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六)

    林隐隐只道了句:“我差不多。”

    毕竟她觉得幻想暗恋对象这种事,说出来也挺丢脸的。

    祁南更加简短:“一样。”

    齐妙:“同上。”

    其他人:“......”

    老冯十分刻意地捂嘴咳了两声,像心虚似的:“既然都相差大不,没必要一一分享细节浪费时间了。”

    “嗯,我来总结下,”谭泽宇微微颔首,“接下来的考验很可能也是类似套路,这次能逃过的人跟个人意志力有关,也有侥幸的部分,我们该找到更好应对的办法。”

    因为凭空少了个人,而且谭泽宇也亲耳听到了钟星意恐怖的惨叫,不得不更加谨慎。

    “没什么规矩可言,根据主题和刚刚的遭遇来看,对应每个人内心的东西,”祁南说,“自己内心的东西,怎么能看的透?通关的确和每个人的意志力有关,如果平时就是一个没有判断力,容易被别人带偏的人,恐怕是要难一些。”

    “你的意思,”简心面色惨淡,似乎对自己的意志力不太有信心,“意志力薄弱的人,必死无疑。”

    “还有四关,可怎么过得去啊。”程蕊不由得也担忧起来。

    “刚才的幻觉里,虽然我们被屏蔽了大部分记忆力,但能回来的人,不也是认准自己相信的事情,从表面的完美假象里找到蛛丝马迹的吗?”祁南说,“证明,它不是无法抵抗,我们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去跟它进行博弈,而且有赢的可能,譬如程女士,她确定男朋友有问题的依据,来源于对他男朋友很了解,这个了解,就属于潜意识深处很笃定,不会轻易改变的认识。”

    “我也赞成这个观点,”谭泽宇瞥了眼这个年轻人,“只要个人信念足够强,就不会被外界轻易困扰。”

    林隐隐快速把刚刚的经历过了一遍,然后说:“做到自己足够相信自己,把它当成一种潜意识入侵战争,比如,现在开始强行灌输一个概念,我所面临的一切都是假的,不管对方是谁,哪怕最亲近的人,说什么,都不要信,我要活着,才能回到现实。”

    祁南接着道:“既然以前的认知会对我们抵抗幻觉有力量,那么现在植入的,关键时刻,也可能起重要作用。”

    林隐隐:“每个人的心理承受力,和记忆点都不同,我建议大家可以找到个人专属的意念去强化。”

    卢浩抬眉问:“我听不懂,能不能再说通俗点。”

    林隐隐镇定回他:“比如一件对你而言最戳心的事,只要一提到跟这件事相关的东西,你就会立马受到刺激,再比如恨带来的痛感,比爱更深刻。”

    “我懂了,有一年我刚买回来的小猪崽被人给偷了,那是心痛的要死要活的,好几宿没睡得着!”杨光永回忆起依旧很激动,“对农民来说,粮食牲口就是命。”

    “对我而言,人生可以用那句歌词形容,原谅我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谁要是束缚我一丁点,我就会立马生理性难受,有种强烈的应激反应。”老冯说。

    “我渴了,想休息一会儿。”齐妙略显疲惫地说。

    老冯:“那大家休息会儿,包里有水和食物都吃点,饿着肚子,体力不支的时候,意志力会薄弱,精神状态也会变得不佳。”

    杨光永第一个认同:“战士打仗前都得吃饱喝足,才有斗志。”

    于是剩下的人各自找地儿坐着休息,钟星意消失后,简心一整个变得魂不守舍,老冯安慰了几句鼓气的话,除此以外大家也无能为力。

    每个人包里都装着一个水壶,必须要很节省的喝,林隐隐拧开盖子正准备抿一小口,祁南把他的递了过来:“先喝我的吧。”

    林隐隐没动,盯着他的水壶:“先?”

    “消失的人会连同背包一起不见,先喝我的,万一我不见了,你存活的几率高一些。”祁南把生生死死的话说的很平静。

    林隐隐顿了顿:“......你怎么没想过,先不见的是我呢?”

    “没有。”祁南很快接话。

    林隐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打扰一下。”

    还好程蕊走过来打破了两人之间道不明的氛围。

    程蕊欲言又止,坐着的两人看着她,终于她开口:“我能单独和这位小姐姐说几句吗?”

    “我?”林隐隐很诧异,不知道她要找自己聊什么。

    “行。”祁南还保持着举起水壶的姿势。

    林隐隐轻轻摇头:“我还不渴。”

    祁南:“就抿一口。”

    在程蕊的注视下,林隐隐不想表现的太纠结,接过水壶浅抿了一口还回去。

    “你们聊。”祁南站起身离开。

    程蕊坐下,先问了一句:“他是你男朋友吧?”

    林隐隐反应了一下,摇头:“不是。”

    恋爱中的女人可以说敏感度相当之高,程蕊一语道破:“但是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对不对?”

    林隐隐用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也许。”

    程蕊倒是不在意她的回答,目光有些复杂,微垂着头:“听到大家说幻觉里出现的,都是自己最想在一起的人,泽宇心里的那个人不是我,我一直在等他一个解释,可他还是那样什么也没说。”

    林隐隐:“你知道梦其实是由潜意识记忆碎片组成的吧,有时候你会梦到莫名其妙的事或者人,很无厘头的,这并不代表什么。”

    程蕊抬头问:“那你出现的,是你最喜欢的人吗?”

    林隐隐不可否认地点了点头。

    程蕊又问:“那他心里的人也是你吗?”

    林隐隐知道这个问题上祁南没必要骗她,答案心里很确定,介于程蕊的状态,她现在十分在意这个回答,林隐隐故作犹豫迟疑:“他说是。”

    程蕊语气急切:“那你信吗,如果他骗你呢?”

    林隐隐笑了:“我信不信,从他口中说出来的都是这个答案,不会因为我去怎么想而改变,面对既定的事实,与其纠结难受,不如相信或者接受让自己舒服的答案。”

    “我要是能和你一样豁达就好了。”程蕊说完灰心丧气地垂下头离开。

    一直以来,程蕊就感觉谭泽宇好像没这么喜欢自己。

    他俩是相亲认识的,谭泽宇事业有成,人也稳重,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他不爱说好听的,外人看来他也总是对她冷冰冰的。实际上,她生病的时候也贴心照顾。

    他的爱意都藏在细节里,程蕊这么安慰自己。

    一段感情中,女人投入的总是比男人多得多。

    但此刻,程蕊再也不想自欺欺人了。

    现场氛围有点微妙,主要存在于那对情侣,老冯和奇妙,当然,林隐隐和祁南之间,也有点说不清的感觉。

    只有杨光永和卢浩在闲聊。

    “小伙子,你应该也是乡下出来的吧?找对象了吗?现在在做什么?”杨光永一顿寒暄似的问。

    “我说,你这个老头是不是管的太宽了点?”卢浩不耐烦地把头偏向一边。

    “你别误会,我没其他意思,”杨光永忙解释,“我有个儿子和你年纪差不多,还在读大学,得挣钱,我这人没什么本事,在工地上干活,一天挣个300多,只要肯干吃点苦,生活还过得去,我就是想,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

    “老头!你有病吧!”卢浩像被戳中什么点了,十分恼火地吼他,“我干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么乐于助人,是不是想把每天挣的钱都捐给我用啊!”

    杨光永被他莫名一顿吼,难为情地愣着。

    老冯恰逢时机的招呼:“别耽误了大家,走吧,继续,早结束早回家。”

    “是是,”杨光永搓了搓脸,“是我多嘴了,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老冯又笑劝道:“杨师傅一看就是个热心肠的好人,但是呢,人各有志,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不然好心当成驴肝肺。”

    卢浩听的心里很不爽,但老冯这个人表面上笑呵呵的,实际上气场很强大,绝不是能随便招惹的那种。

    剩下九人走过生门,来到下一个空间,前面又是两道门,这次是一道善,一道恶。

    洞口内蒙着的那层浓厚的黑,仿佛一只困扰人内心的魔,随时有可能把人吞噬。

    只听见卢浩骂了句脏话,他把身上的背包往地上重重一扔,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好人,已经做好回不来的准备。

    “善恶只在一念之间。”老冯看了眼卢浩,似乎这话就是说给他一个人听的。

    “我更愿意相信,人性本善。”祁南边说边朝身旁伸出一只手,“拉着我。”

    林隐隐深吸口气,伸手搭了上去。

    每一次考验,都跟猜盲盒似的,没有人知道下一个盒子里装着什么口味的巧克力。

    “请大家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加强内心最坚定的信念,做出正确的决定。”老冯颇有鼓舞人心的气势说道,“只有活着,一切都会有希望。”

    -

    人总喜欢在自己的舒适区待着,哪怕这个舒适区是错的,想跳出去,也十分不易。

    而卢浩的舒适区就是,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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