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划

    《游戏》开张三天后,街上已经可以见到许多人踩着滑板了。

    其中还有不少仿制品,有一眼就能辨出优劣的低配版,也有能以假乱真的。

    滑板技巧性太强,滑行过程中还要自行蹬地续力,初学者想要长距离滑行只能利用下坡路,并不能用来替代车马。

    柳江池原以为这东西只是讨个新奇,大概只受年轻人和小孩喜欢。

    出乎意料的是,不秋城的长辈们对它抱有极大的热情。

    但凡去下坡路段溜两段,都能看到捋着胡须蹬滑板的老爷爷,跟儿孙抢着滑的老祖宗。

    “臭小子,祖奶奶我御剑飞行的时候,你还屁都不是呢!”

    “爷爷你慢点儿!”

    “爹我求你了,自己上坡吧,我推不动了。”

    柳江池不解,柳江池大为震撼。

    但这不妨碍她数银子数到手疼。

    短短三天,她赚了八十七两三钱六厘。

    四舍五入就是一千万啊!

    “江姐,你也太会舍了叭!”沉寂已久的系统忽然冒了出来。

    “统子!”柳江池在识海里化出一双手,捧着小灰团子一阵揉搓,“来来来,好久不见,让爷看看你有没有出什么新故障。”

    软绵绵毛绒绒的触感直击灵魂,柳江池揉得根本停不下来。

    系统忍无可忍,口齿不清地叫道:

    “雾(住)吼(手)!”

    柳江池最后rua了一把,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手。

    统子带着哭腔控诉:“江姐,你变了!”

    她心虚地摸着鼻子狡辩:“哪有,还不是你消失太久,情难自已嘛。”

    “哼!还是我的错咯?”

    “没有没有啦,是我错,都是我的错。”

    系统转过身子,背对着她的手说道:“我看你就是乐不思蜀,早把我和任务忘得一干二净了!”

    “银子赚了一大堆,任务呢?影子都没看见,进度还是10%。”

    这次苏醒后,系统原本软萌的男童音多了两分清朗,像个十来岁的大孩子,再加上一副操心的口吻,简直像个小班主任。

    柳江池小声嘀咕道:“怎么老气横秋的!”

    系统在她识海里都冒烟了:“我听得到!”

    柳江池怕真给它气出个好歹来,收敛了一点:“如今街上踩滑板的人这么多,城主想不注意到都难。”

    “可是就算他有兴趣,也没必要见你呀。”

    “所以,我拿出了足够撼动他的东西。”

    柳江池说的东西在幽篁手上。

    城主府外派的人已经带着药回来了,医馆的大夫也开始频繁进出城主府。

    城主历来如此,病情危重之时从不请医,只会派出大部分人手外出寻药。

    服下灵药后,大夫便会上门继续医治。

    听幽篁说,以前也有城主试过不寻药。

    无论多高明的医术,都无法阻止他们化作飞灰。

    所以城主府和医馆之间,早就形成了这种默契。

    城主的治疗除了汤药,还有按摩、针灸、导引等等,给城主施针的就是幽篁的师父。

    少了文狸那群人的纠缠,近来幽篁出诊更自由了,师父便把这项活计让给了他。

    他入城主府后便被下人引着去了书房。

    书房很大,被隔成里外两间,里面是一堆书架,堆满了各种书和公文。

    外面是一张案桌和几把椅子。

    原本对着门横放的案桌被抬到了墙根处竖放着,委屈地挤在成堆的公文中。

    腾出来的地方放了两张软塌,并一个茶几。

    城主和夫人一左一右,躺着分看公文,遇到需要讨论的事,便会放在茶几上。

    两人配合无间,处理公文的速度很快。

    幽篁在门口坐了一炷香时间,城主和夫人告一段落,才让他进去。

    城主夫人一袭杏红衣衫端坐茶几前,明艳大方的脸上有一双秋水为眸的眼睛,含蓄而温柔地示意幽篁去城主那边。

    城主和幽篁乍一看有点相似,都高高瘦瘦的,举手投足也都缓慢而从容。

    走进一些就会发现两人截然不同。

    幽篁长得白净,眉低眼细,看着秀气内敛。

    而城主更偏于文雅宽和,眉目疏朗,淡唇似笑非笑,似乎一切病痛都不曾放在心里。

    幽篁仔细询问完病情,便掏出卷着银针的包。

    藏青色的布包带出了一张纸,叠得四四方方的。

    雪白的纸背隐约透出墨迹,看不见具体内容。

    众人只是匆匆一瞥,幽篁就将之收回了怀里,然后继续行针。

    他下针很轻,细长的银针没入头身,悄无声息,城主也没感觉到疼痛。

    银针扎入穴位后,需要再等半刻,期间城主无法动弹,便与幽篁闲聊起来。

    “小胡大夫针如其人,安静得很。”

    幽篁的师父姓胡,精钻医术百余年,一身本事炉火纯青,是城中有名的神医。

    因为幽篁没有姓氏,许多人觉得他和师父一样神,就敬称他为小胡大夫。

    “城主见笑。”

    幽篁还是像以往一样,回完话便静静地低着头,不过没那么局促了。

    幽篁替城主施针的时候,夫人一般不说话,只在一旁自行处理公文,时不时看两眼这边。

    今日却饶有兴致地开了口。

    “方才我看小大夫随身带着一张纸,不知是何物?”

    幽篁不紧不慢地掏出纸块:“不是我的,日前我受了点伤,朋友来探病时落下的。如今我早已大好,正打算今日将它还回去。”

    夫人大大方方接话道:“不知能否一观?”

    “可以。”

    幽篁顺从地将纸递了过去。

    夫人接过之后,双手展开,看着看着,神色就严肃了起来。

    她靠近城主,将图纸共享给他查看,城主也正色起来。

    “这是……”

    “是我朋友的计划,她在城内开了家店,卖些玩乐之物。”

    城主夫人想了想,问道:“卖滑板的那家?”

    幽篁端坐二人之间,神色松快地答道:“正是,她想圈下五百里之外的那座雪山,建造一处专门玩乐之处。”

    “图上的滑雪板,上山的滑道,还有这些滚雪兽拉的车都是她想做的东西。”

    图纸上是柳江池画的开发后的雪山,囊括了许多神奇的东西。

    山顶有一目千里的镜子,山下有一飞冲天的雪车,还有冰雪建造的巨型神像。

    可以坐着雪车飞上天空,也可以用布制的双翼飞翔下山。

    总之,在这座山里,可以尽情体会修仙之人飞天遁地的快感。

    城主和夫人看到的每一样东西,都闻所未闻,但是最令二人惊奇的是,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做到的。

    不靠灵气,无须法决,不设阵法,图上标注的每一个细节,竟然都可以凭借双手实现。

    城主与夫人两相对视,眼里全是惊讶,甚至还生出了些许向往。

    “我竟不知城中何时出现了这等奇人。”

    “她店中的滑板很受欢迎,我前几日在门前见过,本以为只是个新奇的小玩意,没想到她竟能做到这个地步。”

    两人沉浸在图中世界时,留针的时间已经到了。

    幽篁悄悄拔完针,拱手行礼:“二位,今日事毕,我明日再来。”

    他起身静静地等着,两人却迟迟没有归还图纸。

    “夫人?”幽篁小声喊她。

    “嗯?”

    城主夫人见他看着图纸,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她慢吞吞地将纸叠回原状,递还给幽篁。

    “给,小胡大夫好走。”

    幽篁拿了东西就出了城主府。

    不过他并没有如诺去《游戏》,而是转身进了隔壁那条街的暗巷。

    他今日穿的也是一身藏青色的棉衫,稍微往里几步,就与巷内的昏暗融为一体。

    到了这种地方,他反而松了一口气,卸下所有防备,比在家里还自在。

    “我回来了。”幽篁对着前方主动开口道。

    暗巷尽头的黑暗一阵涌动,露出半张俊俏的脸。

    清长的玄月眉,森严的虎目,正是魏礼书。

    “看样子你没露什么破绽,可有试探出来?”

    幽篁无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回道:“和你想得一样,他们是有神识的。”

    城主和夫人都是有身份的人,起码的礼节还是很懂的。

    一般情况下,他掉出来的纸他们不会看,更不会开口探究。

    除非他诊治的过程中,夫人的神识一直关注着他们。纸掉出来的一瞬间,她“看”到了一部分内容,并且极为在意。

    修仙之人都能用神识,但是到了这里,没有灵气,神识也无法外放。

    换句话说,城主和夫人是能自由修炼的。

    “嗯。”

    魏礼书得到了答案,没多说什么就往外走。

    而幽篁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叫住了他:“我想跟你说个事。”

    魏礼书背着手转过半张脸:“什么事?”

    “今天,文狸也出门了。”

    幽篁说得很含糊,但魏礼书从他眼神之间,也能看出不止是出门这么简单。

    他整个身体转过来,浑身嗖嗖地冒冷气。

    “你把他引去店里了?”

    “是……”幽篁屏着呼吸,忐忑又认真地说:“我只想让他多关几天。”

    “哦,多关几天……”

    魏礼书一步跨到幽篁面前,单手掐着他的脖子,狠狠地把他按在墙上。

    嘭!

    肩胛骨撞在旧砖上,发出沉重的声音,剧烈地疼痛让幽篁的眉眼都皱成了一团。

    “关几天,最好死在城主手里,是吗?”

    魏礼书手上青筋暴起,用足了力气,掐得幽篁嘴唇乌青还不肯卸力。

    “卜……对。”

    幽篁本能地开口否认。

    但他的手段都是魏礼书教的,根本瞒不过他,所以只说了半个字就改了口。

    “哼,还没蠢到底。”

    见他没撒谎,魏礼书这才松了手。

    严重缺氧已经使得幽篁头晕眼花,无力地滑到地上。

    得以重新呼吸后,他双手捂着喉咙连声闷嗽。

    “咳……咳……”

    阵阵咳嗽中,他头上传来魏礼书寒凉的声音。

    “我承认你学得很快,但有些东西,不是你能碰的。”

    “最好不要有下次,否则给你的东西,我随时有办法收回来。”

    幽篁不敢抬头,也不敢起身,磕磕绊绊地说道:“我可以向她坦白,前几日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前几日,幽篁按照魏礼书的教导设计了二叔,让他误以为文狸的血肉可以治好他的心疾。

    二叔开了口,文狸不敢不应,私下里找了老鼠肉代替。

    幽篁不着痕迹地把二叔引了过去,亲眼目睹了一切。

    看着文狸被最疼他的二叔掌掴的时候,幽篁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

    彼时魏礼书双手挽在胸前,远远坐在墙头上,小声说了一句:

    “真该让她看看你这个样子。”

    幽篁扶着墙起身,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才有勇气与魏礼书对视。

    “既然想,何不让她看到?”

    魏礼书侧抬下巴,蔑视了他一眼:“你以为,你这样的人她没见过?”

    “少动多余的心思,凭你还远远不够。”

    说道后来,魏礼书已经不再看他,而是抬眼看着天上的太阳,言语之间似有若无地透出惆怅。

    不够什么?

    幽篁学着他仰头望天,被日光刺得眼睛都睁不开。

    他被迫低回头,魏礼书已经离开了。

    阳光之下,巷外宽整的街道上,只有城主府的马车疾驰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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