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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墓地仙 (二)

    墓中,灵湾看着那群不晓得自己已离开人世的殉葬孩童,在财宝堆中玩耍。这些被视为仙童的童男童女,是来协助墓主人升仙道的。

    灵湾感到安歌内心非常的愧疚,不知是所谓的墓葬习俗,还是黎甦怕这裡冷清,才让他们过来陪她的?毕竟,黎甦知道她喜欢孩子。

    听见有人在敲打墓门,灵湾前去打开了大门,没想门外已候着鬼差,是两只牛头马面,都还是幼崽,小小的孩子对她摆起了架势,装腔作势的模样就像在鼓起嘴瞪眼卖萌。看来是来接她的,灵湾想都没想就将墓门给关上了。

    灵湾喘口气对门外小不点鬼差道,「我还没弄清我忽然死去的事情,而且我还有挂念的人,还没办法放下一切离开。」

    说到挂念的人时,灵湾的脑海浮现出了一个身影,那是一个身着皇袍的男人,他抱着一个头戴虎头帽的孩子在抓树上的杏叶。那是黎甦和安歌的孩子。

    门外的俩小不点鬼差依旧不依不饶的敲打着墓门。灵湾干脆去睡大觉了,这一睡让她发现原来人死后,如果做梦,就会梦回过往。

    某大叔,「晔王要造反了!」

    某大娘,「听说闵太师携众臣在朝堂之上,劝昏君退位呢。」

    某小厮,「那老匹夫出来干嘛?朝中无人了?」

    某大叔,「这位闵太师可是曾担任昏君与众皇子的太傅,加上大半朝中臣子皆与他关系良好,先帝非常重用他,如此德高望重,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出面。」

    某大娘,「这闵太师不是在昏君上位时,弹劾了一位经常陪同昏君酒肉奢淫的贪官,结果那贪官反而安然无恙,自己反被贬了职。那贪官恐闵太师不肯罢休,便买凶杀入闵太师的府中,结果错杀了为太师挡刀的闵夫人。那次之后,闵太师就不怎么干涉朝中事了吗?」

    某小厮,「谁不知道闵大人老来得女,爱女心切,夫人不在后,所有心思都放在那独女身上了,不用想都知道闵太师的女儿现在肯定在晔王手里,不然那老匹夫才不趟这浑水呢。」

    一身粗布衣的灵湾坐在一棵枣树下乘凉,她百无聊赖地将手里的锅贴碾碎喂小鸡崽,听着街坊邻居谈论国家大事,谁又知道他们口裡的闵太师独女就在他们身边呢?

    忽然来了一只人头鸡身的小鸡崽,笑眼咪咪的来啄她手心上的锅巴碎,灵湾心想,金蝉儿?灵湾又被意识控制住了,她拍了拍手中的锅巴碎站起了身,背起箩筐,往山上的尼姑庵走去。

    安歌的确在晔王黎甦的手里,那是闵太师要死要活拜托黎甦将自己女儿藏起来的。

    灵湾推开尼姑庵的破门,就见一身红衫银甲的世隐威风凛凛地站在院前候她。

    不待灵湾内心尖叫,那一身铠甲的世隐是如此的气宇恢宏,霸气威武,想要前去仔细瞧一瞧时,世隐就朝她走来了,还直接对她逼婚,而灵湾则握起小拳头反抗,喊着别过来!

    世隐威胁道,「你若不嫁我,我就杀了你父亲。」

    灵湾原本紧握的小拳头,渐渐松开,然后整个人扑到世隐怀里,「呜呜呜,好,我嫁你,别杀我父亲。」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世隐抱着她都不知道转了多少圈。

    当年,被昏君诬陷造反的黎甦,成功从夏梦国领兵一路杀了回来,成功夺回了万禹,连宫里的昏君也宣布禅让,所以,他来接安歌回去了。

    天上轻轻盈盈地飘下雪花,让他们不禁想起了小时候,他们边牵着对方的手边走边聊了起来。

    那年大雪,八岁的黎甦还是小小的七皇子时,被罚跪在御花园里,原因是冲撞了贵妃的轿撵,没人知道仅仅是贵妃看黎甦不顺眼而已。因昨日诗会,七皇子作诗一曲,在场无人不讚歎。因出了风头,让贵妃膝下的八皇子落了下风,才针对起黎甦来。而黎甦的生母身份低微,又不受宠,还身患重病,像他这样的皇子在宫裡过得人微言轻。

    冰雪满天盖地,寒气逼人,他嘴脸发青冻得直哆嗦,他紧捏起自己的双臂,弯下了背,快要承受不住时,来了个小娃娃。

    「你怎么在这裡?」那小娃娃披着保暖的斗篷,大大的明净清眸水灵灵的,脸颊也被冻得红彤彤的,说起话来奶声奶气。

    小黎甦告诉小娃娃,自己必须在这裡跪足叁个时辰,不然贵妃会去责罚自己的母妃,说她管教不严,他不想病重的母妃被责罚,定要坚持到叁个时辰后,贵妃身边的人来通报走时才能走。小娃娃听后似懂非懂。

    小黎甦没见过这小娃娃,问道你是谁?小娃娃回答,她是太傅的女儿,是太后想念她了,特意招她进宫玩的。

    「原来那捣蛋鬼安歌是你。」

    小安歌听后气呼呼的鼓起了嘴,用地上的雪握成球砸黎甦,被雪球砸中脸的黎甦也握了个雪球回击了她。原本互相不爽的俩人扔来扔去,躲来躲去,就这样嬉闹起来了,孩童天真烂漫的笑声回荡在这冰天雪地里,直到贵妃身边的嬷嬷远远地偷看着,小黎甦才乖乖跪回原地。

    藏在假山后的小安歌跑了出来,解开斗篷披在小黎甦身上,然后钻到他身侧和他披着斗篷窝在了一起,小安歌道,「我陪你。」

    原本冻得瑟瑟发抖的小黎甦变得温暖起来,两娃娃就这样依偎在一起看雪,当太傅找到他们时,他们已靠在一起睡着了。

    当太后看着受冻的小安歌,雪白的皮肤都破皮渗血,心疼不已。再瞧见那昨日诗会裡展露才华的七皇子冻得面色苍白,倒在太傅怀里发起了高烧时,她直接原地爆炸,发飙起来,几位宫女都拦不住。太后抡起年轻时常耍的十八斤重长戟,将压来的贵妃乱棍打了好几下,要不是太后年迈,早就将贵妃打死了。

    从此有了太后庇护的黎甦日子好过了许多,黎甦的母妃生前总说安歌是他的小福星。

    走马灯有时缓慢上演,有时快速前进,目不暇给,有时一幕幕若破碎的镜片重映,自身就像观众一样在一旁观看。

    灵湾睡醒后,发现自己醒在了主墓室,看来她还在走马灯裡,真是梦中梦。但是能够和世隐扮演个两小无猜真好,也不知世隐保有意识吗?他心裡是如何想的?

    墓门外传来哭泣声,灵湾又被当时安歌的一举一动控制着打开了墓门,见两小鬼差被寒冷刺骨的夜风吹得瑟瑟发抖,挂着鼻涕,还一脸可怜巴巴地望着她,灵湾都感到心疼了,好在下意识里,她脱下了自己身上厚重的披风举到鬼差面前,俩小鬼差见有被子,又蹦又跳的想拿到披风,灵湾一松手,厚重的披风就将小小的俩鬼差给盖住了。

    灵湾走回墓室,见到墓裡头所有一切像活了似的,陶勇奴仆各司所职,孩童嬉闹,骏马在马厩里咆哮,珍稀异兽在笼中嘶吼,还有一只凤凰般的飞禽飞了出来,愤怒的喷着火,彷佛不甘被宰杀,陶勇奴仆们卖力的正追赶着。

    祭品虽是活了,但他们的身躯却似乎在渐渐腐败,像行尸走肉,实在不忍直视,灵湾叹了口气,只好让墓中其他亡灵先行离开了,顺带也能让外头还未长成就出来干活的可怜小鬼差们,可以交个差不挨骂。

    墓中陪葬亡灵的队伍实在浩大,连成了好几排队伍,皆跟着小小的鬼差俩前行,亡灵路过墓前的湖泊,月色冰冷,湖面倒映出诡异的亡灵队伍。那凤凰般的飞禽不时戳弄着小牛鬼差的大脑袋,而马面鬼差则忙着带着那群正闹腾的孩子,场面可以说是毫无规律,乱作一团。

    灵湾感到心裡一阵松懈,却又空荡荡的。当她要关上墓门时,却听见外头传来呜嘤声,闻声望去,林中一双发光的琥珀色眸子正注视着她,灵湾借着月光细瞧,原来是一只被剥了皮的白狐。

    在灵湾不解时,若碎瓦漂浮的走马灯在灵湾面前闪过一些往事。

    镜中的安歌以为黎甦成功夺权归来后,她就可以就像小时候那样,继续开开心心地和自己的父亲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没想见到父亲时,父亲却躺在一口黑压压的大棺裡,听闻是闵太师逼昏君退位时,昏君一怒之下拔剑刺向了带头逼宫的闵太师,直击要害,闵太师抢救数日后救治无效,而且还是在安歌赶来之前就断了气。

    一场君送臣的隆重葬礼后,所有一切都看似尘埃落定。黎甦也顺利登基,还封了闵太师的独女安歌为后。

    而协助黎甦登上皇位的可不止闵太师一人,有功之臣实在多得数不过来,该封官的封官该加爵的加爵,该赏的都赏了。但又些功臣还想将家中未出阁的闺女送到宫裡当娘娘,希望和帝君攀个好亲家的关系。由于新君上任,皇位不稳,其他不满黎甦称帝的王爷朝臣们正拉帮结派,似乎很快就会再发生一场皇位之争,黎甦只好纳妃与群臣们拉拢好关系。

    被纳入后宫的那群功臣之女,没有一位是对安歌有好脸色看的,还有一位宰相之女殷妃最为跋扈,曾当着众妃嫔的面,对身为一国之母的安歌挑衅道,她父亲也是功臣之一,安歌父亲不在后,她父亲便是朝中最得人心,最有权势之人。而她自己在各方面皆不比安歌差,为何陛下会立安歌这德不配位,又无依无靠的人为后?只给她封了个妃位,敷衍他们殷氏一族。

    而安歌则回怼道,因为陛下喜欢她,有本事她也让陛下喜欢她去。

    宰相之女气得牙痒痒的,直接抛下一句,我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就拂袖而去了。

    忙于国事的黎甦没有察觉到安歌被人密谋陷害的事。那段时日,殷妃在宫外散播不实的谣言损坏皇后清誉,说她奢靡,祸害嫔妃,迷惑圣上。而宰相则在朝中联合众大臣弹劾安歌,希望废了她的皇后之位。

    安歌就这样跑出那令人窒息的宫外散心去了,而因国事无暇顾及安歌的黎甦,这时才发现安歌不适合宫闱生活,也不适合当什么一国之母,他在担忧与愧疚中守护着安歌,走一步算一步。

    安歌在宫闱裡的日子,总是麻烦不间断,人又激不得,经常小事化大。有次处理不当,中了殷妃小计,死了一位嫔妃,惹得黎甦动怒,安歌就被黎甦赶到了皇家别院面壁思过去了。

    说是面壁思过,则实是在替她善后,毕竟这位嫔妃是王族贵胄之女,不给个交代是过不去的。若得罪了就算了,要是对方反协助其他要叛变的王爷可就麻烦了。待事情善后完了,黎甦就借着狩猎的名义出宫去了,然后顺带接安歌回去。

    当时安歌可还生着闷气呢,但是讨欢心的话黎甦是不可能说的,但可怜巴巴的狐狸就有一只。

    那小狐崽就这样被拎在黎甦手裡,动都不敢动,只发出微弱的呜咽声,安歌忙接过狐崽心疼地安抚起来,俩人就这样打破了隔阂,和好如初一同回宫了。

    回忆的片瓦在零碎播放,而陵墓外头白梅林中,落花惊艳,冷香幽幽。

    灵湾摸了摸身上柔软的白色皮毛的披肩,端量起林中的白狐后,就朝它走去。穿过白梅林道,她来到白狐阿雪的面前,将属于它的皮毛归还于它,当皮毛披到阿雪的身上时,阿雪化作了只小小的幼崽,扑到了主人的怀里,感受着主人最后的呵护,露出了舒服的眯眼微笑表情。

    虽然这只狐狸在别人的心里只是个物件,但在安歌的心中,它只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狐狸随鬼差队伍去了,它不停往前跑,彷佛要回到它曾经最自由且无忧无虑的时光裡。

    趁着那俩小不点鬼差离开后,灵湾想去见见故人,于是变化成了一只灵蝶,化蝶归去,穿山越岭。而蝶是化身,真正的主魂在墓里暂时沉睡。灵蝶就这样飞到了世隐的寝宫。没想来不及撇上几眼,就被世隐身边的护法给驱赶了。护法说他们是上天派来守护一代明君的神将,孤魂野鬼还不速速离去!灵湾想向他们解释什么,没想大刀一挥来,灵蝶瞬间被噼成两半。

    元气大伤的灵湾,再次陷入深深的沉睡中。

    走马灯再续,灵湾再次醒来时,墓门打开,一口红漆凤棺被推进了墓中偏室。抬棺人离去,墓门关上。墓中世界开始活跃起来,陶勇将凤棺层层打开,里头出现了一位戴金丝面罩,看不清楚面容的女人,她慵懒地撑起身子后,伸了个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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