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踪

    高专男生宿舍内,游戏的摇滚BGM和电影对白声重合在一起,吵得人脑仁发蒙。

    不大的房间里塞满了游戏光碟和漫画书,而在地毯中央五条悟正和夏油杰凑在一块打MotorStorm,PS3的按键在两人的手速下劈啪作响,手边打开的零食袋子东倒西歪。

    “芜湖,我比你快!”胜者发出喜悦的欢呼,白发少年向挚友抛去一个‘还得是我’的得意眼神,“小子,想赶上我还差几年。”

    夏油杰把游戏机丢开,不屑地说,“侥幸而已。”

    “是吗,连着三次侥幸,我可真是太‘幸运’了。”五条悟夸张的发出嘘声,“再练练吧,杰~”

    “幼稚。”

    懒得和幼稚鬼计较,夏油杰坐回电脑旁继续看电影,谁知刚进行到关键剧情,五条悟又凑过来拍他的肩膀,他不耐烦的推开在一旁晃悠的白毛大猫,又一次把进度条倒回,打算重新再看一遍。

    结果这次五条悟像是故意的一样,巴着他的胳膊不放手。

    “做什么?”

    “杰,你快看!那是不是硝子和初夏!”

    夏油杰额角青筋暴起,“是又怎么样,她们两最近天天黏在一起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不不!”五条悟拽着好友凑到阳台边,指向正在偷偷摸摸溜走的两人说,“她们换了私服,难道是要出去?”

    “出去就出去,有什么好惊讶的……那是藤原?”

    看见穿着打扮和平常完全相反的后辈,夏油杰一噎,再联想到近期庵歌姬在休假,很快就猜到这两人的目的地。

    “硝子不会要带藤原去喝酒吧?”

    “绝对是!”五条悟闻言两眼放光,“走!快跟上她们!”

    夏油杰:“哈?我不要,要去你自己去,跟踪JK这种事被发现绝对会被警察抓住的。”

    “这怎么是跟踪?”五条悟信誓旦旦的保证,“我只是为了挽救无知少女误入歧途,硝子带初夏去喝酒,这不就是知法犯法吗?”

    “……你怎么有脸说这种话啊!有种以后别去打柏青哥。”

    “而且大晚上让女生独自在外面多危险,这可是你教我的!”

    “话虽这么说……”

    “快点快点,她们要不见了!”

    “知道了知道了,别拽我衣服,让我穿鞋!悟,你这个混蛋——”

    新开设的商店街都是来凑热闹的闲人,两个至少一米八的DK站在人潮中就像巨人一样,完美体现了什么叫鹤立鸡群,再加上黑漆漆的校服,两人的一举一动都会引来周边一些年轻女孩的瞩目,时不时会有女生来索要他们的联系方式。

    并且大部分都是冲着丸子头少年来的,他好像天生自带一种吸引异性的气质。

    “我就不该听你的……抱歉。”夏油杰一边吐槽好友一边和被自己撞到的女生道歉,“早知到这么多人就让你自己一个人来了。”

    五条悟:“我哪里知道会这样,还有刚才那个人是故意撞你的。”

    “我知道,我有努力避开,但是人实在是太多了。”夏油杰叹气,“悟,不要再到处乱看了,快找找硝子她们到底哪去了。”

    “这还用看吗?”五条悟打开手机,直接搜索附近有没有什么喝酒的地方,果不其然让他找到了一家新营业酒吧的广告。

    确定方向后他们也不再管围上来的其他人,迈开长腿直奔目的地。

    刚营业的酒吧开设了抽奖活动,因此人气格外的高,店内放着动感十足的音乐,射灯在不同的角度下折射出绚丽的光线,氛围火热得恰到好处。

    店门口,家入硝子正和庵歌姬说着些什么。

    “……本来都要进去了。”

    “有点倒霉……”

    “要不换个地方?”

    “那去吃饭吧……”

    五条捂眼睛一亮,突然换了副语气和表情冲了上去。

    “歌——姬!”他一把抓住庵歌姬的肩膀开始狠狠摇晃,“你怎么能背着我和别的女人来这种地方!你忘了花前月下我们曾经的海誓山盟了吗?”

    他的声音其实不大,但问题是周遭人实在是太多了,所有人堵在门口等着安检,听见他的声音后都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再加上少年身上校服的样式,人们迅速在脑海中构思出一场年下狗血虐恋。

    安保:“这位女士,请不要让你的男朋友在这里闹事……”

    “闭嘴啊五条你个人渣!不要玷污我的名声,我宁愿和狗在一起都不会看上你!”庵歌姬右手死死抵住五条悟撒泼的脑袋咆哮道,“果然刚才瞟见的人就是你们,居然跟踪硝子!变态!跟踪狂!我要报警!”

    “因为人家担心你嘛,而且杰也很担心硝子不是吗?就算出来玩也要带上我们才对!”

    围观的群众又把视线转向了另外两人,眼神逐渐飘忽不定。

    至于被点名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

    夏油杰&家入硝子:好恶心。

    “啊诺……打扰一下。”这时,酒吧安保探头弱弱的说道,“就算你们玩得再花……也、也不能……那个……带家里的妹妹进酒吧……这是违法的。”

    说完,他指了指站在角落里的黑发少女。

    藤原初夏:手足无措ing。

    玩得很花的四人:……

    “所以,你们是被拦在外面了?”

    厘清前因后果的夏油杰用拇指抵住眉骨,他抽了抽嘴角,还在为五条悟把硝子和他凑成一对而感到毛骨悚然,“因为藤原?”

    【抱歉。】

    “你有什么好道歉的。”他怒极反笑,“进不去才是正常的,硝子你真的是,胡闹也要有个限度,要是让夜蛾知道你不仅自己来,还带藤原一起,你两等着在教室理罚跪到日出吧。”

    要知道这一般都是五条悟和他的待遇。

    “啊……抱歉,初夏。”家入硝子双手合十,对着黑发少女真诚道歉,“是我的问题……一开始只想着带着你出来玩,没考虑那么多的事情,让你受到这么差劲的体验实在是对不起。”

    【不不、是我的问题。】藤原初夏连连摆手,【如果我再高一点就好了。】

    “和身高没关系,你就算和歌姬一样高也还是会被拦下来。”五条悟在旁边补刀,“能在鱼龙混杂的酒吧当安保,如果就这样被你们轻易糊弄过去,他不如直接辞职回家种地。”

    【可是硝子和歌姬学姐都……】

    “那能一样吗,她们都是老手了。”

    夏油杰锤了五条悟一下,示意他闭嘴,“行了,别说那些没用的,现在怎么办?”

    初夏看了眼同样在烦恼的庵歌姬和家入硝子,垂下头写道。

    【歌姬学姐和硝子进去玩吧,你们不是很久没见面了吗?】

    “那也不能丢下你。”庵歌姬双手环胸,“大不了去KTV,唱到11点总没问题吧?”

    硝子:“……你又要一个人唱到嗨吗?”

    庵歌姬:“怎么了嘛!不喜欢听我唱歌吗?”

    几人凑在一起窸窸窣窣讨论半天,最终还是尊重了藤原初夏的意见。

    确实如她所言,家入硝子和庵歌姬已经至少半年没见面了,难得能聚在一起放松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五条悟和夏油杰没有这方面的爱好,或者说五条这家伙是个酒精绝缘体,一杯倒不是盖的,因此两人对酒吧没什么兴趣,不如趁这个机会去别的地方到处逛逛。

    这个‘到处’不出意外就是电玩城。

    “那我们进去了哦,有事情就发消息。”庵歌姬飞快添加了初夏的联系方式,“真是不放心啊……和这种不靠谱的人渣在一起。”

    五条悟:“半斤八两。”

    庵歌姬狠狠瞪了他一眼,“十一点左右会有最后一班回高专的公交,如果错过了就要打车,收费很贵的,所以你记得按时提醒着两个家伙,不要指望夏油,他和五条在一起的时候反而最不靠谱,明白了吗?”

    【明白!】

    目送家入硝子和庵歌姬溜进了酒吧,藤原初夏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呐。”一旁的五条悟挂在夏油杰身上,完美体现什么叫勾肩搭背,“喝酒是中年老男人的爱好,走,五条前辈带你去感受什么叫年轻人的活力!”

    夏油杰皱着眉细品,他琢磨出一点不对味。

    “悟,你这家伙,一开始的目的不会就是出来打电动吧?”

    “怎么可能呢?我可是为了救后辈于水火之中啊,是吧?初夏~”

    藤原初夏视线扫过两人,最后还是坚定地选择走在夏油杰的身旁。

    “诶!太伤前辈的心啦!”五条悟不满的咋咋呼呼,硬是死缠烂打把她扯到了中间,“为什么总是跟在别人屁股后面,灰原七海他们就是,硝子歌姬也是,你是有什么背后偷袭的癖好吗?”

    【没有!只是习惯!】藤原初夏涨红了脸忍不住反驳,【因为你们是前辈!前辈!跟在后面有什么不对吗?】

    五条悟:“呜哇我要吐了。”

    夏油杰又锤了他一下。

    “哪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出来玩当然是为了开心,还把规矩框在身上可没有办法在快乐的时候大施拳脚啊。”他无奈地笑,“比起前后辈关系,大晚上一起出来玩的不应该是朋友吗?”

    藤原初夏睁大眼睛。

    “好啦好啦,别犟啦。”白发少年嬉皮笑脸的凑过来,胳膊架在她肩膀上,这个高度让他搭手刚刚好,“走!带你去换币,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天神下凡’!”

    在打游戏这一点上,五条悟确实没吹牛,只要他叫得上名字的机器都能很快上手,无论是格斗对战还是射击竞速,谈笑间干翻一众初高中生。

    而唯一能和他平分秋色的也只有夏油杰。

    “决一死战吧,杰!输的人回去收拾宿舍!”

    “做梦,自己的房间自己收拾!”

    在周围其他人的起哄声中,他们杀气腾腾的对视一眼,‘啪’的一声按下‘Start’按钮。

    至于藤原初夏……她端着一盒游戏币找不到去处,只能凭着感觉往人少的地方走,地上的箭头指向哪她就在哪驻足。

    “藤原学姐?”有人不确定的叫道,“是藤原学姐吗?”

    藤原初夏已经很久没听见这样的称呼了,她以为是幻听,有些不确定的抬起头。

    眼前少年一身店员装扮,正羞涩的挠着脸颊,“学姐,你还记得我吗?二年级C班的下垣翔,之前校运会的时候,我从看台摔下来,是学姐你把我背到了医务室。”

    初夏浅浅的回忆了一下,印象里似乎是有这么一号人物。

    【你的伤还好吗?】

    下垣翔:“只是扭伤,半个月就好了。”

    他看起来有些激动又有些别扭,手指不自觉地掐弄着衣角。

    “学姐,你、你是转学了吗?转去哪里了?我之前去高中部找过你几次……”

    初夏:【家里安排去了别的学校,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啦,就是想和和你说谢谢。”他抓了抓后脑勺,努力在脑海里搜刮找话题,“那个,学姐,你现在变化好大。”

    【衣服吗?学校的前辈借给我穿的,很奇怪?】

    “不不不、很适合你。”下垣翔脸更红了,“很……很帅气。”

    藤原初夏国中三年是在冰帝度过的,说是小有名气都不为过,很多学生都知道有一个不会说话但成绩很好的女生,带着一张cosplay用的面具,不参加任何部活,到点就按时回家。

    看出初夏拘谨的动作,下垣翔猜到她是第一次来,热情招待道:“学姐要玩什么?我们这几天又新装了的游戏机,我带你去吧。”

    【太麻烦了,会影响到你工作的……】

    “不、不,没关系。”褐发少年叫来了其他人顶工,“这是我家新开的店,最近比较忙,所以社团活动结束后会来这边帮忙,没想到今天运气真好啊,居然能碰见学姐。”

    果然,能在冰帝读书的非富即贵。

    话虽说得很满,但其实下垣翔心里也不知道平日沉静的学姐喜欢什么,他只能带着藤原初夏去了女生比较多的地方,那里足足有两排娃娃机,大的小的可爱的搞怪的娃娃应有尽有。

    好在藤原初夏第一次来这里,对周边的一切都很感兴趣,她并不介意玩什么。

    “抓娃娃可以吗?不会的话我来教你……这个是移动钩爪,抓准时机按这个就可以抓了。”

    【推完摇杆按抓就可以了吗?】

    在下垣翔的指引下,她拿出一个游戏币投进机子里,一点点地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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