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是本以为该得到结束。

    「喂,那个人有枪啊!」毛利小五郎面色难看地喊道,转身一躲到路边的广告牌后——子弹打在玻璃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音。

    方才被他们揭穿身份的犯人从店里跑了出来,从怀里掏出一把□□就开始胡乱射击。

    「柯南君!——危险!」世良真纯紧接着冲出来,看见陷入崩溃的犯人抬手——枪口正对着一旁正想从腰带里弹出足球的江户川柯南。

    她奔过去抱住小侦探一滚,躲开了那颗直冲脑袋的子弹……作为代替的是那颗子弹破空飞来,打在了世良真纯的小腿上。

    剧痛让她一下失去移动的能力倒在路边…她伸手一推将怀里的江户川柯南扔进掩体后面,自己则成了犯人的活靶子。

    血不要钱一样从血洞里溢出,很快就稀稀落落在柏油地上浸出了一大片红黑色的痕迹。

    世良真纯用右手把自己撑起来又滚了一圈,躲开了紧接着明显已经目标锁定为她的又一颗子弹。剧痛让她的额头冒出冷汗,体力也在方才的动作里急剧流失。

    ……在日本是这么容易就能拿到枪的吗…?!怎么连一个普通的情杀犯都能搞到它?

    「——你怎么回事。就算老老实实也会有危险自己送上门吗?」

    路灯下的围墙上出现了一个蹲着的黑影。

    他在狭窄的墙头上站起身来——夜色里显得苍白的脸暴露在灯光下。一向打整得非常光洁的脸上有大片黑眼圈,没被黑色高领背心遮住的右臂上盘着一条青色的龙纹样——一路延伸,消失在了锁骨的位置。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靠在肩旁的那根大概两米多长的铁棍。

    最顶端的位置沾着可疑的干涸斑痕…如果世良真纯没看错的话,那大概是血干掉的颜色。

    完全没想她回答,刚处理完老爷安排的交易的余麟一跃从围墙上跳下,手中的铁棍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后,极其刁钻地击中了犯人的手腕。

    剧痛的手腕让对方一时拿不住力气,□□便顺着松弛的手指落下,被少年一棍拍开砸到了围墙上——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不过看枪管都折弯的样子,那把枪大概也成了废品。

    「看起来日本还真不是个安全的地方…」他将凶器扛在肩上,抬脚将已经痛的面容扭曲的中年男人踹倒在地,「…你要不要给世良同学赔医药费啊?还是说需要我找个律师争取给你判死刑呢?」

    在今晚看起来情绪相当暴躁的少年又是一脚碾在他的手上,对耳边暴起的尖叫视若未闻。

    随即一声巨响,铁棍直直破入对方耳畔的柏油地里——溅起来的碎片正好砸在犯人的脸上。

    「遗憾,我今天的心情一点也不好。」弯下腰拎着中年男人的领口将他提起来,在旁人眼里——这一幕大概跟恐怖分子拿枪指头的恐怖程度不相上下。

    有一半都跟黑发少年阴沉的表情脱不了关系。

    「喂……」在所有人都盯着那位不速之客不放的时候,失血到晕得躺在地上的世良真纯虚弱地出声了,「……你们是不是、还忘了我…?」

    「啊、诶?」摸摸脸一下子精神起来的余麟愣住了,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不对劲,将手中的人随便一扔,「等、等等!我送你去医院!」

    被一捞公主抱起来的世良真纯连白眼都翻不出来了,她根本不想看其他人的表情。

    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余麟转头露出一个笑,羞敛地朝他们点点头,抱着中枪处还在不断流血的少女就离开了事故现场。

    这一系列动作不过只有两三分钟时间,就连后面跑过来正准备护住世良真纯的毛利兰都没反应过来——

    「…他、他原来和世良同学很熟吗?」她露出了豆豆眼,与怀里的小侦探面面相觑。

    「…我也不知道……」捋清楚事实的江户川柯南打哈哈干笑着,心里却对那位简直称得上目中无人的少年产生了更深一层的警惕。

    不过事后赶来的警察让他们没有空余考虑中途退场那两人的事情,只能按部就班地去做笔录——

    而此时已经到达医院的世良真纯处理完伤口被送进病房,黑发少年坐在床边将一把小刀舞的寒光轮转。

    她偏头想靠在枕头上,对方就把刀擦干净放好,绕到床位去给她摇高度。

    她刚想从口袋里摸手机,结果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它掉出来了不见了,对方就拿出自己的手机塞到她手里。

    世良真纯不适应地将那块烫手的山芋扔回去,「不用,谁知道你会不会乱存我朋友的联系方式。」

    「哪有,我不是这种人啊。」余麟将切好的苹果往嘴里放,叼着牙签趴在病床旁的栏杆上,「我对不感兴趣的人就是不感兴趣,要说我感兴趣的人只有你哦。」

    他竖起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笑道,「不考虑给我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我总感觉你有点太倒霉了……」

    「你上次说见到要装不认识,这回又是怎么回事啊。」世良真纯说道,「而且你……貌似是干了什么坏事才到这边来的对吧?」

    「哎呀,被你发现了。」

    少年抬起左手、五指张开伸到她面前。

    掌心被捏紧的伤口再次裂开,溢出来的血液顺着掌纹流下来,在他本来就白于一般人的皮肤上奔走。

    「因为我很重视你,你又很弱啊。我不想你死掉。」他放弃了在外人面前多加修饰的言语,毫不在意对方心情地告白道,「你太勉强自己了不是吗。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坏掉的。」

    本来想逃开……却发现想注意你的心情根本无法停止。

    就像不停扩散的红色裂纹……

    世良伸向纸筒的手被他擒住,浸染着血痕的五指滑进了她的指缝之中。

    ……然后迅速松开。

    控制不住笑声的余麟将手上的血污往裤子上一抹,弯着腰哈哈笑着。

    那张格外优越的脸笑起来又像猫,又像狐狸……只是这种时候微微发红的瞳孔与苍白脸颊上青黑的下眼圈衬起来,有种病态的感觉。

    世良看了一眼疑似被揩油的右手,嫌弃地也在被单上擦了擦道,「你的笑点真奇怪……

    「……所以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她问道,「你现在给我的感觉…不太正常。像磕了药。」

    少年抬起头揉了揉眼睛,从腰间解下没点燃的烟枪叼进嘴里。恢复了一如既往轻松的表情。

    「拜托,我没有嗑药那种滥习。顶多就是抽抽烟喝喝酒……别看我,中国未成年喝酒不犯法。烟倒是各国一样的不准未成年人买,但这是老爷定期赏给我的,别人管不着。

    「你要听的话就听吧,反正也是个没什么意思的故事……手机就在床头上,觉得无聊可以当听不见。」

    他刚想用另一只手去摸烟袋,想到面前的少女看起来不喜欢他抽烟于是便作罢。

    此时已经是住院部的熄灯时间,天花板灯灭掉后床头的小灯亮起,微弱地照亮了这间病房。

    「我呢……好像在三四岁之前是有家人的吧?但是完全记不清楚他们的样子,等到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开始在街上流浪了。因为需要住的地方,就跑去跟其他的乞丐抢地盘…打了很多架,也挨了不少打……

    「找不到食物,于是就去翻垃圾桶,甚至跟在野狗后面,等那些所谓的好心人将剩菜剩饭放在地上走开,跑去跟狗抢东西吃。

    「你看我现在长相很光鲜吧?很可惜,那个时候的我脏兮兮的,而且又浑身病气。在垃圾堆里睡觉,被狗咬伤了幸运地没有得病,却因为环境太糟糕伤口感染。周围那些和我相同境遇的人却互相帮助着勉强活了下去……淋着雨,发着烧,感觉自己差点要死掉的时候,那个人出现了。

    「那就是我家的老爷啦。他开着很气派的古董车,在我被一群眼睛冒绿光的流浪狗围住的时候救了我。如果没有他,我估计已经是一个被啃光的骨架了。

    「然后我呢,现在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作为他的亲信、或者说是仆人工作着。别看我们这样,可都是不折不扣的坏人哦。老爷是商人,世代传承的商人。虽然不至于做什么违法勾当,但身为肮脏的上流社会总会搞些不太干净的交易……啊,这不是说我对老爷有什么意见。毕竟他救了我的命,也是他用自己的钱让我能健康活到现在,我没什么好说的。

    「——而我的工作就是负责干这些你们眼中见不得人的活。你能理解吗?」

    他讲完后歪头一笑,黑色的眼睛直直盯着世良真纯,似乎在期待着她的回答。

    「……那你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坏人。」也露出一个笑容的世良真纯说道,「所以我们就更不应该扯上关系了,不是吗。虽然我不是什么有十足正义感的人,但听到这些话还是会有想把你送进监狱的冲动……」

    「我会啊。」少年本来未达眼底的笑意扩散开来,低下头撑住下巴,「我认定报恩结束的日子就是给老爷找到『长生不老药』的那天。虽然我现在干的事还没触犯任何一条法律……不过迟早有一天会到那一步的,我也不会对它有任何抵触。」

    「……长生不老药。还真是跟你这个人一样老气的说法,这可是科学的时代,除非快进到两百年后……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东西呢?」

    世良真纯想到了自己的妈妈。努力控制住表情不露端倪的同时,她平淡地反驳道,「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赌上人生和性命,你简直是疯了。」

    「你怎么知道没有?」余麟反问道,「哪怕没有,我也不可能因此停止脚步。」

    说这话的时候,世良真纯完全看不见他的表情有任何动摇。她微微睁开眼睛,却又迅速了然地移开了视线。

    ……对于他的道路,她无法认同却也无法断言那是错误的。

    对方像是累了一样叹了口气,将病床的围栏摇了下来。

    「……抱歉让你听了那么多废话,我能在这睡会吗?我已经大概三天没怎么睡觉了……」

    「……嗯。随便你——」世良真纯沉默半晌,刚想同意——

    少年的一个膝盖压上病床,俯身来到了她面前。

    「只是今晚而已,这样也可以吗?」

    在黑夜里晦暗不清的面容被月光轻微映亮,少女看见了他勾起的嘴角。

    她受不了地抬手一推,将对方挂着恶趣味笑容的脸推远,得到了一个满是失望的哼声,「当然不可以了!你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了?」

    「抱歉啦抱歉,开个玩笑而已。」重新坐回凳子上的黑发少年双手合十讨饶,站起来给她把病床摇平,然后疲惫地趴在了床边。

    从交叠的双臂中露出的目光一闪而过,然后融化在了刘海打下的阴影之中。

    世良真纯看着天花板,听着身旁传来的平稳呼吸声——在不知不觉中也闭上了眼睛。

    等她第二天醒来时,身旁的人已经消失了踪影。只有床头那盘已经氧化的兔子苹果,证明昨晚他们的谈话的确存在,而不是她做过的一场梦——老实说,在疼痛的侵扰下,她的确做了一个已经回忆不起来的梦。

    「……费用的话,昨天那位少年已经帮你交过了哦。」被询问的护士诧异地回答了世良真纯的问题。

    在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

    世良真纯会摆弄着手机,想起曾经两人各种机缘巧合的相见——和偶尔几次看起来有着火药味,却又无端熄灭的碰撞。

    我很在意他吗?

    世良真纯有时候会这么询问自己,想要否认,直觉却总会让她无数次回忆起那个少年……

    不,按他的话来说,应该是个「坏男人」吧。

    她带走了出院时在枕头下面发现的流苏耳坠,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就算赤井玛丽询问过送她来医院的是谁,世良真纯也只是笑着用「朋友」两字蒙混过去。

    他就像梦境里飘过的鸦羽一般,短暂地落在了她的手心,却又在醒来时化作无物。

    就连同学和老师也没有任何反应地,名为「余麟」的存在如同被删除了的文件,凭空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我是不是该留下他的联系方式比较好?

    世良真纯有点不想承认自己的确在意他,又或者是与对方曾经说过的话一样,她也产生了同样的感情。

    然而一切又没有发生什么不同。

    不管是他在的时候,还是不在的时候。

    哪怕是她在半年后收到了一条未署名的邮件,一切也还是没有产生任何改变。

    「给真纯。

    很遗憾。老爷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他高看了自己的力量,妄图拿到超出能力范围的利益。

    然后,我估计也快死掉了,如果这封邮件能发出来的话。

    抱歉擅自叫了你的名字。

    我就像梦一样吧?虽然是自夸,不过在我眼里你也是一样的。

    再见。」

    「……那家伙,死了啊。」世良真纯靠在冰冷的酒店浴室墙壁上,昏暗的空间里只有手机的蓝光屏幕照亮了她的脸。

    关于那个人的一切已经模糊不清,仅剩下的记忆也只是世良真纯这个存在继续前进的拖累。

    她稍微有点想再闻闻那天傍晚对方熄灭烟后,身上那股浅淡的草药香味。

    即使知道应该忘记,但却仍然忘不了那天晚上他说过的话。

    「什么叫我太勉强自己了……」她低声道,「你才是吧,短命鬼。」

    ……

    [邮件已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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