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离婚,必须离婚,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凌月,只要你愿意离婚,我愿意净身出户,房子和钱全部都给你,只求你放过我。”

    褚杨一拳砸在墙上,白色的墙面上立马印上了几个血印。

    他的脸上,手上全是被玻璃碎渣划出的细小伤口,饶是愤怒到了极点,他还是不愿意对女人对手。

    不大的两室一厅的房子此刻一片狼藉,一桌子菜被人掀翻在地上,棕褐色的地板上还有玻璃杯的碎渣,乱糟糟的客厅里,一个狼狈的女人毫不顾忌地躺在地上。

    若不是胸膛微微起伏,就单以她苍白没血色的模样恐怕会让人以为她死了。

    而她装死不是第一次,褚杨之前就被她骗到过,等他放下戒备过去,她肯定又会在他身上又抓又挠。

    褚杨上过当了,这次他不会再心软。

    下颚被抓伤的口子火辣辣的疼,刺疼一阵阵刺激他紧绷的大脑神经,见她故意用头撞桌子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褚杨刚平息下去的怒火再度窜了上来。

    忍无可忍,他一脚踢翻凳子,暴呵:“凌月!”

    凌月被一道吼声吵醒,后脑勺上像是被人用棍子敲过,一股一股的痛意随着血管突突钻进脑袋,冲得她脑仁胀胀的疼。

    一段细碎的记忆强势又霸道地浮现在脑海里,仿佛人死前看到的走马灯,一幕幕陌生的画面跟影带似的缠绕着她。

    凌月再也忍不住,抱着脑袋痛吟出声,她被迫站在观众视角看完了一个女人可怕的一生。

    她猛地睁开眼睛,脸上早已经爬满了泪水,水雾氤氲的视野里,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正向她这个方向步步逼近。

    凌月仓促慌张地抹掉眼泪,她才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四周全是食物残渣和玻璃渣子,饭菜馊掉的味道和刺鼻的酒味交杂在一起混成一股难闻窒息的气体直钻人鼻腔,尚无准备的她当即吸了一口,当即反身干呕起来。

    褚杨脚步一顿,他实在是怕了这个女人了,担心这又是她的把戏,他不再上前,低沉的嗓音像是淬了冰:“演够了吗?”

    凌月难受地捂着胸口,胃部翻涌使得她不断分泌唾液,她趴在原地缓了缓,等压制住恶心的感觉后,伸手,指尖点擦掉眼角溢出的生理泪水。

    短短的十几秒的功夫,她终于搞明白了一件事情。

    她穿书了,穿到了一本女配重生文里,成了那因为嫉恨重生女配而不断作妖的原女主。

    凌月小脸紧绷,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合着她刚才看到的不是什么电影,而是原女主那作死的一生。

    好巧不巧的,原女主也叫凌月,居然和她同名。

    褚杨累了,这场婚姻里他从没感受到幸福,无止境的争吵和猜忌让他身心俱疲,男人宽厚的背微微佝偻着,二十出头的年纪,眼里却盈满悲戚,他真的好痛苦,“凌月,我们离婚吧,真的,我和你过不下去了。”

    凌月愣了下,怔怔地打量着他,结合他的话,瞬间猜到现在是原主离婚的剧情。

    书中,女配孙乐容重生后靠着自己一手好厨艺在工地卖盒饭发家,一来二去认识了卫枫朗,两人志同道合,很快便确认了关系。

    但是卫枫朗是原主的白月光,爱而不得多年的青梅竹马。

    凌月没看过原作,她看到的版本里,是孙乐容重生后靠着自己的努力爱情事业双丰收,而原女主则是因为嫉恨孙乐容,一次次找人妄图搅和她的生意,只是不仅没成功反而还促进了她和卫枫朗的感情。

    就连原主的丈夫褚杨也在一次次收拾烂摊子中对原主失望,对孙乐容歉疚的同时还多了几分欣赏。

    褚杨对孙乐容的好感成了压死原主的最后一根稻草。

    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离开,已经疯魔的原主想要找人害孙乐容,苦于手里没钱,于是她想从褚杨那里要钱,但是褚杨的钱大部分都用在给原主收拾残局的事后补偿里,剩下的钱也在之前投入到生意作为启动资金。

    要不到钱,原主怀疑褚杨是不愿意给,三天两头的闹,更是猜忌他是不是把钱给了孙乐容。

    褚杨每天工作就够他焦头烂额了,回到家还要面对无休止的质疑和猜忌,而口口声声质问他是不是喜欢孙乐容的妻子,心里却一直住着另外一个男人。

    受不了折磨的他,还是提出了离婚,然而原主不依不饶,最后搅黄了褚杨的生意,还因此背上了很多的债务。

    凌月:“……”

    回顾完剧情,她只想拍手,让她穿成这样的大奇葩,上天是有多恨她啊。

    她本应该是在自己的大平层里醒来,过着没事就撸猫晒太阳,有灵感了就画画设计稿,不出门也有大把钱进账的美好日子,一朝穿书,还穿到这样极品身上。

    凌月真的气笑了,恨不得学原主一头撞死过去。

    褚杨一直在观察着凌月,见她垂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展露的半张侧脸白皙乖巧,只是嘴角勾起的一抹冷笑看得人着实害怕。

    这比她大吵大闹还要吓人。

    她该不会又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吧?

    褚杨两条浓黑眉头拧在一起,忍不住劝道:“凌月,害人终害己……”

    “我知道。”凌月打断他,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瞥了眼身上宽大不合身的外套,衣袖上晕染了好大一块的污渍,冲天的酒味直冲脑门。

    她闭了闭眼,咬着后槽牙将衣服脱了下来,随手丢在了一边。

    褚杨是在看不明白她,“你……”

    凌月转身,褪去外套,她只着一件修身的绿色吊带站在阳光里,肤白如玉,气质如兰,与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模样一个天一个地。

    判如两人。

    她没有任何避讳,鸦黑的睫毛轻轻一抬,浅璃一般清澈的眼瞳直视着原男主,嘴角噙着一抹笑,“好啊,离婚。”

    声音不似之前的歇斯底里,微哑轻柔却也不容拒绝。

    祈求许久的愿望突然可以实现,生意场上向来自信的褚杨此刻清俊的脸上有瞬间的空白,“你,你说什么?”

    是梦吗?她真的同意了?

    闻言,正在开窗透气的凌月偏过脑袋觑了他一眼,“我说的话不好理解吗?”

    褚杨有种天上掉馅饼但是他却不知道从哪儿下口的感觉,兴奋,激动,同时还有点茫然,“”……没。”

    “我,我……”

    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多重情绪横冲直撞,心早已经随着敞开的窗户高高飞起,无处发泄的他踌躇半晌,然后激动地俯身将倒地的椅子扶了起来。

    龇着一口大白牙,笑得傻里傻气的,哪有之前的死气沉沉。

    凌月没再理会他,继续趴在窗台上吹风,一边扬起脖颈晒太阳,一边整理自己纷繁的思绪。

    只身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说不慌张是假的。

    这里还不是未来的高楼耸立,天很蓝,云很白,时值盛夏,空气也不像未来那般灼热,城市在发展,水泥路两旁随处可见正在修缮的商铺。

    这是个肯付出劳动就有饭吃的时代,可是凌月经济自由了十多年,若是单靠劳动力,她想自己应该是吃不了这个苦的。

    书中,原主和褚杨并没有离婚,但是她并不想这么做。

    她才不要和一个陌生男人维系婚姻关系,结婚,关乎着自己的一生,和一个陌生人结婚,比没有工作还要让人害怕。

    凌月向来是不会委屈自己,因为担心暴露身份而维持原剧情,在她这里是行不通的。

    浅咖色的眼眸微动,思绪逐渐清明。

    离婚就离婚,怕什么,她还不信真的有人会怀疑自己,即便真的发现她不是真的原女主哪有怎样。

    更别说原主和褚杨现在的气氛这般恶劣,不离婚难道要留着过年吗?

    该怎么谋生先放一放,现在首要的是先跟褚杨离婚。

    心中有了成算,再一看满屋子的狼藉,凌月只想立马逃离。

    “今天星期几?”她头也不回的问。

    暖暖的阳光落在身上,驱散了凌月周身的阴冷,懒洋洋的,很舒服。

    褚杨看了眼墙上的日历,答道:“星期四。”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们就去扯证吧。”凌月转身,有些懒懒地倚靠在窗台上看着他。

    褚杨很高,尤其是和他隔了点距离后再看,才知道他的身材有多好,肩宽腰细腿长,青灰色短袖衬衫下是青色青筋暴起的手臂,纽扣老老实实地系到第二颗,但因为之前和原主撕扯,平直的锁骨上多了两道褐色的抓痕,不仅不难看反而多了几分欲色。

    不愧是能当男主的人。

    饶是见过不少帅哥美女,眼光变得挑剔的凌月也不得不承认褚杨的五官生得极好。

    墨黑的眸子凝神看人时平添几分深邃和多情,眉毛很浓,鼻梁又高又直,他的下巴线条凌厉流畅,皮肤不算很白,是看起来很健康的麦色,唇形明朗,唇瓣是饱满的绯色,笑起来时会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是介于少年到男人的某种气质,真真是个极品。

    凌月眼底划过一丝欣赏,就这份得天独厚的外形魅力,都不用看剧情的,随便把人往那里一甩,准会勾来一大票的女友粉。

    惊喜接二连三地兜头砸下,褚杨情不自禁咧嘴傻笑,眼睛亮得惊人,目不转睛望着窗户边晒太阳的凌月,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真的吗?你,我们现在就去?”

    凌月勾唇,“你去把证件都带上,然后到门口等我。”说着,她避开地上的碎渣走了过来。

    冷冷清清的模样哪有以前的暴躁癫狂,那双沉静的眸子轻轻一扫,好似古井一般没有任何情绪波澜。

    说话也不尖酸挑刺了,恍惚间好似变成了另一个人。

    青天大白日的,他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木质衣柜发出吱呀声唤醒了游离的神思。

    褚杨如梦初醒,眨巴了几下眼睛确认这不是梦后,才发现凌月已经不在客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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