觉的严肃威武,这些军士却散发着阴森不详的气息,仿佛真是刚从阴曹地府爬出来的。

    人数不多,动静很大,看这仗势,路过的地方地都得陷二寸。

    “卫迟,那是逢城的守军吗?”

    “不是。”卫迟摇摇一指,“是从延明撤下来的傀儡军。”

    “傀儡军是什么?”

    卫迟盯着被雨打湿的军旗,道:“你记不记得殷明慎做的如活人般能跑会跳的偶人?花云早得之如获珍宝,暗中命其造出能行军打仗的大木偶,组成的军队就叫傀儡军,这次平乱中朝廷出其不意地用傀儡军攻打叛贼,摧锋拔城,直到在延明遭伏,如今应是南退过逢城再回帝都。那些戴盔的是活人,其他的、包括拉车的,都是傀儡军。”

    “殷主笔真的好厉害。”阮棠感叹道。

    军旗沾了雨水,垂头黏在旗杆上,卫迟知道上面写的是“容”。

    “厉害么?尽是些不祥之物。”卫迟不屑道。

    朝廷撤军,逢城往北的路恢复通行,卫迟坚持带阮棠北上,阮棠不愿意,两人又吵了一宿。阮棠没见过卫迟在某件事上如此固执,气道:“危险危险,真打仗了,南随还有惜诵可以罩我,北娄有谁?人不生地不熟我去了不是待宰吗!”

    卫迟脸色铁青:“北娄有我。”

    “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但阮棠明白,以卫迟这架势,扛也要把自己扛到北娄。硬碰硬她不是对手,天亮后坐床上生闷气、看卫迟收拾行李,但并没有再闹。

    下了楼,马车已在后门等候,行李搬上车,阮棠忽然对卫迟说:“我想尝尝那个当地特色小吃煎鱼。”

    卫迟忙道:“好,你在这等,我去买。”

    今天下的是毛毛细雨,卫迟没有拿伞,与掌柜交代了几句,掌柜朝后门瞧了瞧,明显是要看住阮棠别让她乱跑。

    卫迟走后,阮棠冲到柜旁:“掌柜的,有没有剪刀!”

    “有。”掌柜的从抽屉里拿出把半旧的剪子。阮棠接了,将其中一片刀刃从手腕戴着的红绳下方穿进去,咔嚓咔嚓,连剪十来下,绳子连毛边都不起。她举起剪刀对着空气咔嚓几下,听着挺锋利的啊。

    “掌柜的,你这剪刀是不是钝了?”

    “小娘子,这昨天刚磨的,”掌柜的接回剪刀,眯眼从台上捏了一根头发,对着刀刃吹口气,头发随之断成两截。掌柜的骄傲地晃晃手里的剪刀:“看,吹毛立断!”

    那就是红绳有问题。阮棠有些泄气,仍不死心:“有没有小刀之类的?”

    “要刀做什么?”

    阮棠回头,却见卫迟拎着东西跨进店里,空着的那只手掸去衣上小水珠。

    “车上有,我找给你。”

    阮棠哭丧着脸说:“不用了,谢谢。”

    车厢不小,比李辞彦买的那辆宽敞多了,阮棠用筷子挑起一瓣鱼肉,皮脆肉嫩,咸香混合当地特殊草药的味道,好吃!她开了车门,捧着荷叶坐到卫迟身边,夹了一口递到他嘴边。

    “好吃吗?”

    “不错。”

    阮棠又夹了几口:“好香。你刚才还提了黑布盖着的什么东西?”

    卫迟朝旁边挑了挑眉,阮棠看过去,那团黑布盖着的四四方方的物什就放在他手边。

    她好奇地绕到卫迟另一侧,趴下小心翼翼揭开黑布一角,只见笼中青绿混着浅蓝色的羽毛泛着宝石般的光华,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骨碌碌地转。

    “是小鸟!”

    “是青鸟。”卫迟见她喜欢,笑道,“先别放出来,青鸟谨慎机警,让它再熟悉下新主人。”

    “新主人,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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