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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霜消雨散江天绝

    “师兄,时间不对。”木夫人边急奔边道。

    “管不了了,若实在不行,得药材也可。”风寂星一身血衣急奔入庭院,瞧见三足鼎下熊熊烈火,急忙挥刀劈倒三足鼎。丹炉倒下,四人各自仓皇捡走一粒千毒散便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寂静的庭院内方走四名不速之客,又一名不速之客悄悄靠近。

    百毒僧在丹炉中一顿翻找,捡了几样极其珍贵的药材揣入怀中。刚要走,瞧见桌上一本蓝色封皮新书,好奇之下伸手拿来一瞧,才翻几页,便惊喜异常,再不敢停留,双手抓紧新书急匆匆逃离。

    青枫已红,碧叶渐黄。谢尘缘踩着枯草停步在紫微府门前,缓缓将西陵鸣鹤尸体轻轻放在地上,深深凝视着安静睡颜之人。

    大约一刻后,谢尘缘起身离开,不曾回头再看西陵鸣鹤。

    许寄酒抱起西陵鸣鹤尸体转身归府时,听得‘咣当’一声脆响,步云霜已捡起自西陵鸣鹤左掌中掉落小瓷瓶打开,道:“是千毒散。”

    许寄酒凑过去嗅了嗅,落在莹白如雪药丸上的目光愈加惊讶,道:“是完整的千毒散。”

    浪花洲内,木夫人服下夺来的千毒散服下后,久违的轻快之感终于再次感受,面上渐有笑意,叹道:“可惜了,时辰未到,千毒散只得七成功效,不过也足够了。”

    “恭喜木夫人。”宫灏高兴道。

    “哈。”木夫人将脑袋歪着靠在手指上,笑道:“我教你的盈之经练得如何了?”

    “上一次你给我的武功,我已经练完了。”宫灏诚恳道。

    木夫人目光中露出满意之色,道:“很好,你之练武天赋不差,但不必急,慢慢来就好了。”

    渺无人烟的河岸边,纵然已到秋日,但水草得河水滋养,仍旧碧绿茂盛,仿佛青葱。栖迟停下踩在鹅卵石上的步子,叹道:“这可真是麻烦了,走又走不掉,紫微府是缠死我们了。”

    蔺夫人瞧着他面上不悦之色,叹道:“西陵鸣鹤之死与叶兰舟不同。叶兰舟是死于寒江天之手,但西陵鸣鹤却是死于外人之手,此仇如何能不报?”

    “我见到风寂星了,他也被紫微府的人纠缠不休。”说到此,栖迟剑眉皱了皱,道:“反倒是谢尘缘安静的奇怪。”

    荒山之中,比肩野草枯萎砸地,裸露出碎石与干硬的泥土,荒凉之感骤然袭身。

    风寂星瞧向挡住去路的步云霜,叹道:“西陵鸣鹤的死真与我无关,你何必纠缠不休呢?”

    “他已经死了,你其实也不应该活着。”步云霜迈步迎上前来,身后跟着的萧烟城认真道:“反正你也是凶手!”

    “我都被你们缠烦了。”风寂星叹息摇头。

    “死人,是不会烦的。”步云霜已握刀在手。

    “死人,也是不会烦人的。”木夫人嗓音骤然在荒凉山中响起。

    步云霜瞧向远方掠来的木夫人,扭头往后一瞧,正见行来的栖迟与蔺夫人。如今前后被堵,无路可逃。

    “你们实在是太烦人了。”栖迟不悦道。

    “哈,我若不对你们纠缠不休,使你们烦不胜烦,如何才能为鸣鹤报仇呢?”步云霜话音甫落,风寂星骤然转身,瞧见另一方向结伴行来的寒江天与许寄酒。

    荒野之中,杀意毕现,就连寒凉秋风也透出锋利。

    刀光似流星之速招招取命。寒江天手中天心刀挥得又快又狠,得意道:“这也算是西楼沉月难得做过的好事。逼得你在练了盈之经重伤后为与他交手服药受损,如今的你,还能从我手中逃脱吗?”

    木夫人灵巧苗刀四两拨千斤,恰似流风飘雪捉拿不稳,笑道:“那又如何呢?你杀得了我吗?今日,紫微府,不存于世。”木夫人刀招凌厉,尽展一身惊世骇俗武学,外看轻松闲适,应付得游刃有余,实则一颗心紧提,不敢别出半分心思使她不能全力应敌。

    风寂星率先挑下紫微府第一人的步云霜,刀、拳、掌、爪,劈、砍、刺、挑,全力尽出,毫厘之分便决生死,刹那之间可定高低。

    蔺夫人遭许寄酒纠缠,余光瞥见萧烟城与栖迟生死之博,也惊叹于栖迟对萧烟城一向不着调评价中,武功丝毫不堕紫微府之名。

    “担心什么呢?反正黄泉路上,你们依旧并肩而行啊。”许寄酒刀锋转动,刁钻刀招险些割断蔺夫人手腕。

    蔺夫人不得不抽回心神全力应对,可却始终分出一丝心力关注栖迟。她明白,未炼制完成的千毒散仅七成药效,以至于栖迟武功被压,不得尽全力。如今孤身迎战萧烟城,也不知他能否撑下。

    栖迟勉力强撑,勉强也与萧烟城难分高下,一时胶着。

    八人中,唯独木夫人情况最为堪忧。当初为杀西楼沉月,她强行炼药服用,将被盈之经重伤之身暂压,以换得与西楼沉月一战。可如今内里受损,又只得七成功效千毒散,在与寒江天交手一百二十招后,木夫人渐露下风,恍如仙子的美丽脸庞上浸出汗珠,急促的呼吸声无不宣示着她将败的现实。

    风寂星听到木夫人气息不稳,心神一分之际,步云霜刀尖刺出,不及刹那已至咽喉。仓促间风寂星侧身一避。步云霜眼见刀刃自风寂星脖子前划过,急忙反手凌厉一转要割下风寂星人头。

    千钧一发之际,风寂星右腕翻转,苗刀刺向步云霜丹田。如此一来,步云霜若仍攻,必被风寂星刺穿丹田,此乃同归于尽。步云霜立即侧身躲避,同时风寂星后退一步,两人拉开三步之遥。

    蔺夫人被许寄酒纠缠许久,偏生谁也无力胜出,纠缠之下,气息不继的栖迟必然是吃亏一方。她苗刀一劈,十数道凌厉刀气冲许寄酒奔涌而去。趁许寄酒挥刀格挡劈散刀气的一息之间,人已掠后,大有退出之意。可下一瞬,她落于远处半山,拿出早备好伏击步云霜的弓箭,箭已搭,弓满月,尖锐破空声骤起。

    许寄酒立即冲上挡开利箭掩护萧烟城全力击杀栖迟,不落入蔺夫人圈套。

    交缠之中,木夫人左臂被寒江天所伤,鲜血将白衣染红。寒江天趁热打铁,趁木夫人受伤之际出招更快更狠,逼得木夫人又添新伤。

    风寂星分心一瞬,步云霜刀已至身前,他堪堪一躲却为时已晚,右肩膀一条血口子染红步云霜紫色佩刀。

    “不必管我。”木夫人一面应对寒江天,一面冲风寂星道:“我死不了。”

    风寂星听出她话中倔强,心中担忧,只步云霜招招逼命而来,他脱身不得,又受千毒散药效残缺之苦,与步云霜之缠斗已是渐感吃力。再战下去,性命将危。

    秋日渐渐飘雪,光秃秃的荒野被积雪覆盖。飘霙阵中,木夫人受到武学同源而出的风寂星相帮,气息渐稳。只寒江天一刀快过一刀,一招狠过一招,木夫人又与寒江天缠斗七十招。

    蔺夫人箭雨覆盖,只见飘雪遮掩,趁机一掠落在栖迟身旁,左掌搭在栖迟右肩,低声道:“走,回飞云岛。”

    话音方落,刀气卷动飘雪暴舞,许寄酒苗刀已至眼前,道:“今日,你们四人谁也走不了。”

    寒江天真气刚猛,与木夫人双刀相击,最终一刀刺入木夫人小腹。

    木夫人瞧见她鲜血似彼岸花怒放染红飘雪,当机立断,一刀劈下。寒江天大吃一惊,不料木夫人伤重之际竟然还能有如此决绝反应,立即后退避开。岂料木夫人左掌竟抓住寒江天握刀右腕,一拉一扯,苗刀劈下。

    “寒江天!”

    “轻雨!”

    正缠斗生死的步云霜立即转身扑去,风寂星同时转身,却挥刀一劈,步云霜眼见如雪刀光扑来,若是躲避,那耽搁之时寒江天性命休矣。故不躲不避扑去,胸膛硬受风寂星一刀,内伤沉重,鲜血呕出,却是伸手抓向寒江天。

    寒江天眼见人头将割,立即偏头一躲,同时退后,岂料木夫人竟然迈前一步,手腕一转,反手握刀横扫。

    “呃——”一声惨叫,鲜血染红飘舞在半空的飞雪。寒江天咽喉鲜血喷洒,木夫人也已松手,两人各自踉跄后退。

    “寒江天!”步云霜急忙伸出左手抓住倒地之人,同时右掌一拍,雄浑真气扑向木夫人。而步云霜怀中紧绷的身体骤然一软,寒江天满是血的脸上死气闪过,双目已闭。

    “轻雨!”风寂星急忙挥刀劈往袭向木夫人的那一道真气,可惜为时已晚,终究只劈去五成之力,剩下五成真气尽数落在本就伤重的木夫人之身。

    风寂星立即将伤上加伤的木夫人扶住,瞧见木夫人小腹鲜血似泉涌,他立即点了木夫人小腹四周大穴,避免继续失血。

    暴雪之中,许寄酒听得步云霜惊慌之声,又见蔺夫人苗刀刺来,心中慌乱,竟然迈步迎上。

    ‘嗤’一声,许寄酒左肩被蔺夫人刀刃刺穿。蔺夫人大吃一惊,立即便要退开,岂料许寄酒右手苗刀横扫,竟要将蔺夫人腰斩刀下。

    正被萧烟城纠缠的栖迟心中惊恐,不顾眼前危险奔来相救急急后退。可许寄酒刀已出,却是转向刺中栖迟左腹。而趁此机会,萧烟城身后数刀偷袭,蔺夫人立即出手帮栖迟架招,就见风寂星竟然扶着木夫人靠近。栖迟心中惊恨,而风寂星伸手一推,竟然将木夫人推出飘霙阵中。

    “风寂星!”栖迟恨道,风寂星已道:“你难道没想过将我留下你们走?”

    话音方落,步云霜骤然自飘雪中冲出,一刀刺出,正好恰对栖迟。蔺夫人急忙相帮,许寄酒抽刀横挡。栖迟后路又被萧烟城封锁,独面步云霜杀招。风寂星瞧向已受伤的许寄酒,立即掠出逃离。

    人已走,飘雪停,只剩荒地积雪。

    木夫人踉跄前行,伤重与失血令她步伐蹒跚,面容苍白似雪。

    “木夫人!”守在山脚的宫灏急忙奔上前去扶住人,焦急道:“我速速带你……”

    “不必了。”木夫人叹息一声,将被宫灏扶住的手拿开,往前踉跄行了几步,鲜血滴洒在地。她停下脚步,仰起头,看向渐西的秋阳。可惜,她已感觉不到一丝丝的温暖了。哀凉的秋日,连太阳也变得悲伤。

    “宫灏。”木夫人喊了一声,宫灏立即走到她身旁去。她颤抖的右手一松,沾满寒江天鲜血的苗刀坠地。她自袖中掏出一块令牌和一卷锦缎递给宫灏,道:“浪花令与完整的盈之经,我交给你。”

    “啊?”宫灏大吃一惊,不敢置信盯着木夫人。

    “轻雨。”风寂星急奔至山脚,瞧见前方颤抖站着的人。

    木夫人听到身后风寂星声音,颤抖地转过身,冲宫灏轻轻挥了挥手。宫灏捧着木夫人交给他的两样东西,低头退开十余丈远。

    “无妨,我马上带你……”风寂星刚扶住人,木夫人身子就已发软靠在他身上,道:“我不后悔。”

    “你……”风寂星一怔,不知如何回答。

    木夫人身子缓缓滑下,风寂星也只得蹲下抱住她。

    “我永远不后悔那天离开雪宫,哪怕此时此刻,我亦不后悔。”木夫人将瞧着毫无温度秋阳的目光移落到上方的风寂星脸上,道:“但……我希望可以葬回雪宫,咳咳咳。”停了一停,木夫人又道:“师兄啊,记住,我不后悔……”

    不悔的话音落下,木夫人那双幽深似海,灿若繁星的眸子缓缓合上,身子一软,倒在风寂星怀中。

    “轻雨。”风寂星轻轻叫着她的名字,可惜,怀中之人却无回应。

    “可是……我后悔了。”风寂星后悔了,他那日应该拦着的吧!若是阻拦,那如今,轻雨就不会死在他怀中了。他抱起尸体走到宫灏面前,将尸体递过去,道:“在此等我。”丢下话,风寂星折返而回。

    积雪之上尽是凌乱脚印,蔺夫人与栖迟独遭三人围杀。许寄酒笑道:“以二敌三,你猜,你们还能撑多少招呢?”

    栖迟与蔺夫人已处弱势,身上鲜血不断,伤口渐增,双刀劈下,趁对方被拖一息之机,两人转身便逃。

    “这该死的风寂星!”栖迟边逃边骂道。

    身后,步云霜三人穷追不舍。许寄酒看向前方急速背影道:“木夫人先是被寒江天刺一刀,后又受步云霜半掌,如今必然已去黄泉,你们怎能失陪呢?”

    一逃一追,已掠荒山十余座。

    折回的风寂星瞧见积雪满地,可人已消失不见,他顺着地上鲜血追去,瞧见蔺夫人置于枯草之上的弓箭,捡起在手往滴血方向追去。

    步云霜挥刀劈去,逼停栖迟二人脚步,三人再度围杀,拼命之博,杀意汹涌。

    风寂星停身半山之中,瞧见重伤栖迟应对步云霜,自后背箭筒抽出六支箭矢,弓拉犹如满月。

    栖迟与蔺夫人遭三人围杀,此刻伤痕累累,真气有损,偏生步云霜逞伤亦要连绵出招,以至于栖迟二人身又添伤。

    迎着秋日寒光的刀锋逼来,栖迟甚至已看见他人头坠地。

    咻——

    尖锐破空声骤然在刀刃相击中响起。步云霜转身一刀将箭矢劈成两半,接连挥刀,连挡五支箭矢。岂料——五支箭矢落后一寸竟还有一支箭矢,冷光闪闪的箭头已至身前。

    步云霜心中惊骇,急忙侧身一避。半山中的风寂星放下弓箭,漠然看向躲开箭矢的步云霜。

    一刹那间,步云霜脸色骤变。

    谁能料到,那落后一寸的箭矢再一寸后,竟隐藏一支在最末尾的箭矢,令他已是避无可避。

    嗤——

    箭矢穿心,溅起的血花与步云霜披身紫衣同样绚丽夺目,令人无法分清是紫衣还是鲜血。

    “步云霜!”许寄酒大惊收手退回。

    步云霜身子踉跄几步,踩着一地衰草,‘咣当’一声,手中苗刀坠地,他也如苗刀一般跌倒在地,瞧着偏西的秋阳,却觉秋阳竟然是惨惨苍白之色。

    半山中的风寂星静静凝望着远方这一幕。峰峦之中,步云霜倒在衰草之上,心口插入一支箭矢,鲜血将紫衣染得更加殷红。他静静躺在铺满荒山的野草地上,灿若繁星的眸子缓缓闭上,几滴他心口的鲜血溅在那苍白脸庞之上。

    “步云霜!”许寄酒立即冲去抱起步云霜尸体。萧烟城也已退到步云霜身旁,急忙推搡喊人,可惜,步云霜再也无力回应了。

    半山中,风寂星咳了一声,急忙用左掌捂住嘴,放下左掌时,瞧见掌中一滩血。

    “走。”许寄酒抱起步云霜尸体,与萧烟城一掠离去。

    “咳咳——”栖迟见人离去,一阵咳嗽呕血,踉跄后退直到后背抵在石上方才停步。

    风寂星见紫薇府的人远去,强撑的伤势也终于爆发,踉跄后退数步,手撑樟树喘息约莫一盏茶后,勉力提起一口真气,急忙往远方山脚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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