娞娞

    转眼间便入了八月,天气日复一日的炎热。

    明善文和方虹的婚期也提上日程了。

    日子愈近一分,方虹就紧张几分。

    实话说,她真的怕那个男人来闹事。

    所以,这几天吃不下饭,明善文因此还发了好大的火。

    整个明家苑陷入死寂,用人过路时大气都不敢出。

    客厅案几上整齐摆着邀请函,这都是需要夫人过目的,但方虹一会喊头疼,一会又肩酸背痛。

    连佣人都觉得太难伺候了。

    家里没有其他人在,方虹指使起人来,不给休息的时间。

    “那么大的落地窗,今天不擦,是等着我擦吗?”

    冷不丁的一句话,让站着的李妈动也不是,不动更不合规矩。

    明栀子踏进来时,就看见这么一幕。

    李妈唯唯诺诺,头次有人这么没眼力见。

    “挺热闹啊?”

    方虹一惊,立马抬手遣退了一旁服侍的佣人,贴上笑脸来。

    “娞娞回来了?看这些没规矩的,都不知道来传一声。”

    明栀子环顾四周,夸张语调说:“这么干净啊?既然喜欢,何必让打扫呢,在置办处新宅子,岂不是皆大欢喜?”

    方虹一噎,赔笑道:“毕竟是结婚,打扫干净些总归是好的。”

    明栀子眨眨眼,看向李妈:“我妈身边的老人,爷爷都尊重几分,哪轮到你来置喙了?”

    她不停歇,接着说:“我记得前厅的人没有辞职吧?各司其就,这难道不是乱套了?”

    方虹看起来有些勉强,站起来端着夫人的架子,扬声道。

    “没听见吗?自己该负责哪里,还需要我翻花名册吗!”

    明栀子鼓掌,非常欣慰:“您看,您这样不是挺好的?娞娞祝您早日成为真正的明家夫人。”

    方虹气的哆嗦,但就是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她转向邀请函,会心一笑,日子还要过很久,来日方长。

    _

    明栀子这次回明家苑,就是拿苏若淳亲手做的表演的衣裙。

    自然取完就要走,可门口处的李妈看起来有话要说。

    李妈上前几步,握着她的手,语气殷切关怀。

    “娞娞,真的长大了。”

    “还记得你小时候,很淘气,晚上总闹的小姐睡不好觉,然后小姐就给你唱童谣,说来也奇怪的很,你就只听那一首,别的都不喜欢。”

    李妈回忆起苏若淳都是眉眼带笑的。

    “小姐有段时间,还挺苦恼的,怀疑是不是自己其他的唱的不好听啊,让娞娞只喜欢这一首。“

    明栀子将头靠在李妈的肩膀上,心里被无数酸楚所隐埋。

    “小姐刚从野杏镇嫁来时,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和那些世家太太走动。于是,明先生找了许多好玩意逗小姐开心,但好景不长,她知道了先生有位初恋,一直有联系,没有断过。”

    李妈有些哽咽,“小姐去找了老爷子,老爷子一怒之下,将那位方小姐送到姜城,一直让人严加看管。”

    “可是想逃的人总有办法逃出来,在小姐葬礼那天,她们来了。”

    “娞娞,我是个老婆子了。今天把这些告诉你,是想说过去的事情没有办法改变了,我们只能往前看,要铆着劲往前跑。”

    明栀子眼眶湿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的话语无伦次。

    “可是我没有妈妈了。她是被人害死的,是被人害死的李妈…..”

    李妈慢慢地拍着她的背,温声细语说:“好孩子,不哭了啊。”

    -

    阳光如旧,刺眼又毒辣。

    明家苑的大门那边,先前命人栽了几颗梧桐树,细数有七年左右的光景了。

    两道人影立在那儿,扯的天南地北,什么都聊点。

    “小萧子,杵在那里不进去干嘛呢?”

    萧觉应声回头,掐灭烟:“呦,您老回来干嘛?”

    明栀子白了他一眼,晃了晃手中的衣袋。

    “拿件演出服。”

    树影婆娑,叶子吹动间,洒下的淡淡光影笼罩着路郢。

    他没有往她这边看——

    明栀子突然记起,这是将近半个月后,第一次见路郢。

    只不过,见一面少一面,最终停止在无法相交的线上。

    萧觉见她发呆,路郢也没反应,直觉奇怪:“想什么呢?”

    这声唤回明栀子的思绪,“没什么,那你来这干什么?”

    “来祝福啊。”萧觉回头望了眼路郢,笑嘻嘻没个正形。

    明栀子没多说什么,窝到后座,就开始补眠。

    等车开远,路郢操控的小人也死了。

    萧觉一脸戏谑:“后知后觉?人都走了。”

    路郢没什么表情,用关心姐姐的口吻,“什么演出服?”

    萧觉边走边说,“芭蕾的呗,还是苏姨亲自给栀姐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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