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朱音心虚的很,但是一想到自己还未付诸于形,大胆哭诉喊冤:“大人,冤枉啊!小女只是好奇这繁宫,想进来瞧上一眼便出去!”

    避重就轻,朱音熟练。

    朱音没看清领头男子的脸,他走在前面,赤金的发坠至腰间悬挂的那柄朱红色佩剑中。

    这套流程朱音熟悉的很,深知此刻不狡辩几句今后恐难再有开口之时了,将死之人壮胆喋喋:“大人,小人到底犯了什么罪要将我这样捆住带走,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与此同时,一道哀钟响彻头顶。咚咚三声,底下的人齐刷刷戴上了白色抹额。

    朱音紧张的咽了下口水:“你们这..”

    这是做什么,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宫门处老太监的声音及时响起:“皇上——驾崩——”

    朱音腿上瞬间无力瘫倒在地,联想到周围人捆住自己的架势,惊惧万分:“大人,大人!不是我做的,小人被冤枉了!大人!”

    领头的男子终于回头,赤金的眸与他赤金的发如出一辙,乜斜着凤眼轻哼:“冤枉?我都没说什么事儿,你便在这喊冤。你我心知肚明。”

    平淡的语气,必死的暗示,朱音瘫软着被人拖走。

    领头男子身后的老者道:“赤刃大人,有劳。”

    名唤赤刃的便是刚刚那个赤金发男子,挑眉玩味:“多亏楚部倾力相助,否则这贼人还在宫里逍遥。”

    楚丘绾手作揖:“原本以为是弱民所为,没想到还是个人,这才不得不麻烦赤刃大人。”

    赤刃摆手,不愿客套,抬腿直走。

    赤刃独自一人走到了判官府上,接过乌镜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人呢?看出来了吗?什么殊能?”

    乌镜摇头:“看上去比弱民还弱民。”

    赤刃诧异,眉飞色舞:“还有这种?不过那释帝临终可不是这样讲的。有点意思。”

    乌镜见赤刃的样子,便自觉将他带到了关押朱音的那间牢房。

    朱音被特殊的绳子捆住了手脚,一个人缩在角落里。

    见赤刃来了,朱音抖的厉害,唇色惨白渗人:“大人,冤枉。”

    乌镜给赤刃搬了张椅子过来。赤刃气定神闲坐上去,翘腿打量朱音:“冤枉?你说说看。”

    真给朱音机会,她反倒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我说...我是今天下午刚来的,我真的就是好奇想看看,我没来过这里。我真的跟圣上的死没有关系的...”

    赤刃好整以暇,重点偏移:“圣上?你们那边都这么叫释帝的吗?”

    朱音深感越说越错,索性闭嘴磕头。她嘴巴笨,但她实干。

    赤刃头疼:“磕什么头,问你话你便答,什么臭毛病?”

    朱音发现这儿的人似乎都不太喜欢磕头,跟她原来那个世界真是不一样。她颤颤巍巍的抬起头,问:“你刚刚问什么?”

    乌镜面无悲喜提醒她:“问你,你们那儿的都叫释帝圣上的吗?”

    朱音不知道该怎么说,咬咬牙道:“是。”

    没说谎,但胜似说谎。

    赤刃点头,接着问:“那你是那儿的?”

    朱音迟疑着回:“西边的...”

    乌镜一脚踹上去:“我们这儿西城里只有男子,你是吗?”

    朱音欲哭无泪:“大人,大人饶命。我真是从西边来的,但不是那劳什子西城,我那儿叫零遗山。”

    乌镜对赤刃点点头:“对上了,那纸上的确写着零遗。”

    赤刃“哦”了声,抬起朱音的下巴又问:“你叫什么?”

    朱音被赤刃按住的下巴艰难翕动:“我叫...朱音。”

    赤刃一把甩开她:“那的确没什么冤枉你的。零遗诛音,额间花钿唇边面靥。错不了,准备准备吧。”

    说完,赤刃抽出了他腰间的那把佩剑。

    剑身离鞘,剑气逼人。

    准备什么,不言而喻。

    朱音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却听到一道清冷的男音道:“赤刃。”

    朱音寻声睁眼,见一玄色身影。

    来人有板有眼,从头到脚分寸不乱。黑发便是彻底的乌,笔直的垂落腰间;抹额也是绝对的白,水平系在额前。白衫黑袍,没有一丝多余的坠饰,平平坦坦穿戴工整。

    赤刃面色不善见来人,质问:“青刃大人,哪阵风给您刮来了?”

    青刃不苟言笑,看了眼剑下的诛音:“不是她,放了吧。”

    赤刃大怒,直接把对准朱音的赤玄剑指到了青刃的鼻尖:“青刃,你别给脸不要脸。这桩案是死物女交给我的,证据也足,你凭什么在这里一句不是她我就得将人放了?”

    朱音被赤刃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倒是当事人青刃面不改色的把那赤玄剑的剑刃挪开:“有新的证物了,死物女那边我也说过了,她同意我才出现的。不然你以为我怎么出现在这儿的?”

    赤刃不买账:“你让死物女亲自跟我说。”

    青刃点头:“可以,下次补给你。今天这人我先带走了,她与别桩案有关联,归我管。”

    朱音本以为青刃是救命稻草,一听青刃说她与别的案子还有关联,顿时心如死灰,换个法子去死而已。

    赤刃乐了,回头看看朱音:“就她?按乌镜的话,比弱民还弱民。案子倒是一桩桩的。”

    青刃不着痕迹,问:“哦?比弱民还弱民?”

    赤刃哼哼:“释帝不是说她殊能很强么?不过乌镜看不出来。正好你让你的玄镜来瞧瞧,是怎么回事。”

    青刃身后的玄镜观察青刃的脸色。

    青刃对玄镜止了个手势,又对赤刃道:“带回我判官府,我自然彻查。”

    赤刃皮笑肉不笑:“青刃大人如此小气呢。”

    青刃坦然的“嗯”了声:“还有别的事儿吗?”

    赤刃踹翻了面前的椅子:“滚。”

    乌镜摸摸鼻子,第一个滚开。

    青刃走到朱音面前。不知是不是朱音的错觉,他硬邦邦的语气似乎软了半分:“走吧。”

    早死不如晚死。朱音识趣,跟着青刃安享半日余生。

    赤刃在,别人不敢动。青刃亲自上前替朱音解了那特殊的绳索。

    节骨分明的双手在诸音的颈后与背脊处绕弄须臾,朱音感觉被束缚的身体一阵疏松。

    赤刃不善的神色如阴蛇般牢牢扒住朱音,朱音偷偷躲到青刃的身后低头前行。

    赤刃见朱音装傻,提醒道:“搞清楚哦朱音,你今天从这里出去,后果自负。”

    朱音没出息的发抖。

    原本离朱音两个身位的青刃后退半步,低头问:“走不走?”

    朱音抬头,无意与青刃对视。他从刚进门到现在面上都没什么神色转变,此刻也是淡淡的,黑眸没什么波澜。整个人就想一个精致的砚台,方方正正冷冷清清。

    比起赤刃,青刃算是温和良多。朱音再不愿,矮子里拔高子,对青刃小声道:“走的。”

    朱音走到门口,身后好大一阵响声,夹杂众人的惊呼。好像是赤刃把什么玩意儿给砸了。

    朱音不敢回头看那牢笼和它的笼中王,亦步亦趋跟在青刃身后走向青天白日。

    走出门外,青刃叫了声:“朱音。”

    朱音没有准备,本能的抖了下:“啊?大人。”

    青刃看着朱音的头顶,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看到这个角度的诛音,有些费解,又有些理解。

    青刃沉默良久,才道:“没事,这两日跟紧我。赤刃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等我这边的事处理完了,送你会零遗。”

    如果说先前青刃出现在赤刃的对立面她还有些惊喜,此刻便是完完整整的错愕了。她抬头,湿漉漉的圆眼里满是震惊:“大..大人,不是说我与另一桩案子有关要审理我吗?”

    朱音的面庞分外别致,很好认,尤其是那面靥。青刃扫了眼朱音的面靥,确认三番,转身前行:“说给赤刃听的罢了,你来这里几日?会惹下那么多案子才是奇怪。”

    朱音不敢离青刃太远,怕被赤刃抓回去。昏沉的脑子有点儿见光了:“你..你好像很了解我。”

    青刃顿步,朱音没反应过来,一头扎了上去。

    青刃哂笑半分:“忘了吗?你曾有恩于我。”

    这是朱音第一次见青刃笑,虽然弧度不大,还是有些看呆。她分不清是因为淡漠的面庞出现了笑容,亥时因为青刃的话。

    青刃敛笑:“怎么了,你现在看上去似乎没有以前聪明了。”

    朱音心里咯噔一下,但不敢犹豫半分,唯恐青刃起疑:“没有,我记得。”

    实在是想要活命的渴望超过她的良心,朱音冒名顶下这桩功劳。

    青刃似乎没对朱音漏洞百出的反应起疑,自顾自踱步前行。

    朱音心里波浪滔天,但是青刃不说话,她也不敢随意说些什么。只好安安静静跟在青刃身后走着。

    朱音卑贱惯了,习惯低头拱背走路,还要与前面个人离开三个身位。

    青刃不知怎的顿了个脚步:“怎么走的这样慢?刚刚伤着了吗?”

    朱音见青刃停下,才反应过来是问自己,忙解释:“没有的事,皮糙肉厚的不会伤着。”

    青刃“嗯”了声:“没伤着就行。不过你们镇山兽的殊能离开零遗后会削减不少,在这里你与那些弱民的确无异。”

    朱音先前的诸多疑问得到了解释,怎么她在这处就没法读心了。

    但是又来了一堆子其他的问题。弱民是什么?青刃怎么会对她如此了解?

    疑惑间,二人已至青刃的判官府。

    青刃的判官府与赤刃那处无差一二,只不过这一次朱音没有被不分青红皂白的再带去底下的牢房了。

    朱音心生感激,不知道怎么表达,本能想要跪谢。

    青刃先一步拦住他,那双深邃的眸似乎洞悉了朱音整个人一般,疏离的笑着:“忘了吗?你对我有恩。你如今变化诸多,不过这动不动跪人的举措,我也不喜。今后莫要这般,至少在我面前莫要如此了。”

    其实意思和当时赤刃说的某句话差不多,但是青刃嘴里讲出来就是能够委婉三分。

    朱音受用,点头如蒜:“记下了。”

    山猪吃不得细糠。晚上,朱音在精致的厢房内失眠了。

    身下是柔软的卧铺,还有顶好的玉枕,被子也是棉花做的。但是朱音就是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一般的难受。

    她想拎着被褥到地上睡,又怕把这崭新的被褥弄脏了,索性穿着外衣起身到庭院内吹吹风找点儿困意。

    谁知,刚出门就碰见对门的青刃带着玄镜一道出来。

    青刃看见朱音也是有些诧异:“这么晚了还不歇息吗?”

    朱音不好意思:“嗯,有些睡不着,想出来走走。”

    青刃打量了朱音一眼:“床太硬?还是杯子太薄了?有不舒心的地方和玄镜说就行了。”

    玄镜听话,望着朱音等她开口。

    朱音和玄镜对视片刻:“没有的事,昨天睡多了。”

    玄镜了然,看着青刃,似乎在问,你瞧见了吧?

    青刃也没纠结:“行。那你在屋里好好呆着,不要乱跑。我说的话还记得吗?”

    朱音乖巧,转身就回。

    一小柱香后,玄镜敲开了朱音房间的门:“青刃找。”

    好不容易有点困意的朱音艰难的爬起来开了门:“你说什么?”

    青刃就在玄镜的身后,皱眉催促:“起来,跟我们一道去。”

    朱音不解,但是在执行命令这件事儿上面她有绝对的天赋,一言不发就跟着青刃往外走。

    出乎意料,又是情理之中。朱音看到了判官府门口面色不善的赤刃,以及他身后举着火把的乌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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