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你小时候在我家里录的视频啊。”

    “哥哥！”她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视频了，毕竟那些视频亲戚们人手一份，家族聚会上讲起来还会现场播放，闭了闭眼，“你怎么这样啊？”

    “我不是觉得可惜嘛……”郑道允认真地说，“你实力这么好，还练习了这么多年。你也说不喜欢计算机，那你现在还想当练习生想出道做艺人吗？”

    妈妈工作忙，姨母会经常照顾沈在序，因此她和表哥的关系也好。郑道允比她大三岁，很照顾她，会扮作她的粉丝挥舞矿泉水瓶当作应援棒，沈在序有什么不好告诉妈妈的趣事也会跟表哥说，直到他上了大学才没那么常见面了。

    想来表哥也不清楚她在s.m.最后两年的具体情况了，沈在序眼神落在桌子上，一时间也没想也没说不想。

    “要还有想法的话，就去看看呗，看看cube能出什么条件。”

    郑道允的话像是笃定cube准会收她，还看看cube能出什么条件，好像还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一样。

    沈在序笑了，“哎一古，哥哥说得像是什么随便的事情。”

    “因为我对在序很有信心啊，只要你一唱歌跳舞，大家就知道你的实力啦。我只是向会长提了一下你，他就马上跟我说要是你能来就太好了。”郑道允说，“不想去也没关系，我和会长说了，要先问一下你的意见再确定下来。只是如果想去的话，就去试试吧。”

    沈在序想了好一会，点点头。试试就试试吧，她去过YG去过JYP还没去过cube呢，去看看也行。

    回家后，郑道允发来信息，说和洪胜成会长约好了在12月31日见面。

    见面当天，听到洪胜成说做一个小测评时沈在序一阵恍惚，测评啊，她好久没听到这个词了。

    “清唱一段，不一定得是kpop，”洪胜成笑起来眼睛就眯了起来，鼻头很有肉，看起来很和蔼，“让我见识一下大主唱的实力吧。”

    沈在序也很久没有听过人叫她主唱了，她笑笑，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默了两秒，舔了舔唇，“那就Stay With Me吧，Sam Smith的。”

    Stay With Me的音域对她来说是很舒适的范围，她在向蒙特利尔的那位声乐老师学习后声乐技术进步了很多，这首歌里能用到的也不少，沈在序知道自己的优势，她的嗓音也很适合唱这类型的歌曲。

    洪胜成没有评价她唱得怎么样，只是说，“道允给我看了你的I Will Always Love You和Emotions，这么多年过去了，应该会更令人惊叹吧。”

    “我已经不能像那样莽撞了。”那时候单纯是凭着身体天赋，不知天高地厚地去唱。现在她肯定技巧更好，感情投入、气息运用和声音控制都不是那个时候的自己能媲美的，可因为深入学习了声乐，让沈在序再唱那两首歌她是不敢的，她没有那种胆量和自信。

    在洪胜成和郑道允还有旁边两位老师的注视下，沈在序唱了Mariah Carey的Hero，这次是整首歌的演唱。

    Hero是她最有把握的歌曲之一，声乐老师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帮她扣过，力求全方面展示沈在序最好的能力，所以Hero绝对称得上是她各种声乐技巧集大成之作。这首歌她本来是准备了用来向s.m.证明自己在声乐方面有着绝对优势的，可惜没有这个机会，第一次向外人演唱居然是在cube公司里，想想也真是奇妙。

    看沈在序自如地唱完了歌曲后面带微笑地站着，洪胜成终于知道自己对新组合莫名却无法摆脱的担忧是什么了，她们缺少一个强大的支撑。

    不是说全昭妍不够好，相反，她是最适合队长这个角色的人，她最早进公司，有参加竞赛节目的经验，其他孩子对她的感情深也信服她。可全昭妍本质上是一个比较有冲劲的人，而且还很年轻，她的野心会促使组合前进，也会因为组员跟不上她的脚步而导致组合内紧张和动荡。

    对于一个组合来说，特别是一个不稳当的新组合，需要更多的平衡和支持。

    沈在序则是一个很稳的人，能看出来她对他提出的所有要求都不慌乱害怕，她选了一首并不是一眼惊艳的歌曲，在听到他说她没尽力时也不过浅浅一笑思考一会给出了Hero的答案，这不仅仅用自信能形容的，里面还有一种无言的掌控力和不知从何而来的老练，她在决定自己去留权的人前面保持那样不卑不亢游刃有余的姿态极其难得。可能社会职场生活会慢慢锻炼出来这种成熟的态度，出道组的六个女孩都没有这种机会，洪胜成也不会有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只是看到沈在序的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一个能跳出固有模式去看待组合的人是对么重要。

    组合里包括全昭妍，6个孩子都还是小鸡仔，而全昭妍外其余的5人单单依靠在她一个人身上。一个组合的成功之路从来都不会一帆风顺，困难和挑战是方方面面的，一次两次全昭妍可能可以处理好，三次四次她也抵挡住了，更多的内外部压力下呢？她一个人能撑住吗？

    洪胜成会尽自己所能地支持她们走的更远，可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能坚持到什么程度。洪胜成不愿意再看到自己亲手培养起来的组合四分五裂，一个扛得住压的人很重要，他相信沈在序有承受并转化的能力。

    思及此，洪胜成测评的心思所剩无几，等声乐老师点评夸奖完后就让沈在序跳了舞。

    她唱歌好洪胜成早在看视频的时候就知道了，跳舞也如此出色是他意料不到的。洪胜成脑子里不断浮现各种想法，他发现把沈在序加到组合里，组合就完全被激发出许多从前没有的可能性。

    一个新组合是需要有爆点的，最好的爆点就是有一个横空出世引起广泛关注的新人，个人带组合是常见的方式，虽然人气不平衡是很大的隐患，但不可否认只有红了才能谈这部分危害。全昭妍很明显并不是符合大众的风格，剩下的人，洪胜成自信她们都是成长型的好苗子，可现在不管是表现力还是唱歌跳舞都有比较大的缺陷，更别论独当一面的能力了。

    能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里突出重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仅仅长得漂亮有才华是不够的，最重要的魅力是难以培训出来的。沈在序就是为这个点炮角色量身打造的人，洪胜成看人很准，他看到的她身上的潜力只会质变成他无法估测的程度。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离开s.m.，但我相信这一定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洪胜成说话很直接，“你已经是一个很完美的完成体了，缺少的只是出道的机会。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在我们cube这里，马上就可以出道，我保证，半年之内。”

    “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完成的出道组，之前我们接收了一个YG来的练习生，vocal比较好。”洪胜成并不介意大家把cube称为三大回收站，这不让他收到一个蒙尘之珠？他道，“现在的想法是让你负责舞蹈，打双主唱双主舞的牌，当然你不愿意的话，我们这部分可以再商量一下。合约方面也可以协商，我真的抱有极大的诚意。”

    沈在序依旧没说要不要进公司，洪胜成就带她去看组合训练。

    今天天气很好，练习室的一面墙全是玻璃，冬日的阳光实在是难得，阳光从那里铺洒进来，给中间几位女孩勾勒上柔和的金边。

    她们头发凌乱，眼睛是亮晶晶的，双颊有着运动带来红晕。

    这样的情景对沈在序来说实在是太久违了，练习室、怀揣着梦想和激情的练习生，这是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一个皮肤很白的女生有些依靠地站在另外一位女生旁边，大家眼里都闪烁着不安和期待，又暗暗和朋友互相交换眼神。

    首先说话的是位个子娇小的女孩说道，“会长nim，今天是我们第一次练习出道曲。”

    显然，这位女孩是这几个的主心骨。

    离开练习室，门关上的下一刻响起沈在序叫会长的声音，她对洪胜成说，“我想要加入她们。”

    ——

    沈在序从来没有那种团队的归属感，s.m.的练习生变动很频繁，在公司那么多年她常常看着他们毫不留情一下子清扫出去十几二十个练习生，也习惯了新面孔的出现。

    测评时老师对她的评语最多的就是太突出不顾团队和没有看到她完全释放，沈在序仔细想来，她似乎没有被教过怎么去融入一个团队。

    她从来都不属于哪个队伍，除了进入出道组的那次——

    那次沈在序真的很高兴，她喜欢一起预备役的其他姐姐，公司甚至给她染了紫色的发根，就像姐姐们后来出道的时候那样。

    后来她就开始辗转于不同的项目里了，可能公司真的还没有固定的企划吧……更别说去上大学后了，沈在序都不认识新来的孩子们了。

    所以几个女孩子之间的亲密和依赖是她记忆最深的，即使她们的水平让当时的沈在序很有些诧异。可最后盘旋在她脑海里的想法只是，有一起奋斗的朋友真好啊。

    她孤军奋战太久，久到对这种并肩而行异常眼热。

    如果她自己做不好的话，有其他人一起的话，她会不会做得更好？

    在认识女孩们前，沈在序就已经很喜欢她们了，她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早地把她们当成和她一起的整体了。她迫切地希望每个人都好，太过迫切以至于她过了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