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那束花在明朗的阳光下绽放着璀璨的光彩,每一片叶子都鲜嫩清香,周培深轻轻摸过花瓣,闻了闻。

    门口有声响,她回来了。

    她已经买好了菜,袋子里有肉馅还有小白菜,看来今晚还是吃饺子。

    白真一边换鞋一边跟他说话,语气轻松愉快,“你这么早就回来啦?”

    “晚点可能还出去?”

    白真一愣,眼中闪过一丝丝失望的神色,“还出去啊?我还打算包馄钝呢。”

    “回来后我会吃的。”

    白真换好拖鞋,把东西往冰箱里放,“算了,要不还是明天再包吧!你爱吃面食,但这个东西还是现做现吃比较好,放一会儿面皮就塌了,算了,改天吧!”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

    白真已经把东西规规矩矩地收进冰箱,笑说:“有什么对不起的,是我应该早点跟你说晚上要吃什么。没事,你忙你的吧!有的是机会。”

    原本想按原计划出门的,可看她忙来忙去,他临时改了主意,“帮个忙!”

    白真从厨房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一根大葱,“什么事?”

    “帮我换药。”

    白真愣了一瞬,严肃起来,“你的伤还没好呢?”

    周培深没解释,白真打开纱布的时候就有点不开心了,“你是不是又碰水了?”

    “洗澡沾水了。”

    “你有伤,还沾水?欸,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以后不可以这样了!”

    她声色俱厉。

    周培深忽然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

    她长得很漂亮,即使不打扮也很出众,不管有多少人,他总是能一眼就看见她。

    她眉头微微皱着,嘴巴闭得很紧,生气的时候,她就这个表情。

    “你看什么?”

    她在他没有伤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

    周培深纹丝不动,还是看着她。

    “还看?”

    “有没有人说你漂亮?”

    “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这种话的?”

    他直直地看着她,“不用学。”

    她要笑不笑,叹了一声,“但漂亮不一定是好事!”

    她一边帮他换药一边说起在旺民山的经历。说当初刚到旺民山就有人说她是狐狸精,很久一来她都被人这么叫,习惯了。

    她的话题范围只限于旺民山,说了很久。

    换完了药,她嘱咐他不要再碰水了。

    周培深看着窗台上那束花,“我要出门了,晚饭你自己吃吧!”

    “这就要走了?”

    周培深站起身,轻轻摸了一把她的头发,“嗯。最近事情多,挺忙的。”

    她有点自责,“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就只能给你做做饭了。”

    “什么都不用为我做,你开心就好。”

    白真忽然神色凝滞。

    周培深换上鞋,回身看她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平常。

    “开车小心点。”

    “嗯。”

    他走了,电梯临关门的时候,白真余光看了看他的皮鞋。一切都快到仿佛没发生一样,她温柔贤惠地送他出门,叮嘱他小心,他也关切地告诉她要按时吃饭。

    电梯已经到一楼了,白真回身把门关好,整个人像松口气一样靠到门上。

    在她想静一静的时候总是有人骚扰,电话又响了。

    她按着太阳穴,还是接了。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所有事,你随便吧!”

    没等对方说话,她就把电话挂了。

    她有些焦躁,很久没这样了。

    她来到窗前,看着那束精心插好的花,一把捏住它们的根茎。

    花束颤颤巍巍的,像是在害怕颤抖。

    她慢慢送开手,把花重新插好。

    哼起过去她最爱的曲子。

    小季很快就到了约会地点。周培深约他在一个小酒馆见面,小酒馆在市区中心的井画廊对面,开店的是对四十多岁的夫妻,两个人都不怎么说话,大白天的,小酒馆也没什么人,气氛很闷。只有他进来的时候,门口的风铃响了几声。

    周培深正在角落里座位里喝酒,不同于他家酒柜里的那种他下辈子也喝不起的酒,他喝的只是寻常啤酒。

    小季坐下来,“堵车,来晚了!”

    “没事。”

    小季这才发现,周培深的装扮跟以前大相径庭。已经很久没见了,有事儿都在电话里说的,今日一见变化惊人。

    想想也是,人家一个大总裁,哪能整天像寻常百姓一样,布衣装扮本来就应该是偶尔才有的。

    “差点没认出周董来。现在的周董跟照片上的周董一样了。”小季笑说。

    “是吗?”

    “嗯,一模一样。”

    “喝什么酒?”

    “就跟您喝一样的吧。”

    周培深给小季叫了一样的啤酒,外加一叠花生米。两个男人在这悠长的午后喝起酒来。

    这是周培深最后一次找小季办事,两个人的酒喝得都有些闷。

    周培深望向窗外的井画廊。

    小季一进门就发现了,他总往那个画廊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周董为什么总看那家画廊?”说完又觉得自己这种大老粗的艺术细胞当然比不上人家了,“我还没看过画展呢。”

    “我也没看过。”周培深说。

    “您没看过?不可能吧?”

    周培深忽然看表,“三点三十五分,一对母女应该会来看画展,女孩大概十岁,女孩母亲是个拄拐杖的贵妇人。”

    小季听得一脸茫然,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三点三十五分很快就到了,果真有一对母女去看画展,母亲拄拐杖,孩子十来岁。

    “周董怎么知道的?”

    周培深没回答,只是看着那个画廊,然后给自己倒满一杯啤酒,一口气闷进去。

    看样子,他好像有点不愉快。

    小季问:“周董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周培深没说什么,只是交给他一个包裹,并且告诉他回去再看,小季不知道其中缘由,但还是一口答应了。

    一顿酒后,天已经黑了,小酒馆点起几个红色小灯笼,倒有点小门小院的意思了。

    小季喝得脸通红,跟周培深勾肩搭背走出酒馆,他已经醉了,可周培深还很清醒。

    周培深帮小季招来一辆出租车,告诉了司机地址,记下车牌号,出租车载着酩酊大醉的小季离去。

    夜风微凉,周培深站在小酒馆前,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井画廊三个字在一片烟雾袅袅之中朦胧了。

    他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个下午,他坐在小酒馆靠窗的位置。他在等人,所以时不时往窗外看。

    酒馆老板系着小围裙送来一提啤酒,他说了谢谢,便自斟自饮起来。

    过不多久,井画廊门前停靠了一辆凯迪拉克,一个一身白色西装的女人走下来,她打扮地干净利落,颇有英姿。

    她并没有往这边看一眼。

    他倒是把啤酒洒了满桌,之后不好意思地跟老板要抹布擦桌子。

    “欸,兄弟!”

    酒馆老板跑出来,腰上还是围着那条围裙,只是面容比记忆里添了些年纪。

    “叫我么?”

    “啊,对!我说我怎么看你眼熟呢?你以前老来我店里对吧?有些日子没来了,我都有点认不出来了。”

    “您还记得我。”

    “当然!你等等啊,看见是你就对了,我马上出来!”

    老板急匆匆跑回酒馆,过不多久拎着一个皮包出来。

    “这个是你的吧?”

    周培深看着这个陌生的皮包。

    “你看看里面东西少不少,我老婆说你第二天就能来取,但是一直没等到你,你自己可能都忘了吧?”

    周培深接过皮包,心下了然,这应该是真正的周培深的东西,他也来过?

    “时间太长了,我也差点没认出来,谢谢。”

    “不客气,再来啊!”

    “一定。”

    开车回家的路上,周培深一直没有打开这个包,其实他随时随地都能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的,但他迟迟没有动它,就让它堆在后座上。

    他不知道他即将要做的事是对是错,他只知道他想看见她的微笑,还有她清澈的,只装着他的眼睛。

    他一边开车一边给小季打了电话,“小季,包裹里的东西不要对任何人提起,照我说的做,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记住,做完这件事你就去我给你安排好的地方,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要再回来了。”

    *

    周炎气喘吁吁地跑进家门,立刻打了一通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阿忆,我找到她了,我找到她了。”

    再次跟阿忆见面的周炎,差点没认出人来。他们大概有三年没见过了,上次见面还是她带朋友去他的诊所。

    “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

    “你胖了。”

    周炎最不爱听他说话,虽然都是实话,“你上次说的事我消化了很久,可还有很多事情你没说。”

    “一言难尽,日后再跟你说,先去找人。”

    说着,他就要上车。

    “你就这么急着见她?”

    “真是急事,十万火急。”

    看他表情不像假的,他很少这么严肃认真。

    “你是因为把病人弄丢了才这么急吗?因为她是你病人,对吗?”

    他没说话,可在周炎看来,沉默也是答案。

    周炎知道阿忆想问题理想化,还爱管闲事,有些事根本不是他能左右的,但他偏偏要管,她说他是烂好人,因为这个两个人当年没少吵架。所以现在阿忆的反应才让她害怕。

    “阿忆?你到底为什么还要揪着这件事不放?既然她都已经走了,你完全可以不用再管,趁机退出这场荒唐的游戏。”

    他还是认真开车,目不斜视,信念无比坚定,“周炎,什么都别问。日后我再好好感谢你!”

    车停在一家大型超市门口,他们只等了一会儿就看见了她。

    阿忆赶紧打开副驾车门,“你先下去把她引过来,用什么办法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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