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一起看着蔚蓝的海面。忽然，后面传来一个声音，顾大朋很疑惑转过头。

    声音渐渐清晰：“朋叔——”

    远处走来一个纤瘦的身影。顾大朋摘掉墨镜，定睛一看，原来是陈声。

    “这小子，怎么也在这里。”

    方浅马上站起来，拍了一拍身上的沙子。

    “朋叔——”那人慢慢走近，这才发现原来顾大朋并不是一个人出行。他看着方浅一脸疑惑，职业的习惯让他开始观察，小心得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女孩。这是一个戴着琥珀板材眼镜的女孩，齐肩短发，穿着白色亚麻连衣裙。有趣的是，衣服正面印着美人鱼罐头的海报。在夕阳的折射中，女孩的面容在逆光下模糊不清。让陈声很不习惯的是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女孩看起来闪闪发光。“难道是心理作用吗？”可转念一想，原来刚好站在逆光的位置。

    “声声，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度假啊。”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方浅。这是我的学生陈声。”

    “你好啊。”

    “你好，陈先生。”

    “声声，吃过晚饭了吗？要不要一起？”

    “好啊。”

    一阵尴尬的寒暄后，顾大朋开始适应他现在的角色。2个年轻人素不相识，他是唯一的纽带。于是，他开始招呼着他们一起走向海边的一家餐厅。

    陈声已经习惯了陌生人看到他显露出的诧异和惊喜，而这位方女士的神色没有半分改变，倒觉得很新鲜。他默不作声，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有点好奇，这位方女士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看起来很小，却可以被朋叔称为“这是我的朋友。”

    3人一起走进这家餐厅，找了一个可以看落日的位置坐下。贴心的侍者及时递上了菜单。顾大朋把菜单接过来，直接递给方浅：“浅浅，你来点餐吧，Lady First !”

    “法语，看不懂。”

    “这是英文的菜谱。”

    “英文也看不懂。”

    方浅不好气地说完，忽然感觉心里舒畅，这段时间因为陌生的语言环境积累的情绪，瞬间释然。

    “要不是不懂外语，我何必生这么久的闷气。”这句话方浅在心里盘旋但是没说出来，她转念一想，自己好歹是个文字工作者，搞文字创作的，读了这么多年书，居然是这样的英文水平，你说我气不气？

    “那我来吧，陈声，你也看看。浅浅，你想吃牛排，还是意大利面，还是海鲜饭？”

    “都行，只要不是蜗牛就行。”

    “蜗牛很好吃的好吧？！”

    顾大朋翻了翻菜谱，操了一口法语问侍者：“你这里有蔬菜沙拉吗？”

    陈声刚喝到一半的水，差点全部喷出来。他强憋住笑意，一边猛烈咳嗽一边道歉：“不好意思。”

    点完菜，顾大朋学着北京大爷的口气开始调笑起方浅：“我说浅浅啊，您咋连点菜都不会了咧？”

    “可能我没有布罗卡斯区吧。”

    “这是什么歪理。是不想学，还是学不会？”

    “是学不会啊。”

    “谁能想到呢，你一个大作家，居然不会外语。像钱钟书啊、林语堂啊，这些大家，都是学贯中西。钱钟书考清华的时候，英文就是满分。”

    “所以，他们才是大家啊。”

    “声声，你好像会5国外语，是吗？”

    陈声想了想说：“小时候，我外公教我英文，后来读书也学英文。高中毕业后来欧洲，先在德国，后来又来了法国。我又是学美声的，所以意大利语也要会。英文、德语、法语、意大利语，4国外语。”

    “4国，那我比你多西班牙语和日语。西班牙语和葡萄牙语相近的啦，这样说，我也能听得懂葡萄牙语。“

    “法国果然是凡尔赛文学的发源地。”

    方浅说完，大家都笑了。这种轻松惬意大概也只有在畅游异国的时候才能享受到吧，陈声心想，他转头望向海平面。夕阳西下，点点余晖点缀着有着美丽纹理的云霞。清凉的海风袭来，湿润的空气中夹杂着咸咸的味道。平静的蔚蓝海面上泛着白色的光芒，一群海鸥盘旋在海天之际，嘹亮的叫鸣声好像能链接地球和宇宙。

    “降7—升6——1——降3——”陈声惊喜的发现，原来海鸥的鸣叫是这样一串漂亮的音符啊。一种幸福的闪电传遍全身，后脑勺和后背开始发麻，双腿也好像变沉重，享受这所谓的“音乐寒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