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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绵长细密濡湿的吻

    不比澜岛的温暖潮湿,喆城的冬季总是寒冷而又漫长。姜璨每每回忆起来,总是容易将那些令她痛苦的记忆忽略。

    比如吸进鼻息间,那刺得鼻腔生疼的冷风;比如没有暖气的学生宿舍,零下几度的气温纯靠硬抗;比如又疼又痒,每年都会复发的手指冻疮……

    她只记得如漫天飞絮般的鹅毛大雪,白皑皑的城市里一望无际,只记得在羽绒服口袋里与他十指相扣的温情蜜意。

    白茫茫的天地里,他们依偎在一起,他缓缓转过头来,在他发缝间睫毛上,落满了细小的雪粒,他眼睛总是湿漉漉的,也不说话,只那么直愣愣盯着姜璨,目光轻轻慢慢地,略过她的眉毛、眼睛、鼻尖,然后在嘴唇顿住,落下一个绵长细密濡湿的吻……

    姜璨浑身酥软,轻飘飘的,感觉自己像个没挂住线的气球,直溜溜得要向空中飘去。

    忽然,祁旭将她一把薅住,他说:

    “你怎么知道我只是牛奶过敏,而对牛羊肉不过敏的?”

    “你怎么知道我吃面不喜欢加葱和香菜?”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报考喆大。”

    姜璨惊恐的睁开双眼。

    天际泛起鱼肚白……

    她被自己这个梦吓得惊魂未定,摸了摸嘴巴怒道:“疯了吧,你!”

    ……

    昨天在餐桌上,当祁旭将那三个问题哐哐哐砸向她时,她沉默良久,大脑宕机,完全想不到半个毫无破绽的说法,于是及其生硬地将话题扯了开来。

    “咳,你不是今天要和周心怡看电影么?”姜璨话罢还补充了一点:“我跟她一个补习班还是同桌。”

    祁旭深深地看她一眼,也识趣的不再追问。

    “我跟她在高一做过一段时间的同桌,然后那时候传出来一些不太好听的传闻来,后来我们几乎就没什么交集了。”

    这算答非所问吗?

    姜璨搅了搅面条,又听祁旭补充一句:“我跟她之间啥也没有,所以我觉得单独去看电影不太合适。”

    “哦……”姜璨挑了挑眉,将手指指指祁旭又指指自己:“那一起吃饭就可以吗?”

    祁旭喉结滚了滚,胸口一股热“噌”地上了脸。

    姜璨见他连吃面的动作都变得不太自然,于是笑道:“逗你的啦。”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得说清楚讲明白,不要给别人无谓的希望。”她说。

    “嗯。”祁旭低下头去,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他们在岔路口分别,路灯昏黄,耳畔寂静得只剩下窸窣的风声,一边是灯火通明的通衢大道,一边是幽深崎岖的羊肠小径,姜璨走出几步,回过头见祁旭仍在那盏路灯下站着。

    于是她向他挥挥手,向年少的他挥手,她眼眶微红:“就这么一直坚定地走下去吧,不要怀疑自己,你选的正是一条正确的康庄大道。”

    只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她也只能陪祁旭走到这儿了。

    姜璨走过一段悠长的小巷,左边拐拐右边转转的终于到了自家门前,这里仍是一片漆黑。

    目光移向隔壁,小院内墙头的灯正在微弱地发散着光亮,她心里一喜,忙走上前去,推开还未上锁的院门,只见许棠正懒洋洋坐在正门口的小凳上背单词,屋内白炽灯灯光争先恐后向门外逸散出来。

    许棠看见她,向屋内喊了一声:“奶,姜璨回来了。”

    “跑哪野去了,再不回来,奶奶跟我都准备去派出所报案了……”他不满地嘟囔道。

    ……

    十月四日,姜璨迟到了,本来吃完许奶奶煮的面条后出发,去坐公交时间也算是比较充裕的,但许棠坚持要送她,姜璨估摸着算了下时间,勉强来得及,如果半路上不出什么岔子的话。

    于是,半路上出岔子了。

    许棠的自行车在半路上链条掉了,姜璨忍住骂人的冲动亲自上手修了好一会儿,手被链条上的油污染得黢黑,紧赶慢赶到补习机构大楼,也还是迟了十几分钟。

    楼梯间正巧碰上从一楼办公室拿试卷的祁旭,祁旭放缓了步子等姜璨赶上他,问道:“睡过头了?”

    姜璨看祁旭一眼,瞬息间满脑子都是和他接吻的那个梦,她惶恐地摇摇头。

    “吃早饭了没。”祁旭又问。

    话音未落,姜璨的脚便在楼梯间蹬了个空,她舞着黢黑的爪子惊叫着向前扑去,有惊无险没倒,因为祁旭在她右上方,她条件反射地扶住他的后背,人是站稳了,只是祁旭的白衬衫被啪啪印上两个黑色掌印……

    两人呆愣在原地,面面相觑,祁旭看看姜璨不安的双手,后知后觉将自己衬衫扯到一边来瞧。

    姜璨似乎听见他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怎么今天不穿黑色的外套……”

    祁旭无奈的看他一眼:“我的错。”

    “对不起。”

    姜璨不知道祁旭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将心比心如果有人把自己的白衣服弄脏的话,就算是不小心,姜璨也会先在心里把他以及他的家人全部问候个遍。

    祁旭很有教养,甚至没在她面前表现出一丝不耐烦的情绪,这与刚认识她的时候的那个他截然是两副模样。

    他将试卷夹在臂弯,从裤子口袋里抽出一包纸巾来,从里面拿出两张递给姜璨。

    平静地:“快去教室吧,我出来拿试卷也耽搁得有点久了。”

    姜璨接过纸巾,将手上的油污擦了擦,因为没有水和洗手液,留了一些脏污嵌在指缝间,她一边走一边想着,肯定是因为昨天请祁旭吃饭了,他今天不好再动怒,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快到祁旭教室时,她说:“你这衬衫肯定洗不干净了,我过几天买一件赔你。”

    “不用。”

    姜璨没再理他,加快了脚步往自己教室走去。

    每一次与祁旭的偶遇,总能发生点什么不寻常的事,仿佛是命运之手一把一把将姜璨推向旧时曾走过的路。

    她在心里盘算着,等把新衣服买来还给他,他俩之间就两清了,谁也不欠谁,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她相信自己的人生还有更多未知的可能。

    反正肯定不是再一次成为“祁旭忠诚的附庸”就是了。

    祁旭在进班门之前,看了一眼姜璨远去的背影。无端想起二号她没来那天,他脑抽跑去办公室翻找她留在负责招生老师那的联系电话,犹犹豫豫最后还是打了出去,虽然是一个陌生男生接的。他想不明白做这一切的动机是什么,但仍是这样做了。

    于是被自己的补习老师捉住在办公室里,于是自己成了补习班里,老师较为熟悉并且知道老师办公桌具体方位的人,于是今天老师上课忘记带批改过的试卷,就那么理所当然的让他去办公室拿了。

    在楼梯间遇见姜璨,他有意向她搭话,最后造就了这一切。

    造就了他这件与众不同的带着两只掌印的衬衫。

    这也算是一种蝴蝶效应吧。

    很奇怪的是,他一个时刻苛求书本整齐摆放、衣服在穿之前不能有褶皱……等等诸如此类怪癖的深度强迫症患者,竟然丝毫不反感,背后这两只深浅不一的“掌痕”。

    姜璨走到班门口时,陈老师正在板书,没等姜璨开口,陈老师余光就已经注意到门外边的她了,只随意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进来。

    姜璨动荡不安的心终于揣回了兜里,她低下头猫着腰飞速溜去自己的座位。

    “同学们,我看这道题大家错的比较多,当已知抛物线的顶点坐标(x)时……”

    “在讲哪里?”姜璨从书包里拿出老师手上的同款资料,胡乱翻了几页,忽然注意到身边的座位空了出来。

    她抬头环望教室一周,没有周心怡的影子,在余下的三天里,周心怡也没再来过。

    姜璨在当天晚上通过一个Q Q 好友申请,粉色卡通头像,个性签名是——【从今往后做一个凉薄的女子。】

    她嘴角抽了抽。

    果不其然这“凉薄女子”是周心怡。

    她给姜璨发来她在香港旅游的照片,还说后悔极了前三天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在补习机构浪费掉了近一半的时间。

    姜璨心中疑惑遂发去三个问号,周心怡也懒得再多说,她说:“便宜你了姜璨,我不要祁旭了,大发慈悲把他让给你了。”

    “你人还怪好的。”姜璨哭笑不得:“不过我不需要。”

    ……

    在网上选了几天,姜璨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衬衫,不是选好了款被评价区里褒贬不一的言辞吓到,就是对东西非常满意只可惜囊中羞涩。最后假日结束,姜璨回校了都还没有将这件事情办妥,她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情直到周日,终于在商场逛到一件款式价格都非常合适的,买下后她终于长舒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人生中什么重要的大事一般。

    只是零花钱被她挥霍了个七七八八,以后的日子,要勒紧裤腰带过了。

    提着购物袋走出商场的那一刻,姜璨突然绝望的想起,许棠的生日也快要到了……

    什么礼物是能送到他心坎里且不需要很多经费的呢?这简直比学术论文还让姜璨感到头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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