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桃花雪 > 莳花坊花魁

莳花坊花魁

    桃夭的离去引起了一阵骚动,但很快乔家就用展示的海外异宝的法子转移了注意力。回到客栈的赵棣庭看着沈越:“你说你在桃林就遇见的就是桃夭。可桃夭是艺馆女子,怎么会与官家小姐同坐,这虽不违礼法,传出去却也有碍清誉。”

    沈越心里也甚是疑惑,虽说大周民风开放,艺馆女子与官家小姐身份相差悬殊,实在不该同席,今日之事确实古怪。

    “逸之,也许有个人会知道什么”赵棣庭想起了一个人,客栈小二小盛。

    “无聊至极,此事与你我无关”沈越翻看着罗英白天整理好的资料,心里默念“难道是我判断错了,无极道的目标并非是百花会,还是那人只是在故弄玄虚,查了这么久,却连半分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沈都护可是还在烦恼无极道之事?”赵棣庭探头看着桌上密报,“本皇子给都护大人一个小小的建议,与其偷偷摸摸,不如打草惊蛇。今日不早了,都护大人早点休息”赵棣庭说罢,摇着他的扇子潇洒离去。

    “狐狸果然是狐狸,鬼点子真多”沈越笑了笑,很是赞同赵棣庭的建议。

    第二日荆州刺史府门口,小吏睡眼惺忪的伸着懒腰,准备打开官府大门正常“营业”,却在大门打开的一瞬间“石化”,两条腿不受控制的抖动,嘴里哆哆嗦嗦的念叨着:“皇城司,皇城司来了,快通知刺史大人,皇城司来了。”

    刺史季大人刚刚穿戴整齐,准备去州府衙门,就听见院内吵吵嚷嚷,府内师爷惊慌奔跑旨刺史大人面前,季大人生气的喝止众人:“一大早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李师爷,你是府中老人,今日怎得也失了规矩。”

    “大人,皇城司,是皇城司来了”李师爷颤颤巍巍,惊魂未定的回禀。

    “皇城司来了?皇城司来锦州做什么?本官并未收到任何协查的公文。”

    季大人站定,正了正官帽就带着双腿发软的李师爷去正门迎客。季大人出门的第一眼就看到身着皇城司绛红蟒纹官服的沈越,按着屠龙刀等在大门外,身后是一众皇城司护卫。

    “锦州刺史季泠不知都护大人驾临,有失远迎,不知大人今日到锦州刺史府,是何公干?”季大人想着自己并未收到任何公干文书,看着架势也不像是来抄家的,只能主动询问来意。

    “季大人不必客气,沈某今日来,是有事需锦州官衙协助查办。”沈越掏出自己的腰牌递给季刺史。

    季刺史接过腰牌,前后相看一番,递还沈越:“沈都护需要本府做什么,尽管吩咐便是。沈都护府中请。”季刺史退后两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沈越也不再客气,就往刺史府中走去。

    沈越进入刺史府不足一刻钟,整个锦州城就传遍了皇城司到达锦州的消息。

    刺史府书房内,季刺史与沈越在屋内谈论在临泉县城追捕的无极道教徒。

    “无极道之事,事关重大,本府定鼎力相助,还请沈大人放心”季泠听闻自己的地盘上居然出现了无极道教徒,惊出一身冷汗。

    “如此就多谢季大人了,沈某告辞”

    季仲甫摸着胡须,思考片刻叫住沈越,“沈都护且慢,都护现已自报身份,不适合居住在客栈,本府府衙虽小,都护大人可住在府衙内,你我二人也便于商讨对策。”

    沈越笑道:“多谢季大人好意,只是皇城司身份多有敏感,不便多加叨扰,沈某住在锦州据点即可。此番外出有位朋友与沈某同行,若季大人不介意,能否留他在府中叨扰几日。”

    “好说好说,既如此,本府这就命人收拾客房,都护的朋友随时可以过来”

    “沈某替他谢过季大人,告辞”

    当小盛推开二楼客房大门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不是有钱公子找我听故事吗?怎么还有官服公差?小盛看着沈越,心里直嘀咕。

    沈越还来不及换下官服,就被赵棣庭拉来听故事,赵棣庭振振有词:“本公子最爱听故事了,你就当陪陪我”

    “小盛别怕,过来”赵四笑的一脸和气的冲着被吓傻的孩子招招手,“你只管说你的,其余不用管”说着从袖带里掏出一块银子,比上次的还要大,“喏,这都是你的,别怕,拿着”赵四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先把银子塞进小盛手里。

    小盛吓得哆哆索索,拿着银子弱弱的问“这次公子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莳花坊和桃夭到底有什么背景?桃夭和季卿瑶是什么关系?”赵四还没开口,沈越就直奔主题。

    小盛见沈越开口,吓得更是口齿不清“那官爷是想先听哪个?我,我知道的我都说。”

    赵四拍了拍小盛的肩膀,安慰道:“别怕,你就一件一件的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小盛咽了口唾沫,清清嗓子,开口答道:“其实桃夭姑娘是个可怜人,她的身世锦州城的人都知道,但是谁也没办法。”

    原来桃夭竟是乔员外的女儿,桃夭的娘亲是乔员外的妾室,生的十分好看,因此颇受乔员外宠爱。长期的宠爱引来乔夫人嫉妒,在一次乔尹外出做生意时,桃夭的娘亲居然病死了。

    “你说桃夭是乔尹的女儿,那他怎么把自己的女儿送进艺馆了,这不是把亲骨肉往火坑里推。”听到桃夭是乔员外的女儿,赵四和沈越震惊了,天下居然有这样的父亲。

    “乔员外愿不愿意不知道,但是做主将桃夭姑娘送进莳花坊的其实是乔夫人。乔夫人娘家颇有势力,据说和朝廷里的某个大人连着姻亲,所以乔员外平日里也都顺着乔夫人。”小盛叹了叹气接着说道:“莳花坊其实也是乔家的产业,因乔夫人生的儿子为人好色,游手好闲,乔家想保全这独子的声誉与刺史府攀亲,就买下了莳花坊供乔少爷玩耍尽兴。桃夭姑娘送进莳花坊的时候娘亲才刚刚过世,我那时好奇曾偷偷看过,小小的女娃娃刚刚送走娘亲,转头就被送进艺馆,真是造孽。”

    “后来呢?难道就没有人管过此事吗?”

    “乔员外是锦州城首富,乔夫人娘家背景深厚,整个锦州城谁人敢管。至于桃夭姑娘和季小姐,那是在季大人刚上任那年,乔公子借着酒意痴缠季小姐,恰巧被桃夭姑娘撞见了,桃夭姑娘为了季小姐与乔公子起了争执,失手打伤了乔公子。后来听说桃夭姑娘因为这事被乔夫人打的三天下不来床。”

    “这乔家人就这么无法无天了,没人能管了”赵四气的折扇乱摇,沈越也不知是被扇子晃的生气,还是因为故事惹他不悦,厉声说道:“别摇了,晃的人心烦。你接着讲下去。”

    小盛此刻也说的上了头:“如果只是这些便罢了,那乔夫人还在背地里散布谣言,说桃夭姑娘要招揽入幕之宾,惹的周遭州县的男人色心大发,纷纷前往莳花坊痴缠只为得桃夭姑娘青睐。本来桃夭姑娘只是学艺的清倌,现在硬生生被逼成了花魁。

    屋内现在只剩赵棣庭和沈逸之,两个人此刻还沉浸在刚才小盛讲的故事里,赵棣庭端着茶杯走到窗边沉声说道:“这乔夫人还真是阴毒,居然就这么毁了一个女子的一生。艺馆对于花魁的容颜和技艺都有极为苛刻的要求,不脱几层皮,是无法从中脱颖而出。虽说在挑选入幕之宾这事上有了选择权,但这一辈子都赔要在艺馆里了。”

    赵棣庭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感叹道:“花魁鼎盛的日子很短暂,他们需得在最得意的时候为自己做好下半辈子的打算。最好的退路也不过是成为某个达官显贵的妾室,要不就是成为艺馆的鸨母妈妈,但更多的人是在孤独困苦中渡过余生。”

    沈越脑海中浮现出桃林偶遇的那张明媚的脸和对峙乔夫人毫不畏惧的眼神,轻轻说道“她不会的,她是一只藏着利爪的野猫,聪明着呢”

    突然门外传来罗英的声音:“都护,有线索了”

    “进来”沈越回过心神,听着罗英的汇报。今早皇城司来到锦州城的消息瞬间传遍了锦州城的大街小巷。沈越他们离开后,刺史府即刻派出衙役加强城门巡防和可疑人员的盘问。城中百姓开始纷纷猜测皇城司此行的目的。但越是没什么消息,最终的传言越是五花八门,什么缉捕江洋大盗搜查朝廷钦犯,城中每个人突然间似乎都有了神通广大消息来源可靠的亲友。

    这便是沈越要的结果,流言漫天,让无极道自乱阵脚。

    “这么说有两人是跟着我们从临泉县离开,现在这二人身在何处”沈越听完罗英的汇报,脑海中迅速构思着接下来的行动。

    “已安排暗桩跟随,大人,接下来怎么做”

    “随我先去看看。棣庭,今日你便去刺史府,晚上我去那里找你。”沈越拿起屠龙斩往门外走去。

    赵棣庭斜倚窗边,懒洋洋的答道:“都护大人慢走”

    后巷里皇城司护卫列阵堵住一人,“大人,人在里面”,沈越跨过人墙问道:“另一个呢?”

    手下抱了抱拳:“另一个由州府衙役们去追了,这一个身形很快像是个练家子。”

    罗英提刀上前正欲检查,却见那人突然跪下。

    “小心有诈,注意别让他服毒”沈越喊着飞身上前,单手捏住下跪之人的脸颊,微微用力,卸了那人的下巴,使之暂时无法闭合。

    “糟了,中计了”沈越心道不妙,“这人不会武功,还是个哑巴,衙役往哪边去了”

    “属下与衙役们在城中分开,他们往东门方向去了”罗英道,沈越轻轻一跃,跳到屋顶,辨明方向后在屋顶上往城东赶去。途径一死胡同,沈越看到胡同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些人,纵身越下查看,地上的人皆身穿衙役官服,没了呼吸。来不及细细探查,沈越快速查看四周,有一道血迹出了胡同。

    沈越随着血迹追去,没多久就在街上发现了捂着伤口逃窜的无极道教徒。逃跑的人发现有人追来,不断打翻摊贩的物品,或推搡行人阻拦沈越,直至被追至一条仅能过一人的小巷子里。

    狭路相逢,两个人抽出武器在这窄巷中打斗起来,无极道逐渐落入下风,就在沈越即将得手之时,无极道教徒顺手抓起地上泥沙往沈越脸上扔去。沈越被泥沙迷了眼,一时不查被无极道教徒捅了一剑。

    教徒趁机逃走,沈越忍痛爬起,手捂伤口,继续追凶。一路上行人惊叫声不断,那教徒也受了伤,一路跌跌撞撞慌不择路,最终居然冲进了莳花坊。

    今日赵公子可谓心情大好,他等待多日,今日终于可以观桃夭一舞。百花节后他兴致勃勃的来到莳花坊找到鸨母妈妈,甩出两锭黄金豪气道:“桃夭的霓裳。”

    妈妈笑的眉眼不见,收了金锭子,“好嘞,您哪七天后来”

    赵公子惊喝:“为何要七天,本公子今日就要看,可以加价”

    妈妈见怪不怪:“公子,要观桃夭姑娘一舞的人实在太多,可桃夭只有一个。七天已经是很快了,您看看这一圈的人,皆是为桃夭而来。”

    七日后,赵四公子如期来到莳花坊,莳花坊的大厅此刻已是满座,舞台搭在一片水池里,舞台四周是四面大鼓,舞台中间画着一朵娇艳的桃花,甚是有意境。

    音乐声起,舞台灯灭,周围一片漆黑。突然一缕光亮照在二楼,桃夭脸上覆着红纱,身着红色留仙裙出现在光亮中心,桃夭抬手将手中红色飘带挂在滑绳上从二楼滑下,姿态轻盈犹如仙女下凡。随后落地起势,随着音乐节奏舞蹈,手中丝带顶端系着银铃,随着手臂动作,一下下敲打着大鼓。银铃的响声,皮鼓的响声,音乐的响声,汇成一曲迷人的仙乐。

    众人看的正沉醉,突然从外面传来一声声尖叫,随后灯光全亮,一个浑身是血的持剑男人闯了进来,所有人愣愣的看着他甚至都忘了尖叫,随后另一个捂着腹部的男人持刀跟了进来,这时厅里的人反应过来尖叫着往外跑去。

    赵四公子因着给了两锭金子被妈妈安排在第一排最佳观赏位,但现在他却因为位置太好而跑不出去,只能躲在桌底瑟瑟发抖。

    沈越举刀向无极道教徒砍去,教徒以剑相抵,两人来来回回的打斗之间踢翻了桌椅板凳,当踢翻了赵四公子藏身之处时,赵四公子看着闪着寒光的兵器晕了过去。

    无极道教徒见已无路可逃,一跃飞上舞台。因着舞台建在水池里,此刻就像是个孤岛,岛上只有逃无可逃,藏无可藏的桃夭。桃夭后退两步想躲到大鼓背后,却被教徒强行拉到胸前做人质。

    沈越随着教徒飞上舞台,见教徒拉着桃夭做人质,随机掏出一颗银子做暗器打掉教徒的手中剑。随后与教徒扭打在一起,但因腹部受伤失血过多而眩晕,教徒趁沈越头晕脚步虚浮之际逃跑。

    桃夭见沈越即将倒地,奔跑向前想要搀扶,红色的留仙裙衣袂翻飞,衬的桃夭像一只飞舞的蝴蝶。

    桃夭被体力不支的沈越带倒,压在身下。沈越再也拿不住佩刀,佩刀哐当一声掉落。桃夭一手扶着沈越的肩,一手搂着沈越的腰,借势一转,让沈越平躺在地。

    沈越迷迷糊糊之间晕了过去,眼前见到的最后画面就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和那颗略显风情的泪痣。

    沈越睁开眼,入目是一片鲜红,空气里是甜甜的熏香。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就听见一个慵懒的女声说道:“沈大人醒了?大人还是继续躺着吧。肚子上的伤口可是深的很,都快穿透大人的肚子了。”

    沈越声音沙哑的问道:“这是哪里?”

    “这里是莳花坊,我的房间”桃夭端着一杯茶水走到床边,扶着沈越的颈部,喂给他一杯水。

    “大人抓贼闯入了莳花坊,将莳花坊大厅砸的一片狼藉,又吓走了所有的客人。妈妈这会都还在账房哭嚎呢”桃夭走到桌前,又续了一杯茶水,再端给沈越“但是大人救了我,多谢大人”

    “人呢”沈越问道

    “沈大人问的是贼人还是皇城司护卫呢?被沈大人追捕的贼人已经逃了,季大人出了海捕公文,正在到处搜捕。皇城司护卫也已经到了,有个叫罗英的,说是大人的小旗,此刻正在门口,大人可是要传。”桃夭放下杯子,柔柔的答道。

    “烦请姑娘帮我唤下罗英”沈越腹部隐隐作痛,虚弱道。

    “罗小旗,你家大人唤你”桃夭拿起桌上蜜桔,慢慢的剥起来。橘子黄色外皮撕裂的瞬间,蜜桔的甜香就飘了出来。

    罗英听到传唤,敲门进屋:“大人,您可有好点?”

    沈越点点头对罗英道:“我无大碍了,接下来有几件事需要你即刻去办。第一,告诉季大人严查出城人当中肩部受伤的人;第二:看管好被活捉的人,尽快审讯;第三:将我挪出桃夭姑娘闺房,我这里对姑娘清誉有损。”

    “大人,您腹部伤口太深,大夫特意交代说您最好不要挪动” 罗英面色稍有为难的答道

    “罗小旗去做前两件吩咐即可,这第三件事不必理会。”桃夭出声打断了沈越想要说话的势头。“桃夭乃艺馆女子,哪里还有清誉这种东西。大人安心养伤便是。”说罢,端起丫鬟送来的药汤,扶起沈越给他灌了进去。沈越又苦又呛难受的直摇头,下一秒嘴里就被塞了瓣蜜桔,蜜桔的甘甜盖过了药的苦涩。

    “沈大人人也见了,药也吃了。想要快点还我清誉,就请早点休息吧。”桃夭喂完手中蜜桔,顺手拉下床边的围帘,遮住房间的光,也挡住了沈越的视线。

    “小环,送客”

    桃夭的逐客令刚落,沈越就听见门关闭的声音。也不知是药的安眠作用,还是房间的熏香带来的安心的味道。沈越就这样沉沉的睡着了。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