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螃蟹宴上的第二讲(二)

    【她满心忐忑地回了家,深怕因为自己不能生育而遭到丈夫和婆婆的厌弃,连日殷勤小意地伺候他们,盼着他们看在自己素日孝顺的份儿上能宽宥一二。

    但事与愿违,一大家子人越来越看她不顺眼。

    越来越多的活儿压在了她身上,使她整日不得歇息,婆婆对她更是动则打骂,日子过得连家里的牲畜都不如。

    她因为不能给丈夫传宗接代而深感愧疚,不言不语地只知道忍耐,一日日地苦熬……

    不曾想有一日.她偶然间看见丈夫和村里一个大姑娘眉来眼去。心慌意乱地跑回家后,又猝不及防地听见婆婆和公公商议要休了她,迎娶那大姑娘进门儿。

    她捂着嘴,委屈得直流眼泪,却听婆婆又说:“此时还休她不得,休了她家里那么些活儿去找那个冤大头来做?只等她油尽灯枯,没用了再休!”】

    王熙凤和探春这样性子泼辣的已经气得直绞手帕了,迎春、湘云、惜春亦一脸憋闷,宝玉更是又气又恨,几乎要掉金豆子了!

    故事马上要迎来高潮,黛玉略有些兴奋,讲故事的语速更快了些。

    【那小媳妇吓得呼吸都停了一瞬,胸中悲苦难以抒发,但仍有那魔鬼的低语要折磨她,只听她公公对婆婆说:

    “休什么休,何苦找那麻烦事儿?等她没用了丢到柴房饿几天,没气儿了一张破草席裹了埋后山,岂不干净?”

    这简直不是人能说出的话,小媳妇恨得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地跑到灶房的柴火堆里躲了起来。

    她眼泪刷刷直流: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上次回娘家几个嫂子已经很不满了,如今夫家又是这样,天大地大,何处是我的容身之所呢?

    “有一日就过一日吧。”她想,“打明儿起我可不会再听这个老虔婆的指派,只保养自身,多活几日才是正经……”

    果然,从第二日起,婆婆再令她干活她都推脱说身子受不住拒绝了,婆婆不听只强硬使她干活儿她也不理。

    只过了两日,婆婆就跟丈夫告了她一状,丈夫对她好一通打骂。

    她对丈夫早已死了心,又觉时日无多,硬着头皮与丈夫对打。因她平日里常做重活儿,也有一把子力气,一时竟未落下风。】

    这时王夫人、贾母这些婆婆辈的人已经开始皱眉了:过得再苦,哪里有为人.妻、为人儿媳跟丈夫和婆婆要强的道理?

    其他人却皆是一脸痛快,估计正在心中暗暗叫好,觉得那小媳妇终于硬气了一回。

    黛玉喝了口茶水润嗓子,继续讲道:

    【她那丈夫一时奈何不了她,心里暗恨,气冲冲地走了。他找到在田里干活儿的两个兄弟,讲她如何忤逆母亲,又如何不服自己的教训,求两个兄弟一起出手整治她一二。

    那两兄弟经不住弟弟劝,犹犹豫豫地答应了。

    当天夜里,那小媳妇见丈夫没回来,只以为是白天的争执惹怒了他,他摆脸子给她看。

    她心里暗喜,只觉得浑身轻松——终于不用面对这些人了,一个人真安心啊……

    她渐渐睡着了,呼吸平缓而松弛。

    门外三兄弟或拿着木棍、或拿着菜刀、镰刀,静静地守在窗下,见里头没声儿了,推开门,踮着脚走到床边。

    三人对视一眼,按照之前说好的计划将手中的武器往小媳妇身上招呼。还算他们有些敬畏之心,只将刀背对着她,不是真心要取她性命。

    那小媳妇很快疼醒了,见到三个大男人举着武器站在床边,很快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她被这阵势唬住,只以为这兄弟三人欲取她性命,疯狂反击起来。

    那三人一时间也有些慌神,两方互殴之时一个没有注意就将刀刃对准了人。

    只听那小媳妇一声惨叫,鲜血在雪白的里衣上氤氲开来,人倒在床上,渐渐没有了呼吸。

    村里人听到吵闹声和惨叫声过来看,将三人抓了个现行,连夜扭送到了官府。

    兄弟三个被吓傻了,浑浑噩噩到了牢房,第二日就被判了秋后问斩。】

    “好!”

    听到这里,宝玉将茶碗往桌子上一放,拍手称快:“好痛快!这些害人的东西就该有这样的下场!”

    姊妹们亦是欢喜,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就是这样,杀人就该偿命!”

    “虽说是恶人伏诛,但她自己也丧了命,不好不好……”

    “就是就是,那恶婆婆、恶公公还好好的呢,真是气人!”

    ……

    黛玉讲完了故事,轻轻松了口气,坐在凳子上累得直饮茶,却见惜春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问道:

    “林姐姐,如果是你,在那种境况下会怎么做?”

    黛玉端着茶,想了想道:“我吗?我一开始就不会那么傻任人欺负自己。”

    “没进门儿前不知道就罢了,进了门儿过了一段时间再傻也看出这是一家什么人了,不趁早离了那里,还留在那儿做甚?”

    惜春叹了口气,点头道:“也是,趁早和离再嫁才是正理,何必将自己的青春耗费在那豺狼之家?”

    黛玉拍了拍惜春的手臂,劝慰道:“这世道女孩子总是艰难些,要自立起来,保护好自己才是。”

    说完,她还特地留意了一下其他姊妹的表情,毕竟讲这个故事的初衷就是希望大家引以为戒,就算以后嫁人了也懂得保护自己。

    只见迎春正若有所思地饮茶,探春脸上的怒色还未消,湘云正在小心地偷看王夫人……

    唔,总的来说,应该没人会傻乎乎地被人欺负……

    但这个故事显然不太得王夫人的喜欢,她表情淡淡的,只低头喝茶。

    湘云注意到她的神色,有意讨好,跳出来说了一个逗趣儿的小故事,总算哄得王夫人开颜。

    其他几个诗社社员也无意破坏氛围,顺势说了几个引人发笑的故事,一时屋子里欢声笑语不断。

    及至几人都说完了,只剩下蕉下客(探春)还未讲,个个都来催她。

    她早就预备在宴上当着王夫人的面儿再讲一个与放利相关的故事,但此时气氛欢乐,再讲这样严肃的故事就有些不合时宜,一时也难住了。

    “妹妹可是累了?下次再讲也不打紧。”

    宝玉向来会体贴人,看探春为难,细心地为她找借口、递台阶。

    “谢谢宝哥哥关心,我还好,这就开始讲。”

    探春心中一暖,不愿意错过这个合理合情给王夫人讲故事的机会,只好努力往荒诞诙谐里讲。

    【话说胡同里有一个单身汉叫大傻,二十好几了也没有娶一个媳妇,没办法,家里太穷了,没人肯将女孩儿嫁到他家。

    他家里是因何穷的呢?大家听我细细说来。

    原本他家里也算是殷实人家,只是他爹从前糊涂,在他两岁时在外头有了人。一日.他病了,发热得厉害,只有他娘在家,他爹却是在外头鬼混。

    他娘无法,只得自己跑到药堂里去找大夫。

    只是女人家脚程慢,家中又无别个照顾,等大夫到时他人已经病得厉害了。

    好容易捡回一条命,人却从此有些傻了,如今二十几的人了,行事却跟十来岁的小孩儿仿佛,因此被人取了诨号叫大傻。

    他娘当初送走大夫就气坏了,往常她对丈夫在外养人的事睁只眼闭只眼,如今孩子重病当爹的却不在,令她无法再忍受。

    她安顿好大傻,提着擀面杖气势汹汹地冲到了那小老婆家里,一顿打砸,着实出了一口恶气。

    等她消了气,才觉察出不对来。

    原来她气昏了头,竟走错了屋子!这里是那小老婆家的隔壁!

    这下完犊子了!】

    “哈哈哈哈哈哈……”

    贾母笑得前俯后仰的,夫人们和女孩子们或拿着手帕子,或端着茶碗,也矜持地笑起来。

    探春见大家笑了,暗暗松了口气,这临时编故事也废了她老鼻子劲儿。

    【原来隔壁这家人恰巧去庙里参拜去了,临出门儿忘了关门,就叫大傻她娘这样闯了进去。

    大傻她娘是个实诚人,当时也知道坏了事儿,跑到隔壁小老婆家将自己那混账丈夫拖了出来,两个人守在人家门口叹气。

    大傻他爹虽然很有些色.心,但总体来说不是个坏人,也做不出丢下夫人不管的事儿——何况此事还是因他而起。

    两人就坐在人家门口你一言我一语地算该赔人家多少钱,一边算一边叹气。

    等到隔壁那户人家回来,双方商议了,半辈子的积累都赔给了人家。

    大傻他爹一看也养不起小老婆了,赔完钱往隔壁屋子一钻,几句话就和人断了关系。

    夫妻二人垂头丧气地回了家,看着被大夫断言神智发育慢于常人的儿子欲哭无泪。

    此时他家虽赔了一半的身家给别人,但也还算过得下去,他家最后如何变得精穷了呢,请听我接来来细细分解。

    原来自从大傻“傻”了之后,胡同里的小孩儿就给他起了“大傻”这个诨号,常常欺负他。在他还小时,脑子不清明也就算了,等他渐渐长大,及至十来岁时,虽不比同龄人,但好歹有了七八岁的神智,也明白了那些“朋友”是在欺负他、侮辱他。

    他脑子又慢,口齿又笨,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每每有人笑话他、欺负他时就只会用拳头回击。

    打得多了,家里的钱这家赔一些,哪家赔一些,又耗去了不少。他娘为了补贴家用,日日在家点灯熬油地做针线卖钱,他爹也日日在外做工赚钱,时日久了两人身体就坏了,看病吃药又是一大笔钱。

    他傻乎乎地,也晓得家里没钱了,倒没有再出门打架。但没过几年他父母到底还是病逝了,这丧事一办,家里彻底没钱了。

    如今他独自过活,靠卖力气赚些钱活命,也实在是难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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