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女经

    宇一沉声禀报:“公子,德叔来了,正在密室等你。”

    “我知道了。”容瑾说完又扭头看了眼宇一:“泉生的尸身可都安顿好了?”

    “都安顿好了,小的将他埋在了夫子山上,就在张叔的屋后。”

    容瑾“嗯”了一声,道了句“辛苦了”,转身欲走。

    宇一又唤住他:“公子,还有一事。”

    容瑾顿住步子,回眸看他。

    宇一搓了搓两侧的裤缝,嗫嚅着:“小的在乱葬岗找到泉生哥时,刚好撞见了何家那姑娘……也不知她是怎么跑到那儿去的。”

    容瑾面色不变,“她说了什么?”

    “她说……她守在那儿的目的,就是看看咱们会不会去收尸,既然去收了尸,就证明公子确实是向阳会的人,她还说……”宇一瞄了眼容瑾,压低了声音:“只要公子能帮着她救出父亲,她便愿意加入向阳会,帮着咱们对付朝廷。”

    “她想得倒是天真。”容瑾冷哼一声:“不用管她说了什么,按我的吩咐去做就行。”

    宇一躬身应“是”。

    容瑾走出后院,直接来到了书房门前。

    白日里少女在容宅,那门上自然牢牢实实地挂了一把锁,他轻轻将锁取下,推门而入,随后打开了博古架上的机关,举着火折子进入了暗道。

    德叔在密室等了不过一刻钟功夫,便见容瑾推门而入,他连忙起身相迎:“公子今日来得倒是挺快。”

    “德叔这些时日辛苦了。”他恭谨地向老头儿揖了一礼。

    老头儿连忙摆手:“都是自家人,公子何须这般多礼。”

    容瑾自顾自地行完礼,又提起桌案上的茶壶给他倒了一盏茶,这才轻提衣摆在桌案旁坐下,“德叔今日特意过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德叔轻松地咧嘴一笑,腮下的伤疤也跟着凸起来,使得整张脸看上去多了几份狰狞,“一来何家倒了,这可是大快人心的喜事,老朽心里头舒坦,特来看看公子。”

    他牛饮了一口茶,等不及咽完便继续说:“老朽已派了快马,会尽快将何家倒台的消息传到前方,到时定能让咱们士气大振,继而再将燕军打得一个落花流水,那才叫一个痛快。”老头儿说到此处,高兴得面色都微微胀红了。

    容瑾也清浅地笑了笑:“还是德叔思虑周全。”

    老头儿还没说完呢:“二来,老朽今日当真有一件重要的事要禀报给公子。”

    “何事?”

    “老朽得到消息,咱们军中抓了个炊家子,是个细作,且还是长平人。”

    “长平,赵将军的故乡。”容瑾眼眸微眯。

    “没错。”德叔激动地握了握拳:“在审问的过程中,那细作还透露了一条重要消息。”

    容瑾神色微凝,满目期待地看着老头儿。

    老头儿神采奕奕,“那细作称当年在长平之乱时,他一友人曾救下过一名男子,此男子身量高大样貌不俗,虽身受重伤,但一看就是练家子出身,此男在他友人家中休养了四五日才离开,后来这位友人从朝廷贴出的布告里知晓,他救下的那人便是周朝将军赵明坤。”

    容瑾惊讶地从圆凳上站起来,向来平静的面上难得露出一缕迫切:“这么说赵将军确实还活着,那细作的友人呢?”

    “早就病死了。”德叔说到此有些黯然,“哪怕是不死,估计他一个寻常百姓也不会知道赵明坤的下落。”

    容瑾在屋内缓缓踱了两步:“至少咱们现在有方向了,赵将军即没死于宫中的追杀,也没死于长平之乱,接下来哪怕是翻遍燕国的每个角落,咱们也要将他找出来。”

    德叔饮了口茶,又叹了口气:“就怕这不是件容易的事,眼下洛庭轩那个狗皇帝,还有南蛮国那个鸡贼的小王子,都在盯着周国的宝藏呢,自然也在各处打探赵明坤的消息,不过老朽已让人将那细作灭了口,确保赵明坤的最新消息不会流出向阳会。”

    容瑾听到“灭了口”三个字,神色顿了顿,继续踱了几步:“我现在倒是担心另外一件事。”

    “公子有事但说无妨。”

    容瑾在案桌旁停下来,盯着桌上的茶壶沉声开口:“何运程倒台,慈安宫与太和殿的矛盾必然会得到缓和,这也意味着咱们之前做的许多事都白费了。”

    德叔闻言气恼地握住手中的茶杯,恨不能一口气将那茶杯握破才好:“公子不用担心,大不了,老朽再想办法在那大皇子身上挑出些事端来便是。”

    容瑾沉静地看着老头儿,抿了抿唇:“挑起事端自然是好的,但还请德叔万不可伤及无辜。”

    德叔扶了扶额:“公子啊,老朽知道你仁义,但对付那些姓洛的人又何须仁义?”

    容瑾微微一笑,语气不疾不徐:“德叔,我说的不可伤及无辜,乃是指那些无辜之人。”说着再次恭敬地朝老头儿揖了一礼。

    老头儿叹了口气:“老朽知道了,会牢记公子的话的,时辰不早了,老朽也该回去了。”他说着从圆凳上起身,将桌上的斗笠戴上头顶,欲提腿往外走,走了两步又蓦地顿住:“公子,老朽听闻那三公主现已租住到你这宅子的隔壁了?”

    容瑾也略略一顿,继而垂眸点头:“是的,已住过来一段时日了。”

    德叔面上露出担忧:“她这不就是黏上公子了么,公子切记要与她保持距离,万不可忘了自己的身份啊。”

    “是,我会谨记德叔的话。”

    老头儿仍是不放心,叹了口气,“赵明坤的女儿赵小锦不是一直养在李家村么,过些时日老朽会将她接到京城来,她与那三公主年纪相仿,小时候你们还订过娃娃亲呢,眼下你们都大了,也该见见面了。”

    容瑾连忙阻止:“德叔,不可,大事未定,我根本无心婚事。”

    “又不是让你立马成亲,不过是让你们见见面,先熟悉熟悉,好了,老朽也不在你面前啰嗦了,先回去了。”他说完扶了扶头上的斗笠,也不给容瑾争辩的机会,提腿转身出了密室,消失在门外昏暗的光线里。

    容瑾沉默着,握着拳,一动不动地在屋内站了好一会儿。

    次日张慕来宅子里熬药,见他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由得开口打趣:“这不是才扳倒了何运程么,怎的还摆出这样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你呀,得学会让自己的脑仁儿松松劲儿。”

    容瑾不理他,自顾自地饮苦茶。

    张慕不依不饶:“莫非是三公主得罪你了?”

    他斜了他一眼,仍是不吭声。

    张慕将坐着的圆凳往他身侧挪近了两寸,面上露出几分得意来:“若是你搞不定三公主,我倒是可以帮帮忙,毕竟嘛,住在我家的那位王姑娘可是三公主的闺中密友,且还虚长了三公主两个月,这不就相当于是三公主的干姐姐么,我敢保证,但凡是王姑娘出面相劝的事,三公主必会赏脸应下。”

    容瑾面色不变地冷哼一声:“你觉得这个干姐姐平日里能与三公主交流些什么事?”

    张慕挑眉:“自然是积极向上的事了,王姑娘单纯勤勉,可是难得一遇的好女子。”

    容瑾沉默了片刻,继而起身行至案桌旁,打开里面的暗屉,从里拿出一本小册子,随手扔给了张慕。

    “这是什么玩意儿?”张慕一头雾水,接住那本册子往封面瞄了瞄,上面赫然写着《素女经》三个字,“女子看的书么,干嘛给我看?”他一边念叨一边翻开了书页,一眼望见里面诸多大/尺度图画,霎时惊得瞪大双眸,忍不住一页页地翻了下去。

    “怎么,你还看上瘾了?”容瑾鄙夷地斜了他一眼。

    张慕的脸皮厚得很,才不管他鄙不鄙夷:“这么劲道的书,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偷的。”

    张慕先是一愣,继而满脸羡慕,“哪儿有偷的,还有没有其他类型的,我也想去偷。”

    容瑾重新坐回到圈椅里,脸上的神色肃穆了几分:“从三公主那儿偷的。”

    张慕一哽,满脸的不可置信:“你没开玩笑吧?就三公主那不通人事的榆木脑袋,还能看这个?”

    容瑾意味深长地盯着他,“是有人送给她的。”

    张慕一听是别人送的,霎时来了火气,“哪个没安好心的王八糕子给三公主送这玩意儿?”他“啪”的一声合上书页,又对着那封面觑了两眼:“这不是把好好的姑娘往沟里带么?”

    容瑾戏谑地笑了笑,一字一顿直言相告:“是你家那位单纯勤勉的王姑娘送的。”

    张慕眉头一蹙,再次愣住。

    愣了好一会儿,继而摇头,赶忙将小册子丢到旁边的矮几上,不看了,连说话也结巴了:“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王姑娘怎……怎会有这样的书。”

    容瑾清浅地笑了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要不,你将这册子拿回去,问问王姑娘,看是不是她的。”

    张慕气得“嗖”的一声从圆凳上站起来,“容大公子你什么意思,这不是成心使坏么,人家一个姑娘家,我拿这么一本见不得人的书去问她,人家情何以堪?”

    容瑾唇角微微上扬:“我不过是好心提议而已,谁叫你不信呢。”他伸手去拿矮几上的小册子:“既然见不得人,我便把它藏起来好了。”

    张慕抢先一步夺过小册子,快速地收进袖兜里:“既然见不得人,你留着也不合适,我年岁最大,经历也比你丰富,由我收着。”说完招呼也不打,转身走出了门厅,走到屋前的空地上时又停住:“你那药熬好了,自己去倒着喝吧,我回去了。”

    他脚步匆匆地出了容宅,上了自己的马车,心里一直在“呯呯”打鼓,这书,当真是王姑娘的么?

    就她那么个干干净净怯怯生生的小姑娘,也会看这号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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