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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宫仙梵远微微 龙章凤姿绵里针

    禅房。

    老住持的住处在寺庙偏远的角落里,花木扶疏,人迹罕至。除了枝头的鸟雀,就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他们二人的脚步声,格外显出一种繁华京城所缺乏的清远,仿佛万籁俱寂,俗事不能沾身。

    珍宁左顾右盼,忍不住羡慕道,“住惯了高阁深苑,总以为金雕玉砌最好,今日见了这禅房,才知道幽静闲适最难得。等本殿出宫开府的时候,一定要求求父皇,比着这里造一处山庄。”

    祢远合掌道,“心静则处处闲适,花宫仙梵,茅檐草舍,并无不同。”

    珍宁顿时不乐意了,“你怎么知道本殿心不静?哼,不跟你说了,快开门。”

    “是,公主请进。”祢远哪敢同她辩论,叹一口气,在前面推开了禅房的木门。

    里面也是木床木桌,棉被陶盅,简朴至极。祢远踮起脚尖,探手去拿架子最高处靠左的厚经书,经书才拿开,就露出后头的一个木盒来。

    他将木盒碰到珍宁面前,轻轻推开,“公主请看,这就是那块玉佩。”

    珍宁瞬间瞪大了眼睛,仿佛被雷劈中。她感觉喉咙哽了一下,好歹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才慢慢松劲,转而神情复杂的盯住祢远,“你。。。”

    祢远也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追问道,“怎么?公主知道这玉佩的来历?”

    珍宁怔楞片刻,缓缓点头,又飞快的摇头,“啊。。。不,我只是,只是好像在哪个大臣身上见过相似的,所以惊讶。可到底是谁,我一时给忘了,等我回去慢慢给你打听。”

    祢远还想说什么,屋外却忽然由远及近,传来脚步和低呼声,“殿下?公主殿下?您在哪儿?”

    珍宁尚未来得及动作,满头大汗的小沛子就从外推开了门,“诶哟!殿下!可算找着您了!吓死奴才了!夏嬷嬷她们估计也该等急。。。”

    小沛子话到半路,眼光也瞥见了盒子里的东西,顿时变得结结巴巴,“这。。。这。。。这不是。。。”

    珍宁连忙瞪了他一眼,小沛子这才反醒过来,乱七八糟的圆和道,“这不是哪位大人的玉佩吗?简直一模一样。瞧奴才这记性,倒记不得究竟是哪位大人了。”

    又赶紧催促珍宁,“殿下啊,今日还是先回去吧。时间太久,夏嬷嬷又该教训奴才,说奴才领着公主乱跑了。万一教皇后娘娘知道,说不准还要打奴才板子呢。”

    “好,那就走吧。”

    既然他们都说记不清,祢远也只得暂且作罢,收了盒子,送珍宁出门,“公主慢走。”

    珍宁去的急,鲜艳的裙角随风飞扬,片刻便消失在草木间。

    祢远目送她远去,许久才回过神来。远处响起暮鼓,寺庙该上晚课了。

    他伸手去拿僧帽,却发现僧帽放在外头,落满了玉蕊的花瓣。那花瓣明明该是白的,可看在眼里,竟好似一片片的,都染上了裙摆娇丽的胭脂色。

    难道,他也生了香艳的心?

    寺庙里的路七拐八绕的,等离了禅房好几道路,珍宁才半梦半醒的扶住小沛子,“你也瞧见了?很眼熟吧?”

    小沛子左右看了看,压着声线,连嘴唇都是颤的,“皇上,皇上腰间有块一模一样的。。。那可不是普通的黄玉,那,那是稀世的盘龙金翡翠啊!您瞧那水头,禅房那么暗,里头也好似包着一汪灌了金银的蜜糖浆。只要见过,就绝忘不了。”

    “是啊。”珍宁站定脚步,慢慢眯起双目,“龙战于野,其血玄黄。似龙血的金翡翠本就难得,当年先皇偶然得了外域进贡的一小块,才制成玉佩赐给父皇,如今可举世难寻了。皇子们的玉佩虽仍是龙形,却都是绿翡翠,连本殿都只有绿翡翠。祢远这块又从何处而来?实在奇怪至极。”

    小沛子微微抬眼,“公主是怀疑。。。”

    “你觉得呢?”

    “这。。。”小沛子掐了掐指尖,“算时间倒也符合,正是先皇病重的时候。可惜奴才入宫晚,许多事都不清楚。只听夏嬷嬷偶尔提过几句,说当年先皇一去,皇后娘娘就把太妃们收拾了个底朝天。嫔位以下全部殉葬,嫔位以上的,若得罪过娘娘,便死的死,殁的殁。最后就剩下五六个老实善良的,全给送到别庙仙都宫做了尼姑。奴才想,许是仙都宫哪位太妃珠胎暗结,又不敢叫皇后娘娘知道,所以偷偷生下来丢在这里。”

    珍宁轻轻摇头,“不,不对,若是先皇死后才偷偷生的,怎么能得到先皇赐的金翡翠?越想越想不通。”

    又猛然想起什么,拍了下小沛子的手,“我方才摸了祢远的脸,他天天吃斋念佛,砍柴挑水的,肌肤却像浸了花露的软云。夏嬷嬷以前哄我睡觉的时候,常说起先皇有位媚嫔,肌肤似云,长发如缎,容貌倾城。。。小沛子,那媚嫔现在何处?难道也出家了?”

    小沛子略回想片刻,迟疑道,“先皇身后,这位媚嫔似乎投水死了。宫里都传说,是皇后娘娘命人推进御湖的,捞出来的时候都泡肿了。”

    “死了?”

    珍宁微一失神,后背渐渐开始发凉。她缓缓转过头,死死盯着小沛子,“小沛子。”

    “奴才在。”

    珍宁抓紧他的手,把他扯的踉跄了半步,才沉沉发问,“你是不是母后的人?”

    小沛子静默了片刻,把头低的更深,“奴才不敢欺骗公主殿下。当初分配给各位皇子公主的人,都得过皇后娘娘的指示,定期要去递话的。奴才的确也是皇后娘娘提拔到公主身边的,可自打公主出世,奴才就守着您,伺候您,眼里心里只有您一个主子。您叫奴才说什么,奴才就说什么,您叫奴才做什么,奴才就做什么。只要您吩咐,皇后娘娘也不能叫奴才吐出半个字儿来。奴才为公主,死了也甘愿的。”

    他说的情真意切,两只眼睛都发起红,半点没有掺假。珍宁见了,心底稍稍安定,便微笑着整了整小沛子的衣领,“好!要的就是这句话!小沛子,你若真是贴了我的心,我不但现在亏待不了你,以后也绝不会亏待你,明白吗?”

    小沛子眼见着飞黄腾达的机会到了眼前,从前有七分的心,现在直升了十二分,“奴才明白,奴才永志不忘。”

    珍宁摸了摸他的头发,像摸着乖巧的猫儿狗儿,“我有点累了,小沛子,你背着我走一会儿吧。”

    “诶。”小沛子赶紧弯腰背起珍宁,往前慢慢的走,“殿下最近又瘦了,倒跟两年前差不多,该好好补养。”

    “是吗?”珍宁似笑非笑的打了个哈欠,心思更加活泛,“可这事儿不弄清楚,我哪里来的胃口?小沛子,你帮我想个办法,怎么能别叫旁人知道,就咱们俩,偷偷地去一趟仙都宫。”

    小沛子楞了一下,“公主何必偷偷的?又没人敢问您的行踪。”

    珍宁拍了把他的后脑勺,“平时就你最精明,难道连这个也想不通?宫里尽是母后的眼线,没人问,不代表母后不知道啊。若再轰轰烈烈的去仙都宫,岂非整个京城都闹开了?”

    “是,奴才愚钝了,竟没想到。”

    眼见前头隐约出现了夏嬷嬷和侍女们的身影,小沛子忙又低声道,“公主放心,奴才一定替您办好。”

    金龙殿。

    午后。

    温暖的浅金色阳光落在卫玠美好的侧颜上,他吹吹药碗的热气,眼神溢满温柔,“皇上,吃药吧。”

    朕懒懒的摆手,“不吃,朕觉得好多了。小圆子,明日就上早朝吧,病的久了,人心会生变的。”

    “是。”

    “哦,对了,把端婕妤和华嫔叫来。”

    “奴才这就去。”

    卫玠放下药碗,眯起双目,“皇上叫她们做什么?是臣伺候的不好?”

    “别闹,当然是有正事。”朕叹了口气,轻轻摇头,“静轩去了,留下的皇儿总要有人照顾。君定还小,豫贵妃不放心,要自己留在身边。剩下君昭君润和君英,看看她们谁喜欢吧。”

    卫玠瞪大眼睛,瞬间变了脸色,“皇上不是答应过臣,要过继给臣一个儿子吗?凭什么让那些女人先挑?”

    “朕自然没有忘记。”这些天被缠得心里莫名疲倦,但还是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可是偏心不能太明显,等会儿你喜欢哪个皇子,朕向着你就是了,嗯?”

    “这还差不多。”卫玠颜色稍霁,靠在朕的肩膀上,忽而低笑,“否则晚上有你好看。”

    朕抬手正要抽他,门边已经传来小圆子的声音,“回皇上,婕妤娘娘和华嫔娘娘恰巧御花园赏花呢,如今都在殿外候旨。”

    朕瞪了卫玠一眼,才慢慢放下手,“宣吧。”

    华嫔不知有意无意,今日穿着粉白绣蔷薇的丝裙纱裳,格外楚楚动人。一眼望去,竟比旁边白裙黄裳的端婕妤还要浅素淡雅,“臣妾参见皇上。”

    端婕妤的眼神轻轻扫过卫玠,才缓缓向朕行礼,“拜见皇上,看皇上的脸色,似乎是龙体大安了,臣妾悬着的心总算能放下。哦,这还得感谢宸嫔尽心照顾才是。”

    她向来最不爱说话,尤其是人多的时候。此刻突如其来的这么一通关怀,倒弄的朕有些措手不及。

    还没能想明白,华嫔又开了口,“不知皇上召臣妾和端姐姐前来,是为何事?”

    “哦,你们也知道,如今君昭,君润和君英失了生母,无人照拂,朕想问问你们的意思。”

    华嫔见卫玠依偎在龙床边,气焰嚣张,心里早就按捺不住,闻言抢先道,“回皇上,臣妾很喜欢君昭,若皇上放心,三殿下也不嫌弃臣妾,那臣妾愿意为三殿下尽心,替皇上分忧。”

    卫玠忽腾坐直了身子,咬牙冷笑,“华嫔,你也太没有礼数了,端婕妤位分高过你我,你怎么倒抢在端婕妤前头?”

    华嫔也不跟他争执,只眼帘微垂,做出惹人心疼的委屈模样,“皇上,端姐姐,是臣妾失礼了。”

    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见,朝端婕妤微笑,“爱妃,你说呢?”

    端婕妤忙道,“回皇上,三位皇子都是龙章凤姿,天之骄子,臣妾看谁都喜欢,能得哪位殿下叫一声母妃,都是臣妾的福气,臣妾全听皇上安排。”

    卫玠忍不住冷哂,“装模作样。”

    朕边赞赏的看向端婕妤,边用力狠掐一下卫玠在锦被里作怪的手,掐的他眉心暗跳方才松劲转向华嫔,“难得融儿喜欢君昭,朕本该依你的,可惜早先已经答应过宸嫔,不好失信。朕看君润也很好,生得眉清目朗,像你的亲生儿子,你觉得呢?”

    “谢皇上恩典,臣妾听皇上的,其实臣妾也的确很喜欢君润。”华嫔乖巧的谢过恩,心里那股怨气却怎么都难以平息,只拿眼神瞟向得意洋洋的卫玠,“只是。。。”

    “只是什么?”朕接过端婕妤捧来的茶,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但说无妨。”

    “臣妾妇人浅见,私以为男子久居后宫本就不便,倘若再养育皇儿,恐怕。。。”她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快发怒的卫玠,赶紧露出更加怯弱的神情,“臣妾,臣妾一心为皇上和宸嫔着想,没有别的意思,若是说的不对,还请皇上恕罪,请宸嫔息怒。”

    这话圆圆和和,挑不出错处,卫玠就是根钢针,也难伤到棉花,只得冷哼着撇过头去。

    端婕妤见场面尴尬,连忙将茶盏放下,“皇上既然如此决定,必有皇上的道理。那臣妾一会儿就去看望君英,他年纪小,最需要照顾。”

    “好,爱妃去吧,朕晚些也去看看君英。”

    “是。”

    华嫔瞥见端婕妤丢给她的转瞬即逝的眼色,忙温温柔柔的行了个礼,“那臣妾也告退了。”

    二人前脚出门,卫玠后脚就闹起来,“皇上你看华嫔!她当着你的面就跟我过不去,背地里还不知道要怎么样,你管不管?管不管?”

    朕懒得理他,转过头去打了个哈欠。

    卫玠哪里肯罢休,抓着朕的肩膀死命摇晃,“就知道你偏心那贱女人。”

    朕猛地睁开眼睛,“你有完没完?朕已经很对不起融儿,你要君昭也给了你,你还想怎么样?一天到晚挑事,要不要去冷宫清醒清醒?”

    卫玠怕真的把朕惹火,瞬间又笑出声来,“臣就是撒个娇嘛,皇上也未免太认真了~对了,皇上,臣怕照顾不好君昭,让她们挑出毛病来,皇上知道什么好的嬷嬷,给臣分一个吧。”

    “诶呦,宸嫔娘娘。”小圆子闻言,立马凑上前搭话,“皇上日理万机,哪会记得什么嬷嬷?奴才倒知道一位夏嬷嬷,唤作年秋的,伶俐能干,从前还伺候过皇上一段时间呢。”

    朕听了也翻出点印象,仿佛是个很老实忠厚的,便道,“对,朕记得是不错。明天就派给宸嫔,专门伺候三皇子吧。”

    小圆子从睫毛下看了眼卫玠,意味深长,“是,奴才这就办。”

    【程静轩子女去向:

    君昭 –卫玠

    君润 –姚晓融

    君英 –穆珠

    君定 –蒋豫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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