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收获满满的一天；今天，是积极乐观的一天。
钟岁晏拎着十几个购物袋，哼着小曲来到商业街的最外围，打算拦个出租车回家。
“哎，你听说了钟氏那个瓜了吗？”
“钟氏？我知道他们家有个网红大小姐，叫钟岁念的。”
两个衣着时尚的年轻女孩手挽着手，全然不知瓜田的主人就在他们身边。
钟岁晏：……
她招手的动作一顿，默默跟了上去。
“圈内人说，钟家其实还有个大女儿，从小流落在外，刚被找回来不久，就嫁给了顾氏总裁顾彦飞！”
“等等，我记得顾总和念念青梅竹马，全网磕他们的人可不少啊。”
“可钟岁念不是得了慢性肾衰竭吗，她的抗病日记现在还在更新呢。这么长时间都没找到匹配的□□，钟家大概是觉得这个女儿不行了，才想着换一个和顾家联姻。”
“嚯，这么抓马！”
一声惊叹炸在身后，两个女生悚然一惊，捂着胸口凶巴巴道：“你、你谁啊，嚷什么嚷？！”
但钟岁晏丝毫不见外，悄无声息地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低声问道：“姐妹，这瓜保真吗？”
女生的友谊，只需要一声姐妹。
两个女生对视一眼，也神神秘秘道：“当然真，我娱乐圈有人！据说钟顾两家婚礼都办了，只是办的小，没有宴请宾客。”
“我圈里也有人，”钟岁晏也八卦脸，“据说顾氏总裁占着姐姐想着妹妹，还被姐姐发现了，两人已经离了！”
“啊？！”
两个女生目瞪口呆，心说你们豪门玩的这么野吗？这瓜也太变态，太没人性，太……太香了！
许是因为心神巨震，他们没注意到钟岁晏姐俩好的动作：“咱们虽非同年同月同日生，却能在同年同月同日吃瓜，有这样的缘分，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了。”
“哦。”两人满脸恍惚，没太听懂钟岁晏的话。
“我看两位姐妹虽然神色轻松，但眉宇间却流露着郁气，想来接下来会有一些计划内的挑战。我想想……大概是考试、面试或者竞聘升职之类的，你们今天出来，是想逛街散心？”
其中一个长发女生骤然回神，眼神中带上了两分嫌弃：“谁和你是姐妹啊，别给我们推销东西，不买不买。”
个子高点的却有些兴致：“我们刚上大四，确实马上要去若森娱乐面试助理了。”
钟岁晏道：“真不是卖东西的，我们有缘啊，白送总行吧。”她掏出两张剪成人形的硬卡纸：“你们的面试应在三日之内，这两天把这东西随身携带，会有好结果的。”
两个女生：……
这啥玩意儿神神叨叨的。还有这张纸片又是什么？火柴人？
她们一言难尽地顿了许久，才道：“谢谢你，但我们不需要……”
“都是姐妹，不用客气，”钟岁晏笑得灿烂，整个人都散发着社交悍匪的气质，硬生生盯着两个女生把火柴人握在手里，才不经意地问道，“我外地的，第一次来B市这种大城市，这城中商业区一直都是这么热闹啊？真好。”
高个女生解释道：“也不是，就是最近不是发展地摊经济吗？这段时间一直有夜市来着。”
长发女声忽然低下声来：“而且，据说有个很火的综艺这两天要进夜市拍摄……”
钟岁晏十分上道：“所以这综艺里有你们的偶像？”
两个女孩被戳中了心事，脸上很快地腾起一抹薄红，一看就是个追星小迷妹。她们也不装了，张口就是安利自家哥哥：“看看我家鹿鸣乔吧，他身高腿长八块腹肌！”
说着就往钟岁晏手里塞了个东西：“拿上这个，你就是我们呦呦鹿鸣的中坚力量了！”
手上的钥匙扣也是Q版小人的样子，但质感却与钟岁晏的火柴人祖师天差地别。
钟岁晏：……
对不起，弟子给祖师爷丢脸了。
提到了偶像，两个女生彻底打开了话匣子，一会儿说他唱跳俱佳，从初赛就是S班顶梁柱，铁定能够成团出道；一会儿又说他双商奇高，直播连线的时候圈粉上百万，妥妥的新晋顶流。
“我知道了，你们的面试，和这个鹿鸣乔有关，对不对？”钟岁晏忽然开口。
“啊？”两个女生楞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钟岁晏笑了笑，将食指竖于唇边道：“不可说，不可说。”
“嗯嗯，”女生赶紧点头，“确实，如果面试顺利……我们应该就能见到小鹿哥哥了。”
“大师姐妹快帮我算算，能不能成啊？”
大师姐妹……
钟岁晏装神弄鬼地算了算，却还是那句话：“带着这个塑像，自然水到渠成。”
“这个？塑像？”长发女生捻着纸片人的一角，有些嫌弃，“这就是个火柴人吧？管用？”
“管用，”钟岁晏严肃地点点头，“很管用，如果有贡品的话会更管用，祖师爷不挑食，供奉些新鲜瓜果就行。”
“祖师爷？”长发女生嗤笑一声，逗道，“你是哪门哪派啊？”
“道家划分冗杂，渊源颇多，现在知名度比较高的也就五大派系，不过我家这个不一样，”钟岁晏骄傲地挺了挺胸膛，“他们拜的祖师最多获封天师，我家祖师，可是正经的神明。拜他，那是直达神听，少了中间商赚差价。”
“是吗哈哈哈。”长发女生显然是不信的。
“行了，你少说两句，”她的同伴拉了拉她的袖子，转头对钟岁晏道，“你这两天晚上来不来商业街？方便的话帮我们盯着点，要是小鹿真的来了，麻烦通知我们一声，这是我的手机号。”
“不用了，”钟岁晏再次指了指火柴人卡片道，“你们会得偿所愿的。”
“哎……好吧，再见。”
“再见。”
目送两人远去，钟岁晏看了看手中做工精良，还带流麻效果的钥匙扣，深觉自己作为弟子属实无能了些，这些周边，哥哥有的，祖师也应该有。
而且若是祖师爷火了，有这份功德在身，何愁驱不散自己身上的怨气？
钟岁晏越想越开心，恨不能立刻让祖师爷出道。
远处传来“滴滴”两声，是她的网约车到了。
大屏幕上，新生代选秀节目即将踏入尾声，一张张年轻帅气的面庞投放在三层楼高的屏幕上，吸引着无数迷妹驻足合影。
钟岁晏收回视线，弯腰上车。
看她心情不错，中年司机与她闲聊道：“小姑娘今天收获不少啊，这么开心？”
钟岁晏学着两个女生的样子，满脸的娇羞和自豪：“那是，我家祖宗，就要成为新晋顶流了捏。”
司机：？
——
夏日的夜总是火热的，还不到六点，一个个小摊位便在城市最繁华的街道支了起来，它们首尾相连，密密麻麻地铺成一串。花花绿绿的棚子上拴着小彩灯，五花八门的横幅连成一串，随着拥挤的人群微微晃动。
但再繁华的街道，也总有光芒投射不到的阴影处。
在夜市最深的一个角落，一个灰扑扑的小摊无声无息地支了起来，摊主是个二十许的小姑娘，穿一身复古的唐衣，笑起来自带几分甜意。
她身侧还支着个手机支架。空闲之时，她还会对着手机说两句：“欢迎我爱吃鸡腿进入直播间，打卦算命，风水玄学，具在直播间哦。”
“不要八万八，只要九九八，祖师周边带回家，还附赠祖师弟子一卦，祝各位心想事成呀。”
虽然她极力吆喝，但无论线上线下，路过并停留的人还是破不了百。
过了许久，直播间才有个人发了个八十八的摩天轮。钟岁晏瞥了一眼道：“感谢这位善信的礼物，但摩天轮可请不到祖师周边哦。”
弹幕留言：【谁要你那个火柴人？】
【小姑娘细皮嫩肉的，裹这么严实干什么？脱一件看看。】
钟岁晏：……？
这……虎落平阳被犬欺，她玄门天才也能被下头男骑在头上了？
这能忍？
她也不生气，脸上甚至还笑出了酒窝，甜甜道：“八十八你都敢花？那我建议你留下八块带给你妈，毕竟多亏你妈热情好客才能生下你这个奇葩。你爹家暴你下头，蛇鼠一窝真不俗。可怜你的老母亲，一把年纪要剁人。我建议你赶回家，要不然你爹就要炸啦。”
弹幕：……
【s……skr？】
【好押！】
下头男恼羞成怒地回复道：【你都出来卖了，还装什么贞洁烈女？我又不是没见过你，KTV八百一晚的货。】
钟岁晏噙了口水，心平气和地笑道：“你在KTV见过我？那可能是我点了你吧。我记得那天加酒水才花了三百，你可真便宜。”*
弹幕：【小姐姐好怼！】
搞玄学的，嘴皮子不利落早就饿死了。钟岁晏小嘴叭叭输出，很快便把下头男怼得无能狂怒，顺便还把自己送上了短时热门，标题——
#惊！加酒水一共三百，点我观看底层小鸭的艰难生活。
直播间一窝蜂涌入了上千人，可给钟岁晏开心坏了，她笑眯眯道：“鸭头，多亏你了，虽然你物不美，但胜在价廉啊，下次还点你。”
新进直播间的观众道：【哈哈哈，神他妈物不美但价廉。】
【小姐姐别算命了，当我嘴替行不行？】
“那可能不太行，”钟岁晏为难道，“我身为弟子，有责任光耀师门的，不如这样，你再给我刷个八十八的摩天轮，我可以在线骂你。”
【？？？】
【花八十八找骂哈哈哈，小姐姐脑回路清奇呀。】
钟岁晏道：“不亲身体会，怎能记忆犹新，我都是为你们好。”
“丑拒”的弹幕瞬间刷的飞起。
就在大家乐呵的时候，一个价值一千的火箭升空，id为蒂塔的用户留言道：【主播不如帮我算算。】
“唔，感谢蒂塔的火箭，你可以留下地址，我会把祖师爷的塑像给你邮寄过去。”
【天呐，她是认真的！】
【祖师爷？就这个火柴人吗哈哈哈。】
钟岁晏随口回了一句“什么火柴人？这就是祖师爷，尊敬一点”，又继续问道：“这位善信，你愿意露脸吗？不愿意的话可以后台私信我八字，只是八字乃大运，算近期发生的事就没那么准了。”
对面回复：【可以连线。】
视频很快被接通，画面上出现了一个面容大气的女子，大概三四十岁的模样，气质不俗。
但最惹眼的不是她的面容，而是她身后的背景。
弹幕刷了起来：【卧槽！B市明珠！豪宅啊！】
【富婆姐姐贴贴！】
钟岁晏道：“你想问什么？”
对面的富婆有些疲惫道：“看看财运吧。”
钟岁晏顿了一下，才笑道：“我以为，你还是看看桃花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