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关

    下午两点多,日头正毒的时候,车窗外车水马龙,车里的冷气倒是开得很足,大夏天也像在殡仪馆里一样阴冷。

    ……也可能是她这两位终日一身黑的同事,像是要去参加谁的葬礼一样,说真的,他们穿得这么可疑整天在案发现场附近闲逛,为什么还没有被警方抓起来啊?

    伏特加将车开得很快,尽管在交通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她在车上打游戏久了点还是会有点儿头晕,于是转头望着车窗外面发呆。绝对不是因为她刚才操纵的角色又不小心死掉了!

    “这不是去我的公寓的路吧?”

    组织在社会层面上并不存在,明面上的产业,即乌丸集团,一家横跨医药,IT,金融等多个行业,世界上也首屈一指的大财团。

    如月家和乌丸集团的合作,早在半个世纪以前便开始了。说得再直白点,如月家族便是在乌丸集团的扶持下成长起来的财团之一,嗯……也是其中最有影响力的一个。

    虽然本家在京都那边,如月财团在东京的闲置房产却也不止一处,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如此朴实无华。她这次回来,就是从家里的产业,随便挑了一幢能直接入住的公寓。

    如月夏生在系统地图里提前标明了公寓的地址,所以在路线发生偏航时,系统便弹出了红色的警报窗口。

    少女扫了眼弹窗,视线落在了副驾驶位置上的琴酒身上,好整以暇地等待一个解释。

    “先去训练基地。”琴酒闻言稍感意外地从后视镜观察着表情平静的少女。

    黑特蕾是路痴,准确说,她懒到动脑子,在大多时候表现得像个路痴,这次居然好好地记下了自己家的位置,倒是难得。不过他并没有追问的兴趣,言简意赅地回答了她的疑问:

    “BOSS让你熟悉一圈东京的业务,我需要知道你的身手退步了多少,至少行动组这边不需要拖后腿的废物。”

    琴酒是行动组的负责人,如月夏生一想到未来要到酒厂劳模琴酒的手下干,即使是短暂的,她的懒惰基因也差点又发作了。

    还好她已经决定洗心革面了。

    “我在澳大利亚的时候,每个月可都去当地的训练基地准时打卡了的。”如月夏生哼哼唧唧地反驳。

    黑特蕾不提还好,琴酒想起他来机场前调取的报告内容,冷笑了一声反问:“你是说你这两年来毫无提升的实战记录?”

    如月夏生:……这人怎么还看了她的成绩单啊!

    组织规定有代号的成员,每个月都得去附近的基地录一次实战成绩,相关数据联了内网,所以在日本也能调取她在澳大利亚基地的成绩单。

    这两年她很少接任务,可以说除了录成绩的时候,基本没去过基地训练,有这种成绩很正常。

    她知道琴酒敬业,但没想到他这么敬业,这种小事都要管。

    她没话说了。

    ——

    车在半个多小时以后,开到了郊外一个废弃工厂前。

    琴酒率先下了车,如月夏生紧随其后。伏特加将车开去了隐藏的停车场,之后才会追上来。

    她倒也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基地,只是她每次都不记路,反正跟着琴酒走就是了。

    工厂看着很破,杂草丛生,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大型机器,被随意地留在了空地上,锈迹斑驳。瓦砾和玻璃的碎片,在一栋厂房塌陷的地方堆成了小山,钢筋结构裸露在外面,经受着风吹日晒,显得岌岌可危。

    角落里的隐藏摄像头,悄然运转着,监视着每一个来客。

    “核心成员训练的基地,一般是另一个吧?”如月夏生吹着泡泡糖,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景象问。

    有价值的组织成员,会被赋予代号,成员间也以代号互称。尤其对于核心的成员,即使同是组织的一员,也未必清楚对方的长相乃至性别。通俗来说,自身情报泄露越多,被针对的可能性就越大,拥有代号的组织成员,大多会选择尽可能掩藏自己的情报。

    组织有为代号成员设立的专门的训练基地,这里却是基层成员就能进入的地方。虽然比起普通的训练场所,规格会稍微高一点,比如限定在值得关注的底层成员?

    她不明白琴酒为什么会带她来这里,总不能她几个月没工作就被老大收回代号了吧。

    “凭借你在组织的权限,有权选择三个部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琴酒冷声提醒。

    如月夏生愣了一下:“必须选吗?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与人配合。”

    黑特蕾是知道这件事的,早在14岁的时候,她便拥有了挑选部下的权利,却一直没使用过,原因很简单。

    大部分人在她眼中都是废物和麻烦,而她讨厌麻烦,更不用说,如果那个麻烦成了她的部下,自己还要花心思调教他。有这个时间,她早就独自完成任务,把省下来的时间拿来打游戏和旅游了。

    “你早晚要学会如何使用部下。”琴酒侧眸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难得耐心地解释了一句,“BOSS十分看重你,你最好不要辜负那位先生的期待。”

    是是。

    如月夏生撇了撇嘴,没有反驳。

    反正收不收部下,她说了算,BOSS也不会逼她,琴酒的提案,她就当没听见好啦。

    往前走了大概一两百米,来到一个窗户位置极高的仓库前,琴酒用指纹进入了仓库。里面有一个通往地下的楼梯,下了楼梯后,尽头是一扇除了能感觉出很厚,看似寻常的铁门,开关就在旁边墙壁的凹陷处,这一次开门需要虹膜识别。

    【已通过认证】

    琴酒站在原地不动,等待机器扫描完虹膜后,显示屏上跳出一段文字,接着门自动开启。

    门后是一个电梯,琴酒按亮了负二和负四层的按键。

    负二楼是综合训练场,琴酒有其他事,去了另外的楼层。

    如月夏生被独自扔在了训练场门口。天花板的四周都是射灯,将楼层照得亮如白昼。她将视线从射击场转到了正有人切磋的擂台,歪了歪头,思考从哪里开始比较好。

    “你是新来的?”

    在她发呆的时候,一道粗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她回头看去,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将干毛巾挂在脖子上,擦拭着汗水,他有些不屑地上下扫视了她两眼说:“这个训练场不适合你这种娇滴滴的小姑娘,去其他的吧。”

    黑特蕾近两年很少在组织里活动,认识她的人不多,尤其是日本这边,他们大多知道琴酒,但琴酒刚又没和她一起出电梯。

    黑发红眸的少女不过十八九岁,长相漂亮,身材高挑,穿着一件普通的和牛仔短裤,打扮就像一个普通的在校大学生一样,明媚有朝气,超市里抢菜的大妈大爷看上去都比她要杀气腾腾。

    “你是?”如月夏生疑惑地问。

    “组织成员的身份是机密中的机密,你不需要知道,你只用知道,我马上就能获得代号就行了。”男人面露轻蔑,“好了,小丫头,这也是为了你好,训练场上你看见了,拳脚无眼,这么一张漂亮的脸蛋,要是破相了就可惜了。”

    如月夏生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慢悠悠地“哦”了一声。

    “城田那家伙,又在欺负新人了。”

    擂台上,正切磋体术的便是诸伏景光和安室透二人,诸伏景光皱了皱眉想要上前阻止。

    安室透闻言隐晦且担忧地看向了诸伏景光,认为不宜在此时管这种闲事。诚然城田进是在没事找事,但组织里能有什么“无辜之人”?他想阻止对方,考虑到没有合适的立场,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和诸伏景光同是被警方派入黑衣组织的卧底,只是隶属不同的机构。两人也是发小。避免一人身份暴露,牵扯出另一人,他们平时都装作不熟悉,今天也是凑巧被教官点名上来演练。

    “哎,你凑什么热闹。”在安室透迟疑的时候,教官眼疾手快地拦下了褐发男子,双手抱臂望着训练场门口,幸灾乐祸地道,“有好戏看了。”

    安室透眸光微微一动。他和景光,也被那个喜欢倚仗着自己的资历卖老的混蛋找过几次麻烦,当然,他在训练场上狠狠地教训了对方一顿,事情便顺利解决了。

    说到底,城田进不过是个在组织多年爬不上去,又不甘于现在的地位,只能从欺压新人找找优越感的可悲男人罢了。

    但安室透敏锐察觉到这个叫康斯坦斯的教官,这次瞧见城田进刁难新人的态度,和以往都不同。

    他随着教官的视线,看着了城田进面前表情无奈的少女,趁机打探情报:“你认识她?”

    教官是一个美国人,据说以前是军官,半年前才调到日本,负责培训组织的基层成员。

    “她?哦哦当然,我只能说,她的脾气不是很好,城田进这一次彻底完了。”康斯坦斯点了点头,却没有明确回答少女的身份,只是语气和表情里都透着一股落井下石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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