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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窗外寒风呼呼地狂啸着,屋内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气,她不禁抓紧了身上的披风。回廊一阵脚步声袭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时,来人便一脚踹开了大门。

    门外站的是梨戈同父异母的妹妹梨信宜,比梨戈小不了几个月。性子甚是嚣张跋扈,身旁颐指气使的上了年纪的嬷嬷便是她的乳母,人称丁嬷嬷。

    这是往年来寻梨戈时所了解到的。

    见她还是坐在书案旁,没有上前迎接她们的样子,信宜郡主身后一丫鬟扮相的女子大叫了一声:“梨苑的人都死哪儿去了?!”

    牙尖嘴利的,尖细嗓音更是让人心里一颤。她知道梨戈的处境不是很好,但没想到这么一个丫鬟都能跑到她的院中大呼小叫的。

    要论地位,梨戈是原配所出,乃嫡出,府里的第一位姑娘。且亲身母亲乃前朝公主,皇家血统是这些人远不及的。可看她们的模样,遑论信宜的礼数不周,就连这些跟着的丫鬟嬷嬷都这么的见风使舵,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有。

    若论她以前的性子,这些她是万不能忍受的,可如今重生于梨戈身上。凡事皆不能肆意妄为,得徐徐图之。

    她给自己把过脉,这身子内里已然空虚,且身上有着各式的伤口。她不知这些都是如何而来,现在也没有心思想这么多。她往后张望了一番,没寻见涓儿的身影。眉头微蹙,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望着门口迟迟不进门的信宜,撑起身子,站起来说道:“信宜,方才你可见着涓儿”。

    信宜身后着素粉小袄的女子抢先上前插话道:“梨戈也太没规矩了吧,怎的一个丫鬟的下落,还来问咱们信宜,她怎么配的!”

    这女子她也是识得的,当年曲家大盛,她也时常逛曲锦阁。父亲乃七品小吏,家中并不富有,但是偏生得心比天高。都说再小的官都要比最富有的商人要有地位。诚然,梨戈父亲乃正三品的大理寺卿,虽说地位是要比之高,但因其不受宠爱,时常与信宜一同欺负她。

    梨戈顺了顺气,不愿与这种人计较。转头看向信宜,她似乎是没料到她会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侧过身躲避着她的眼神。

    上一世她与她的接触并不多,只知道她与梨戈并不交好,主要是她单方面地时不时的找茬。坊间传闻她性格乖巧,待人谦和。

    这种传闻,很多时候都无从考据,故而易以讹传讹,好的不一定会是好的,坏的也不一定是坏的。

    许是被她盯得不自在,她迈进屋子,兀自坐在桌前。背对着她,说道:“她在路上冲撞了临国太子殿下,母亲为息殿下怒气···罚她跪在门口直到殿下气消”。

    听到临国太子殿下时她已经有些丧失理智了,现在又搭上了涓儿受苦。她重重地拍在书案上,几株腊梅也震落一支。她将它轻轻拾起,放在桌面。

    猛地一站起来,身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若不是扶着屏风,便要一头栽了下去。瞥了一眼坐在桌前正瞪大双眼望着她的信宜,往大门走了去。

    在场的人似是被她这一拍案震惊住了,皆睁大眼睛看着她,看她下一步会怎么样。信宜从未见过梨戈会有过激的行为,遑论这拍桌子,不符合她那端庄淑女形象。

    她想着:原来这就装不下去了,平日里总爱说些大道理,好像自己是什么圣人一般。不就是生母是前朝公主嘛,都说了是前朝了,不知道有什么好端着的。她就不喜欢她这种假模假式的人。

    梨戈所住的梨苑是母亲在世的时候,穆王特意为她修筑的,不料人一逝世,便是这般物是人非。梨苑位于王府的最西边,此处较为安静。说是冬暖夏凉,她现下是一点都没有感受到。

    离得东苑稍远,须得经过后花园,穿过几道回廊方能到那儿。一路上,下人们见她这般身心漂浮的模样,没有一人上前搀扶。

    众人皆知府中二小姐平日里最是软弱,待人虽有礼,但总会觉得有一种疏离感。她就像是不可亵渎的莲一般,只可远观,遗世高洁。

    绕过回廊,穿过一座假山便可望见亭台中矗立的一男子,此人她便是到死也是不会忘记的。只是不知为何此时望见他的背影,竟觉得与那时的感觉不甚相同。

    她觉得一阵微风便能将自己吹倒。太子身旁并无他人,连那近侍皆已退去,似是在特意等着某个人一样。只是她现在不能轻举妄动,尽管她能感受到梨戈的力气要比以前大了不少,但是这与她以前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以往的她拼尽所有皆不能动一毫分的人,更遑论如今。

    “二小姐那侍女也是惨”。

    “是啊,跟了一个不受宠的主子,到最后也只是受罪。”

    两名侍女端着膳食匆匆从她身后经过,还在不停地嚼舌根。以往她来府中都是涓儿带着她,有什么事儿都是她也会帮她担待着。尽管她说自己只是一个侍女,但是在她心中她就像是她的姐妹一般。

    曲家只她这独女,故而自小她便十分羡慕那些家中有许多姊弟的人。总是闹着爹爹多生一个弟弟或是妹妹陪她一起,涓儿听他们说至此,总是摇摇头叹道:“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那时候她才知晓,涓儿父母在她刚出生的时候便把她抛弃了,只因她是一个女子。打她记事起就跟着梨戈。梨戈待她极好,从未把她当作一个婢女对待,有好吃的会分一份儿给她。她嘴上总会说这是使不得的,那时候梨戈总是敲敲她的额头说道:“我只是幸运点而已,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

    只是在这样的社会制度下,她一介女子有这样的想法那就是妄想以蚍蜉撼大树!

    恍惚间,亭中的人早已不知所踪。正当她在寻找他的所踪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待她刚想转身看清来人的模样,后颈便受了一掌,而后的事儿她也就不得知了。

    昏沉之中只知道她在一辆马车之上,车身十分晃荡。驾车的喊声愈发急促,声声入耳似是催命一般。周遭静得厉害,突然一人开口说话,“你快些,误了时辰你自己去给主人请罪”。

    又一粗壮的声音回道:“还不是你,非要答应那女人。这么恶毒的母亲都有”,那人顿了顿,又说道:“不对,不是亲生的。怪不得要取她性命,只是杀人还要选地点,这人脑子也是有问题”。

    “这不是因为她给的钱多嘛,不然能误了给主人送梅花糕的时间嘛”。说着又催促另一人赶车。

    她的眼睛被黑布蒙上,双手双脚亦是受缚。此时听觉与嗅觉被放大无数倍,隐隐的花香,印象中似乎在哪儿闻到过这种味道。

    马车停了下来,前面说话的人也没了动静,她感受到他们往后跑去的动静。之后又是死一般的静寂,和之前死后的安静相差无几。难道她之前的一幕幕都是梦吗?

    终于,她听到了一些动静。利剑划过喉间,鲜血喷涌而出时的呜咽声。这声音是从后方传来的,此时梨戈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适才听那两人的对话,她明白这两人是受那梨大夫人指使。

    她是怎么都没想到,大夫人如今竟如此胆大。梨戈乃府中嫡出,再不受宠,身份就在这,她竟能做到这一步。万不该啊,她实在是想不通,是因何才能让她对弱不禁风的梨戈下此狠手。

    车外的风声划破周遭的静寂,脚步声是往她这个方向来的,听声音似是多了一人。此时身体的气力已恢复了八成左右,她秉着敌不动她不动的原则。约莫几息后,有人掀开了帘子,她屏住呼吸,若是真是要灭口,她定是会尽力拼得一线生机。

    良久,来人并未有所行动,他坐上马车,默然。她感受到马车又开始动了起来,马车行进得很慢,故而车身平稳。并未出现最初的那般晃悠,东磕西撞。

    她侧躺着得过久,姿势不太舒服。听着前面得人似乎是在哼着小曲儿,还真是有闲情逸致,杀手都是这样的嘛。她接触的杀手并不多,死前的她应是也可以称为杀手吧。忽而从前方吹来一阵风,裹带着隐隐香味儿。

    随着一声长吁,马车慢慢停了下来。她知道他在靠近她,莫名的寒意侵蚀着她的五脏六腑,不禁打了个寒颤。

    “放心,我不会杀你。前边应是临国太子的队伍,顾及你的清誉,冒犯之处···。”他顿了两息,“见谅”。

    听到这里,梨戈知道他就是流觞,能想到这么周全的也就只有他了。“流觞···”。她话还没说完一支箭袭来,她也被他安置在一侧。

    外边刀剑相交的声音,马匹嘶吼的声响,场面听起来很混乱。打斗来得快去得也快。今日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所有事情都撞在一起,好像冥冥之中有只手在一直推动这所有事情的发展一般。

    还没等她细想,“殿下,这有人”。不知来者是谁,她只得继续装晕。

    “殿下,这不是···准太子妃嘛!”一人惊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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