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越莓

    夏诗食言了。

    她答应好靳渐下午会来,靳渐都推了王霸天跟李成军的活动,待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找了部片子看了一下午,目前这部片子已经看完第二遍了,她还没来。

    客厅的窗帘没有完全合上,中间留了条缝,橘橙色的夕阳余晖洋洋洒洒地透进来,落在茶几上。

    靳渐被光线晃了眼睛,拿手机看了眼时间,起身,将窗帘拉上。

    室内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靳渐靠在窗前默不作声地抽了根烟。

    抽完烟留了半扇窗户,走到沙发上,拿手机拍了张小猫的照片发给夏诗。

    没人回复。

    等了会儿,靳渐给夏诗打了个电话。

    依旧没人回复。

    小花爬到靳渐脚边乱窜,叽哩哇啦地乱叫,靳渐弯腰弹了弹它脑袋,“再叫就把扔了。”

    小花踩了靳渐一脚,从他脚边窜了过去,跑到了角落脚。

    靳渐面无表情地看过去,起身,拿了衣服去卫生间洗了个澡。

    洗完澡本想躺在沙发上打个盹儿,但是小猫饿的几乎扯着嗓子叫。

    靳渐下楼,准备去小区门口的宠物店买点东西。

    关上楼下小卖部的铁皮卷门,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靳渐打开手机看了眼。

    是美团新闻推送。

    刚将手机放回兜里,抬眼的时候,看见了一道身影从眼前擦过。

    那个人靳渐不会不认识,是谢逾,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中年的样子。

    他来这儿干什么?

    靳渐双眼眯了眯,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

    林淑云最近发现夏诗有点心不在焉,恰好国庆的时候林添带着妻子回来了,照顾夏诗外婆的负担就轻了点。

    这段时间,林淑云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陪女儿写作业,希望她能够收收心。

    林淑云看的紧,夏诗没时间去靳渐家,反而卯足了劲刷题。

    那天林淑云去换林添陪护,夏诗空下了半天时间,本想去靳渐家看看小猫,夏进围又将谢逾接了过来,又请他帮忙分析夏诗的月考试卷。

    一整个下午都浪费在这件事情上了。

    夜幕轻轻笼罩在这片大地上,街沿的路灯初亮,书房内也只有一盏暖黄色的台灯亮着,这时候也显得暗了。

    讲题的间隙,夏诗手摸上了开关,将灯打开。

    灯光白亮,少男少女趴在窗台上研究题目的身影投射在玻璃窗户上。

    谢逾讲了三遍,夏诗有些心不在焉,再加上题目确实有那么点难,夏诗没听懂,脸上染上点不好意思的红晕。

    谢逾看破了夏诗的窘迫,将试卷对齐折好,放在夏诗面前,“这道题有点难,听不懂也没事。”

    说着,他抬眼看了眼外边的天色,“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要是有不会的,我明天可以继续来。”

    “不用不用,我妈明天在家,”夏诗看着谢逾也觉得有点尴尬,补充道,“你这个假期都来两次了,非亲非故的。”

    夏诗后一句话让谢逾眼眸黯淡了几分,专心收试卷,没再说话。

    夏诗仔细端详谢逾的神色,试探着问:“我爸爸......去打扰你好像有点不太好,阿姨有意见吗?”

    所谓的阿姨,就是谢逾的妈妈,徐茉。

    “没有。”谢逾背好书包,走出了房间,“给你讲的题目好好看看吧,挺有代表性的,不会的上学问我。”

    夏诗跟着谢逾走出房间,夏进围坐在客厅看着电视,看见谢逾进来,迎接了上去。

    “小诗这孩子什么就好,就是有点笨,今天没犯什么蠢事吧?”夏进围一边问,一边用眼神暗示夏诗,暗暗问她有没有把握住机会。

    夏诗最近对夏进围没有什么好脸色,这回也没跟他眉来眼去。

    夏进围的意思她都懂,可是不喜欢谢逾那个妈,连带着谢逾都喜欢不起来了,压根都打不起精神去经营这种关系。

    她现在终于理解为什么当初一连几年谢逾都对她这么冷淡了。

    “爸,你们不是要出去吃饭吗?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夏诗说。

    夏进围奇怪地叹了声,“你不跟我们出去吃饭?不是说好了吗,你徐阿姨都在外面等着——”

    “你没跟我商量过,我也没答应过,”夏诗打断他,“妈妈在医院陪外婆,夜里才回来,我们都走了,她回来吃冷的么?”

    “你舅舅不是也在吗,还能让他姐饿肚子。”

    “可是你,妈妈,我才是一家人。”

    夏进围还想在说什么,手机铃声已经响了,是徐茉打来的电话。

    夏进围当着夏诗的面就接了,“嗯,一会儿就来了,菜快上好了?好,十分钟。”

    谢逾站在父女两人身后看着,捏紧手心,夏进围挂掉电话,他说:“叔叔,夏诗学了一天也累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夏进围看夏诗是铁了心不想去,也知道女儿不爱凑热闹的性格,叹了口气,“好吧,要不我给你点个外卖?”

    夏诗摇摇头,“我自己下面吃。”

    夏进围没多想,带着谢逾就离开了。

    夏诗回房间将试卷整理好,拿出了藏在书桌底下的手机。

    前几天当着林淑云的面刚摔的,手机屏幕几近全碎,夏诗悄悄去垃圾桶翻了出来,还能充得了电,没完全坏。

    她带在身上,带着钥匙就下了楼,很快就到了靳渐家门口。

    这时候才六七点,往常这个时候,这儿麻将馆的生意正是最好的时候,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但今天静悄悄的。

    铁皮卷门早早地扒拉在大门口,夏诗步子顿住,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连叩三下,铁门震在水泥墙面上,发出了轰轰的嘈杂声,如果上面有人,不会听不见。

    夏诗又等了十分钟,依旧没什么人来给她开门。

    低头,只见麻将馆门口的缝里还卡着瓜子壳。

    靳渐有点洁癖,所以每天王霸天都得打扫卫生,这个夏诗是知道的。

    所以这就证明了,至少下午麻将馆是开了的,这时候没人,难道是出去吃饭了?

    夏诗又在门外等了半个小时,还是没人来。

    夜色渐深,林淑云今晚要回来。

    再在这儿等下去,也不知道等来的是靳渐还是林淑云。

    夏诗不敢多耗,又等了两分钟,这才回了家。

    ·

    徐茉请人吃饭,除了夏进围跟谢逾,饭桌上还有几个昔日的同学。

    谢逾不爱跟这些人待在一起,草草吃完饭,就径直回到了家里。

    坐在沙发上一边刷题一边等徐茉回来。

    23:30,徐茉终于回来了。

    她生的好,皮肤白皙,今晚更是容光焕发,身上也没什么酒气。

    “你还没睡呢。”徐茉在玄关处一边脱鞋子一边跟谢逾说话。

    “我没那么早睡。”谢逾说。

    徐茉点点头,将衣服外套脱下来,“你平时学习也得注意身体,夜别熬太晚。”

    徐茉脱完衣服,又将连衣裙的圆领往上带了带。

    谢逾还是注意到徐茉脖颈上一闪而过的红痕,他问:“你既然没喝酒,为什么这么迟才回来?”

    徐茉不以为意地说:“我做东请客吃饭,他们都没喝完,我总不能提前走吧。”

    谢逾将阅读最后一篇飞速看完,匆匆扫了一眼,将四道阅读题的答案就勾了出来,前后就废了一分钟时间。

    他将笔盖合上,抬眼看徐茉,“你答应过我,高考前不跟夏叔叔来往的。”

    “妈妈没有。”徐茉给自己打了杯茶,坐在沙发上喝。

    谢逾冷笑:“你撒谎。”

    “什么意思?”徐茉语气有些不悦,“我跟你夏叔叔已经断了几年了。”

    谢逾问:“所以呢?”

    徐茉说:“所以人就不能有三情六欲吗?”

    徐茉叹了口气,“谢逾,你迟早要长大的,妈妈也要有新的生活的。”

    ·

    国庆假期一晃而过,很快就开学了。

    夏诗吃饭早饭,回到房间收拾书包,拉上书包拉链的时候林淑云就在楼下催她了。

    临走前,夏诗回头看了一眼,还是将半坏不坏的手机从书桌底下摸出来,放在书包里,跟着林淑云下了楼。

    林淑云开车把夏诗送到学校门口,将保温杯递给夏诗,叮嘱她说:“杯子里的开水记得喝完。”

    “好。”夏诗接过保温杯。

    林淑云又说:“最近你舅舅调休,一个月的假期,最近妈妈有空接你上下学了,你到时候就在学校门口等我,被走岔了。”

    夏诗有点意外,但还是点点头,“好。”

    到了班上,夏诗将假期作业放在前面专门放置作业的课桌上依次交好,刚抬眼就看见了谢逾站在她身边。

    好歹在夏进围的被迫下,谢逾抽了国庆假期两天时间教她,视而不见也不好。

    夏诗跟谢逾打了个招呼。

    谢逾点点头,“前天教你的那道题会了吗?”

    夏诗愣了一会儿,没说会,也没说不会,“我还需要回去看看。”

    正说着话,夏诗跟谢逾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让让。”

    夏诗回头,只见王霸天站在两人中间凶神恶煞地命令两人,夏诗目光在他身短暂停留,最后落到他身后的人身上。

    靳渐单肩背着书包,一手插兜,站在王霸天身后,身高却比王霸天高出了半个头,神色懒散又疏离。

    察觉到夏诗投过来的视线,也只是掀了眼皮,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很快就错开了眼睛。

    “走。”靳渐从一边走了过去。

    王霸天撞了一下谢逾,手重重地拍在谢逾肩上,“你小子,给我识相点!”

    说着,对着夏诗冷哼了一声,就追着靳渐跟到了座位上。

    夏诗有些摸不清情况,但还是对着谢逾抱歉地笑笑:“他们人不坏的,抱歉抱歉。”

    谢逾神色不太好看,“不需要你道歉的。”

    夏诗将作业整理好,回到了座位上。

    靳渐趴在桌子上在睡觉。

    夏诗拿书出来,尽管已经放轻了动作,声音还是不可避免地传进了靳渐的耳朵里。

    靳渐掀起困倦的眼帘看了夏诗一眼。

    “不好意思,你睡吧,我轻点。”夏诗声音放轻了点,“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跟你有关系吗?”靳渐冷声说。

    夏诗:“你上次不是找我签单子了?说你神经衰弱,晚上失眠,早上起不来。”

    靳渐瞥了夏诗一眼,索性也不睡了,坐起来翘着二郎腿玩手机。

    夏诗扯了扯靳渐的袖子,“你是不是生气了?那天我不是故意不来,我妈妈......”

    “烦,闭嘴。”靳渐面无表情地打断她。

    夏诗安静了会儿,又问:“小猫怎么样了?”

    合着关心他就是为了小猫是吧。

    靳渐继续冷淡:“扔了。”

    夏诗小心地拉了拉袖子,正要道歉,陈小云回来了,跟她说:“夏诗,王老师在门外等你,说要跟你谈话。”

    “我......真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夏诗放下袖子,小声说。

    见靳渐没反应,也没时间等下去,瞥了眼等在门口的王德明,走了出去。

    “王老师。”夏诗率先打了个招呼。

    王德明嗯了声,挺着啤酒肚妖娆地靠在长廊上,见到夏诗开门见山地说:“你妈妈给我来电话了,我就跟你妈妈商量着给你换个座位,没意见吧?”

    过了一会儿,夏诗才摇摇头,“没有的。”

    王德明跟着夏诗走进教室,来回巡视一圈,就利用早读课的时间将位置调好了。

    夏诗的位置在第二组第二排,是个视野很好的位置,同桌是个成绩名列前茅的女生。

    夏诗躲在高高垒起的书后面,趁着王德明说话的时候跟靳渐悄悄说了好几句话,靳渐都对她爱答不理。

    万德明说完话,班上躁动起来,开始换座位,有新的同学搬着桌子要来夏诗的座位上唤她,夏诗也不好赖着不动。

    “那你让一下,我把书搬走。”夏诗有部分书还在靳渐的桌上放着。

    靳渐置若罔闻。

    夏诗摸了摸鼻子,避开靳渐的身体,摸到靳渐的桌肚里。

    靳渐低头,看见了一截白嫩纤细的手腕。

    他毫不留情地将夏诗的手拨开,语气很凶,“你要走就走,别烦老子了,行不行。”

    夏诗手被拍的有点疼,看着靳渐,有点懵,外面的同学催得紧,夏诗不得已搬着自己的桌子给人挪位置。

    挪到新位置,夏诗回头看了眼靳渐,新同桌张晓媛跟她打招呼,夏诗朝她点点头,有点心不在焉。

    靳渐从来没有用这么凶的语气跟她说话,他这到底怎么啦?

    夏诗琢磨了一会儿,好像是因为她放了鸽子,这件事确实是她做的不对。

    下课铃打响后,王霸天第一个冲出去上厕所。

    夏诗拿着保温杯出去,在去厕所必经之路的饮水机面前站了会儿,就看见王霸天厕所里出来。

    夏诗跟上王霸天。

    王霸天看见夏诗,头昂的高高的,鼻孔对着她冲她哼了声。

    夏诗跟在他身边,说:“我带了饼干,自己做的,你要吃一个吗?”

    王霸天才不稀罕。

    夏诗将饼干拿出来,直接把袋子揭了,递给他,“很好吃的,尝尝?”

    “我特么的知道。”他都闻见香气了,又不是傻子,他接过饼干,没出息地吃了,一边嚼一边说,“什么事,说。”

    夏诗将身后的一大盒饼干,“靳渐好像生我的气了,你能帮我把饼干送给他吗?”

    “算你还有点良心。”王霸天接过饼干,走进了教室里。

    没一会儿,王霸天就走了出来,摆手:“他不肯要,不是我说你,渐哥对你那么好,谢逾有什么好的,不就成绩好了点,成绩好能当饭吃啊?”

    夏诗一愣,“跟谢逾什么关系?”

    王霸天又吃了一块饼干,“都上你家了,你说呢,你要是跟谢逾没什么我还真不信。渐哥都打算上门揍人了,还是我给你拦了下来,那小区都住的大爷大妈,闹大了你的名声还要不要哦。”

    夏诗没想到是因为这个,跟王霸天解释了一遍。

    “就算是这样,那你也得跟渐哥说啊,”王霸天一噎,“你特么都不知道靳渐有多难过,他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抱着孩子奶像个怨妇一样。”

    王霸天憋了一会儿,还是没绷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霸天笑了一会儿,摸摸鼻子,尴尬地说:“就,有点好笑。”

    过了一会儿,他脸上才严肃起来,“一点都不好笑!他酒不喝,烟都抽的少,就是怕你突然过来。结果这么长时间你连短信都没有。”

    “前天晚上我去小卖部找他了。”夏诗说。

    王霸天哦了声,拉长语气说:“那次啊,他出去买醉了。”

    “......好吧,谢谢你了。”夏诗一手拿饼干,一手拿保温杯,跟王霸天道谢完之后就走了。

    王霸天看着夏诗的背影。

    这他妈就走了?好吧?还好吧!

    她不应该跪求着他帮忙跟靳渐说句话通融一下吗?

    这样他才好把饼干拿到靳渐面前啊!......结果就走了?

    夏诗回去后琢磨了会儿,把饼干盒子里面的饼干拿了出来。

    这是她亲手做的,本来想做蔓越莓曲奇,但是蔓越莓用完了,只有一点点。

    夏诗就把曲奇全都做成了原味,最后还剩点面不足以按照规制做成方方正正的一块,夏诗就将面团捏成了爱心形状,接着把剩下的蔓越莓干都洒了上去。

    因为夏诗说要给班里的同学带过去,所以林淑云同意她偶尔放松做点手工跟烘焙。

    夏诗把爱心蔓越莓曲奇拿出来,用胶带黏了小小的碎纸片贴在饼干袋子最不引人注目的背面。

    大课间的时候,给每个同学都发了一块饼干。

    发到第四组最后一排,靳渐靠在椅子上,凝眉静静地看着她。

    面前的盒子里只剩一块四四方方的原味曲奇饼干。

    夏诗看着靳渐,手轻轻把饼干拿了起来,在靳渐面前晃了两下,最后递给了他身边的同桌。

    夏诗的手在靳渐面前摊开,面带歉意,“没啦。”

    靳渐直勾勾地看着夏诗,轻启薄唇,“我不需要。”

    “靳渐,你真的不要吗?”考虑到教室门口有摄像头,夏诗蹲下身,趴在靳渐桌子边问他。

    靳渐烦死了,“我不要!”

    如果这是气他的方式,那他无话可说。很明显,她得逞了,他真的快要被气死了。

    “你求求我,我给你变一个出来?”夏诗歪脑袋看他。

    靳渐皮笑肉不笑。

    夏诗又说:“那我求求你?”

    “你识相的话就滚远点,如果你不在意你的谢逾哥哥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靳渐语气依旧很冷淡。

    原来王霸天说的没错,是因为谢逾。

    那他这是生气了?

    夏诗轻轻地晃着靳渐的胳膊,声音压的低低地,哄他:“那我求求你,看一眼我的饼干吧?”

    “你求我去抢啊,跟谁抢?”靳渐微笑,“那群细狗,揍伤了,有人就心疼了吧。”

    靳渐出言讽刺的时候,夏诗背在身后的手忽然在靳渐面前伸展开。

    只见细腻红润的手掌中央躺着一个爱心球,上面裹满了紫红色蔓越莓干。

    “别生气了,行不行?”

    靳渐说:“你别以为一块饼干就能收买我——”

    “那,”夏诗把饼干推进靳渐手里,“这个是独一无二的,你也不要吗!”

    “独一无二?”靳渐有些意外。

    王霸天听了好一会儿墙角,这会儿回过头,“是的,渐哥,我们都是这种质朴的,就你这个花里胡哨。”

    “对了,我们里面也包括谢逾哦。”王霸天凑近靳渐,将自己的饼干拿给靳渐看。

    确实普通,又简陋。

    “你不要算了。”夏诗见靳渐不要,沮丧地低头。

    靳渐顿了会儿,将饼干从夏诗手里抽出来,“要是别人也有这个,你就完了。”

    夏诗嘴角微微翘起来,“那你还生气呢?”

    “看你表现。”

    一个饼干就哄好了,这算个什么事。

    靳渐故作冷漠道:“没事可以走了,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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