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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霄迷雾

    夭菊娟子俏脸紧绷,跨步疾走地回到菊香闺。沫双见她一脸惨白,不敢吱声,安分地立在一旁。叶小曼看形势紧张也闷在一旁。夭菊娟子不停地以双喜百蝶轻帕扇愁绪,来回转换坐姿——这次劝架真是少见的失败,本来吧,只要自己耳鬓厮磨一番,整个局面就撑住了,偏来了个不同情趣的人,害她在众人前丢尽脸面。她越想越后悔,胸闷了一阵,感到口干,疾唤道:“给我酌茶。”呆沫双愣了一下:“哦。”的一声,亟亟去找茶具了。不一会儿她选了一套紫砂茶壶,斟了满满一杯的槐叶茶,夭菊娟子忖着心事,未注意沫双已端茶过来,直到沫双提了一句:“小姐。”夭菊娟子才接过杯子,猛地喝下,喝后又呕吐,凝视沫双骂道:“你是怎么当丫鬟的?这槐叶茶主治的是痔疮,你选槐叶茶不是说我长得丑吗,我再丑也是你主子!”她无端地发脾气,冲着沫双把余下的温烫槐叶茶全扑到了她脸上。沫双受了委屈却不敢在生气的夭菊娟子面前抱怨什么。叶小曼记着沫双的好处,不想令其难堪,跑到后方选了一套青瓷茶具,泡了安神茶端到夭菊娟子面前,嘴里说道:“姐姐心神不安,生了厌绪,需要以龙齿定志镇静,以石菖蒲补心益胆而安神。”夭菊娟子夸了她两句,又唧唧叙道:“好妹妹,你的心思姐姐领了,姐姐不是个随便生气的人,姐姐在生自己的气。”便拉过叶小曼的手将自己手腕上的玉镯褪下,套在了她腕上。叶小曼一开始推辞,却敌不过夭菊娟子缠人的功夫,只好接受。夭菊娟子吩咐下人做了一桌新奇糕点,以留她畅谈。叶小曼本就厌恶夭菊娟子为人,对她的盛情款待更无兴致,使了个慌,溜出了菊香闺。

    离开菊香闺后,叶小曼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却不打算返回,便想起了自己在浮萍堂丢下的几件云裳,有了这几件云裳再找个干净的地方,铺成垫子、褥子,今晚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叶小曼第二次到浮萍堂,已是月挂柳梢头的时候。夜中的浮萍堂,神秘、恬静,月光池色,相映生辉,会有几只闲情的鸟发出欢快的鸣叫,使得天际更显幽邃。她淡忘了最初来浮萍堂的目的,像是着魔一般,眼中只烙下这幅“静夜浮萍”图。

    月伴幽魂欲沉沉,池照冰心坦荡荡。

    青鸾单飞愁思思,素娥空照泪淌淌。

    是首空灵缥缈的愁诗,从天际的另一边传来。随后,一直硕大的发光银蝶伴着朵巨型莲花向叶小曼驶来。叶小曼从模糊中望见一位身穿月牙纱,青丝拖地的蒙面女子从莲中翩然至下,纱下卷起云烟,姿态曼妙不可方物。一切仿若梦幻。待叶小曼揉完眼睛再去看时,那女子已经不在。

    海市蜃楼吗?叶小曼失望地摇了摇头,抱着一堆云裳准备离开,在离开时她极不甘心地回望浴池——只是一片空空如也。

    她警告自己:死心吧叶小曼,素娥已乘云烟去,这只是你幻想中的完美。接着她找了块微长青苔的大理石,铺了云裳便睡了。

    睡梦中自己仿若见到了素娥,自己使劲睁开惺忪的眼,想看清她的模样,只是睡意胜过了欲望,在最后的印象中自己烙下了一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睛,及双眼下面一对匀称的朱红泪痣。她怜惜地望着叶小曼,心疼地说道:“奢侈的云烟阁竟没有你的容身之处,多可悲啊……你和我一样,不适合待在这里,云烟阁是个大染缸,一进去就出不来了……它多可悲啊,容不下一点纯净。”女子语毕便吹着箫渐渐远去,直到消失。

    “仙女姐姐您别走,请你留下。”叶小曼一晚上都在梦呓着这句话,不知今夕已晨曦;然后她揪着旁边一人的裙摆重复着这句话。

    方寻来的夭菊娟子看了叶小曼古怪的殠样,嗤笑道:“鬼灵精,你的花头是越来越多了,都拉着我称仙女啦,真正是靠拍马屁挣饭吃的。”便仔细观察起叶小曼——是个冰雪聪颖的女孩,可惜毁了容。她的声音有催醒剂的功效,方才还是昏昏沉沉的叶小曼听见她这番话,猛然㧐身。夭菊娟子被叶小曼的急速反映吓得略向后倾。遂,重拽她一把,嗔怒道:“好你个小兔崽子,原来在装睡啊,害老娘惊一阵。”叶小曼顺了夭菊娟子的心,说道:“我是梦到了姐姐的仙女模样,脱口欢呼出来;这个世上还有哪个女子比姐姐更出色呢,要是有也只能出现在异空啦。”见夭菊娟子一脸的春风得意——看来她是喜欢被夸的人,且有极强的好胜心。一瞬后,夭菊娟子恢复了正经神色,习惯性地挥出双喜百蝶轻帕飘向叶小曼:“就你小兔崽子打着的小九九我会不知道吗?有了这次挨冻的滋味,你是离不开我的销金窟了;你是聪明人,知道贫穷和富贵的差别。”叶小曼连连点头,应道:“是,姐姐说得极对,我不会再任性了。”夭菊娟子抬高了帕子,叶小曼马上牵住,供娘娘一样送她至菊香闺。

    叶小曼一回来便迎上了沫双担心自己的目光,让她觉得颇温暖。沫双望完了叶小曼又胆怯地望向夭菊娟子,低微地说:“吴公子来找小姐了,他说,‘若是小姐明儿不出现在百味天香馆,他就砸了云霄阁’。”夭菊娟子显然不屑那吴公子的狂妄话——云霄阁是什么地方,岂能是外人说砸就砸的?且不说住在这里三五年的自己都不清楚建设云霄阁的真正主人,就是里面藏匿的财富、人马以及复杂的江湖关系都是不可轻视的庞大机构,敢公然挑衅云霄阁的人真正是愚昧无知了。沫双久不闻她应,只好轻问夭菊娟子:“小姐这件事事关重大,你看你明儿是不是去一下?”夭菊娟子动了下头,仍无任何表示,用了个手势让沫双带叶小曼退下。自己则留在菊香闺独自沉思——明儿的事对他人来说都显小,对自己来说却举足轻重。这几日别人对自己的印象会直接影响到今次的比美大会。若是不去,则过于无情,人家放出了话,一旦闹大便不好收拾,到时候这残局就会落到自己头上;若是去,则过于轻率,像个使唤丫头任人摆布,要以后再来个什么王公子、李公子的也拿出这一套,还不被折腾死。真正是进退两难的抉择。那么怎样才能使自己既不尴尬又能顺利解决呢?

    站在外面的两人说起了悄悄话。沫双抱怨地对叶小曼说道:“我那个主子啊,一天能变好几个模样,现在像个内涵书生,等会儿又变成□□娼妓;算账的时候她是精明商人,生气的时候化成泼辣母夜叉;若是心情好,她便拉着你的手,左一口妹妹,右一口乖乖,能甜腻死你呢……伺候了她二三年,她的心思我是半点都不懂。”叶小曼听着有趣,暗自嗤笑呆沫双迟钝——你主子夭菊娟子是个势利人,她临危不乱,随换个性,是应变突发事件、意外事件的急速反应;她的机智灵活、巧言假意,更是达到避实就虚的效果。可就是这样千变万化的智绝人,才显得更虚伪,更矫揉造作,实在令人生厌。叶小曼想到自己亦是个势利胚子,难受地摇摇头,沫双见她忧愁的样子,心生怜悯,忙关切地问:“怎么啦,身子不舒服吗?要不要我拿些莲子百合红豆等来给你补补。”叶小曼感动于沫双的热情,抱住她痛哭起来。沫双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好好的干嘛哭呢?要是哭坏了双眼,以后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沫双不说还好,一说便触动了叶小曼内心深处的暗涌,哭得甚狠。呆沫双不知所措地直立原地,看着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沫双的尴尬境况很快被夭菊娟子召唤的声音打断:“好妹妹你进来一下。”叶小曼听出她在唤自己,于是便进去了。

    朦胧的灯影下,沫双只看到夭菊娟子在写着什么,写后给叶小曼看着什么,叶小曼看后对夭菊娟子说着什么,夭菊娟子点头后,又埋头写着什么。反复轮回几次,天就已微微亮了。可怜的沫双就被她们遗忘在门口,受了一夜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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