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成畿。

    月考一结束，随着全国解封，各地疫情陆续爆发，很快就传到了这个从旮旯犄角处生出来的小城。

    学校也没能扛两天，顶不住四方压力，急匆匆地通知放假。

    “上网课不就等于放假吗？”陈盈盈悠哉悠哉地晃着腿，好像月考考差的人不是她。

    “姐，你可认真点吧，网课回来就是期末考试和分科了啊。决定终身的大事！”孙雨晴满脸都写着“恨铁不成钢”。

    “你想好选什么科了吗？”

    怎么又是这问题。

    她回头，见陈朔烧的脸通红，只憋出一句，“先照顾好你自己吧。”

    虽然声音很哑，但她还是听出他话里的不虞，“你总是在逃避问题，为什么？”

    “阳了的人少说话，”陈盈盈看向窗外，“可别传染给我。”

    “你费尽心思，和孙雨晴换座位...”他顿了顿，“就是因为这里风景好吗？”

    “对啊，”她一语双关，“我是个俗人。”

    陈盈盈是最后一个阳的没错，但她也是最后一个好起来的，而且比很多人都要严重以至于落下了好多课。

    在那些辗转难眠的夜晚，她想了很多很多。

    日子很难捱，在学校憋着不掉的泪尽数落在枕上，连梦都是潮湿的，掺一丝酸涩。

    最终决定选文是在慢慢好起来之后，发现自己再也听不下去那枯燥又陌生的物理题的那一刻。她掉了大把大把的头发，□□上很多消息都没回。

    “共价键是原子间通过共用电子对所形成的相互作用。”

    那些垃圾桶里的口罩究竟在遮挡些什么呢？自卑、怯懦、平庸。

    “分为非极性键与极性键。非极性键指的是同种原子形成的......”

    为什么要说“遇见即是上上签”呢？遇见太苦了。

    “非极性键的成键原子为电中性，极性键为显电性。”

    大雪纷纷何所似？讨厌扰人清梦的风。

    “含有离子键的一定是离子化合物，只含有共价键的一定是......”

    真的是喜欢历政地吗？前途渺茫。

    ......

    不听网课的后果就是——她考的一塌糊涂。

    虽然总排名在年级前一百，但物化生排名两百开外，是真的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了历史。

    ——她这样向母亲解释。

    “你选了文科？怎么可能！”

    “啊？？？我没听错吧？安徽选文，我敬你一声勇士！”

    “谁让你选文的？你想做什么？我看你是真的想逼死我是吧......”其实质疑的话听多了也就麻木了，但听见母亲这话时她还是忍不住鼻间一酸，强憋着一声不吭，怕开口就是哽咽。

    “不论怎样你一定要换掉。”

    “改不掉了，”她声音哑得厉害，“定下了的。”

    她撒谎的。

    母亲很生气，“多大人了还不会找老师！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想改！”

    “对啊。”她只盯着脚尖，头一次这么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