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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离别伤

    黑夜无尽,只觉漫天混沌。剧痛之时,我已感觉不出周遭的一切。浑身的汗水浸泡着我的身体,发胀,仿佛就要腐烂。朦胧中有人抱紧我,若不是那双手臂,我的魂魄估计已经散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能睁眼。

    干爽的衣衫,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美人樱香气,像是幻觉。

    “小玉。”

    “姜王妃,奴婢忍冬奉命前来伺候。”说话的人语调柔软。

    忍冬?哦,是那个丹凤眼的白净丫头。小玉呢?我问她。

    “王爷将小玉调走了,具体的奴婢也不甚明了。您要进食么?奴婢去准备。”

    “有四果粥么?”

    “有的,您等着,就来。”

    我直起身子,半靠在雕花的床栏上,盯着窗外的那一抹红霞。原来是黄昏。

    忍冬手脚麻利,端过来的粥温度也刚刚好。

    虽然口中无味,但也得吃下去。她端来温水给我漱口,又问还吃不吃别的。

    我摇摇头,先这样儿吧。

    她这才放了手里的活计,说去知会王妃一声。

    贺兰凤过来的时候,面色并不好。

    她拿出一封信来,“爷临走交给我的,说是等你醒了拿给你。他日夜守着你,四五日都不肯合眼,却不肯等你醒来亲自给你。太医一说应该无碍了,就立刻动身去了西涧。你们二人,我真是搞不懂。”

    伸手接过,洁白的信封上,有一个红色的细框框,空无一言。

    贺兰凤见我沉默,也不多问,只道,“好生养着,不给爷添乱就是大大的好事了。”说完便起身离去。

    “多谢。”我对着她的背影说。

    她身形顿了顿,却也没说其他,迈着步子出去了。她心里也是艰难吧,要替丈夫送信给妾,得多么伤痛?

    将信搁在了一边,不想去拆。

    他能说什么呢?若是大道理,我岂能不懂?若不是理,可能是情么?这样的情,我却受不起。从抽屉里摸出之前画的石头来,一块一块细致地抚摸。还记得他说,“这块,像是鱼翁独钓。这一块呢,是二童子采药。这块妙,明明是怨女望夫。这是什么?”我当时笑了很久,是一只很可爱的小猪,而我喜欢他的人生哲学。没有鱼丸,没有粗面,没有套餐,没有马尔代夫,好多好多的没有,那我们也还得过日子吧。

    那个时候,他会说,尽是些奇怪的想法。

    我只是叹气,他怎么会明白我?

    可现在呢?他人已在征途,独留我。说好给我的解释,却用了一张纸。我说过,我不喜欢在电话里分手,也不喜欢收到一封电子邮件,上面写着你很好但我们不合适之类的鬼话。

    将石头们藏好,不能让靖云看见。她会喜欢,会跟我要,而我会不忍心拒绝她。

    后来又在枕头下发现一块玉,很精致温润,上面的一个“淳”字,端秀大气。我知道这是他从小带着的随身之物。留给我,也没有多少用处。还是仔细收好,等他回来可以还给他。

    努力地让自己健康起来,吃很多的菜,也吃很多的饭和点心,来者不拒,把自己吃成一个大胖猪。

    天气好的时候,我说,“刘勇,你教我骑马吧。”

    他也不敢拒绝我。

    因为我突然想,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是走路,是坐车,还是骑着马?想来想去,走路太不靠谱,坐车太劳师动众。只有骑马最好,有速度,也有潇洒风度,如果我不从马背上掉下来的话。

    待我痊愈的时候,卢氏来看我,我不再避而不见。

    她简单安慰我,“你脸上的疤也消得差不多了。孩子么,你年轻,还有机会。”她说得最多的是姜美芽。

    我就闷闷地听着。

    没有人知道皇帝卖什么药,连姜安人都不知道。对于那个不报希望的,突然冒出来的女儿,他们二人也没有多少亲近之感,反而怀着防备之心。皇帝一贯不满老姜的硬气,这普天之下也不是只有你姜安人一个高风亮节坚贞不屈。现在他拿了老姜的女儿,做了老姜的女婿,却是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他不顾西疆的战事,开始动手削弱非保皇派的势力,这当然包括了老姜的若干门生。大家也不懂,为毛国丈牌也不顶用了呢?总之有几人犯了屁大点儿错误,就被拿了。朝中便人心惶惶,气氛日趋紧张。

    我想我知道,他把商昮淳支开,就是为了肃清往日那些不听话的官员。他又不能直接从商昮淳的人下手,那就拿你老姜的人开刀。接下来,他还会有大动作吧。老姜什么角色?隔不了多久肯定就明白了,也不用我多嘴。

    所以卢氏邀我进宫看美丽的贤妃娘娘时,我说好。去看看他们演什么戏,在院子里关了两月,真要关出神经病。

    我说要出门,贺兰凤就差了宁夏丫头送面纱过来。

    各种颜色配着美丽的刺绣花边,淡雅精致。数了数,竟有三十五条之多。看来可以一月不重复,还有弄丢的份额。我几乎可以给我的任何衣裳找到与之相配的。

    我去谢她,她却说,是爷吩咐的,我照做而已。

    我默了片刻,才问,“左燕姬是不是已经离府了?”

    她诧异地看着我,“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摇了摇头,说,“我并不想关心这个人,而是发现我们二人的存在带给你极大的困扰。”

    她听这话,脸上带着一丝苦笑,“若没有你与左燕姬,会有右燕姬,上燕姬,下燕姬。我与他成婚十三年了,整整十三年。”

    “对不起。”我突然觉得该对她说这三个字。

    “呵呵,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她扬起脸,骄傲的眼神。

    我的确不知道为什么。要说我夺了她的丈夫,也不是事实。无论任何时候,她都是他的妻。他们之间的信任,让我望尘莫及。他甚至可以交代她传信,替我定制面纱……操持一切的细节。有时候我在想,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在说那些话,做那些事?难道不会觉得愧疚么?而她呢?

    “你爱他么?”我直接地问了这句话。

    她闻言,眼神飘忽起来,像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许是甜蜜,许是哀伤,都是与他有关的点滴刹那,就像一束光线,照了进来,使她的脸庞熠熠生辉。

    “美苏,你可能并不知道,他从你十岁的时候就开始等,一直等到你十六岁。而你嫁入府的这两年,他笑的次数超过了我过去十一年见过的总数。你觉得,我该爱他么?”

    这答案其实不是给我的,是给她自己。

    而我听到这样的话,也觉得过于苦涩了。为什么是十岁?不过还是个孩子。可那时候,他已经二十四岁,是个成年人,甚至已经是与善的父王。

    “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

    “我知道,所以你并没有回应他?”这是一个问句。

    我却不能回答。

    她了然地微微一笑,对我说,“如果不是你,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可以向着他的脸砸雪团子,而他竟然不会气恼。”她的那个笑容,后来回想起来,竟是有些凄凉。

    可我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选他,他会是怎样?

    我不喜欢皇宫,同样,我也不希望他失败。这中间的矛盾,紧紧地勒着我的脖子,让我喘不过气来。因为他若不胜,就得战死沙场。他得胜回朝,就得改天换地。兄弟二人玩的都是借刀杀人的把戏,谁也不愿意背负嗜兄杀弟的罪名。可这两种结局,我都不想接受。

    除了鱼蛋与粗面,还有什么可选?

    此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个过程是那样的漫长与血雨腥风,能将人的所有意志磨尽,却只能换回来一夜的安稳入眠。可没有这样的征战,没有死亡,就连睡觉也是提着心吊着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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