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放榜的地方人山人海,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现场不时有人被挤晕过去,然后被来护场的衙役拖走,拖完很快又有下一个。

    阮松萝几人掀开帘子瞧一眼就缩回了马车,目光瞅来瞅去,落在容景身上,对方却一直不抬头,最终只得齐齐看向江鲟 。

    江鲟眨眨眼,委屈的指了指自己鼻子,认命的下了马车,挤进了人群,过了小半个时辰方才挤出来。

    他人还没出包围圈就兴冲冲喊道,“是魁首!”

    “魁首,竟是魁首.......”

    听见江鲟的报喜声,老夫人泪眼朦胧,激动得说不出话儿来,身子在发抖,却极力克制着,用一种阮松萝读不懂的目光盯着容景的面庞。

    容景微微勾了勾唇,朝老夫人点了点头。

    阮松萝观察二人的神色动作,直觉祖孙二人似乎生疏了不少,很奇怪的感觉,似长辈更似下属,叫人琢磨不透。

    “恭喜你,容景。”

    耳边是两个小丫头叽叽喳喳的崇拜声,阮松萝也由衷祝福了他一句。

    少女明眸皓齿,笑意盈盈,嘴角翘起泯出可爱的梨涡,容景偏头注视着她的笑,喉咙忽然有些痒,抬手理了理颈边衣领,低头‘嗯’ 一声。

    男人冷淡的回复让阮松萝一时不知该不该继续说话,笑容有些僵硬,尴尬的偏过了头去,转而和小姐妹们聊天去了。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喜气洋洋的,她却心绪不稳,烦躁的紧,目光频频不自觉投向容景,恨不得咬他一口,骂一句这人真不懂礼貌!

    晚上一家子凑在一起吃饭,烹羊宰兔,做了一大桌子菜,热闹的好似过年一般,然而阮松萝没什么胃口。

    她抬头看一眼热闹的氛围,心中想的是再过十天半月,这桌边坐着的,怕是只有她和青水,还有一猫一狗了。

    唉,都要走了,应该不介意她借个魁首的名头打打广告吧。

    吃完饭阮松萝说了自己想另开菜馆的计划,还说了要在明月居摆三天流水席的事儿,菜品都是菜馆的菜单上的一小部分。

    此举既是引流,也是暗中告诉旁人,她背后也有人了,少打她主意。

    期间,容景瞥了她一眼,让她紧张的频频眨眼,他一定是知道自己的利用吧。

    阮松萝头皮绷得紧紧的,有点儿害怕被拒绝。

    下一瞬,听了男人的一声‘好’字,她悬着的心方才落了回去。

    ……

    办流水席花费高不说,需要的人手不少,阮松萝忙的不可开交。

    她找了不少临时上工的人,又让成功和离的邱嫂子带着村里的妇人们一块帮衬着,终于在三日后将事儿办成了。

    地点就在自己事先租好、装修好,准备开饭馆的店铺里,几百米长的桌椅从室内延伸而出,出了门一眼望不到尽头。

    因着提前两日做了准备,呼朋唤友广而告之,又有之前积累的名声,以及乡试魁首的诱惑,宴席还未开始便人满为患,街道两侧有些站不住脚了。

    阮松萝挤进厨房叮嘱了一番,上下巡视后见众人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儿,放心的笑了笑,准备离开。

    下一瞬,笑容忽然凝滞在唇角。

    视线不经意落在窗外她瞥见了带着十几个仆从一起走过来的曹家兄妹,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面纱,心里觉得晦气。

    这两兄妹都是胆大又好色之人,玩的花样也多,难怪容景一说起二人脸就黑了,她也看见就烦,想着一定要避开才行。

    正要关了窗户,余光又扫到一人,竟是打扮的温柔美丽的田荔枝带着一个小丫鬟朝着她这儿走过来,按这速度,田荔枝要和曹家兄妹撞上了。

    阮松萝想起书中田荔枝和这两兄妹的仇怨,纠结了一秒便喊了江鲟过来。

    “你去将田荔枝引开,别让她和那对兄妹碰见了,然后告诉她......”

    “好,我这就去。”

    江鲟了然的离开,不到半刻钟便回来了,然后自动去楼下帮忙去了。

    阮松萝等伙计来支会,说是曹家兄妹进了雅间,她才出了房门,准备去布膳施粥,积德行善。

    上了马车后,发现容景竟然端坐在车内。

    她呆呆愣了半晌,在马夫催促下,僵硬的找了个离他最远的角落坐下,目光没看向他,心里在嘀咕。

    没喊他,他怎么跟来了?

    马车咕噜噜启程,身后两辆马车紧跟而上,一时间耳内只有车轱辘声和马蹄哒哒声,气氛些许尴尬。

    这段时日,阮松萝和容景很少见面,见了面也不说话,生疏的紧,她索性靠着窗户假寐,眼不见为净。

    小道颠簸,阮松萝脑子也被颠的昏昏沉沉,意识竟慢慢被抽离了。

    她恍惚做了个噩梦,梦中的自己被困在黑色的汪洋大海中,身侧是疯狂嘶吼的海妖,每一声嘶吼落下,卷起的巨浪裹着她开始沉沉浮浮。

    她也嘶吼着喊停下来,停下来.......

    口鼻却被水和泥沙糊住,永无休止中,脑中只有绝望二字。

    这是……哭了?

    容景余光一直观察着少女,她闭眼的刹那,盯的更紧,眸中的情愫热烈大胆,毫不掩饰。

    泪水一滴一滴落下,她的身子也在轻轻颤栗,容景的隐忍克制消失不见,试探的伸出手去擦拭她的眼角。

    他的手在靠近的刹那,马车正好颠簸了一下,她一个不稳直直倒了下去,被他眼疾手快拢在了胸前。

    都这样了还没醒,她这是梦魇了。

    容景皱着眉头给她点了个睡穴,而后才敢将她整个人抱起来,放在她腿上抱坐着。

    这个睡穴点的及时,在阮松萝承受不住放任自流时,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无风无雨,她落入了一片温暖的花丛,闲适宁静。

    少女紧皱的眉头舒展,终于恢复了正常,脸上的苍白也渐渐消失,一点点红润起来。

    容景轻轻拂去她额间被汗水打湿的碎发,而后僵硬的用手心拍打着她的背。

    等她彻底缓和后,他将她搂紧了几分,眼神透出势在必得的坚定,隐隐还有一丝淡淡的无奈。

    她的小手无意识撑在他胸膛,若是清醒着,一定会知道掌心下的这颗心,跳的有多张狂。

    容景叹息一声,似乎是认命了。

    不得不承认,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对她一次又一次改观,又数次审视两人之间的关系,如今终于确定了,他应当是喜欢她的。

    或许是她踏实生活的决心,敢于拼搏奋斗的毅力与勇气,又或许是她大眼睛一眨,八百个心眼子的灵动活泼,也可能是她去而复返的不离不弃……

    不知不觉中容景的目光从偶尔偏移到她身上,到现在时不时偷看,默默关注,投入的心神越来越多。

    他和她相处越发自然,他偶尔也能从她眸中发现一丝对自己的依赖和欣赏。

    但无论明示还是暗示,她都不愿意和他一起去京城,还故意躲着他,他不确定了。

    或许偶尔的悸动是有的,但,她对他连喜欢也说不上吧,容景伤感又无奈。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想过放手。

    不过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做,等个三五年,一切尘埃落定后,他会亲手赢得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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