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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完整脑洞(一)

    沉重的铁门“吱呀”一声发出喑哑的低叹。

    一束明媚的光线猝不及防地顺着门的缝隙朝里渗透,蔓延,阳光淡雅的朝气味渐渐驱散着暗室里的阴暗潮湿。

    光影之下依稀可见一女子,缓缓而来,面庞隐于光晕中,神色不辨。

    向前望去,但见角落里蜷缩着一人,手脚尽被锁链所束。

    听见动静,他本能一动,锁链拖曳在地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头却依旧深低着。

    来人上前,慢慢蹲下与他平齐,低头朝他轻语着。袖里紧握的双手多次想要伸出,却还是选择了放下。

    那人默默地听着,不知听到了什么,他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尖锐的光芒,他伸出手朝前抓去,指尖却在即将触碰之际,直直地从她身体里穿了过去。

    他眼瞧着她的身影在他面前一点一点淡去,直至消失殆尽。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最后说出口的只有那一句充满绝望的嘶吼。

    蓦地,外面传来一阵响雷。电闪雷鸣中他似瞧见了一张脸,一张再也熟悉不过的脸。  云晟惊醒,他朝四周望去,按住自己胸腔内强有力的跳动。

    是梦,他想。

    伸手拨了拨粘着在身上的衣衫,他起身,倒了一盏茶,微微浸润有些干涩的喉咙。

    乘着月光,屋里倒不算黑,依稀可辨个明白。他转头,望见了自己在镜中的影像。

    少年乌鸦的长发未束,散落在肩头,相互勾缠着。面色透着股病态的苍白,颊边却晕染着些红润。他不自觉的眯起眸子,眼中的迷茫一闪而过。

    到底是年少心性,他很快将梦境抛之脑后。有些疲惫地躺在床上,略撇着嘴说道:“难怪下人都说睡觉之时屋里留不得镜,恐噩梦缠身……”说着他只觉意识一沉,又昏昏睡去。

    他是被门外喧嚣的锣鼓之声给再次吵醒的。说不清为什么,明明这几天他都是按时睡的,却总是觉得浑身乏力,此刻再听这番动静,他更觉头痛欲裂。

    “林单!”  “哟,少爷,您醒啦。”林单从门外一路小跑进来,虽是带着喘,却是一脸的喜意。

    “你最好给我一个此时此刻此地吵醒我的解释。” 云晟微扬着头,衣衫有些凌乱的皱在身上,面上是让人忽略不了的倦色。

    见此,林单也知不妙,只得讪笑着解释:“少爷,今天可是将军与夫人归来的日子,大家伙可是大清早就着手准备了,难免会吵到您。”

    “父亲,母亲今日回来?”  云晟一愣,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只觉脑袋放空了一刹那,那一闪而过的念头快得让他抓不住。

    可是须臾之后,内心便升起一股抑制不住的欣喜,它占满了心头,又逐渐溢到了脸上。

    云晟有些控制不住地微颤着身子,一双眸子变得熠熠生辉,刚才的不快与疲倦一扫而光。

    他连忙起身,顾不得梳洗打扮,便往门外赶去,便连鞋穿反了都尚不自知。看得林单在身后捂嘴低笑,劝阻不得。

    这是云晟记忆里少有的感觉。  他父亲云麟是当今王朝的大将军,也是圣上的唯一兄弟。为了保卫疆土,他不得不常年驻扎边疆。

    可是让人难以理解的是,他的母亲曾柯,不是选择留在家中扶养幼儿,而是选择追随夫君。这本于理不合,但除了他夫妻二人感情深厚外也别无解释。

    因此打小云晟便由府里的老人照看。他也曾日复一日的期待着远方,想要等来自己的家人。可是他未曾埋怨过,因为他深知,自己的父亲母亲是受百姓爱戴的大英雄。

    想此,云晟不禁加快了步伐,他的心再次如擂鼓般跳动,这次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无上的雀跃。

    初晨的院中长满了含苞欲放的花朵,鲜嫩的绿草上也点缀着点点繁露,阳光透过雾霭,像是为它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膜。

    云晟走在其上,泥泞浸染了白鞋,露水浸透了衣角,他全然不知,他心中此刻只有一件事:去往那里,去见他最重要的人。

    脚步渐渐放慢,云晟望向前方。但见厅前围着乌压压一群人,个个神色谦卑,带着小心翼翼的敬重。而站在中央的二人,相挽而立,目光一时之间聚拢在他的身上。

    为首的男人一袭军装,飒然如琼枝一树。他眼底深邃不可见,隐隐的威望从中透出。左眼角处的刀痕几乎占了半张面庞,森然可怖。只要他往那一站,便可不自觉让所有人向他臣服。

    这个男人,是他的父亲。而他身旁,依偎着一位女子,她身着一身湛蓝劲装,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态,与父亲不同,她眼里的温柔与爱意尽数传达给了他。这,是他的母亲。岁月并未在二人身上留下迟暮的印记,有的只是更为坚毅的灵魂。

    可是云晟的脚步却是定格在了原地,他觉得自己的这双脚此时重有千斤。  他应该说话的,叫父亲或者母亲。他合该上去拥抱他们,告诉他们他的思念。可是任凭他如何努力,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他突然害怕,眼前的一切只是镜花水月,一触即散,他还是会失去一切。

    心口微微发痛,汗水顺着面颊向下蹭过下巴,滴落。眼前渐渐模糊,就在他以为即将跌落之际,他感受到了一个坚厚而又温暖的怀抱。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唤他:““晟儿”,那是焦急担忧的语气,他想他也是被父母疼爱的,真好。

    二

    再次醒来时,已经不知过了多久。不经意发现了枕边叠放整齐的军袍,他心中一喜,知道那不是梦,便迫不及待要去寻他们。

    他起身略微舒展了下肢体,只觉精神不错。再次想起他昏迷的状况时却也是一片模糊。

    刚准备踏出房门,却迎面撞上了一抹粉色的身影。他连忙伸手扶住来人,稳了稳身形。

    “少爷,你醒啦!”只见小丫头还梳着双髻,巴掌大的小脸上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透着灵动,裹挟着怯意。她的声音清脆稚嫩,荡入心间,宛若一滴清泉,沁人心脾。

    “你……”他还未开口,便被她打断,“哦,对了,将军和夫人说,待少爷一醒就告诉你,自不必寻,让您好好休息,等他们面完圣上,便回来。”

    说着,她拿出一个精致的食盒,淡紫色的纹路沿着外壳顺延而上,在正中央汇聚成一朵小小的丁香草。

    她一边摆着饭菜,一边又细细地说道:“少爷昏迷了三日,可把将军夫人担心坏了,他们在少爷床前守了许久,直到皇上召见,临走前他们还吩咐着,待少爷醒来可要备些清淡小菜。”

    “三日?”云晟皱了皱眉,心下一丝疑惑。他转身,低下头望着她,见她面生便问了名字。

    她抬头,展颜一笑,露出一对小小的虎牙,很是可爱乖巧,“奴婢名唤小木头。”

    木头!?云晟当场怔住,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人。木头被他瞧得有些害怕,脚步不自觉的往后挪了挪。

    云晟上前,一个用力把她拽到身前。  “你叫木头?你叫木头!”眼里的疯狂尽数宣泄而出。他猛地扯开她的衣袖,望着她白皙无暇的手背,带着少女所特有的粉嫩。

    木头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心慌,一张脸憋的通红,泪水止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继而重重的打在云晟的手上。

    云晟放开她,收了收情绪,低低地叹了口气,“你走吧。”

    说完他便向外走去,当他走出门口的瞬间,周围的一切景物仿佛破了一道口子,扭曲着,撕扯着,最后消失在视野里,只剩茫茫的一片白,静寂无声。

    云晟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莫名的情绪。他张口,声音透着股嘶哑,“出来吧。”

    眼前又是一晃,遥遥听见远处的脚步声在靠近,一道蓝色的身影渐渐出现在眼前。

    女子停在离云晟的不远处,低着头,星子般的眸子中藏着不安与失措。单看她的脸与身段,竟是与那之前的“木头”有着八分的神似。

    “木头,来我这。”云晟向她张开手,嘴角咧开一抹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木头身形微顿,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递出了自己的手。

    云晟握住她的手,拇指轻缓的摩擦着她手背上的崎岖之感。这双本来白皙娇嫩的手上纵横着一道又一道的疤痕,褐色的旧痂掺着新生的粉嫩,倒是有些狰狞。只是这不像是刀具所为,看着倒像是抓痕所致,一下一下,深浅不一。

    云晟时常恍惚,这些伤痕是如何而来。他隐约有些察觉,却总是不大明了。私底下问她,她却也从不明示,总是躲躲闪闪。本就是个哑巴,又如此怯懦,所以云晟想着,他对她,总是多些怜爱的。

    只是脑海中突然闪现出她挡在那人面前,与自己作对的场景,一股无言的愤怒便涌上心头。

    握住她的手微微发力,云晟一把把她拽入怀中,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木头,你就那么喜欢他吗,喜欢到不惜背叛我,用我最在意的东西困住我!”他顿了顿,逼她直视他的目光,“还是说你当初要和我学布镜之术便是为了今天!”

    闻言,木头猛地抬头,她望进他的眼,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此刻满满是她。  她就那么看着他,没有表示,没有回应,不悲不喜。

    云晟步步紧逼,伤人的话语如刀子般割向她,“我信你,把你当家人,你却用我的家人来伤我。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假装拥有都是徒劳。我的父亲,母亲,纵使亡去也是这个国家的英雄,你有什么资格去玷污他们!”  他看着她狡辩不得的样子,突然笑了,笑得眼角溢出了泪,他一把推开了她,酿跄着跌倒在地上。

    “你该庆幸你是个哑巴。”她仿佛听见他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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