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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做好准备

    徐稔站在游泳班更衣室里,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走出去。

    按照祝诀所说,待会儿就要因为热身没做好,旧伤复发了吧。

    明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心里还是莫名紧张。热身时,徐稔认真地做好每一个动作,才在教练的指示下入水。

    第一课时,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徐稔坐在泳池边的不锈钢凳子上,披着毛巾发呆。

    几个月后,掉进湖里就再也上不了岸。

    徐稔打了个冷颤,刚听祝诀提起未来这件事时,心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像是一个遥远而荒诞的笑话。

    现在竟也会微微感到恐惧。

    甚至在下水训练时也不受控制地去想这件事。教练吹哨子的频率越来越快,徐稔有些落后,她卯足劲,奋力向前游去。

    在快要抵达泳池对面时,脚腕处猛地抽痛,逐渐使不上劲儿。

    其他同学迅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纷纷朝她游来,拖着她上岸。

    “怎么回事?”教练绕着泳池边跑过来,徐稔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没事教练,旧伤复发。”

    “是不是没做好热身?”

    “大概吧。”徐稔有些懵,似乎也找不到别的理由。

    “前不久受过伤的话,不应该这么快就来训练的。”扶着徐稔肩膀的女学员担心地说。

    “我想着反正就两课时,不能出什么意外吧。”徐稔解释道,被同学扶着尝试几次站起来,终于勉强能走。

    “估计又有些发炎,之前的伤口还没完全好。”女学员扶着徐稔走向更衣室。

    徐稔走的每一步,都有如细细密密的针扎在脚底。

    “嗯,谢谢你。”徐稔坐到更衣柜旁边的矮柜上。

    “下周就别来了吧,虽说这学期的课你只上了两三次,还是身体要紧。暑期班七月末报名,八月一整个月呢,到时候我们再练。”女学员找来干净的毛巾,蹲在地上帮徐稔擦药,安慰着她。

    “……”徐稔有些失神,她仓促地点点头,像是撒了个弥天大谎。

    徐稔换好衣服,小心地穿好鞋子,她站起身,好像没刚刚那么痛了。

    她试着走几步,还能走路,她放下心来。

    女学员看她没事,自己还有加时课,只是站在更衣室里,朝已经走到门口的徐稔挥手。

    “夏天再见啦,回去好好照顾自己!”女学员笑容温暖,更衣室靠近墙顶的小窗透出一点光亮,阳光斜斜地照射进来,打在徐稔身上。

    “再见。”徐稔用力地回应。

    无形中,好像已经和许多人见了人生的最后一面。

    徐稔还没做好准备,便再也见不到那些人。

    黎语儿呢?上一次和黎语儿见面,还是上学期期末考试结束,她把播音室的备用钥匙送给徐稔,留作纪念。

    路过精品店,她驻足几秒后走进去,想给黎语儿挑个礼物。

    期中考试过去,祝诀仍然没有穿越回去。

    她来回翻看日记本,那箱题里出现退烧药的事也已经出现日期。甚至,日记本第一页也已经出现了徐稔和岑檐当年的签名。

    祝诀把这些情况告诉岑檐和徐稔,他们也觉得奇怪。

    “会不会是之前徐稔提前告诉我穿越的事,导致后面的发展出现问题?”岑檐上午做完家教,和祝诀一起赶下午场。

    “你是说断联那次吗?可能吧,可是她后面也没再跟你说过任何有关我的事,只是一次,也不至于吧。”

    “我看,日记本是不会更新了,我也想不出还有什么事……”

    “算了,回不去就算了。”祝诀现在更担心的是徐稔,离当年那个日子越来越近,可她还是没有完全找到原因。

    她只有一个猜想,但也只是猜想。

    “算算日子,徐稔的脚伤总算快好了吧。”

    “嗯,差不多了。”祝诀想起她问徐稔为什么不让岑檐知道她又在擦药,徐稔一直没回复消息,“你上次拜托我问她的事,今晚我再问一下。”

    ——忘记回复了。

    徐稔解释道。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也没什么,只是他那段时间比较忙,妈妈工作也忙。如果他知道我又受伤了,肯定要接送我上下学,怪麻烦的。

    祝诀看着屏幕,有点不相信这个答案。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没有啊,一切正常。

    ——千万不要瞒着我。

    祝诀按下发送键。

    ——嗯,放心。我先下了,有事再找你。

    看着徐稔灰掉头像,祝诀的心莫名跳得很快。

    徐稔找出家里的相册,上面一张岑檐的照片都没有。妈妈本来说今年夏天要带岑檐和自己重新拍全家福,可自己大概等不到了吧。

    岑檐刚出生没多久就被爸爸带走,徐稔知道爸爸没什么感情,但想着爸爸家很有钱,岑檐的日子应该也不算太差。

    可通过祝诀的日记本才知道,他的童年是那样的。

    酒气、高烧、黑暗的小学教学楼。

    被抛弃、被辱骂、被退货。

    知道这些后,徐稔每每看见岑檐朝自己笑,都有着强烈的负罪感。

    因为她是幸运的那一个。

    哪怕这并不是她的错,她还是不可抑制地这么想。

    “小稔?这么晚还没睡?”妈妈见徐稔房间里的灯还亮着,走进来看见徐稔正坐在地上,手里抱着相册,“怎么了?”

    “妈。”徐稔抬起头,惨白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这周六,你刚好有时间,你和哥哥去拍照吧,这里一张哥哥的照片都没有。”

    “啊?可以啊,但是这周六你不是还要去留学机构吗?我是想,凑一个我们三人都有空的的时间,一起去。”

    徐稔想起寒假里,岑檐提了一嘴,可他们学生放假有些迟,还要准备过年的事,有时间去的时候影楼也关门回家过年了。

    凑三个人都有空的时间,看起来很简单,却怎么也凑不到一起。

    就像童年时光,三个人怎么都凑不到一起。现在终于有机会,可自己只剩不到半年的时间。

    “你们先去吧,你还没有和哥哥单独的合照呢,先去也没关系。”

    妈妈思索一阵,终于点点头:“也好,带小檐出去转转。”

    “嗯。”

    “不过,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妈妈还是好奇。

    “妈,你知道吗?哥哥小时候被爸爸抛弃过,他走了很远的路才回到家,那个家,就像从来没有接受过他一样。”

    “什么?”妈妈愣住了。

    “真的。”徐稔低着头,“所以,我想在家里挂上他和你的照片,让他知道,这里是真正的家。”

    “这是……小檐告诉你的?”妈妈声音颤抖,岑檐从重新回到这个家的那天,从没有和她说过任何过去的事。

    徐稔低头不语,这几天,岑檐的过去像春天的柳絮般无时无刻不萦绕在她心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所以她就算旧伤复发,也要躲着岑檐擦药。

    而她也更不能告诉祝诀,正是因为祝诀告诉她岑檐的过去,才导致徐稔心结难解。祝诀如果知道,依她的性子,指不定要怎么后悔。

    可徐稔不后悔知道这一切,能在死之前知道这些,尽力地去弥补哥哥,是她能做的,最后一件让自己心安的事。

    周一的下午,祝诀抱着杯子往热水房走,林晓筝从班级后门跳出来,跟她一起去。

    在走廊上,她又遇见第一个造她谣的那个领头女生。

    “王梓倩还没履行承诺啊?”林晓筝看她躲躲闪闪的目光,觉得好笑,“她已经很久没到处说那事儿了,肯定已经去酒店确认过了,却一直没有找我进广播室。”

    “随便她,反正我也只是吓吓她,只要她停止造谣,别给我带来连续不断的麻烦就好,至于道不道歉,或者被蒙在鼓里的其他人怎么想,我都不在乎。”

    “其实,她乐此不疲地和别人讲那件事,只是在学蒋妤桐吧,毕竟她之前是蒋妤桐的跟班。蒋妤桐不喜欢你,爱惹你,她不知不觉也这样了。”

    走到热水房门口,祝诀想起蒋妤桐那天也算是帮她解了围,摇了摇头。

    傍晚,祝诀难得去吃一次晚饭,之前她要么不吃,要么学严冀从家里带饭,再和严冀一起去洗饭盒。

    大家吃完饭的时间都差不多,祝诀跟着大部队往回走,熙熙攘攘的,像一群满载归巢的蚂蚁,她第一次对学校有了归属感。

    中考刚结束时,知道自己大概率会去三中读高中的她,曾无数次幻想自己的新环境,新生活,却怎么也想不到,是在没有多余时间喘息的高三开始的。

    头顶的广播快要结束,小主持话锋一转。

    “接下来的同学留言点歌环节,有一位同学想要亲自来留言。”

    广播失音几秒,王梓倩的声音突然出现,祝诀停在原地。

    “大家好,今天本人匿名向高三七班的祝诀同学道歉。经本人调查确认,之前流传在校园内有关祝诀同学的消息均属谣言,给她造成的不良影响,本人再次道歉,也请其他同学停止造谣。”

    又是一阵失音,小主持已经在介绍接下来要放的歌曲了。此时和祝诀同留在教学楼前的同学,纷纷朝她投来目光。

    祝诀冷笑一声。

    匿名或许是王梓倩最大的让步了吧。

    广播的事还是传到了教导主任的耳朵里,晚自习时,王梓倩被叫出去谈话。不过她本就是艺术生,现在离高考也近,再加上她主动道歉,教导主任只是训斥几句,并告诫同学们再有这种事,要私下解决。

    一周过去,学校里的流言几乎消失不见,祝诀也没心思再关注这些,高考在即,只剩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接下来学校将进入三天一小考,一周一大考的状态。将学生们考麻木,对高考的紧张畏惧感也会少一些。

    没去补习班的上午,祝诀久违地加入了快餐店学习活动。

    “岑檐呢?”方修时问。

    “做家教去了。”祝诀放下包,坐到老位置上。

    “他不是和你一起做家教吗?”方修时接着问。

    “我们是下午场,他上午还有。”

    “果然是保送了的,就是松弛啊。”林晓筝感叹道,羡慕极了。

    “保送结果已经出来了吗?”祝诀简单点了一些餐,问道。

    “还没,五月份应该会有广播吧,不过也八九不离十了。”

    “你俩呢?没保送吗?”林晓筝好奇。

    “我还没想好要去哪个城市,保不保送无所谓了,高考一样能考上,等分数下来了再做打算。”方修时吃了根薯条,又叼一根在嘴上。

    “去北京的名额太少,竞争也比较激烈,我只能保其他城市的学校,但我……还是想去北京。”严冀抬头,看着大家说。

    “也好,都陪我和晓筝高考了。”祝诀跟着大家笑笑,开始做题。

    现在,除了希望自己能考上一个还不错的大学,祝诀还有一个愿望。

    希望朋友们,都能有个美好的结局。

    周六,徐稔前往留学机构,特地提醒妈妈不要忘记带岑檐去拍照。

    徐阿姨已经在化妆了,对着徐稔比了个“OK”的手势,让她别担心。

    “妈,好了吗?可以出去了。”岑檐从房间里出来,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悦。

    但他还是努力地控制着,免得太明显。

    “来啦!”徐阿姨快速收拾好东西塞进包里,和岑檐一起出门。

    “影楼不是会化妆吗?怎么还要先化妆?”母子二人单独出门,等公交车时一时间有些尴尬。岑檐心情好,主动开口。

    “妈妈还是想自己化啦,影楼的化妆师下手很重,可能是为了上镜不吃妆吧。”

    “那我……”岑檐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啊。”徐阿姨笑得很开心,如春日里温婉绽放的百合,“你就等着变成猴屁股吧!”

    岑檐也跟着她笑。公交车来了,二人上车,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

    “妈妈有点想学电瓶车。”刚坐下,徐阿姨突然说。

    “嗯?”岑檐愣住。

    ”不过听说要摔很多次才能学会,等你高三上晚自习了,我要是学会,也好接送你。”

    岑檐点点头,听过就算忘了。

    从小生活在承诺从不会被兑现的环境里,岑檐不太相信亲人的承诺。

    就当哄自己开心,这一刻开心,也就够了。

    “嗯,不着急。”岑檐回复。

    “那个,妈妈想问你……”徐阿姨犹豫着,“小时候,爸爸有抛弃过你,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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