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3

    夜里,龙浮孱弱着身体,却不减风姿,在檐下喂着鹩哥。

    一个身着玄鱼服的女子,刚要跪在她身边,拜见求赏,她一把匕首送她去了西天。

    刘师爷在一旁,看着这一切,问道,龙儿,这是……

    龙浮看着刘师爷,说,一多嘴多舌的鹩哥!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便是找死!

    我当时正在呼呼大睡——因为安心——因为我心头欢绿涯回家了。

    否则,我一定得好好长一下眼睛,看看这个玄鱼服的女子,就是当日雪地里将我劫走的女子。

    龙浮说,世伯,我新伤,您处理吧。

    刘师爷点点头,挥挥手,一行小卒上前,刘师爷说,有刺客刺杀龙姑娘!你们速速埋掉!

    那些小卒便只懂执行命令,哪敢问什么前因后果。

    刘师爷想说一些什么,龙浮却说,世伯,我对现在很满意,至少,我是皇妃的恩人,又是小斋和阿誉的旧友。能活在这边,已经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她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刘师爷说,那你就眼睁睁看着那小妖女和殿下在一起?

    龙浮笑笑,说,人世间的情爱,汹涌如洪水,就是大禹在世,都无法治理。且走且看吧。

    刘师爷说,龙儿背上的伤……

    龙浮看着他,说,谢谢世伯挂怀,这些伤,比起我这些年遭遇,小巫见大巫罢了。

    她说,无碍。

    刘师爷转身离开。

    龙浮撩拨着鹩哥,轻轻逗弄着,她轻轻地念道:花繁柳密处,拨得开,才是手段;风狂雨急时,立得定,方见脚根。

    她说,世伯,我留在这里,才是如今最重要的事。

    刘师爷当然相信龙浮,她从小就在宫闱之中,受着最专业的培训,如何成为一名皇后,一名太后,一名大厦将倾之时,一担挑的女子。

    她才该是段青衣的皇妃。

    刘师爷走后,龙浮说,出来吧!缩手缩脚可不像我们龙氏一脉。

    羽子寒从转角后出来,看着龙浮,说,你救小仙是一个计谋?

    龙浮说,你都看出来了?何必多此一问。不如直接告诉你的主上!让他将我这恶毒的女人驱逐离开。

    羽子寒说,你想要段青衣……不必如此!

    龙浮说,他看都不肯看我一眼,你要我如何?

    羽子寒说,他和小仙,早已是一体……

    龙浮说,我知道,鸳鸯于飞嘛。

    羽子寒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那件事!是他们俩人,十多年的生活,早已是密不可分的一对人。一个死了,另一个也未必独活。

    是吗?龙浮看着羽子寒,说,我倒要看看。

    你如果对小仙动手,先过我的霓虹剑!羽子寒看着她。

    龙浮就笑,说,你自从心里有了情,早已不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铁血杀手了。

    她说,阿誉!你再也不是当时的龙誉了!也不是棋院的羽子寒了!你的心里有了牵挂。你的杀伐再也不可能那么果断!

    羽子寒看着龙浮说,所以,你想告诉我什么?你那么果断的杀死玄鱼服的女史,就是因为你心里没有爱了吗?那段青衣在你心里算什么!

    羽子寒说这句话的时候,一朵雪花突然从空中落下,落在龙浮净美的容颜上。

    龙浮看着羽子寒,说,我爱他,或者不爱他,都不影响我是他的皇妃。

    她说,可是,我爱他,就意味着我要一生痛苦的蜷缩在这个躯壳里。就在刚刚,我问自己,我可以不爱他吗?

    她说,我找到了答案,那就是,我可以不爱他。

    她说,不爱他,我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搞定他!成为他的皇妃!恢复大理昔日无上的荣光!

    羽子寒说,你疯了!

    龙浮看着羽子寒,说,你喝过锡兰海的海水吗?你知道它多么苦,多么涩,多么咸吗?

    她说,我曾经是个傻女孩!我渴望喝干锡兰海的海水,见到我的青衣夫君。可是我见到了他,他的眼神却全在那个女孩身上,从来没有望向过我一眼。

    她说,他从小爱梅花。因为简钺公子烧了他的梅坞,所以我用了还魂咒,还魂了紫涩,为他杀了简钺公子!杀了毁他梅花的人!

    龙浮看着羽子寒,说,可是,他明明知道,我是如此爱着他,却不会多看我一眼!阿誉,这种悲苦,你知道吗?

    羽子寒看着龙浮,很坦诚,说,我知道。

    他说,爱一个人,不就是希望她永远幸福吗!

    龙浮看着羽子寒,说,是的!爱一个人,就是希望看着他幸福,但是是和我一起幸福!不是和别人幸福!

    她说,阿誉!我们道不同。

    她说,半句都是多。

    羽子寒看着龙浮说,你跟我说这么多,就不怕我告诉主上吗?

    龙浮看着羽子寒,冷笑,你的心,何尝不是摇摆不定的一个钟摆。要是你想说,你早就说了。

    龙浮说,你对她还有期冀。你期冀着迷情散的后祸,能让段青衣死心……将你和她凑到一起,这样,你一生就圆满了!

    羽子寒的霓虹剑突然出鞘,直抵龙浮的颈项,丝毫不差——龙浮看着羽子寒,也不闪躲。

    她说,杀了我!向你的主上献忠吧!

    面对龙浮,羽子寒却无从下手。

    最终,龙浮一把握住了羽子寒的霓虹剑,鲜血直流,她却在笑,她说,阿誉!承认吧!你还在侥幸,侥幸地希望我成为皇妃!而她,成为你的女人。

    你走!羽子寒收起霓虹剑。

    龙浮笑着,声音万般凄凉,她说,这世界之上,最不可直视的只有两样,一样是太阳,一样是人心。

    她说,阿誉!你的心,你自己都不敢直视!

    你走!羽子寒疾色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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