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子玟出了无生殿门,找到吕兰英,邀请她去落霞阁小坐。到了落霞阁,吕无忧已经提着包裹在落霞阁门口等着了。三人落坐落霞阁,吕无忧端茶倒水,忙前忙后。子玟看着窗外发呆,思考良久,半晌,她转身对吕无忧说:“三师妹别忙了,我今天找你们是有话要说。”说罢,她坐下喝了口水,叹口气:“我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了。二师妹你总打趣我,说我是万金小姐。事情上,这个说法并不夸张。我父乃是殷商之帝,我母亲乃诸侯之女,虽不是王后,但也身份贵重。我外公乃一方诸侯,他和外婆只有我母亲一个孩子。外婆早逝,外公膝下无依,他便求了父王,让我将来接管他的位置。自从十岁起,我便去了外公那里,跟着他征战四方,治理百姓,为我将来当接替他的位置铺路。为了栽培我,他为我遍寻良师,好容易找到师父这位高人,让我拜她为师,学习排兵布阵,兵法战书。只可惜,姬昌姬发犯上作乱,我外公列兵勤王,留我一人看管一方之地。后来我外公再也未曾回来。直到周军兵临城下,我苦苦支撑半月,无奈敌众我寡,对方高人众多,最后城破,紧要关头我被师父救走。”

    吕兰英心下大惊:怪不得第一次见她,她身上满是血污,想来是刚逃出来不久。如此,她对我的态度那么差也是能够理解的。想到这儿,她上前抱了抱子玟:“师姐这半年不容易,原谅师妹没有分担。师姐既然已经逃出来了,为什么今天要突然出去呢?”

    子玟瞬时泪如雨下:“我,我母亲不在了。师父今天回来告诉我,说我的母亲被贼人给杀了。我心知朝歌城破是迟早的事情。我父王乃一国之君,他个性孤傲,肯定不会投降。只是素闻武王仁厚,寄希望他能放过我母亲和妹妹。只是没想到,我父王所有的妃子都被杀祭祀周庙。而至今我妹妹还生死未卜。我想要出去寻找我妹妹,还要杀了那叛贼姬发,为我母亲报仇。”

    二人忙劝慰子玟,吕无忧道:“找人和杀人都不是简单的事情,何况你要杀的人是那样的人物。你现在连我都打不过,何况重重守卫呢?再说找人,茫茫人海,你又那么多年没见过她了,哪儿那么容易?师父本领高强,看她今天的意思是要开始教我们法术了。你若学好了,肯定事半功倍,找人岂不容易多了。”二人劝了半天,总算劝住了子玟。

    第二天,三人早早来到无生殿,却见无当圣母已经在等候她们。三人面前各摆着一碟朱墨,一沓黄纸。无当圣母道:“今天教你们画符。一开始你们要先在纸上画。功力深厚之人,哪怕只用树枝在地上画或者在空中,也有同样的效果的。你们过来,看我给你们演示几遍。今天教你们的是五行之中的火术。催此符咒可生火。”说罢,她用笔蘸朱墨,边画边提醒她们,“这个墨是我事先调好的,你们法力低微,一开始需要借助力量。来你们看,注意顺序不要错了,就像我这样。”无当圣母画完,又重复了几遍,给徒弟一人一张,让徒弟临摹。

    三人看完,各自提笔画符。无当圣母查看弟子。子玟画了几遍,就学会了。吕兰英却更快,她看的时候格外认真,已经记在了脑子里。她第一次就画了个大概,第二次画就更完美了些。无当圣母欣然点头,拍了拍吕兰英肩膀:“画的不错,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天分。”

    吕无忧一向学拳脚功夫是最快的。如今需要静下心来,修身养性,这些她却很不擅长。她画的歪歪斜斜,格式又不对,什么效果都没有。一连几天,子玟和吕兰英都学会了不少符咒。学的最快的是吕兰英,她一学就会,已经把五行基本的符咒练的游刃有余。

    新的一天开始,吕无忧臊眉耷眼的来到无生殿。两位师姐已经到了,在纸上练习画符。无当圣母听见她来了,也不抬头,只是淡然说了一句:“你今天迟到了,无忧。赶紧接着练吧,你已经落后不少了。“吕无忧撅着嘴盘腿坐下,心里烦的要死,手里的笔越来越不听话,她越画越乱。她也不管不顾,直接把符纸放在铜盆里,念咒催符纸燃烧,却一点效果也没有。她越看越气,直接把笔摔的老远。摔完还觉得不解气,又把朱墨抬手掀翻,大片的红色直接泼到了纸上。这朱墨本有无当圣母法力加持,帮助法力低微的弟子练习让符纸燃烧。这如今大片的墨被泼到了纸上,直接燃起了火,也许是受到吕无忧怒气的影响,火势越来越大。直接把木案连着一起烧了起来。

    吕无忧慌了,她看向师父。无当圣母只是冷眼看着。吕无忧看到师父的眼神害怕了,她跑到师父面前跪下,央求道:”求师父帮帮忙,让火不要再烧了。“无当圣母看了看她,挥了一袖子,火便灭了。吕无忧瘫坐在地,无当圣母也不说话,转身就离开了。吕无忧看向师父离去的背影,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忙起身跟上。留下错愕的子玟和吕兰英,面面相觑。

    无当圣母走到溪流边,看向潺潺流水,叹了一口气,随后坐下。吕无忧看见师父停下了,便停下师父身后。她惴惴不安,紧张的扯着衣服角。半天开口道:“师父,弟子错了,弟子再也不敢了。”

    无当圣母站起来,转过身,看着吕无忧的眼睛,平静的说道:“无忧,师父这次是有些失望。只是你年龄还小,很多道理需要我教你,所以我没有生气。但是,无忧,你要记得。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你如果脾气上来了,你可以选择离开,你不一定非要在当时发作。你要明白,不要在愤怒中做决定,特别是不要在气头上伤到任何人,否则很有可能后悔莫及。记住,你总有选择,实在不行,你可以选择离开。”

    吕无忧拼命点头:“弟子记下了,多谢师父教诲。”无当圣母摸摸吕无忧头:“我知道你学的很辛苦,你们三个每人天赋都不一样,你也不需要事事争第一。道家有三百六十种术,你再试几天,如果还学不会这个的话,我教你别的可好?”

    这件事情之后,吕无忧终于安静下来,也慢慢的可以画符了,虽然和两位师姐比还有差距,虽然偶尔还是着急,但再也没有摔过东西。学完画符,无当圣母开又教了她们遁地术,变化术,分身术,避水决,避火决等等。三人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学的虽然不是每样都精通,基本的东西都学了个大概。

    春去秋来,落柿居外面园子的果子开始变得沉甸甸,压弯了枝头。这日,吕无忧在院子里悠哉悠哉的吃果子,她想到以前每顿都吃不饱饭的日子,真是恍如隔世。这时,道童找到她,和她小心翼翼的保持距离,喊话道:“你师父让你现在过去一趟。”吕无忧看见道童离得这么远,有心捉弄他,便喊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清!”道童被迫走了近些,声音又喊得稍大声了些:“你师父找你。”吕无忧猛的扑向道童,道童闪躲,她扑了个空,直接跌到了。吕无忧不高兴的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没意思的很,红云弟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狡猾了?”道童笑了:“无非是见的次数多了。你都诈我这么多次了,再学不会,岂不是我太笨了。赶紧的,别闹了,你师父找你。”

    吕无忧道:“左不过师父又要出去,要叮嘱我几句罢了。你跟我一起去吧。最近总不见你,是不是在躲着我?”道童摇摇头:“我就不用去了。你如果少烦我,我就不用躲着你了。”吕无忧直接抓住道童的手腕,又搂住道童肩膀:“今天好不容易逮住了,就不能那么容易放你走了。你就算不用见我师父,也陪我走走路。”道童无奈点头:“那就走吧。”

    二人一路同行,道童拨开吕无忧道胳膊:“我都和你一起走了,胳膊就别放我脖子上了。”他摇头叹气道:“你有两个师姐去烦,干嘛老来招惹我?”吕无忧道:“你不知道,这人啊就是这样,你越不想让我烦你,我越想烦你。”道童不解道:“你们人的想法真是奇怪的很。”吕无忧道:“你这话说的,你不是人吗?”道童摇摇头。

    吕无忧吃了一惊,停了下来,又绕着道童仔细的端详了一圈,叹道:“怪不得,你这一年一点变化都没有。你看看我,长高了,也吃胖了。但是你,还是小孩子的样子。莫非,你真的比我爷爷年龄还要大?”道童笑道:“错,我比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年龄还要大。”

    这些话逗的吕无忧哈哈大笑,她和道童比了比身高,笑道:“我可不管,只要我比你高,你就的叫我姐姐。”道童无奈摇头:“行了,姐姐,赶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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