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他的嗓音一贯的低沉。

    她愣怔间感觉到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掌覆盖,鼻尖萦绕着淡淡茶香,她缓缓的睁开眼睛。

    看见来人是他,手上的发簪滑落在地上也没察觉,她紧握住他的手问道:“面具小生?”

    顿了顿又问:“你是来救我的吗?”

    时机未到,尚且不能让她知道他的身份,加上她被绑来受了不少苦,要是此时告诉她,难保她不会怨他。

    他垂眸一秒,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明霜见他从怀里拿出一块浅蓝的方巾,轻轻擦拭她嘴角的油渍。

    那方巾带有他独特的茶香,她愣神,静静的看着他。

    下一瞬,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挣开他的手,双手捂脸,不让他看她。

    “这是怎么了?”他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女子捂着脸低低抽噎,可怜巴巴的小声嗫嚅:“呜呜......现在......我......一定很丑,你不要看我。”

    听清她的话后,忍不住失笑。

    见此,倒也不急着带走她,他姿态闲适,随意的坐在地上。

    他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张面具,递给她,道:“我这有块面具,你要不要先带上,这样就不用担心被我看了。”

    “你......”她闻言将手拿开,泪眼朦胧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复又把脸捂上,愤愤道:“真是太过分了。”

    良久,他揶揄的声音响起:“......好吧,我真是太过分了。”

    复又严肃而认真道:“但是,你一点也不丑。”

    她慢慢把手撤开。

    他站起,微微俯身,向她伸出右手,说道:“我先带你离开。”

    看着面前的手,她慢慢的把自己的手放上去,脸上有火烧感,回避他的视线,撑着站起来。

    上一秒还好好的,没等她站直身子,就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李颉将她抱起放置榻上,唤来牧舟让他带茶庄里的大夫过来诊脉。

    自知犯错的姜倾城和她手下一干肇事人等跪在床前不远处,头埋得低低的。

    李颉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大夫战战兢兢地号脉,也不敢看李颉的脸,诊断后恭恭敬敬的汇报:

    “君上,这姑娘脉搏紊乱,气血不畅,恐是身上有内伤,加上受了惊吓所致。”

    内伤?他瞥到她左肩处有些异样,对着大夫道:“转过身去。”

    大夫和牧舟转身后,他伸手微微掀开衣领,看到肩部大面积淤青,令人触目惊心!

    原本跪着的姜倾城好奇抬头,睁大眼睛探视,自然瞥到了那掌印,心下一惊,这下好了,她的人把君上心尖上的人伤了,还伤的不轻,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也不敢吱声了。

    他看向屋内跪着的那群人,问道:“谁动的手?”冷冷的四个字,带来一室的压抑感。

    大夫见此情况,弓着身子从一侧退了下去,唯恐引火上身。

    众人不自觉的缩缩脖子,低着头,恨不得钻到地洞里躲起来。

    有一男子跪着挪步上前,头磕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回道:“君上,是奴做的。”

    牧舟给了姜倾城一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这个时候千万不要求情,君上正在气头上,谁的面子也不会给。

    姜倾城看到误以为是让她出面求情,她跪着看向李颉,拱手说道:“君上,景田是听从我的命令去做的,玄影门众弟子接到命令速来不问原因,直接行事,他也是为了完成我的命令,所以无心伤了卫姑娘。是我不该......”

    上方威严的声音将她打断:“牧舟,你说说按照门规该如何处置。”

    牧舟俯身拱手作揖后,回道:“回君上,第一、未有您的指令私自出翠绿茶庄,五十军棍。第二、因私人恩怨,将生人带入茶庄,五十军棍。”

    姜倾城看着牧舟摇头,示意他不要说了。常人顶多熬不过三十棍,这真要一百棍打下去,人都打成肉泥了。

    牧舟错开她的眼神,面无表情继续道:“第三、其余知情不报的参与者10军棍。第四、伤了君上的......人,死罪。”

    姜倾城着急的拱手说道:“君上,景田是我捡回来的,他一直忠心耿耿,求君上饶他一命。求君上惩罚我,都是我行事莽撞。”

    他看了眼躺着的明霜,目光略略柔和了些,说道:“你既然知道是你的错那便好办了,本君承了你爹的恩,不会动你,但你此次所犯之事总要有个了结,你现在所掌管的武部全权移交给牧舟负责,好好闭门思过。至于景田......”

    台下被指名道姓的青年,静待着属于他的判决,听到念到他名字时,匍匐在地上的身子一缩。

    姜倾城于他而言恩重如山,曾在他微时伸出援手,教他一身武功。

    少年知道玄影门的门规,也知道玄影门于她的重要性,虽然是她的小跟班,但早已把自己当成玄影门的一份子,敬她所敬的君上,尊她所尊的玄影门。但他更为清楚更为简单的认知是自己已经将她奉为天神,别说触犯门规,就算是为之奉献性命,他也愿意。所以,她哭着说牧舟有了喜欢的人,几乎是不带考虑就愿意去将人带回。

    李颉起身,孑然而立,看向远处,幽幽道:“触风寨最近势头很猛,培养了不少死士,屡屡挑衅我玄影门,不知景田是否愿意替本君分忧。”

    牧舟跟了李颉十几年,心里跟明镜似的,君上知道景田是个习武的好苗子,搁在以往,姜倾城肯定不愿意让他成为死士,但现在若让他做死士都是对他的抬举,何不给了姜倾城一个人情,又将人更好的用起来,君上这一安排算计的将将好。

    姜倾城见并未要了景田的性命,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做死士虽然风险大,但总比直接被军棍打死来得好,况且以后出任务,她还可以求负责戮部的牧舟给他安排些简单的。

    景田心中窃喜,还能活命已是万幸。他跪在地上,拱手应道:“奴愿为君上分忧。”

    “给你一个月时间,拿回触风寨寨主的人头。”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不可反驳的威严。

    “一个月?君上这也太......”姜倾城心直口快,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想要给景田争取多些时日。

    这一次她终于看懂了牧舟眼神中的暗示,牧舟示她她不要讨价还价。只好低头闷闷道:“君上放心,我等必将竭力帮助景田,为君上分忧。”

    景田磕头:“奴谢君上不杀之恩。奴必定完成任务。”

    李颉将明霜抱起,看了眼众人吩咐道:“牧舟,你留下来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属下领命。”牧舟看着君上的背影若有所思,跟了他十年,第一次见到君上除了对他们这些跟了十几年的老部下以外,这么在意一个女人。

    今日对这些人的惩罚对比起以往,哪叫惩罚,分明是恩典。

    明霜悠悠转醒,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榻上,榻上有熟悉的味道,她拿起被子闻了闻,跟他身上的味道一样诶!

    此刻很放松,可顿时又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唯有还在隐隐作痛的右肩提醒她这经历是真的。

    “醒了?”床榻下方的侧面传来男子的声音。

    旁边有人?她转头看去,面具小生正坐在下方,他坐姿闲散,手里还拿着一本看不清书名的书,他身前是临时搭起的书案,上面正烹着热茶,蒸汽袅袅。

    完了!这是他的床榻吗?难怪有他的味道,那刚刚她拿起被子闻的动作岂不是被他看到了。

    天啊!顿时觉得自己特别的猥琐!

    看她久久没有动静,自书中抬头给了她个眼神。

    刚抱她坐马车回至弋阳城侯府,途中,昏迷的她极不安稳的挣扎,似是梦魇缠绕。一个闺阁女子遭此事情,着实有些影响。怕她再发生什么,只好将书案搬过来,守着她醒来。

    明霜只偷看了他一眼就转头望向上空,手不自觉的揪着被子,脸不争气的又烧了起来。她清了清嗓子,尽量想让自己正常一点,小声回道:“嗯......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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