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她礼貌一笑，准备离开。
男人拦住她，她看过去。
他白蓝条纹衬衣，手上戴百达翡丽手表，一副成功人士的气质。
“江小姐这么年轻，应该还是单身吧，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认识呢。”他贪婪地打量她，似把她当做落单的待宰肥羊。
她向来不爱社交，看着男人的眼神，本打算拒绝。
“借过。”一服务生端盘子经过。
她往旁边挪点，这时，发现……
宋衍就坐在不远处包间。
虽然隔着玻璃，还是能清晰看到。
他靠在沙发上，手里拿酒杯跟旁人聊天，一派潇洒恣意，可仔细观察会发现，他总眼神幽幽盯着这边，没任何离开的意思。
似是注意到她的目光，他唇角轻蔑一笑。
她想起刚才被为难的事。
转过身，大方一笑。
随手从桌上端起杯酒，将耳发缕上去，露出姣好的面庞，“对了，你刚才说我讲得好，具体是哪一段呢。”
男人眼里亮出惊喜，“主要是针对去年损耗那块，”他指指会场角落，“要不，我们去那边聊。”
她看过去，那里人少，确实安静些，又在大众视线下，量他也不敢做什么，她跟着男人穿过会场中心，一些对话经过她的耳朵。
“没想到诚行是宋衍的公司。”
“那未来发展肯定稳了，老李，你赶紧去买他们的股票，越多越好。”大腹便便的男人开口。
“可今天星期五，股市周六周日不开盘，最快都得等到周一了。”
“天啦，我昨天还看到有很多，现在怎么一点没有了，都被谁买了啊？快去查查，不然等会就抢不到了。”
他们窃窃私语，如此漂亮的报表谁都心动，更何况还有商业世家的宋衍坐镇，他经济类博士毕业，自22岁就成立个人公司，赚到普通人难以想象的财富。
再说，就诚行现在情况，再跌也跌不到哪里去了，是趁机抄底的好机会。
一时间，会场满是打如意算盘的声音。
等等，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停住脚步。
手中酒杯“砰”声落地。
在地面碎成透明玻璃碎片。顿时吸引周围人的注意，她知道会场大多羊皮底的高跟，尴尬地蹲下身，捡起几片杯子。
男人见状拉起她，让她猝不及防，手尖被划破，正好，服务生过来捡杯子，他拉着她，两人走过去。“江小姐一定是太紧张了，来，喝杯酒，放松放松。”男人把自己的酒递过去。
“我酒量不行，而且等会还要回家。”她抽纸巾擦拭指尖血丝。
“没事，等会儿我送你。”男人凑近。
“对了，我们刚才聊到哪里来着？”江映晚笑笑，身子往后倾斜，不动声色转移话题。
两人后面聊了一会儿，临走前，男人从桌上拿杯酒推到她面前，用自己的酒杯撞了一下，“今天遇见江小姐很开心。”
她看着那杯酒有些为难。
自己酒量是出了名的很差，几乎是三杯倒，而且据宋衍说，她喝多了还会胡言乱语，但眼下不喝又像不给他面子，确实是骑虎难下。
“才十几度，不怕的，”男人皮笑肉不笑，再次把酒推近，“难道江小姐怕我在酒里做什么吗？”
她想了想，大不了喝完就打车回家。
直接把酒一饮而尽，然后告别。
最里侧的包间。
“宋总，您的计划很成功，您之前让我私下收购的股票，今晚全部都可以卖出去了。”忠叔兴奋说道，他拿出今晚收到的新合同，多到可以铺满整个桌面。
地上还有厚厚一摞新订单，少说都是几百万大单，这是几个月来，所有人想都不敢想的。而这些都是慕名宋衍而来。
毕竟他年少成名，又出身商业世家，简直是诚行的金字招牌。
“嗯，意料之中。”他疲惫地揉眉心，“尽量再拖一周。”
忠叔瞪大眼睛，照现在的趋势，再等上一周，估计又能翻几十倍，简直是暴利，“那公司董事会那边，我需要特别去说明吗？”
“呵，”宋衍冷笑一声，缓缓开口，“他们怕都抛得差不多了，忠叔，找时间重组管理层人员，重新给我一份详细名单。”
“好的。”
“对了，之前卖公司股票的那批人”他轻蔑地看向外面，此时正进行到分享故事。
“都打电话想赎回来，说多出几倍都愿意，您看这怎么办呢。”
“见利忘义的人，即便回来也不会诚心，”他淡淡道，从木盒拿出雪茄，夹在指缝间，缓缓点燃一抹猩红。“而且，诚行也该改名换姓了。”
很快，灰色烟雾缭绕在房间。
他慵懒地躺在沙发里，神色隐晦沉暗，眸底翻起风雨欲来的波澜，“去把刘竣叫来。”
忠叔立马心领神会，因为宋衍口中的刘竣，正是跟江映晚搭讪的男人。几秒后，他推门报告，“宋总，他好像走了。”
“嗯？”宋衍闻言，抖烟灰的手一抖。
“大概就是江小姐走后不久。”忠叔望向宋衍，露出担忧的表情，他清楚知道她对宋衍的影响。
……
公交站边，夜里静悄悄的。
偶尔有几声虫鸣。
女人孤零零坐在一边，她按着太阳穴，黑色长裙也垂到小腿，衬得她腿部纤细修长。
“真的只有十几度吗。”她靠着等候牌，小声喃喃自语，要不是偶尔有车经过的喇叭声，她都担心自己睡着，头也愈发沉起来，可刚打的出租车还没到。
她感觉腿部发麻，烦躁地跺了跺脚。
这时，手里亮起信息，她惊喜地以为是出租车信息，却看到热搜信息。
不出所料，几乎都是宋衍入股诚行的消息。
关于他的晚会现场照也流出。
新闻媒体如火如荼报道。而营销号直接打假，或反转之前关于诚行的谣言，好像整个世界都变得和善起来。
她叹了口气，似想起什么似的，点开管理群消息，再看看公司股票数量，恍然大悟。
宋衍大概是把股票做空，逼股民最低价卖出去，自己暗中收购回去，等涨起来大量抛售，直接赚得盆满钵满。
而这一切，完全神不知鬼不觉。
高，实在是高。
难怪要他们保密，她自嘲笑笑，不由感叹自己确实太年轻，根本没想到这手。
这时，几条最新评论吸引她的注意。
【宋总真是成功男人的典范，有钱有颜又有脑子，yyds】
【听说他在帝都有个小女朋友。】
【该不会是前几天热搜上的叶小姐吧。】
【你们说当年报道的金屋藏娇的那个‘娇’，是不是她啊。】
迷迷糊糊中，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小巧可爱，指尖又细又白，大一那年他就是牵着这双手，一起走进宋宅，于是，她在聊天框打【不是】
“江小姐，要不要上车，我可以送你一程。”
她眨了眨眼，看过去，正是今晚灌她酒的男人，他手握奔驰方向盘，眼里都是得逞后的狡黠，她此时心无好感，“不了，谢谢。”
“可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男人也没生气，从车上下来，对她体贴开口。
他安的什么心，她还是很清楚的，慌忙起身，走到站台后，故意躲开他，手机上看出租车行驶距离，可还有好几分钟。
她急得团团转。
“哟，小嫂子原来在这儿啊。”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却听得她毛骨悚然，酒也醒了一半。
因为这个声音她已经半年没听过了。
“半年不见就不认识我了？听说你们公司开晚会，我还打算去逛一圈，没想到你在这儿啊。”只见楚云?放下车窗，一身双排扣棕色西装，戴金属装饰链，最新的潮流打扮。
“他是谁？”男人发蒙。
楚云?转头，见到对面有个男人，再看沉默的江映晚，他皱起眉头，凭宋衍的偏执程度，让她深夜单独和别人待在一起，简直是妄想。
自己之前还因为带江映晚单独看画展被揍了，现在都快十二点了，莫不是宋衍疯了？
“他同意了？”
“嗯？”
两个男人顿时面面相觑。
“好不意思。”江映晚看情况不对，朝男人扔下一句，拉起楚云?往角落里扯，“楚云?，楚云?你载我一程吧。”
“我可不敢，衍子会生气的。”
“我们已经分手了，”她平静开口，眼神稍显落寞，“大概五个月前，就是你出国的时候。”
“什么，”楚云?如遭到雷劈般，惊呼，“小嫂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江映晚拽过他衣角，再三保证。
看她这么认真的样子，楚云?摸了摸下巴，只能半信半疑，带她去车上。
“方便知道为什么分手吗？”他打开车门。
“不方便。”她浅浅开口，目光巡视车内，发现在楚云?消失的五个月，他的车内又多了几个挂件，打结手法独特又精致，一看就知道是他自己做的。
她系上安全带，自然地从篮子里拿条水蜜桃味口香糖，撕开包装，放进嘴里，这是楚云?为搭讪女孩子在车上准备的。
“确定不是打情骂俏？”他把头伸出窗外看看，他实在不信，这两人能分手。
“别看了，他现在在会场，”她扫了眼后视镜，“如果，你不愿意载我，我就下车继续等出租车。”
楚云?一听，慌忙按住她，“别别别，我载，我载。”
等车开了一段。
他还是难以置信地问，“唉，不是，你们是真的分手吗，我记得我走的时候，不是都打算结婚吗？”
“嗯。”她扶着晕乎乎的头。
嘴里嚼口香糖，香甜在嘴里泛滥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