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小爷

    民国三十一年初春

    她诧异自己竟然没有死,竟然能保住一条命,还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

    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一定会和他们斗争到底。当日下午,她就把中森一戒、清水公使和曹于轩都告上了法庭,作为受害人一方控诉他们当日的罪行,发誓将他们三人,哪怕是把其中一个送到刑场上给陈乔礼偿命,她也值了。

    录口供验伤、立案审查后,排期开庭。

    ---

    法庭里的观众席一片燥乱。

    “肃静!”法锤拍板。

    她穿着白色棉布旗袍,休短和度,妆容精致的站在证人席。孤身一人但目光坚定,完全不像一个受害者。

    法官、陪审团、辩护人、公诉人都坐定后,法庭俨然庄重严肃起来。

    看着嫌疑人席的三人,一副吊儿郎当毫无怯意的样子,像在看她笑话。

    开庭后,张思乔高声道“本人张思乔,真诚郑重发誓,所做一切口供,皆属实事。”

    公诉人走到证人台前,问道“张思乔小姐,在事发当日,你几点到的公馆?”

    “上午八点。”

    “去干什么?”

    “询问十年前陈府惨案的真相,以及徐昌瑞死亡真相,还我丈夫清白。”

    “清醒后离开公馆,你又去了哪些地方?”

    “回了陈府。下午就去了最高法院录口供。”

    公诉人转身道:“法官大人,我问完了。”

    他回席后,又来了个辩方律师,走近她问道:“请问张小姐,去房间里做了什么?”

    看着律师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她攥紧拳头回答:“事先给他们倒酒,之后询问真相。”

    “哦?不是询问真相吗?为何先倒酒?为何不直接问?”

    “我怕”她的话被律师打断。

    “怕什么?”

    “怕他们不会告诉我。”

    “为什么怕?怕还要问吗?”

    律师步步紧逼。

    她喘了口气,继续道:“因为凶手,和他们也有关系。”

    “你有证据吗?凭什么怀疑?”

    “我有!十年前他们如何勾结,如何沆瀣一气,如何杀人犯法!他们应该偿命!他们杀了陈乔礼他们不是人!”

    说到旧案,情绪就变得无比激动,开始大吼大叫。

    “肃静!”法官敲锤。

    律师竟然笑了,“法官大人,我反对,对方所述与本案无关,理由不成立。”

    “反对有效。”

    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手脚又异常的凉,忍住抽泣哽咽的声音,又道:“我所述句句属实。”

    眼前的律师跳过了这话,问:“那张小姐在房间里遇到他们是什么反应?或者事发时是什么反应?”

    “我很害怕,很恨他们,我要逃。”

    “为什么害怕?”

    “因为,因为他们打我,扯我头发,把我的头往墙角撞,我还怕,怕……”尽管极力克制,但还是掩饰不住哭腔。

    “还怕什么?”

    “怕他们对我动手动脚。”一说话就开始抽抽搭搭。

    律师耸肩道:“那被告有告诉你要对你进行非分行为了吗?如果没有告诉你又为何怕?”

    一口气顶住她胸口,差点晕过去。

    “张小姐,回答。”

    攥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嘣咯嘣响。

    “张小姐,回答,有,或没有。”

    “没有……”

    律师摊手道:“那你从他们的神态上看,是出于兴奋状态吗?”

    再也无法忍受心里的怒火,刚要冲上去咬律师一口,就被警察死死拉住。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凭空捏造?”

    公诉起身道:“我反对!被告律师提出刁难受害人的问题。”

    “反对有效。”法官道。

    辩护律师停顿片刻,道:“那你跑的时候,他们有什么反应?”

    “我说过了,他们打我。”说着,她挣脱两个警察的手。

    “然后呢?只有这些?”

    被如此一问,那些本来模糊不清的,魔鬼一般的记忆重新回到脑海,她蹙眉道:“他们对我伸手。”

    “伸手?怎么伸?请说明细节。”

    “朝我,伸手,摸我。”

    “摸哪里?详细说,怎么摸?”

    话音未落,她骤然扑到律师身上,眼眸中闪着骇人的光,无限的恨意从眸中缓缓渗出,生出彻骨的寒意,狠狠的咬住他的手腕,秩序人员拉扯半天,这才松开。

    张思乔被拖拽着,重新站在证人席上,眼前忽的黑了一下,两只手死死撑住桌板。

    公诉人起身大声道:“我反对!辩方律师在激化证人情绪!”

    律师道:“都是事关案件的重要问题,我要让陪审团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

    “反对无效。”法官说。

    辩护律师捂着手腕,得意一笑,眉峰一挑,“请张小姐继续回答我。”

    她歇斯底里的大喊:“大腿!大腿!肚子!全身上下!”喊完后,就似虚脱一样,站在原地大喘气,喘息声回荡在寂静的法庭。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掩盖过她的喘息声。

    “肃静!”

    “肃静!”

    场内终于安静。

    律师又说:“你还没有回答,怎么摸?伸进衣服里,还是在衣服外?”

    “他们打我!”

    “不要答非所问。”

    她尖叫:“里面!”眼眶猩红的要滴血。

    中场过后。

    律师又说:“张小姐,你和陈乔礼先生是什么关系?”

    “夫妻关系。”她逼迫自己恢复上一场刚开始时那淡然的情绪。

    “怎么证明?”

    “有婚书。”

    辩护人席又一个律师,起身说:“我反对张小姐的观点,你在说谎。”

    言罢,他举起桌子上的婚书,对法官道“法官大人,这婚书上的结婚人可没有张小姐的名字,是陈乔礼和袁瑾?,恐怕袁小姐才是陈先生真正的妻子。”

    她分外诧异,陈府里散落的婚书竟然在他们手上,玩阴的,真是卑鄙无耻至极。憋下心口那股气,“她们早就离婚了,陈乔礼后来同我结婚。”

    “那你们的婚书呢?”

    还真把她给问住了,对啊,婚书呢?走的急不知落在何处。于是此刻开始悔恨当时的大意,可当时又怎么能算到会有如今这一步呢?

    律师见她怔愣,扬眉一笑,“那也就是说,张小姐和陈乔礼先生并不是夫妻关系,是不合法的男女关系,还有一个私生子,是吗?”

    底下观众议论纷纷。

    “肃静!”

    张思乔冷笑,一字一顿的说:“我就是他的妻子。”

    “怎么证明?你们的婚书呢?谁又可以证明?”

    问题又回到原点,陈府的人都走了,他们又远在九江结婚,且没有置办宴席,想到这些,她实在无力辩驳。

    律师道:“报告法官大人,此证据是证人单方自行制作的说明,不能作为有效证据加以使用,其真实性、证明关联性皆不认可。”

    律师又问:“既然你不是陈乔礼先生的合法妻子,那你又为什么去问呢?为什么那么担心所谓的真相?”

    她的眼神呆滞,许久才张口道:“因为他是我丈夫,是孩子的爸爸,我很爱他……”

    “张小姐,陈先生的妻子是袁小姐,不是你。但你们是有一个私生子没错,这我不可否定。”

    真是可笑,真是讽刺。好端端的,她就不是他的妻子了,等了七年,历经磨难好不容易才嫁给他,可到头来,袁瑾?才是他的合法妻子。

    “张小姐,你虽然不是他的妻子,但你对陈乔礼先生的感情是真的,对吗?”

    “对……”话语轻薄如纱。

    “所以张小姐,就因为这种无名无份的感情而去问那一番问题?问十年前的真凶?”

    “是。”她彻底死心,不再辩驳。

    “张小姐的理由未免也太牵强了,我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种感情。”

    面对两个牙尖嘴利的律师,她绝望了。

    律师道:“张小姐默认了?所以你并不是为了陈乔礼先生,那是为什么?”

    她说:“因为我想杀了你们。”语调平淡,像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绝望的说辞,无疑在律师眼里是漏洞百出。

    律师闻言不答,心里拍手叫好。

    另一个律师道:“法官大人,且不说道德舆论对原告的批判。原告作为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未尽到谨慎注意义务,其自身也存在问题,应减少我方责任。”

    张思乔不再呆滞,开始放出情绪哭喊,呜咽声混杂着叫喊声,回荡在宽阔的法庭里。腰背佝偻,不停震颤,一口气急促似一口,眼前的所有场景都很虚幻,飘渺。

    眼眸死死扒住脚下的地毯,竭力抑制头脑的晕眩,将心底那阵仅存的力气给到身上,猛然往前冲了几步,可紧接着,又被秩序员按回证人席前。

    审判竟然结束的如此之快,只短短一天,就和玩游戏过家家似的,自己站在席上像笼子里任由他们逗弄的猴子。被一群人围观,什么挣扎都是观众眼中的乐子。

    既然是猴子,那官司怎么会打赢?不即没打赢,还把他们的名声搞砸了。

    结束时,法官说道“经陪审团一致裁定,原告人张思乔小姐证据不足,被告人曹于轩,中森一戒,清水未门三人,判无罪。”

    官司没打成,反倒得了个陈乔礼情妇名号。

    陈夫人是袁小姐。

    人们都议论,陈家少爷竟然找情妇,和自己老婆都没孩子,就和情妇有孩子,荒唐至极。

    他老婆可是原商会会长女儿,名门闺秀又去海外留过洋的大小姐,那小三与之相比,像火星子和太阳似的,登不上台盘。

    情妇是张小姐,就是当年被赶出府又没爹娘教养的戏子,前几日伺候日本人,也不是个正经女人,太腌臜。

    最近张思乔走在路上,时不常就可以听上一耳朵,每个人一口唾沫星子,人多了就汇成海,活生生把她淹死。

    出了法院,曹于轩本要暗杀她,但又觉得她一个女人,以后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此想法也就被抛之脑后快速遗忘了。

    刘士文被放了出来,跑到陈府找见张思乔,要带她逃到美国找陈府众人。但她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无光,头发散乱,精神迷惘不清。

    “张小姐,跟我走吧,在这里待下去只会更危险啊。去美国,陈研氚,你们的孩子还在那里等你呢。”

    可她答应过氚氚,要和爸爸一起回去看他,去了美国让爸爸好好抱他,现在回去又该怎么和孩子交代?

    她也不忍看孩子知道陈乔礼已经死了的事实后,那悲痛大哭的模样。

    刘士文问了几次,她依旧无言,只摆出一脸神经质的笑容。

    最后,他生拉硬拽的把她带到了美国。

    ---

    陈乔礼没有死,那日曹于轩故意吓唬他,他打的那一枪,弹夹里没有子弹。

    至于枪上的血,是曹于轩用下一枪打死对面监房的人所留下。

    临刑那日,陈乔礼仍旧坐在监房,仰首望向曹于轩“临刑前我还有两个要求。”

    曹于轩一背手,“什么?”

    “第一,纸笔给我,我写封信,寄给我老婆孩子。第二,我要再唱一曲,死之前一定要再唱一次戏。”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这反问的语气十分轻蔑。

    陈乔礼面无表情,“我都要死了,曹先生还要让我怎么办?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念及你对陈府的旧情。”他把眼眸垂下,睫毛在一束惨淡的光下扑闪。

    曹于轩心里一顿,脸上一僵,不即招手,“来人给他拿信纸和钢笔。”撂下这话,他就匆忙离开,似乎在逃避什么东西。

    不到几分钟,信纸和笔被扔在陈乔礼眼下。蹲在监房的地上写了厚厚一沓子的信后,又托人交给了曹于轩,嘱咐务必寄给张思乔。

    曹于轩也不过草草答应,他根本懒得打听那倒霉女人的下落,也懒得给这个即将死的犯人寄信。

    众人打听了,陈乔礼要唱《娇红记》。

    他在梳妆台前坐定,开始调制红与白的油彩,制成嫩肉色,轻轻拍打在脸上。力度频率十分和度,底色在脸上贴合又自然。

    选玫瑰红油彩拍在眼皮和脸颊处,衔接的格外自然。定妆时先敷底色再敷红色油彩,最后将脸上的浮粉弹去。艳红色的胭脂涂在上眼皮,因此上眼皮的颜色最深。之后根据人物形象来化眼圈,夸张又不失真。

    纤长白嫩的手指夹起一只眉笔,把掉鼻头在一双浓密的眉毛上反复又细致的描抹。用大红油彩勾勒出嘴唇边缘,根据自己的嘴唇形状来化。

    此时的他,好像真的成了个女人,翘起兰花指,用油彩笔将明艳的色彩点染在眉眼间。

    只见一抹朱红从眉下由深逐渐往下淡,至两腮变成桃红色,与嫩白色柔和相连,再加上大眼、修长的眉和鲜红的唇更加体现了团的色彩鲜亮质感

    瓷肌朱唇,鲜明轮廓,一个美人。

    但这个美人不是青春靓丽的,是一种有疲态的美,像萧索无望的秋天,十月天。

    整理好小弯大绺,做好发垫与后兜,再梳好线尾和水纱。

    这戏需要软头面,且是水钻头面,泡条、顶花、串蝴蝶、后梁、耳挖子、偏凤,大泡子小泡子,统统往黑发上规整。

    他又给自己加了朵白鬓花。

    打开靴包箱穿行头,这行头也极美。穿上白水衣,穿薄底红色绣花鞋,披绯红色长衣,戴璎珞,浅粉四喜带。

    “好了吗!别拖延时间。”巡捕催他。

    他并未回答,只缓缓起身,端着副小姐架子走到戏台子上。

    从出将门走进,台子并不大,人多了便拥挤,好在他只一人单独唱小段。

    都听说死刑犯要唱戏,还是以前明德苑的角——陈小爷。都络绎不绝的进院子看。

    第一排就坐了那三人,曹于轩,两个日本人。还怕他搞什么幺蛾子,在院子里围了一圈日本兵。

    迈着轻盈的云步走到台中,压着兰花掌,声情并茂的道“想红鸾合注,花星未拱,旧盟言一旦空。”

    此刻,他人唱着,心却想着别处……

    自己对她说,夫妻的头发要一起变白,对氚氚说,爸爸要送你去读大学,送到你月台口,说完,自己倒笑了,到那时,自己俨然是个老父亲,给你买一袋橘子。

    没有了,再也不会有。

    旧盟言,一旦空……

    一嗓子开了,那掌又成凤头拳,“古来多少才子佳人,都得成双,缘同也意同。”

    好一个缘同,意也同。

    回念十几年前,她爱唱戏,她勇敢好胜,她同自己性格相合。

    再同的缘,再合的意,倒此时又有何用?

    拳又成映月式,眉尾一挑,“偏则俺和你呵,受了千万般伤情痛,到头来没分成欢宠。”

    到头来,没分成欢宠……

    这戏里戏外,唱得就是自己,想必有些人爱听戏,多半是戏文里有熟悉的影子,亦或是自己想说却无法开口的话……

    迈步又退步,架手在台上转圈。腰间的四喜带还跟着左右摆。

    腔声婉转悠扬,像美酒把台子下的人都灌醉,失了神儿,也放下戒备。

    唱了一段又一段,他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十年前的一日对爹说的话:“爹您放心,我死也不会为那日本鬼子唱戏的。”

    忽的,那眼神里的柔光全无,转为厉鬼一般的凄惨恨意,实在骇人又瘆人。

    陈乔礼猛然跳下台子,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他就一把揪住曹于轩的衣领,拔出袖口那反着光的匕首,短小精悍。

    对上曹于轩惊惶的眼神,瞬息之间把刀狠狠插进他的胸膛。他是医生,哪里是心脏,哪里可以一击致命,实在是再清楚不过。

    除了士兵和日本人,院子一片尖叫,尖叫声此起彼伏。刀还没拔,心脏处就流出温热的鲜血,如涓涓细流……

    曹于轩瞪着眼睛倒在地上,嘴角也渗了血。

    不过一眨眼功夫,陈乔礼就杀了一个人。

    凝视眼前的仇人,眼前的汉奸,卖国贼,他心里悬挂的一颗石头终于消失,身子骨赫然异常轻松。

    这感觉,像极了十八岁的自己,肩上的担子没了,随刀子一并插入曹于轩的心脏。

    但紧接着,四周的士兵都拿□□朝他打去,一枪又一枪。刺耳又剧烈的枪响不断,亦冰冷无情。一颗子弹划过胳膊,又一颗划过手腕……划过脸颊,打在大腿,小腿,腰间,肩膀,后背……

    谁也数不清多少子弹头藏在他身体里。

    他就无声的倒在坚硬又寒冷的地上,任凭那打成骰子一样的全身,流出鲜红的血液,弄湿美丽的戏服,染红本就娇艳的戏服。

    把眼睛默默合上……

    轻轻勾起嘴角,回忆这短暂的一生……

    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熟悉的声音……

    “平叔,哈哈哈哈哈,你走的可真慢!”

    “你娘生了三个女儿才生出来你,没想到却是个不男不女的!”

    “那……她大可不必生三个,只生我一个便儿女都双全了……”

    “你呀你呀,什么时候能有个正形……怪我怪我,把你惯的没样子。”

    “那我就……强娶豪夺,蛮不讲理的把你带回来,让你待在我身边,就像今日上午一样。”

    “思乔,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那是十分友好的笑,觉得你可爱,可别曲解我的意思。”

    “真不容易,七年了,终于把你娶回家了……”

    “氚氚,这么想我?妈妈欺负你了没有?”

    “爸爸,你最近都不笑了,你告诉我的,皱眉头不好看,现在你也皱了,你也不好看了。”

    “妈妈说……爸爸要去打坏人……可是,我不想让爸爸去……我怕爸爸受伤……”

    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了。

    甚至连回忆都变得异常困难。

    但值得开心的是,身体一点都不疼,轻飘飘的,飞到天上去了。

    原来天空是这样美丽,这样辽阔。

    看到了,真高兴,云,白色的云。

    他抬起手指着道“我真的看见了,不过和坐飞机时看到的不一样。”

    到底为什么?

    那棱角分明的脸,在光下鎏金,儒雅又清秀。

    他站在云上,眺望远方的太阳,硕大一颗。

    “离天真近,同那时我与思乔去庐山一般。”

    “除了天还有云,可这云是……硬邦邦的,还是一片连一片,不似南京的天。”

    “对啊,我是死在日本人手里的。”

    “那未来的中国会是什么样子?这可是中华民国啊,以后一定是无人敢侵之圣地。”

    “中华上下五千年……秦王汉武,高宗宋祖……辉煌了几千年,但中国人的膝盖从未软过,头也从未低下。”

    “我们虽深谙中庸之道,但绝非无能之辈,士可忍孰不可忍。”

    “每一个人的身上都背负着家国的命运,有国才能有家。”

    “愿我梨园百代传,耀我贵妃高宗祖上门楣……愿天下伶人不再低贱。”

    “愿未来的中国是和平盛世。”

    “愿疟疾不再无药可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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