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凶手6

    警方这边连续审问了郑美乔两天,一开始郑美乔还咬死不承认,然而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一些狡辩都苍白无力,最终迫于压力败下阵来。

    “他那天工作不顺,喝了点酒去找我麻烦,我刚从酒吧出来,准备从学校宿舍后面翻墙进去,他突然穿着游乐园的道具服跳出来吓我,并且对我动手动脚的非要拉着我去酒吧玩,我刚从酒吧回来再加上怕他发酒疯一直不想去,走到城中村的时候,他突然控制不住想......我不愿意就反抗,情急之中用他包里的花瓶砸了他两下,第二下他就晕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我以为他死了,就擦掉了花瓶上面的指纹,并且把包藏起来了。”

    郑美乔终于坦白,林君追问:“为什么藏包?”

    “里面有手机,我怕真出事警察会查到我这里,可是外面大街上有监控,我又不敢带出去,只能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为什么不把凶器也藏起来?”

    “我当时太紧张了,没顾上,只想着把指纹擦掉就可以了。”

    “之后呢?”

    “我就走了。”

    “那他的尸体怎么会在垃圾桶里被发现。”

    “我真的不知道,我当时被吓得逃走了,回去的路上越想越害怕,想起花瓶还没有处理,现场还有很多线索,也不确定他到底死了没有,如果没死的话就给他叫救护车,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于是我又返回去了,可是我回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没人了,我以为他没死,醒来后自己走了。”

    “也就是说,你最后一次见伍梁时,并不确定他是否已死亡?”

    “不确定,只是流了很多血,叫不醒。”

    “你返回去的时候没有看见花瓶?”

    “没有。”

    “你折返回去的时候是几点?”

    “没注意,大概是半小时后吧,我打车去了李石墨的出租屋,到了楼下时不放心于是又返回去了。”

    “你一个人返回去的?”

    “是的。”

    “监控是你砸的吗?”

    “我跑回去怕被拍到,就用石头砸了。”

    “那个花瓶是他准备送你的吗?”

    “嗯,我之前不知道,他那天拉我出去时说如果我听话就送我一样东西,说的大概就是这个花瓶了吧。”

    “伍梁包里面的□□你知道吗?”

    “知道,他一直从事这种交易。”

    林君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没想到调查到最后竟然是激情杀人,而这个凶手就一直光明正大的在他们身边,扛过了他们一次又一次的调查、盘问,可在调查的过程中却又查出伍梁与穆臣的陈年恩怨,从而牵扯出穆臣父母的旧案。

    似乎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将调查指向了穆臣,只因为那出现在花瓶上的两枚指纹?

    他看向郑美乔,后者因为这两天的压力,整个人都憔悴无比,此时已经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早已没有刚被抓来时的牙尖爪利。

    他沉思片刻后问:“整件事情都是你一个人完成的?”

    “是,我真的只是失手,这算是正当防卫吧?”郑美乔有些激动的站起来,被铐住的双手不太利索的撑在桌子上,一脸希冀的望着他,试图辩解:“我真的不是故意杀他的,我只是想逃走......”

    林君给王晓一个眼神,王晓立马心领神会的把郑美乔按下来,说:“开庭后会给你答案。”

    林君垂头看着王晓做的记录,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问题,问道:“花瓶上面的指纹你全部都擦干净了?”

    按道理穆臣的指纹出现在她之前,如果她真的将指纹擦掉了那花瓶上为何还会有穆臣的指纹。

    郑美乔回忆了一下,说:“好像只匆忙擦掉了花瓶颈部的指纹,因为我当时拿的是颈部,而且太紧张慌乱了,没太注意。”

    “当时花瓶已经碎掉了吗?”

    “底部碎了。”

    那就解释得通了,穆臣的指纹就是在花瓶底部,郑美乔慌乱中并没有擦拭过碎片上面的指纹,林君接着问:“你当时受伤了吗,为什么碎片上会有你的血迹?”

    “当时瓶子碎了,划到了我的手。”

    林君看向她的双手,此时郑美乔也不遮掩了,直接将拇指上的划痕给他看,伤口不深,早已经结痂脱落,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

    “所有的真相李石墨和夏烨知道吗?”

    “李石墨一开始只以为我是惹了事,直到你们找上门后我才瞒不住,在他的追问下将整个经过告诉他了,之后我一直威胁不让他报警。”

    “夏烨呢?”

    “她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我只告诉过李石墨一个人。”

    审问结束,整个案件经过也已经还原。

    当晚伍梁借着酒劲欲在城中村对郑美乔施暴,后者反抗时失手将其击倒,至于郑美乔离开后城中村内又发生了什么,伍梁的尸体为何会出现在垃圾箱则无人知晓。

    尸检报告上伍梁死于颅内出血,结合郑美乔第二次返回现场却已不见伍梁踪影来推测,应该是郑美乔离开时伍梁并没有完全死亡。

    郑美乔走后伍梁醒来过,城中村东南角隔着两个街道就有一家诊所,由于背包被郑美乔藏起来,他没有手机叫救护车,只能试图自己去诊所或出去求救,但最终没有走出去,在路过钩臂垃圾箱时再次陷入昏迷并不慎跌入,之后由于颅内出血未经救治导致死亡。

    至于凶器为什么会一起出现在垃圾箱内,结合上面出现伍梁的指纹来看,应该是伍梁自己带过去的,然后在跌入垃圾箱时再次磕碎掉落。

    而他为什么在生命垂危的时候还要带着那个花瓶,便无从得知了。

    林君坐在办公桌前,指尖夹了一支烟,猩红的光点上缭绕着一缕青烟,弯弯绕绕的飘升,最后在台灯下消散。

    面前是写了一半的侦查终结报告。

    案件终于勉强在市局给的期限内侦破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短短的十几天,却像是过了半辈子,听了一个又一个故事,看了一段又一段人生。

    温柔善良却又无法自救的王蕊,阳光帅气却又狂躁暴力的秦辉,温和冷静却又孤僻淡漠的穆臣,作恶多端却又知恩长情的伍梁,嚣张跋扈却又胆小愚笨的郑美乔,还有多才刻苦却又任人摆布的李石墨,而过不了多久这些人这些故事就会在大家的脑海中淡化,对他们而言这就像是一道道题目,读完解完就结束了,他们会继续投入到下一道迷题。

    可林君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促使他迟迟无法继续下笔。

    他还记得穆臣回去之后第二天的那个电话,秦辉五月二十九日晚也出现在了魔方世界。

    他为什么也会出现在那里,是巧合还是别有用心,而穆臣的指纹又为何会那么不合时宜的出现在凶器上,明明是郑美乔和伍梁之间的案子,为什么冥冥之中似乎有股力量推着他们在穆臣的身上兜了一圈,让那个令人痛心疾首的陈年旧案再一次出现在大家眼前。

    这一切或许可以从秦辉身上找到答案,可秦辉仅在大家视线下出现过两次,一次是一个多月前在新干区的修车店,另一次就是案发当晚的魔方世界,警方顺着穆臣提供的线索搜查,却依旧无果,秦辉就像会隐身术一样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中。

    他窝在办公室苦思冥想,抽丝剥茧的去整理分析所有的线索和证据,忽然察觉出这股不对劲来自于哪里了,正常人拿花瓶底部比较饱满宽大的部位,应该会留下多枚不同指纹,为何整个花瓶上只有两枚穆臣的,并且还都是大拇指。

    次日一早林君精神不佳的上班,还没走进办公室邓家和的电话就来了,质问他材料为什么还没有移交至检察院,林君说明心中的疑虑,恳求再多给点时间,果不其然邓家和在电话那头大发雷霆,恨不得马上就从话筒里爬出来当着他的面指着他鼻子教训。

    “不是都已经结案了吗,你还在磨叽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案子给我们市带来了多少负面影响,这么多年来金台市治安稳定的标签已经深入人心,现在却在你的辖区内出了这样的案子,已经被市民传的神乎其神,你知道市局有多重视吗。

    下届青运会的举办资格也没了,你知道我伸着这张老脸卖了多少人情才给你争取了这么长的期限,现在好不容易破案了,铁证如山的摆在你面前,凶手也招供了,你又钻什么牛角尖?

    黑灯瞎火且慌乱着急的情况下找反击工具怎么可能和你平时喝咖啡五个手指都抓在杯子上一样完整?”

    林君讨了一顿骂不止,连喝咖啡的姿势也顺带着被嘲了一番,他郁闷的挂了电话,吸着腮帮子盯着桌上的文件袋发了好一会儿呆,最终无奈的叫来刘洋拿去送审。

    案件侦破结果以及后续的起诉审判发展情况陆陆续续的在跟踪报道,凶手落网,市民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免在茶余饭后提上一嘴。

    中午吃饭时,对面两个女同事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落在夏烨耳朵里。

    “抛尸案的那个杀人犯终于抓到了,没想到还是个女大学生,两人好像还不是普通关系。”

    “哪两个人?和凶手吗?”

    “对啊,听说两个人经常出去鬼混,都不是什么好货色,结果狗咬狗玩翻车了。”

    “现在的年轻人在学校读那么多书也不知道都读哪里去了,怎么一个个的都读成了人渣。”

    “嗐,关系不清不楚的,要我说就是活该......”

    两人把案件当八卦聊,越聊越离谱。

    朱君笑白了他们一眼,把筷子重重的磕在餐盘上。

    朱君笑是知道夏烨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的,所以通缉令出来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难以置信的和夏烨确认了。

    至于旁边的何意,小姑娘古灵精怪,新闻里嫌疑人被抓获的时间、地址和夏烨被警察带走的时间一样,她立马心里就有数了,夏烨作为室友也不想让她一个人胡思乱想担惊受怕的,于是和她解释了来龙去脉,小姑娘倒是一点也不怵,仿佛合租以后就无形建立了深厚的革命情谊,誓死捍卫室友的权益。

    虽然夏烨妹妹确实有罪在身依法被抓,但那些添油加醋的风凉话着实伤人,她皱着眉瞪向那两人,气势汹汹:“你们这些不着调的八卦都是哪来的,新闻知道的都没你们多。”

    关洲本来就看不上眼前这个出生就赢在起跑线上,却胸大无志在前台做花瓶的小丫头,此时莫名其妙被凶了,顿觉面上挂不住,气恼的反讥:“我知道的也不过就是比你们这些花枝招展拿脑袋做摆设的小丫头多一点点而已,平时多看看新闻吧,别没事就对着镜子自我欣赏。”

    何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夏烨放下筷子慢悠悠的擦嘴,脸上平静无澜看不出喜怒,朱君笑是个暴脾气,可受不了这气,刚想上前理论却被夏烨拉了拉衣袖,她回过头,只见夏烨端起餐盘起身,离开时面无表情的看向关洲:“还是管好自己的嘴吧,太臭了倒胃口。”

    夏烨说完便走了,压根不给对方还嘴的机会,朱君笑和何意看着关洲一阵红一阵白的脸顿觉心情顺畅多了。

    夏烨回到工位上,忍不住去翻关于郑美乔的新闻,相关报道都很官方,尽量将案件经过还原得更加简单,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社会恐慌。

    下面的评论也都参差不齐说法不一,但无论持有什么观点都不过是凑着热闹打了几个字而已,带着置身事外的轻松。

    没有人关心被这个案子所羁绊的人生活又发生着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赵卉成日以泪洗面,几度昏厥,郑林则每天跟在张律师的身边跑前跑后,以此来了解郑美乔的状况。

    再一次见到夏烨时,郑林的眼神里不再是客气的讨好,只有满满的责备与懊悔。

    夏烨知道他是在怪自己,如果当初郑美乔被顺利的送出国了,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不会有人惨死在垃圾箱,郑美乔也不会被捕入狱。

    似乎一切都是因为她自以为是的决定,看上去只是一个无心之举,却让大家的生活地裂山崩。

    夏烨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去祁和小区,她不愿见到郑林的眼神,即使她安慰自己这不是她的错,即使没有她提前告诉郑美乔,郑美乔被送走的几率也微乎其微,即使她什么也不做,结局的走向也不会扭转,可心里的那股自责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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