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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第一世(4)

    周姒在原地愣了片刻,后迅速反应过来问道:“可有说明缘由?”

    小宫女摇了摇头。

    突然,周姒回忆起了什么,瞬间嘴角毫无血色,双眸失神,好似蒙上了一层薄雾。

    难不成事昨日与长渡探讨之事被万俟煜城知晓了?周姒立刻否决了这个猜测。

    为今之计,只能先去探探口风再做决定。

    周姒唤来宫婢,用心的打扮了一回,就连熏的香料都是牡丹花做的。

    她掐准了下朝时间,坐着轿子,赶往御书房,凑巧的是,在御书房的门口,一行人刚好与万俟煜城的圣驾打了个照面。

    “参见皇上。” 周姒匆匆落地,盈盈一拜。

    万俟煜城虽免了周姒的礼,然在她的心里此时此刻是必要关头,该有的噱头一定要做足。

    眼前的周姒身着薄蝉素纱牡丹胸衣,腰束青色烟罗裙,身披清雾弥纱,白玉流苏坠正随着腰肢舞动,清丽脱俗,媚若无骨。

    若是在平时,万俟煜城定会欣喜,可今日周姒分明是为了那个小黑奴而来。

    万俟煜城表面上并无异常,心底里却犹如寒冰。

    进了御书房后,万俟煜城禀退了其余人,就连书大监也被遣了出去。

    许是猜透了周姒的来意,万俟煜城冷眸微眯,并未落座,而是在桌案前背对着周姒姒,冷声道:“皇后今日可是为了长渡而来?”

    周姒随之一怔,未曾料到万俟煜城如此直接。

    “是,陛下平日里多有朝野要事要忙,臣妾也不好打搅,平日里专靠长渡讲的民间笑话打发时间。”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小心翼翼地送到万俟煜城的身边,继续道:

    “臣妾是他的主子,他如今被押走,臣妾总归要问问他所犯何时。”

    “若是长渡犯的是大事呢?难不成皇后要袒护纵容他吗?”万俟煜城挑眉道。

    闻言,周姒端茶的手不由的发紧,面上淡定道:“一个十四岁的孩子罢了,陛下是统一天下的大英雄,同他计较什么。”

    语毕,万俟煜城突然大笑起来,握住周姒的端茶的手腕,仰头将茶水尽数送入口中。

    茶尽后,用力一扯,将眼前的美人带入怀中,周姒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却被万俟煜城一把掐住了脖子按在了案上,瞬间案上的折子皆被扫落一地。

    周姒整个身子都被万俟煜城的身躯紧紧压住,她有些无奈,她知道接下来万俟煜城想要做什么,但为了长渡,遂只能松了手放弃了反抗。

    “周姒,你一辈子只能是朕的。”万俟煜城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身下的人儿,宛若一匹即将享用猎物的狼。

    而后便是衣物被撕碎的声音。

    可终是只撕碎了半截衣裙。

    万俟煜城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在看到她眼角处的泛着的泪痕时,竟心生不忍,甚至于在捕捉到她面上的那一抹决绝时,竟会感到羞愤和慌张。

    害怕自己因行为过激,致使二人隔阂产生。

    害怕自己因一时欲念,做出强迫女子这等不齿的事情。

    可他明明是这大瑜的帝王。

    两个时辰后,周姒裹着一层明黄色的锦被,内里是被撕碎的半截衣裙,被十来个宫人用轿子抬回了凤仪宫。

    原本书大监为她贴心的准备了新的衣物,可万俟煜城如同个疯子,想要通过此举,疯狂的向所有人展现他的“战果”。以此来告诉所有人,周姒只能是他的。

    可这于周姒而言,是某种意义上的羞辱。

    金丝雀,樊笼里,淹于朱墙,遥望远方。

    一行人踏入凤仪宫宫门时,宫女纷纷是低下头去,有两三个胆子大的眼神对视,意味深长,可周姒此时早已是心神恍惚,草草地便唤来一个小宫女,由着被扶进了寝殿。

    她刚躺在床上,便询问长渡在何处,然并无人知晓,顿时她便猜到了七八分。

    保佑长渡能安然无恙。周姒双手合并,随着窗外在内心里祷告道。

    地牢内一片漆黑,唯有一两根火把能照明方向,四周皆是各色可怖的刑具,地牢深处是不是散发着令人作呕血腥味,即使薛礼身为阎王,亦难掩呕吐之色。

    今早,他变成小宫女的样子,向周姒姒汇报完后,便一路隐身跟着那群侍卫来到了此处。

    他亲眼看见,长渡被挂在了地牢深处的十字架上,脚下是一池血水。

    只见一个侍卫向长渡挥了一鞭,随即鞭子上的倒刺他的身上划开了一道鲜艳的红。

    “小子,您和皇后娘娘是何关系,还不速速招来!”另一个侍卫凶狠地问道。

    此刻,长渡只是肉体凡胎,虽只是一鞭亦痛苦万分,他咬牙答道:“奴与娘娘只是主仆,并无其他。”

    紧接着又是好几鞭子,伴随着同样的问题与同样的答案。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侍卫知晓问不出什么,故而向万俟煜城禀告去了。

    待他们走后,薛礼这才显了形。

    “我就知道,你在。”长渡抬眸笑道。

    他自小便颠沛流离,浑身皆是肮脏的淤泥,鲜少会有别人家的小孩与他做朋友,可他却总是能在一些时候看见自称是阎王爷的薛礼,神神叨叨地变戏法哄他开心,陪他长大。

    周姒被送来大瑜的消息,亦是薛礼告诉他的。

    瞧见长渡那笑嘻嘻的样子,薛礼权当他是在故作坚强,鼻尖忍不住发酸。

    在薛礼的记忆里,堂堂麒麟一族少主,除了历仙劫挨过几道天雷外,几乎没受过什么伤,如今却要在凡间遭这罪。

    见薛礼眸中流萤,眼尾泛红,长渡打趣道:“呦,你这是心疼我了?”

    “你活该。”薛礼气不打一出来。

    尊上活了上万年,都未能动摇半分凡心,怎的陪着历几次劫就能得她回首驻足吗?

    傻子。

    可薛礼并未将这些话说出来,而是强压住内心的涌动,说道:“你可知万俟煜城为何要搞你?”

    “这还用说吗,嫉妒了呗。”

    闻言,薛礼扶额。

    突然,只听见长渡岔开话道:“两日后祭祀大典,想办法在万俟煜城的的仙丹里下药,只需他昏迷片刻,届时皇宫内定乱成一锅粥,你趁乱带周姒远走高飞,去到万俟煜城还未踏足的土地。若是能把我救出来便是更好。”

    薛礼曾同他说过,他虽能在凡间施法,却不可因法术而改变凡人命运,否则便会被扶桑帝君发现触犯天规,亦不能用法术就他。

    但不用法术,只是徒手下药,被发现的几率并不是很大。

    薛礼轻叹口气道:“知道啦,你…保重。”而后消失在地牢里。

    第二日,薛礼偷偷摸摸地潜入了太医院,寻了些迷药,而后又潜入了卢、侯氏的炼丹房内。

    按照礼部拟定的流程,在祭祀之时万俟煜城会当众服下这枚丹药。

    若不是万俟煜城有帝王之气,为上界庇护着,薛礼一定给他下□□,然后把他的灵魂打入十八层地狱,日日折磨。

    反正早晚这人都是要死的,待到了冥界地府,总有落着他手里的那天,想到此处,薛礼不由地开心了起来。

    而后喜滋滋地回去了。

    到了祭祀大典的那天,知晓计划的周姒在寝殿大门紧闭,焦急地等待着。突然间,她看见了薛礼凭空出现在自己的寝殿。

    瞬间,周姒被惊吓了一跳。

    长渡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薛礼,小声惊呼道:“你居然用法术把我给带出来了?”

    薛礼一脸复杂,而后偏过头去不语。

    紧接着长渡又接道:“你修的是鬼道,你说过,修这玩意的就属你们那几个鬼阎王,被揪出来是迟早的事。”

    薛礼心下一软,欲开口宽慰他,可长渡接下来的一句话,硬生生地让他把内心里稀少的感动,蒸发的荡然无存。

    “兄弟,凡间句名言,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反正你都要被罚了,倒不如动动手指将我们直接给送出去吧。”

    长渡贱兮兮地笑道。

    薛礼怒瞪着长渡,此刻他真相一挥手将长渡扇回天上。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受上天庇佑的皇宫,整个皇宫的外围皆被下了禁制,我的术法里外穿不破,只能将你们送到宫门口,届时我们拿着令牌出宫即可。”

    说着展示了一下顺来了令牌。

    一旁的周姒听的云里雾里的,睁着一双大眼睛茫然地望着他们。

    她虽不懂这两人在密谋什么,但她却知今日她可以出去了。

    阿娘,我要自由了,我要带着你的那一份,踏遍山川,游尽天下。

    周姒转眼望向窗外,眼底里满是期待。

    可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到底还是没有陛下昏迷的消息传来。

    万俟煜城的寝殿有神光,长渡进不去,故只能去墙角打探。

    听御花园的宫女说,似是出了什么事,只是消息被封锁了起来。

    及此,三人一致认为,定是万俟煜城吞了带有迷药的丹药晕了过去,为防止朝野动荡,书大监封锁了消息。

    见状,长渡一挥手,宛若一阵风般,瞬间将他们运至宫门旁的石狮子后面。

    此刻三人早已是更衣穿戴好,周姒亦是宫女的打扮。

    只见三人行至宫门处,长渡出示令牌,仰头道:“尔等是皇后宫中负责外出才买的人员,还不速速放行。”

    只见,那侍卫狐疑的看了眼我们,后说道:“皇后宫中负责外出采买的宫女我认识,不是你们啊。”

    闻言,周姒心下一紧。

    长渡不紧不慢道:“大人有所不知,前几日陛下处决了皇后宫里好几个宫人,连带着其余人都换了一批,我们是新顶上来的,至于原因,大人还是不要多问了。”

    那侍卫点了点头,露出了了然的神色,皇家是非多,这也是常见。

    “放行。”

    “谢大人,大人幸苦了。”未斯接道。

    三人向门外走去。

    城墙宽厚,周姒眼看着不远不近的宫门,内心轰隆隆地,心脏跳得像是快要溢出般。

    自小她与阿娘受尽父亲的欺凌与毒打,到后来被当成礼物被送给了万俟煜城,在宫中面对不爱之人煎熬了四年之久,终是有一日逃出樊笼里,得返自然。

    十三步、十二步...周姒默念着。

    八步、七步…还有七步便可以…

    “关城门!” 背后突然想起了一道声音,如惊雷般。

    长渡见状,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周姒姒的手就向外跑去。

    那一瞬间未斯只有一个念头,只要出了这道宫门,薛礼便可将他们送走,送到万俟煜城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然终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世事无常,不如人意。

    万俟煜城自远处射出了一把利箭,箭矢破风而出,直挺挺地朝长渡的方向飞去。

    在长渡身后的周姒察觉到了这一箭,千钧一发之际,挡在了长渡的身前。

    ”不!”万俟煜城瞬间失了血色。

    刹那间,箭矢穿破血肉,射穿了周姒的右心房,亦射穿了未斯的胸膛。

    二人直挺挺地栽去。

    薛礼见状停下脚步,俯身探查二人伤势,可周姒的心脏被射穿,虽有残气,却已是药石无医。

    远处,有一堆人涌来。

    好疼…周姒强忍着痛楚,望着城墙外的街景,一点一点地向外爬去,鲜血在地上印出了一条血印。

    在右手够到边际线的一瞬间,有一双胳膊将她从地上抱起,随即她便落入了一个熟悉却又令她恶心的胸膛。

    万俟煜城抱着濒死的周姒,焦急地宣太医,朝着他寝殿的方向飞奔而去。

    路过长渡的刹那间,明黄色的衣摆拂过他抬起的手掌,长渡躺在薛礼的怀里,遥看周姒的方向,良久轻扯了一下薛礼的衣袖:

    “你曾说过,我此生只是一世轮回,你总骂我傻,可到底你也是唯一一个陪我长大的人,谢谢你这位…我唯一的朋友。”

    远处,那抹明黄色渐行渐远,四周是涌上来的官兵,肆意踩踏着地上的鲜血。

    “你说,此生她还有得偿所愿的机会吗?”

    此刻,薛礼已是泪眼婆娑,恨铁不成钢:“你就别管她了,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模样吧。”

    明明是早晨,却已如日暮黄昏。长渡终是在薛礼的怀抱里,闭上了双眼。

    寝宫里,她的伤口处如撕裂一般疼痛,如杂草里的一朵被折断的野花。

    耳边是嘈杂的吵闹声,此刻周姒已双眼模糊,恍惚之中,她似是想起了人生中的最后一眼,是城门口奄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长渡。

    没想到在这个世上除了阿娘外,对她最好的是这个奴仆。

    “皇后娘娘要是有闪失,朕要整个太医院陪葬!”

    整个太医院的人皆跪在床榻前,浑身哆嗦。

    他们心里清楚,心脏被刺穿,本就无力回天。

    万俟煜城根本没想到那一箭会射在她的心头,痛苦、懊悔、忿恨,如海水般汹涌。

    “一个没了根的奴隶你就如此在意他,为了他不惜辜负朕的爱?”

    “可他死了。”

    “周姒你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就算去了阴曹地府,朕亦要同你纠缠不休…”

    万俟煜城在她的耳边不断的低喃,每个字她都能听见,却又不想听见。

    既要离开人世,倒不如在濒死之际任性一回。

    “我姓姒不姓周,你连这都不知,也配说爱我?” 她不知这句话万俟煜城有无听见,但就算能听见也无所谓了。

    就连她也不记得了,她的本名叫姒梨。

    她的养父母没上过私塾,不懂如何取名,倒是阿娘最喜欢门前的一颗梨花树。

    梨花虽美,却也凄凉,处处透着生离之意。

    突然,周姒的眼前弥漫着白雾,白雾里回忆着她的一生,如走马观灯,戏中梦一场。

    她此一生,若说不幸,却得到了极致的宠爱,若说幸,却没有力量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亦无法如大雁般翱翔。

    有智者曾言,太阳落山的地方为万物寂灭之地。她不是博父,追逐不了太阳。却可以在落日的余辉下结束自己这极其麻木的一生,也是幸事。

    突然间,周姒的眼前似是慢慢的出现了两个人影,前面的是阿娘,身后跟着长渡。

    阿娘依旧是那样温婉动人,长渡宛若个小白脸,不再是黝黑的模样。

    她在迷雾中缓缓地向前方走去,不带有一丝留恋。

    始帝六年初秋,皇后周氏薨逝,两个月后周国被瑜朝吞并,自此宣告统一中洲大地。

    在周姒下葬皇陵的当天,因卢氏、侯氏的骗术,万俟煜城迁怒于全天下方士,下令活埋方士四百六十人,一时间群众激愤,更有文人口诛笔伐,最后被万俟煜城暴力镇压。

    方士卢、侯二人更是被五马分尸,撕裂的身体被人装在了一个渔网里,血淋淋地挂在城门口示众。

    祭祀大典前夕,有大臣看不惯卢氏与侯氏二人神神叨叨,弄虚作假的行径,故而在私底下调查他二人。

    祭祀大典当天,证据被呈给了万俟煜城,万俟煜城大怒,当众逼着卢氏吃下了那枚丹药,卢氏服用后当场晕厥。

    见状,侯氏吓得跪地求饶,当场说明了实情。

    事关皇室颜面,万俟煜城铁青着脸命人封锁了消息。

    后来,太医说丹药里被放了迷药。

    正当万俟煜城在整理思绪时,地牢的侍卫来报,未斯消失了。

    迷药、丹药、消失的长渡,自小混迹宫帏,以及多年征战沙场的经验告诉他,这一切不简单。

    下意识的,他本欲去凤仪宫中看看,却不知怎的,在道路的岔路口选择了另一个方向。

    祭祀之地的广场与宫门广场并不远,甚至出门右转走个几十来步便到了。

    宫门虽与台阶隔有一段距离,但万俟煜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周姒。

    仅仅只是一个背影,却不想是相隔一生。

    万俟煜城攻下周国皇城的那一个下午,晚霞如炽烈的火焰,灼烧着碧海蓝天。

    周国是依海而建的小国,站在皇城的最高处,能看到海岸线。

    万俟煜城身披银色铠甲,血渍如纸上墨水在铠甲上留下了猩红的痕迹。他站在塔顶,目光悠远地眺望远方。

    传闻,人死后其魂魄会回归冥界,再次转世回到人间。

    他要找寻她的来世。

    若中洲没有,他便去往海域外。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只要身不死,必寻卿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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