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万花谷时,静寒已经在山门迎接了。
“静寒哥哥。”
“莲儿看上去气色好多了。”
“嗯。”我点点头,递给静寒一个酒葫芦。“静寒哥哥,给你。说好的,我成亲请你喝酒。”
静寒笑笑,“不如等南诏打完了仗,叫小菱他们都来,重新给你俩办一个。”
“你与哥哥想的一样。”
云岚摸摸我脑袋,“之前就说了,请静寒兄帮忙再重新办一次,在山上也不敢打扰三清真人,只不过以后我们俩就是凡尘俗人了。”
“这样不是挺好?只是不知你们以后打算去哪?”静寒倒是觉得现在是最好的结果。
“师父不放心这丫头,打算过段日子再让我俩出师。”
“何不与我一同去南诏,估计小菱他们也希望你们能去。跟着万花谷师兄弟们,路上也不担心遇到什么危险。”
拍手赞同,“好啊好啊,我也想去大理玩。”
云岚看我这样,有些无奈,“待我去信问问师父,如若师父同意,就直接与静寒兄一道离开。”
“三星望月有送信的信鸽,等下我带云兄前往。”
凝儿听说我来玩,下了学就带我去谷中放风筝。
师父来信说让我们路上多注意安全,记得早去早回之类的。
“师父真好,嘻嘻。又可以去玩啦!”
云岚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也不知道路上会遇到什么。我明天去城里买些路上需要的东西。”
三日后。收拾好东西,跟随万花谷的队伍出发了。
叶梦尘随矽小菱等人继续前行,只是越来越烦心。此时几人已经由剑南道转往岭南道。
顾思盈自打叶梦尘发了火之后没再与他说过话。想让顾思盈再道歉是不能了,毕竟叶梦尘说的话也难听。
小菱乐见于此,甚至哼起山歌来。
叶梦尘也后悔为什么那天在关门不直接跟莲儿一起走。之前雕的小木人沾了泥土,早就被扔掉了,现在唯一的念想,还是那块手绢。
在进入岭南道后,却突然出现了一批黑苗人拦截。
“白苗大长老这是将公主请回来了?”领头人贺里无意打斗,“还请公主到我们黑苗寨走一趟。”
矽小菱问:“公主是我们白苗的,凭什么去你们黑苗寨?”
“圣女此言差矣,公主是南诏未来的王,南诏不只有白苗,还有黑苗。”
“我不跟你们走。”顾思盈想都不想,“你们如果识相,就让开。”
小菱本来想讽贺里一阵,不过顾思盈直接表态,自己后面的话也没了用武之地。
北堂腾邪对贺里拱手,“地护法,之前说过,竞争皇位之事,咱们公平竞争,各凭本事,如若你们赢了,自然会入主都城,至于公主,到时候选你们黑苗中人作为皇夫。”
贺里点头,“这话不假,只是大长老如何能确定,公主到时候就一定会选黑苗人作为皇夫,而不是你身边的两位?咱们苗人不像中原人要什么媒定,但所选之人,必须是自己心仪的,不然公主生活不幸,会影响苗寨和平安定。”
顾思盈这会儿羡慕起碧台莲来,同样身份,碧台莲可以选择丢弃,过自由自在的生活,而自己却不能……看一眼叶梦尘,想着他一定又要瞧不起自己了。
叶梦尘觉得自己这趟就不该来,无端受了许多气。以前觉得顾思盈活泼可爱、聪明伶俐,如今……叶梦尘自嘲,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才答应完颜鸿烨走这一趟,这般千里寻不痛快,自取其辱。
“那么请公主立下文函,皇夫非我黑苗莫属。”
“我,我不写!”顾思盈看着叶梦尘,见叶梦尘好像没听到这边说话似的,心里好像被苗刀狠狠划了一下。
北堂腾邪给彼此一个台阶,“不如等皇位确定后,再做定夺。”
贺里道:“那么争夺皇位,就不能让给公主了,如果黑苗胜利,公主会被我们黑苗的王迎娶为王后。”
“什么?”顾思盈这下如坠北海冰窟,“我不同意!”
“如果黑苗赢了,到时候就由不得公主自作主张了。”贺里对顾思盈行礼,“告辞。”
完颜鸿烨看了看顾思盈,又看了看叶梦尘,叹口气,觉得自己好多余。
月彩玉刚出发半个多月,而且带着大部队,走得慢。万花谷的都有武功在身,轻装简行,很快就赶上了军队。
“彩玉彩玉!”
“莲儿。”月彩玉十分惊喜,“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嗯。”
毕竟都是小姑娘家,在这军营里除了一队弩骑(音同寄)女兵,剩下的重骑部队和步兵皆为男子,月彩玉也是苦无玩伴,正巧碧台莲来了,路上不至于愁苦。
由于从洛阳出发,月彩玉只需两个半月就能抵达大理,而此时路程也已经过了大半,进入江南西道。江南的九月如同北方仲春,洞庭湖依旧青山绿水、烟波浩渺。
“‘山青灭远树,水绿无寒烟。’青莲居士此言不差。这里当真是个好地方。”
云岚赞扬我一句,“不错,还能背得出来。”
“哥哥我们以后在这里买处院子,在龙门买一个,然后万花谷附近买一个,华山下面村子买一个。”
静寒听了笑起来,“莲儿这是要做买卖?”
“买来自己住,哥哥有好多钱。”
“有钱也不能乱花。”云岚无奈,“你买了这些宅院,也不能时时四处颠簸,到最后都荒废了,岂不可惜?”
“那就每个月都换个住处。”
静寒道:“人总要有个家,不如咱们说好,待我出师,凝儿也上完学了,就一同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彼此也有个照应。”
云岚十分赞同,我却不这么想。
“总是住在一个地方,多无聊啊。”
彩玉却说:“莲儿你以后有了娃娃当了娘,你难道还要带着孩子四海为家吗?”
“我才不要娃娃。”被彩玉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莲儿你现在还不用想这么多,但是等你七十了,难道还想四处漂泊吗?我觉得司徒大哥说得对,待我这次打完仗,就跟陛下请辞,李遥又是闲散人,到时候你们去哪里,我们也一道去。”彩玉说得坦然。
我却不这么想,转头问云岚。“哥哥也不喜欢娃娃,对吧?我还不够你烦的吗?只要我一个人烦你就行了。”
云岚点点头,未置一词。
静寒却摇头,“这不一样的。”
“静寒哥哥还没媳妇呢,怎么知道有什么不一样?”
静寒被我一句话噎住,叹口气,“莲儿不懂,这世上能遇到一个彼此喜欢的人有多难,所以你要珍惜。至于我,能不能遇到,还要看缘分。”
“让李遥介绍几个给你。”彩玉提议,“我倒是认识几个适龄的姑娘。”
静寒婉拒,“公府小姐,不敢高攀,况且我是世外人,不适应高门大户。”
“哥哥,之前师伯那里有个师姐……”
“师姐受戒了。”
“好可惜。她长得那么好看,非要出家。”
静寒笑,“莲儿之前还说要去受戒,嫌弃我们笑话你。况且长得好看就不能出家吗?红颜易老,如若心无红尘,出家不是更好?”
云岚也认同静寒的看法,“师姐是有慧根的人,师伯说她能修成大道。”
撇撇嘴哼一声,“师父还说我有慧根呢,我也该出家。”
“师姐晨起寅时做早课,卯时练武,辰时打坐,巳时练剑术,过午不食,未时修习阵法,申时抄经,就这几点,你一样都没做到。”
“哥哥怎么知道师姐每天干什么,你偷窥。”
云岚解释,“师父从师伯处抄了一份贴在经堂,让师兄弟们照做,除了我与大师兄,无一人做得到。”
“大师兄受戒了,定然得照做,况且他是大师兄。”
静寒却问我:“你怎么不说云兄也能做得到?”
“哥哥向来如此,甚至比师姐还忙呢。每日加上习字、练琴、读书、还要给我做饭、洗衣服、去后山抓我回来。”
这下连彩玉都笑了,“那云大哥可真的比你师姐忙多了。”
静寒好奇,“莲儿每日都做什么?”
“吃饭睡觉去后山玩。”
云岚听得头疼,“这还是好的。”
静寒想到凝儿,“猜得出来,凝儿在谷里除了上学之外,与莲儿差不多。”
云岚觉得,只要小丫头安好,其余的倒也无所谓。
大理,羊苴咩城。顾思盈到了白苗之后,亮明身份,接下大祭司之位,只待从黑苗手中拿到圣教传承,就可以继承南诏皇位。只是如今得罪了黑苗,他们必然不肯交出圣物。并且在争夺皇位之前,黑苗已经与白苗开战,如今顾思盈把关系闹得更僵,打一仗是难免的了。
不过公主回来了,值得庆贺,只是被庆贺的人,一点也不见得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