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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知己一个也难求

    南诏事已了,小菱再三挽留,又多呆了十天,才知道了烈无痕与小菱的过往。

    两人本是自幼许下亲事的,两小无猜,感情也很好。只是烈无痕在一次花山节为了夺下最美的顶花,被白苗的情敌算计,不慎摔断了脊骨。小菱并未因此舍弃他,只是烈无痕不甘于此,心存怨恨,听从了他人蛊惑,到白苗寨残害无辜。

    云岚不禁问:“那又是谁把公主带走的?”

    “黑苗大祭司。他一心想当王,利用了烈无痕一家。如今圣物归还,公主也已继任,多谢几位相助。”

    “小菱,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要客气。”

    顾思盈撇嘴,“谁跟你一家人?”

    “公主。”小菱对顾思盈也很头疼,说的话也重了些,“若不是莲儿与云少侠救了你,你就死在烈无痕手里了。”

    北堂腾邪也跟我告罪。

    “没事没事,哥哥救的人,我帮忙搬而已。”

    说到这,小菱立刻起哄,“有的人成亲了,还没请我们喝喜酒。”

    “就是就是。”静寒附和,“择日不如撞日,给你俩补办一个,我们也沾点喜气。”

    被他们这么一闹,我倒不好意思了,“师父帮我俩主婚过,不能再办第二次了。”

    云岚替我解围:“不如等我俩买了宅子,再请诸位前来一聚。”

    “也好也好。”小菱接着问:“打算去哪儿住?”

    “还没想好。反正哥哥有钱,住不顺心再搬走就是了。”

    小菱开起玩笑来,“哎呀,我也想有个对我好、又体贴、脾气好、性情佳、长得俊还有钱的好哥哥。”

    “哥哥做饭还好吃,还会给我做玩具,字也好看,还会弹琴。”

    小菱啧啧道:“以后肯定是个好爹爹。”

    “嗯,哥哥还会缝衣衫,我这件小褂就是哥哥给我改的。”

    云岚扯扯我衣袖,脸上红得好像晚霞夕照。

    静寒问:“莲儿竟然没听出来?”

    “什么?”

    小菱笑起来,“她听不出来才是正理。”

    静寒又问:“云兄一直叫莲儿‘玉儿’,我还想问问这其中有什么缘由。”

    “是我乳名。”

    “难怪。”

    小菱又开了个玩笑:“那我们也不能叫你‘玉儿’,不然都要娶你,哈哈哈哈。”

    朝小菱呶呶嘴,“你要娶我,我也不嫁给你。”

    “哈哈哈哈。”小菱笑得开怀,“我也要能娶你啊,玉儿。”

    静寒与完颜鸿烨也笑起来。

    只有叶梦尘坐在角落不开心。我想着,这种时候还是都开心比较好,于是暗中戳了戳云岚,叫他去跟叶梦尘说说话。

    云岚一动不动,“我不想去。”

    “哥哥,你是最好心的,后面还要一起走一段路。不也是原谅他,只是大家如果一直这样会很难受。”被人冷落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尤其是别人都热热闹闹,自己孤零零的时候。

    “好心的难道不是你?”云岚总是拿我没办法,去了叶梦尘坐的位置。

    小菱胳膊肘拐我,“你叫你家‘好哥哥’去干什么呢?”

    “去陪叶梦尘说话。”

    “管他作甚,他那天那么过分,我扇他一巴掌都嫌轻。”小菱嗤一声,“就算烈无痕再是个乌龟王八蛋,也没有把我送给他的东西这样拿出来给别人看过。”

    顾思盈怪我破坏了她与叶梦尘之间的关系,所以一直不理我。

    聚散终有时。即使小菱还想再留我们,在南诏也已过了半月,于是一道启程准备回去了。

    小菱送了又送,一直强颜欢笑,最后在分别时还是落了泪。“莲儿,记得给我写信。”

    “嗯。”

    顾思盈看着叶梦尘,知道今生再无可能了。

    “叶大哥,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你多保重。”叶梦尘随意客套两句。

    北堂腾邪这几日终于处理完事务,来向我们道谢。

    “大长老,以后就是朋友了,等我和哥哥搬家,再请你们来玩。”

    “那就多谢莲儿姑娘盛情了。”

    再三辞别后,纷纷上马,完颜鸿烨要与叶梦尘走黔中道,我、云岚、静寒要去洛阳,还是原路返回,走江南西道,在半路上也要分开了。

    “云兄、司徒兄,后会有期。”完颜鸿烨跟我们告辞。

    “完颜兄,我交给你的东西,就拜托你帮我上呈了。”云岚对完颜鸿烨拱手。

    “放心吧。”

    叶梦尘看我一眼,之后与完颜鸿烨一起打马往北去了。

    越往北走越冷,已经是十月中旬了,带的都是秋季的衣物,在荆州买了些御寒的衣物,到了洛阳时,城里已经下了雪。

    “好冷。”即使纯阳宫常年下雪,这几个月一直在江南地区,乍一换寒暑,还是打了个喷嚏。

    云岚把自己的大氅给我披上。“别着凉了。”

    静寒也嘱咐我小心风寒。

    “我没事的,放心吧。”

    又买了几件厚一些的棉衣之后一同去李遥府上拜访。李遥在家,月彩玉还未回。

    李遥对云岚道:“我已经查过了,的确是。”

    之后李遥看着我,“可能你不愿意接受,但你的确是我的堂妹,十三王爷丢失的小女,李心。”

    “能不能麻烦小王爷,不要把这些事告诉别人?”我是真的真的不希望是。

    李遥点头表示答应了,“我之前随叶梦尘与完颜鸿烨去大漠,也是为了调查地脉,之后回来,告知了陛下。陛下的意思是,如若你不想,就不必回去,反正大家都认为这个孩子已经死了。”

    拍手庆幸,“这样再好不过。”

    李遥安排我们在将军府住下。云岚却一脸愁容。

    “哥哥怎么了?”

    “我希望你能回家一趟。”

    “哪个家?”

    “不是你和我的家,也不是你和我还有师父的家,而是十三王府。”

    “我不去,反正也不认识,干脆就不要认识了。”有些话还是要说的,“哥哥,我不想当什么公主。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云岚眼中满是心疼,“是不是公主有什么要紧?只是你从小没有爹娘,以前……虽然你不记得了,但我希望,你能有一天得到父母关爱。”

    “我不要那个东西。我有哥哥呢,还有师父。”反正都是陌生人,何必去打扰?

    云岚不认同我,“玉儿,因为你从来没与父母相处过,不知道有父母的好。”

    趴在桌子上看他,“哥哥带我去你家好不好?我想看看哥哥家里的人怎么对你的。”

    “我家也只剩下照顾我的管家老伯,不过他孙子早把他接走回家养老了。”

    “那哥哥也没有父母,我们是一样的。”

    “我小时候爹娘还在的。”云岚叹气,摸摸我头,“算了,有些东西,真的强求不来。”

    夜中。碧台莲已经睡熟,云岚还在写信。

    云岚对命运之事深感无奈,即使过了这么多年,玉儿的父母命依然很淡。在地脉解开记忆封印,获得龙息,之后玉儿也恢复了少部分模糊的记忆,但都是与自己有关的一些事。每一次命运总是同样的,就算再过十世、百世,也依然是一个死循环。摊开掌心看着已经黯淡一些的红痣,做人苦,但是玉儿不论在哪里,都是命苦的那一个。也只能求陛下,当玉儿从未出现过。

    将信放入竹筒,出门至洛阳城东,将竹筒放在指定位置,转头却碰到静寒。

    “静寒兄。”

    “我就是来接信的人。”静寒想了想,才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云岚,“莲儿是无辜的,当初救了她,就有人给我送信让我把她交出去。如今只靠你我,无法与朝廷抗衡,因此我才说打算隐居的事。我不知道除了龙脉,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抓着莲儿不放的,但我不能让莲儿一个小姑娘去送死。当初我知道自己是你接信人之后,也有些震惊,但当时已经要去地脉了,加上莲儿受伤中毒,又去了南诏,所以一直没有告知。如今要让小王爷与月将军帮我们打掩护,且战且退。”

    “玉儿身上有比龙脉更重要的东西。在龙门大长老给玉儿算的命是真的。”

    “紫微星傍身?”

    云岚点头,“他们要的就是这个,天命传承,比龙脉更重要,至于更多的事,是我与玉儿的私事,不能告知,还请见谅。”

    “只要把莲儿带在身边就能当皇帝?”

    “并非如此,况且玉儿也没有当皇帝的命,只不过是一个传说。得紫微星照命为帝王,得紫微星傍身为贤君,可得盛世太平。如今战乱四起,他们就是希望图个心安,实际上也没有任何用处。玉儿就是被这个东西害了,还不止一次。”以前也是如此。这个传说还有后文,如若杀了紫微星傍身的祥瑞之人,以祥瑞之血做阵,还可以获得最可怕的逆天魔力。只不过这种事若是让他人知晓,玉儿定然处境更加危险。

    静寒又问:“那个紫微星照命之人又是谁?”

    “我不知。”玉儿用自己的一切就为了护住自己这个紫微星照命,只是自己这个命格,在人界毫无用处,是以大长老什么都算不出来。而玉儿为了护住自己的命格,则时刻在危险中。这些事,都只能放在自己心里,就是玉儿,也不能告诉她。

    “知晓这些也已经足够。”静寒笑笑,“我不拿你那个竹筒,二号就会来拿,不如先回去。只是莲儿现如今处境危险,待与小王爷以及月将军商议好后,还是快些离开洛阳吧。”

    待云岚回去,却见碧台莲披着棉衣在桌旁坐着。云岚把人塞回被窝。

    “夜里凉,怎么不多穿些?”

    “哥哥去哪儿了,我好担心。”

    “没事,与静寒兄出去散散步。”

    “哥哥,我最近总是觉得很害怕。我觉得会出什么事。”

    “哪有什么事,不要多想。”

    “那你这几天先不要出门了好不好?我觉得外面很危险。”

    云岚不得不感慨,小丫头一向感觉很准,但还是装作没事,“听你的。不早了,快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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