禺疆行刺

    庭院里花影扶疏、暗香浮动。防风邶柔若无骨地躺在榻上,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谁看了都要误会。

    息芸生怕防风邶嘴里再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急忙伸出手去堵他的嘴,谁知一抬脚上前就被他轻绊了下,整个人跌进他怀里,息芸一抬眼,就看见他含笑的眼眸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这一刹那,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我明明要推开他,可为什么越靠越近了呢?

    息芸此时失去重心,全靠手肘支撑在他肩上,才能保持一定的距离。防风邶伸出右臂从身侧轻搂,生怕她从榻上跌落。两人现下这姿势确实暧昧无比,如果有人经过花园,只怕怎么样也掰扯不清了。

    “姑娘还要轻薄在下多久?”防风邶薄唇轻启,戏谑的话语却如同一记警钟,息芸的大脑瞬间回血,想起之前自己竟然对他心生邪念,真是罪过。息芸坐直身体,狠狠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不是防风邶,他是相柳,是战友、是知己,与你既有同袍之义,亦有相伴之情,你怎么可以?怎么能?——有非分之想。

    息芸望着防风邶,眼神既是心虚,又是委屈,明明在防风邶出现以前,我心无杂念的呀,所以还是怪你!防风邶被她湿漉漉的满含控诉的眼睛望着,也觉得尴尬气短,用手指摸摸鼻尖,略整理了凌乱的衣袍,一副轻车熟路镇定非常的样子,眼睛却不肯回望她。

    四下无人,两人心乱如麻、相顾无言。

    息芸整理了思绪,冷静下来,用肯定的语气说,“你受伤了!”

    防风邶想起来她之前曾捏住自己的腕脉拒酒,那时他毫无防备,没想到她竟然在诊脉。五王七王的府邸防守严密,窃取军防图并不顺利,上次踩点他略受了一些伤。

    “这是伤药,”息芸从袖中拿出一只玉瓶,放在玉榻上,轻轻推到他袖边,“你既然受伤了,就不要逞强……”

    息芸话语未尽,防风邶骤然警觉,“你知道什么?”

    一瞬间,有种肃杀之气笼罩住她,气氛几乎凝滞。

    “你信我一次,别出手。”息芸拉了拉他的袍角,语带恳求。

    “息芸,我找了许久,原来你在这里!”小夭好不容易从簇拥的人群中离开,来到后院寻找息芸,“这位是?”小夭看见两人并排坐在玉榻上,语带调侃地笑问。

    “在下防风邶,拜见皓翎大王姬!”防风邶起身行礼,一副谦谦君子、雅正端方的模样。

    “原来是防风公子,防风意映是你的?”小夭对防风氏很敏感,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防风意映。

    “正是小妹!”防风邶颔首。

    “原来如此,”小夭了然地点头,转而对息芸说:“宴会快散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息芸感谢小夭从天而降打破尴尬,忙不迭地点头应许。

    防风邶含笑注视她们离去,捏了捏袖中的灵药。

    宴会结束,宾客们陆续散去,小夭和息芸在云辇边等着玱玹,玱玹和禺疆在门口站定说话,许是都在皓翎待了许多年,两人一见如故、分外投契。

    “小夭,等了好久了,不如我们先回去吧!”息芸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会让小夭受惊,因此一直极力劝小夭先行回去。平心而论,这虽然是早就安排好的计划,但她真不想让小夭伤心。

    “再等等吧。”小夭百无聊赖地等着玱玹,东张西望的,突然,她看见一个男子,骑着天马,立在屋檐之上,夜色很黑,看不清他的脸。

    与此同时,禺疆突然出手,一拳一拳重击向玱玹,每一拳都蕴含着充沛的灵力,连门口的玉石狮子也被碾为齑粉。

    禺疆不愧是大荒内排名前几的高手,快稳准狠,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他眼中满是恨意,化水为刀,抓起玱玹,竟然想当即将他斩首。

    小夭凄厉的喝道:“住手,你难道想要羲和部灭族吗?”

    禺疆刀势一缓,“这是我个人行为,与羲和部无关!”

    “我是皓翎大王姬,我说有关就有关!”小夭推开息芸,站到禺疆面前,声音冷酷。“你竟然与外人勾结,刺杀玱玹,为自己的部族惹下灭族之祸。”

    “我没有和外人勾结,他杀了我哥哥,我要为兄长报仇!”禺疆用震开小夭,小夭后退几步,息芸上前扶住她。小夭第一次明白,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计策都不管用。

    禺疆正要将刀锋斩向玱玹,突然,水刀被冰系灵力冻结,幻化成飞雪,一身青衣的赤水献从漫天飞舞的雪花中走了出来。“要打,我们换个地方。”

    禺疆满脸悲愤,悲痛地说:“你知道他杀了我哥哥,为什么要阻止我?”

    赤水献有意引开禺疆,她的声音冷的像一块冰,“等你打败我,我会告诉你为什么?”

    禺疆却不吃这一套,执意要聚力杀死玱玹,正当二人僵持之际,一只暗箭从虚空中射来,直奔玱玹而去,小夭张臂欲挡,息芸抛出了魔鬼藤的种子,催动木系灵力,这种子凌空飞长,迅速结成了一个牢靠的囚笼,暗箭射在囚笼上,竟然破不开魔鬼网的防御。

    这暗处的人自知失手,驾驶天马欲逃,四周的侍卫终于破开阵法的钳制,齐齐上前围剿,将那人擒下,摘下兜帽,竟然是防风铮,防风小怪的长子。

    禺疆看形势不利,意欲逃跑,然而侍卫们已将他团团围住,赤水献就是有意放水,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插翅难飞。

    正在禺疆拼死抵抗之际,一蒙面黑衣人凌空而下,一落地,就发射出了无数暗器,其中有的暗器即使被侍卫挡下,落地也会化成迷烟,众人顿时头晕目眩、眼不能视。

    “快走!”那蒙面人挟着禺疆,一起逃离此地。

    侍卫们还想冲上去,玱玹大喝一声,“不必再追了!”玱玹扶着小夭,强撑着登上云辇,两人身心俱疲,回到朝云峰服了伤药后,就靠在一起熟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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