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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司都护

    嗒……嗒……嗒……漆黑的暗室里滴答水滴声让室内氛围更显得静谧可怕,空气中夹杂着血腥味、霉味、腐败等各种各样的味道。“愿意说了吗?”循着声音,绑在刑架上的人微微睁眼,努力看向坐在不远处的男人。

    “沈……越”绑在刑架上的的人声音嘶哑,“好一个皇室走狗,真是可惜了你这幅好皮囊”。

    男人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轻声道:“护卫皇室,监察百官是我皇城司的职责所在,不知何尚膳现在能否告诉本官,你受何人指使在宫宴菜肴下毒?”

    “传闻皇城司沈都护能力出众,凡经手之事皆无错漏,查明区区下毒之事岂会难倒都护大人”。刑架上的人衣缕残破,嗓音沙哑,分明是被严刑拷打过。

    男人哂笑,放下手中茶杯,侧脸看向桌上烛台,半张脸隐在暗中,半张脸在烛光的跳动中现出浓密的睫毛,坚挺的鼻梁,开口道:“何尚膳当真嘴硬的了得,可惜竟找了高公公这样的对食。男人顿了顿,接着说道:“何尚膳祖籍锦州,家中尚有老母和幼弟,去年隆冬将二亩薄田卖给了村东许家给弟弟凑了拜师的束脩,本官说的可对。”

    谈及至亲,何尚膳语气略略有些着急:“太监果然是没根的东西,都护大人既已查的如此详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求都护大人放过我娘和弟弟,他们并不知情,此事全是我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

    “看来今日沈某也问不出什么了”男人站起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突然停下:“何尚膳既执意如此,沈某也不便多言,只是尚膳大人怕是出不了这皇城司刑狱了。”说完转身离开。

    待看门狱卒给牢门落锁,一切重归寂静后,刑架上的人闭上双眼,喃喃道:“哪里有什么人指使,我不过是偿还恩情罢了。”

    男人走出刑狱,眯了眯眼,适应室外光线后,吩咐身后小旗:“备马,我要进宫面圣。”

    沈越,皇城司都护,身负监察百官,护卫皇室之责,相貌俊美,能力出众,深受当今圣上-圣武帝的宠信。

    马匹近前,沈越翻身上马,直奔皇城而去。行至宫门外,解下佩刀与马匹一起交给身后小旗罗英,沈越就往勤政殿去。昨夜宫宴,四皇子赵玉衡的膳食被下了毒,若非四皇子一时色心大发搂了一个刚献完舞的舞姬共饮,此刻躺在皇城司验尸房的便是这位西京城中家喻户晓的风流皇子。

    沈越来到勤政殿外,正要请人通传,就被圣武帝近侍苏福公公拦住,低声说道:“都护要面圣?现在可不是好时候。这会……”苏公公正待要说,殿内传来低低的女人哭泣声和辩解声。随后殿门打开,林嬷嬷搀扶着皇后走出。

    沈越撩袍下跪,对着曹皇后恭敬行礼:“臣沈越,见过皇后娘娘。”不待皇后答话,圣武帝的声音从殿内传出:“是沈卿吗?进来吧。”沈越对着皇后又是恭敬一拜,起身向殿内走去。

    沈越行至殿内,向圣武帝跪拜,“臣沈越,见过陛下”圣武帝并未让沈越起身,问道:“查的怎么样了?”

    沈越答:“回陛下,臣无能。”

    圣武帝批完手中奏章,放下手中朱笔说道:“罢了,此事就此了结,不必再查。”

    听闻此言,沈越心头一紧:“臣领旨,臣此次进宫另有一事上奏。”沈越拿出奏章交苏福公公转呈:“据探子回报,锦州似有无极道的复出踪迹,臣请旨前往锦州探查。”

    圣武帝略略看完奏章,挥挥手示意沈越起身:“无极道乃危害社稷根本的□□毒瘤,二十五年前,曹家、黎家与沈家为除掉无极道颇费心力,断不能让此等□□死灰复燃。此事准奏。”圣武帝顿了顿:“朕御前有你父亲与你这等猛将,朕心甚慰。棣庭此次受了惊吓,你与他自幼交好,便替朕多安慰他。”

    从勤政殿退出后,沈越一路策马返回皇城司,一进书房就看到案几后面瘫坐了一位面若冠玉的青衫公子,手中摇着折扇,腿翘放桌上,悠然的前后摇着座椅。青衫公子一见沈越,立即跳坐起来,奔向门口:“沈都护,沈大人,你可算回来了,人家这次都要吓死了”说罢作势用袖子虚掩口鼻,顺带装腔作势的擦了擦眼角那并不存在的眼泪。

    沈越轻轻侧身,略带嫌弃:“四皇子今日怎有空来皇城司?”

    “沈都护好生冷漠,人家可是受到了惊吓呢,都护大人也不安抚安抚人家”

    “四皇子哪里需要下官的安抚,四皇子需要的应该是温香软玉,红袖添香”沈越用力拽回被扯成干菜的衣袖,没好气的说道。

    “啧啧啧,都护大人这是在呷醋吗?放眼整个西京,哪有人美的过我们都护大人,看看这皇城司绛红的官服,这金线绣成的过肩蟒纹,这带穗儿的绣春刀,谁人看了不赞一句,好一个蛇蝎美人”四皇子边说边又动手摸向沈越,嘴里还撒娇般的说着“逸之,人家这次真的怕死了”

    沈逸之嫌弃的拍掉赵四皇子的手,坐下正声说道:“别闹,这次的事,你心理有数吗?”

    四皇子一改刚才的轻浮之态,挺直腰板出声道:“有没有数又有何关系,不是宫里那位就是东宫那位,并没有分别。只是我想不到,这次会是何尚膳,我以为她不一样。”说罢,脸上闪过一丝苦涩。“逸之,我知你今日进宫是想请旨探查此事,但我也知道,父皇已下旨说明此事不必再查。自母妃去后,除去外祖,就只有你和沈夫人还能待我如初,你更是为了我,屡次顶撞沈大人,加入皇城司,为自己冠上皇室走狗的称号”说到此处,赵玉衡握紧了手中折扇:“外祖家近几年已经被曹家打压的喘不过气了,逸之,你切莫要再为了我铤而走险。如今的我除了外祖和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输不起”

    沈越将手中书册扔向赵玉衡:“行了,我有分寸。我今日进宫是向陛下请旨前往锦州查无极道之事,届时我会带何尚膳骨灰一起回去,也算是回报了她前几年在宫中看顾你的恩情。”

    “什么!你要去锦州!”听到这个消息,赵玉衡迅速从刚才的悲伤中走出,欢快的摇起手中折扇,“你什么时候去,带上我好不好,现在正是锦州花开时节,还有啊,我听说锦州的莳花坊最近新选出一个花魁,更是人比花娇,诶,沈逸之,沈都护,你别走啊,你听到了没,你去锦州一定要带上我这个苦主啊。”

    好不容易威胁加哄骗的送走了赵玉衡,刚进书房,就见罗英揖手说道:“都护,家里来人了,都指挥使请您尽快回府”

    “知道了,我这就回去”沈越微微叹气,脑中飞快思考该如何向父亲解释。

    “都护,夫人说让您收着点脾气,莫要与指挥使起冲突”

    沈越揉了揉眉心,想起上次与父亲交谈时不欢而散的场景,“知道了,走吧”

    沈越刚进沈府大门,就看到一道身影飞速冲到眼前,原来是沈夫人身边的嬷嬷“逸哥儿,老爷和夫人都在正厅等你”说罢看向正厅方向给沈逸之使了个眼色。沈逸之顺着嬷嬷的目光看向正厅,向着嬷嬷略一颔首,就往正厅走去。

    “儿子给父亲母亲请安”一进正厅,沈逸之便给主位端坐的父母跪拜请安,沈夫人看到多日不曾回家的儿子,立即起身搀扶:“我儿辛苦,这些日子不见,怎得又瘦了”沈夫人心疼的摸着沈逸之的脸,“娘,哪里就又瘦了,娘让家里厨司做的膳食,儿子都有好好吃”

    “你这孩子,做起事来不管不顾,身边也没个人照顾,娘也只能让人带些吃食给你,这次回家可得多住几日”

    “咳咳”沈夫人听到主位的沈大人的出声打断,脸上浮现一丝不满,给儿子一个眼色,示意沈逸之莫要与沈大人起争执,回身坐到沈大人身旁。

    “父亲”沈逸之再次跪下行礼。沈逸之的父亲,沈戍山乃殿前都指挥使,是正正经经的从一品将军。二十五年前当今圣上刚刚登基,社稷不稳,常年与边疆部族的战争使得大周内忧外患,民不聊生。无极道便是在那时迅速崛起,沈戍山与曹家,黎家倾尽心力共同击溃了当时目无法纪,风头强劲的无极道,这才稳定了圣武帝统治的基础。沈逸之的母亲陈素梨是书香世家的小姐,与黎贵妃是闺中密友。黎贵妃怀有四皇子之时也常进宫陪伴,两人还曾偷偷为腹中孩儿定娃娃亲,奈何生出来的竟是一对兄弟,生生毁了一段大好的姻缘。

    “你的心里可还有这个家”沈大人开口便是一句指责,“我问你,你今日进宫面圣是为了什么?可是为了昨日宫宴下毒之事”

    “是”沈越看向父亲,坚定的回答

    “那你可知,你怀疑的对象是谁,调查的是谁,你怀疑的是当今圣上原配皇后,是大周储君,东宫太子”

    “儿子身在皇城司,肩负的就是护卫皇室之责”

    铛……声响过后,一个汝窑茶杯在沈逸之面前碎开,碎片炸了一地。“逆子,你可有想过你这么做的后果,若非圣上下旨不得再查,我看你这逆子当真会把禁宫翻个底朝天”

    “老爷,莫要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沈夫人眼看情势不对,忙出声打断。

    “父亲惧怕曹家,做事左右逢源,不愿得罪,那是父亲的选择。儿子一心为君为国,做事皆只是对圣上负责”

    沈戍山横眉怒目大声呵斥:“好,好一个对圣上负责,好一个皇城司都护,滚,给我滚出去。此时若不赶你出去,来日便是我沈家家破人亡的时候”

    “老爷,你这是要干什么呀老爷”沈夫人听到这话,急的说话都带上了哭腔。

    沈逸之跪在地上,就着身边的碎瓷杯子向着主位父母再拜了拜,起身离开。

    “逸之,逸之”母亲的声音越来越远,沈逸之掩去心中委屈出了正厅。

    “都护,现在是回皇城司吗?”罗英候在前院,见沈逸之出来面色不好即刻迎了上去。

    “不了,我去西市走走,你不必跟着了,回去歇着吧”沈逸之此刻并无半点办公的心思,他只觉心中烦闷。

    自黎贵妃去世后,曹家借着皇后之势如日中天。黎贵妃之子赵棣庭在宫中多次遭难。早年还有外祖黎家相帮,如今黎家被曹家打压的翻不过身,黎老相国也已隐退不出,棣庭为了活下来甘愿收起锋芒,只做一个逍遥混世的皇子。可即便这样,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棣庭。近几年沈指挥使对曹家的态度更显暧昧。

    沈逸之摇了摇头,似乎是想清除脑子里的杂乱无章,转身往昇平坊走去。昇平坊的三元楼是西京达官显贵,世家子弟最喜欢的宴请之地,这里的厨子来自五湖四海,各类菜系都是信手拈来,菜品精致,食材新鲜。

    “沈都护?沈都护今日怎么有空过来”迎客小二笑脸迎上,“沈都护是一个人,还是约了同窗,今日送来的的鱼不错,很是新鲜”

    “给我个雅座,莫要人扰了我的清净。先给我上一壶青竹,鱼新鲜,那便来条鱼”

    “好嘞,您三楼请,都是雅座,绝不会有人扰了您,后厨新来了一个厨子,是锦州来的,最拿手锦州鱼生和鱼片粥,再给您搭上碟小菜,清淡爽口,可好?”

    “锦州?又是锦州,那就如此吧”沈逸之扫了眼一楼大堂偷偷瞄他的几个汉子,跟着小二上了楼。

    沈逸之刚刚坐下,连杯中青竹都尚未添满就迎来了不速之客。“听闻沈都护今日来此,本公子特来打个招呼”

    沈逸之看了眼被打到脸颊肿起的小二,又看了看笑的一脸油腻的男子,“沈都护,实在对不起,小人拦不住了”被打的小二嘴角艰难的抽动着。

    沈逸之冲着小二挥挥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缓缓开口道:“曹公子想见我,遣人来知会一声便是,何必动手打人” 心里却在想着,青竹果然是极品,香而不淡,绵厚醇香。

    “诶,沈都护生这般的美,本公子自当得亲自上门才显得出诚意不是”说话的男子叫曹绣,是曹家二房嫡子,西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吃喝嫖赌,眠花宿柳,还偏好男风,家中养了不少男童。虽然大周并未以律法禁止男风,但曹家二房老爷为了这个嫡子暗地里也没少使银子疏通关系。可这曹绣偏偏看上了沈越,平日里沈越忙于公事,很少来这些酒楼酒肆,今日曹绣听手下说沈越来了三元楼,当即就带着人出现了。

    沈越头也不抬,轻飘飘的说出一句:“曹公子见也见了,话也说了,可以走了。”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公子若非看上你那皮囊,就凭你今日查下毒案查到当今皇后和东宫太子身上,惹到我曹家,沈越,你以为你那个殿前都指挥使的爹还能保得住你吗?你爹平日里见了我曹家人那也是恭恭敬敬”曹绣平日仗着曹家的势目中无人惯了,此话脱口便出。

    沈越捏紧酒杯,正欲发作,忽听得赵四皇子声音:“哎呦喂,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曹二公子呀。二公子还有时间在这里攀扯沈都护呢!我刚看到倚红楼的云娇姑娘和楚风馆玉箫公子都被何尚书家的儿子请回家了呦。”

    这曹绣与何尚书的儿子同为西京纨绔,兴趣爱好十分相近,也算是臭味相投了。两人为了云娇和玉箫明里暗里的没少互下绊子,这会听到这消息,哪里还坐得住,嘴上却仍不住逞强:“沈越,我劝你早日看清,再惹到曹家,别说你爹,就是圣上都未必保得住你。”说完,曹绣带人匆匆离去。

    “你怎么来了”沈越拿起一个新杯,添上青竹,递给倚在门框边的赵四皇子。

    “这不是听说你和你爹又杠上了吗?不放心你来看看。谁让咱俩心有灵犀呢,我呀就知道你在这里”说着赵玉衡的胳膊就环上沈越的肩,“这一壶酒哪够啊,今日本皇子请客,小二,青竹再来两坛,水煮肉片,辣子鸡都给爷上,我们沈都护嗜辣,这鱼生啊不适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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