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易霂祺被她眼里的后悔刺激到,人气到极致,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他一脚踹翻窗边的椅子,撞击到墙上发出厚重的沉闷声,“你有什么资格后悔!你以为你是谁?你不需要,有的是人需要!你又以为你有多重要?没有你,我照样能找到比你更好的!”

    周腰看着墙边被摔烂的椅子,觉得无比的讽刺,抬手擦掉脸上的湿润,做出了决定,“我早说过我们不合适,我不想再勉强了。”

    精神疲惫催使着失望,易霂祺也不例外,恢复冷静后,竟有如释重负的舒适感,只听他道:“那就别勉强了吧,周腰。”

    此时的车流不像白天那般拥堵,但仍有心急的长按笛催促,周腰在这声鸣笛中回过神。

    眨了眨眼,拇指与食指不自觉地搓了搓,带着烟也跟着微微转动,她道:“不是,我要的自由是当我不想做什么,谁也逼迫不了我。”而不是你说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

    回到住处,已经快到凌晨两点。

    周腰一身疲惫地仰靠在沙发上,闭上眼。

    然而容不得她休憩片刻,腿边的豆子已经兴奋的不停的蹭着她的腿。

    “豆子,你乖。”周腰坐起身,摸摸它的脑袋。

    “我是对的,对不对豆子?”周腰心绪还是被影响了。

    “如果,我不为自己争取想要的‘自由’,我又怎么能养你呢,是不是豆子?”

    周腰絮叨着,不论它能不能听得懂。

    明明疲惫不堪,可当躺在床上,大脑又奇异的活跃起来。

    想到了工作,同事,还有今天遇见的赵敏,以及好久没想起过的易霂祺。

    梦里她身处一个地方,这是她熟悉的公寓,是曾经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出了客厅,会有一个不大的阳台,那里摆放了一张摇椅,是周腰闲时最爱待的地方。

    那天是星期天,周腰不用上班,在家休息,她习惯性的在摇椅上午睡,可能是当时的天气适宜,这一觉她睡的十分的沉,明明感觉到身边来了人,想要睁眼,却愣是困的使不上劲。

    等醒过来时,阳台已经晒不到太阳了。

    “你这一觉,睡得可真是沉。”

    耳边突然传来说话声,让意识还没完全清醒的她吓了一跳。

    她这一颤抖,像是又惹毛了他,“你抖什么,我天天睡在你旁边都是白睡的吗?”

    睡得久,周腰还有些疲软,“这是一个性质?我只是被你突然开口吓到而已。”

    他冷哼一声,伸手向着她的胸口,周腰也懒得阻止,却不想他只是搭在上面,一下又一下的轻拍,像是哄受了惊的小孩。

    “你实在太没有安全意识,假如门没关紧,或是有人藏在家里,你睡得这么死,要怎么反抗?”

    周腰刚刚升起的感动顿时消散,颇为无语,“在家我还不能放松了?再说几率那么小的事,怎么就能被我摊上?杞人忧天。”

    话音刚落,原本待在胸口的手往上一移,甚至很无耻的捏了捏,只听他说:“我这是在担心谁?真没良心。”

    可能是他的手离的近了,周腰忽然问到一股怪味。

    她轻蹙眉头,垂眼看向落在她心口的手。

    这手白皙,指节修长,指甲被修理的整齐干净。

    看出她的异样,他问,“怎么了?”

    周腰有些不确定,斜眼看他,“我闻到了一股烟味儿。”

    她注视着他,果然在他的脸上发现了一抹心虚。

    周腰肯定道:“易霂祺,你抽烟了。”

    他不自在的解释,“别人给我一支,我不好拒绝……”

    周腰不信,还有他拒绝不了的烟?这人任性的很,不想做什么,还真没什么人能强迫他。

    无非就是他感兴趣,想试试。

    见她还盯着自己,他只能说软话,“我就抽这一支,后面绝对不会再碰。”

    周腰收回视线不再看他,将他放在她身上的手拿开,甚至还抬手虚虚扫了扫衣襟,嫌弃之情不言而喻。

    看着她这一系列行为,他咬牙,“就你鼻子灵,我回来前还涑了好几次口,早就没味道了,不信你尝尝。”说完不等她反应,倾身对着她的嘴就压下去。

    迷糊中,周腰忍不住心想,她有说是从他的嘴里发现烟味的吗?

    嗡——嗡——

    六点钟的闹铃开始振动。

    周腰难耐的睁开眼,一瞬间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窗外传来呜呜风声,伴着淅淅沥沥的动静,像是下起了雨,周腰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发现外头不比以往明亮,灰暗的像是被污水染过一样。

    抬手揉了揉额角,睡眠不足,太阳穴那里晕涨的难受。

    周腰坐起身,闭眼用脚去摸索鞋子,等穿上鞋,起身,往卫生间走,手里不忘将头发拢在一起扎上。

    镜子里的人面色算不上好,苍白,又因睡得晚,黑眼圈十分明显,周腰无声看了几秒,才低头挤上牙膏。

    她一直知道自己不属于漂亮那一挂,与赵敏根本没法比,但此时这个镜子里的人,还是让她有些接受无能。

    她怎么能憔悴成这样?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因妆容的加成,气色终于是好看了不少,再次盯着镜子里的人,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回到公司,刚一进门就碰到从茶水间出来的李媛,她手里搅拌着咖啡,汤匙与杯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来了,喝吗?”李媛将手里的杯子举了举。

    周腰摇头,她还是喝不惯咖啡。

    李媛也不勉强,她一些习惯自己还是知道的,较之咖啡,茶对周腰更有用,举杯嘬了一口,道:“你今天这妆画得有些浓。”

    周腰往工作位走,笑着道:“昨天睡得太晚,气色很差。”她这是在解释画浓妆的原因。

    李媛跟在她后头,了然点头,“又睡不着?”自顾自在道:“我昨天的建议你好好考虑下。”

    “嗯?”周腰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疑惑瞥向她。

    “找个男人啊!那个谁既然已经是过去式,你就得朝前看,找一个优质的男人——”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一只手向前摊开,本想做出“大道光明”的意思,却不想此时门口突然进来一个男人,于是她这一行为就变相的像是在介绍他。

    李媛猛地收回手,变得正经,与周腰一起称乎道:“章总。”

    来人一身合体的西装,宽肩窄腰,身材修长,见到两人问候,也只简单应了一声,吝啬的不愿给予一丝表情。

    等人离开,李媛才缓了一口气,感叹道:“章总什么都好,长的也不错,就是太冷了。”

    周腰刚要开口附和,就听她话音一转,“但还是十分的优质,周腰你看章总怎么样?”

    周腰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嘴角的浅笑似乎都快维持不下去,一把拉住她,紧张的往章谨离开的方向看,见已经没了人影,她才松口气,瓮声道:“你别瞎说!”开上司的玩笑,她这工作是不想要了么?

    “我说真的,”她低着声音,语气里透着惊喜,“刚刚我发现章总的视线在你身上停顿一秒,在看都没看我的情况下!”她将两人的待遇拿出来对比。

    周腰恨不得捂住她的嘴,“你快别乱说!你一个近视的人说这些别人都没看见的细枝末节的东西,谁会信!”

    李媛不服:“我带了美瞳。”

    周腰不想理她,可她依旧不停嘴,甚至开始说一些不着四六的,吓得周腰不得不捂上她的嘴。

    ***

    周腰坐在车后坐,很是正经严肃。

    原因是身侧的人实在高冷的厉害,连带着车里的气息都像堵塞了一般,迟钝着缓慢移动。

    车里寂静一片,有些煎熬,但好在终于到了目的地。

    婉来轩,客流量不错的食栈,进入里面,古现结合的精致装潢意境十足,更是给这家食栈添色不少。

    一些到了一定年纪,偏爱养生的人,相比喧闹的场所,更愿意将约见的地点定在这里。

    看来这个客户应该正经,周腰心里隐隐期盼。

    这时,前面的人突然停下,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这位是个京剧迷,他的夫人便是唱京剧出身。”

    周腰一愣,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安抚她,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感激,“我明白了,多谢章总。”

    章谨嗯了一声,不再耽搁。

    正如他所言,这位客户很好相处,前半程章谨投人所好,谈论戏曲,娴熟的仿佛他浸润京剧多年,后程的合同签订也是罕见的顺利。

    这其中,周腰似乎根本没起到多大作用。

    “周小姐,是个安静的。”突然变成话题中人,周腰有些紧张。

    若是换个客户说这话,那肯定贬大于褒,隐晦指责她陪伴不到位,但这话出自面前这位客户,她倒不会有这种想法。

    果然,客户道:“现在的年轻人,无论男女都心浮气躁的很,能耐得住性子的不多。”

    周腰浅笑明秀,让这位吴总更有好感。

    “不知周小姐年岁几何,身边可有伴了?”

    周腰面色不变,答道:“已经28了,这个伴……”她迟疑了会儿,无奈道:“还真没时间找。”

    客户一笑,“我就一个女儿,要是有儿子,我可能就有想法了,不过,”他看向坐在一旁的章谨,道:“章总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我要是有儿子,希望能像章总这般年轻有为。”

    周腰只能微笑以对,这位客户说的话很难不让她多想,在联合上午李媛说的胡话,她只能将尴尬憋在心里。

    这些人到底说的都是什么啊!

    以去洗手间为由,出了包间,周腰不自在的呼出一口气,看了一眼被带上的门,她忙转身往洗手间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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