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份

    迎着凤安逸的视线,那女子浅笑盈盈地走上前来,自我介绍道:“姑娘的义举我在青阳郡时早已听闻,杨玉姿早已想结识姑娘,今日一见终是如愿,望姑娘莫嫌我唐突。”说罢,她深施一礼。

    杨玉姿的父亲正是青阳郡太守杨庆,当时她无意听到父亲和哥哥深夜谈及此事,她便暗中偷偷去他们居住的地方看过,那会儿她只是在远处瞧见了凤安逸。

    知晓她的行事之后,杨玉姿那会儿心中便激荡起莫名的热情,她从凤安逸身上看到了作为一个女子的更多可能性。

    “杨姑娘叫我安逸即可。”凤安逸也忙俯身回礼。

    听这姑娘这样说,她也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杨姑娘真是过誉了,我只是路见不平尽力而为罢了。”

    杨玉姿摇摇头,眼露敬佩之色,继续说道:“自从听闻安姑娘黑岭山解救青芽之事,我也决意像姑娘一般,为这些女儿家做些什么。”

    凤安逸在一个陌生人的嘴里听到青芽的名字,心里是有些吃惊的。同时,她也想起了那个可怜的小姑娘,便想知道她后来过得怎么样了。

    “青芽她还好吗?”她出声问。

    “你们离开不久,有一个叫铁柱的男人去找过青芽,因为当时青芽怀了身孕,青芽的家人只得将她再次跟了铁柱,青芽不堪受辱,在当晚悬梁自尽了。”杨玉姿面露伤心之色将青芽的事讲述了出来。

    “她...死了?”凤安逸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她脑海里瞬间浮现了青芽瘦弱的小身板。

    她一脸笑意地站在村口喊着:“安姐姐,我可以再见到你吗?”

    自己与她的约定,是再也无法履行了。想着这些她心中生出一股伤痛。

    凤安逸红着眼眶问:“铁柱人现在何处?”

    杨玉姿抬起纤细的手指,指了指楼下那正与飞鹰他们喝酒的男子,神色凛然道:“不瞒安姑娘,此次我与王翰出来,本是要追寻那铁柱的下落,却没想到机缘巧合遇到你们。”

    “他在丰阳县?”

    “铁柱后来也离开了匠村。我们经一番查探,循着他的踪迹来到了这里。他应该是躲进了赵家的那座矿山。”

    “原来如此。”凤安逸明白了督邮那日去赵家矿山的缘由。对那铁柱,她心中对他的憎恨比上回更多了几分。

    “杨姑娘,捉拿铁柱的事,能否让我与你们一起?”

    听到心中崇拜的人要与自己一起办事儿,杨玉姿有些兴奋,她点点头说:“明日一早王翰会去矿山处理一些事务,我们正好可以去查探下他的行踪。”

    “好。”

    正当两人聊的关键处,啪啦一声,从不远处的屋内传来茶碗摔碎的声音。

    杨玉姿听到声音出处,神色有些尴尬,她忙道:“那明日我便此处等待安姑娘,我还有些事就先回屋了。”

    凤安逸点头看她离开往屋里去了,她敛了神色,犹豫了半晌,往右上房的方向走去。走到门前,她敲响了房门。

    “进。”

    屋内很暖和,呼延悦正倚在座榻上看书,看着进来的人,心中很是欢喜,心想:你可终于想起要来看我了。

    “这么晚了,可是有事?”他面色镇定地将手里的书放在床榻的桌上,示意她在旁边落座。

    凤安逸坐了下来,一只手臂轻搭在桌沿上。看他披着一件裘衣,里面只着了单衣,不免有些担心他的身体。前几日他可是爬山都费劲的人,更难以想象他是如何面对山上的土匪的,那会儿他的侍卫可是大部分都留在了县衙里。

    她小声嘀咕,吐槽他:“是谁说凡事要商量,不要轻举妄动的。”

    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呼延悦笑了:“那日事发突然,我想着身份既已暴露,便计划吸引赵家的注意,他们明枪暗箭的,你隐藏身份藏在矿山也是安全的。我只是没想到,矿山的人会去衙门闹事,更没想到你救的那人竟是张家的仆人。”

    “不过还好,事情都顺利解决了。”

    “你没受伤吧?”凤安逸此时只担心这个。

    呼延悦看着她的视线,唇角微勾,笑道:“安逸你若不信,亲自来查看如何?本王不介意。”说着,他抬起一只手,真的将裘衣从肩膀处拉了下来,身着单薄的里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凤安逸面色绯红,想不到他竟有闲心在这里调笑。她轻咬下唇犹豫一阵,手撑着桌沿猛地站起身,迈步走到他榻前,神色毅然地盯着他。

    呼延悦吓了一跳,那漂亮的眼睛都睁大了几分。他只是想与她玩笑一番,没想到她似乎想...来真的?恍惚一时,他神色恢复如常,心中竟有些期待她会对自己做些什么。

    看她俯身靠近,呼延悦顿时心若擂鼓。

    凤安逸俯身将他身后那白色的狐裘拎了起来,另一只手环过他耳旁抓住狐裘一角,两只手往前收拢起来,在他领口处打了一个结。完了还将裘衣给他往胸前拢了拢,将他整个身体罩了个严实。

    她直起身,双手环抱,看着坐在榻上白色的一团,她似乎很满意自己刚刚的举动,她眨巴着大眼睛语重心长地说道:

    “没受伤就好,还请王爷以后莫要以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呼延悦微抬着下颚,那双俊美的眸子里闪过一瞬惊愕。听完她的话,他低头垂眸,低声笑道:“真是败给你了。”

    他心底涌出一股暖意,比那狐裘带来的温暖要暖得多。

    凤安逸看他身体无恙,心里的担心便也放下。想着和杨玉姿的约定,她还是决定自己去解决。她想着只是一个铁柱而已,实在没有必要麻烦他。不告知他,也是不想徒增他的担忧罢了。

    “王爷,桑竹在矿山中了毒,需要几日调理,我们可能还得在这里待几日。”她说的也是事实。

    “好。”回洛城的事,呼延悦也并不着急。

    他抬脚穿鞋下榻,洁白狐裘的衣摆沿着床榻缓缓滑落,将他修长的身姿罩个严实。

    他立在她身前,低头看着她,她已经恢复了女儿装扮,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挽着一个饱满可爱的元宝髻,她脸颊两侧有些碎发自然垂落着,看上去很是娇俏可爱。

    凤安逸局促地往后退了一步,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情况。

    呼延悦似乎已经料到会有这种情况,他长臂一横,将人揽在怀里。他心里有些好奇,以往的她在自己面前,可不是这般姿态,怎么说呢,现在的她局促得竟有些可爱。

    “几日没见,可有想我?”

    凤安逸对于他这种有意无意地接触,心有悸动,她自己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这种情绪,害羞又有些欢喜,听着他这种直白的话,更让她的脸颊又不自然地红了。

    她稳了稳身子,和他保持着一些距离,眼珠子乱瞟了半天,小声嗯了一声。

    呼延悦听着心里很是开心,他伸手给她理了理几缕挡在她眼睛上的发丝。非常不舍地收回了环在她身后的手臂。

    “既然要多待几日,我明日起便会去无相寺住些日子,待能出发时,你叫人上山传信即可。飞鹰就留在你身边吧。”

    呼延悦心想与师兄难得相逢,这几日他便去寺里多待些时日,寺里也清净,正是他想要的。因为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他难以启齿,他发现他如果与安逸一直这样待在一起会很危险,他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心中那些想过分亲近她的想法。

    “好的。”迎上他的视线,凤安逸点点头,她还想着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就这样有些尴尬地站着,屋里就他们两人,气氛有些微妙。

    呼延悦:“夜深了,这几日你在矿山也吃了不少苦,赶紧去休息吧。”

    凤安逸心中松了一口气:“你也早些休息。”

    她转身拖着步子转身离开他的屋子。途经一扇房门前,她听见屋内有女子的哭声。

    “姑娘你这是何必呢?”说话的是杨玉姿。

    杨玉姿看着这个女子包扎着纱布的手腕,眉头紧锁,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助这个姑娘。这般情景又让她想起了那可怜的青芽。

    这个女子正是当日赵府送给王翰的那个姑娘,名叫竹叶,这名字还是进了赵府后赵老爷给取的。此时的她躺在床上,泪眼婆娑,眼神绝望:“赵家没了,大人也不要我了,我没有地方可去了,还不就此死了算了?”

    杨玉姿不知该如何安慰她,轻声道:“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你好些再商量,好吗?”

    竹叶点点头,她知道杨姑娘说话是有用的,这几日她看得很清楚,督邮大人对这位杨姑娘可以说是言听计从,既然杨姑娘说可以商量,竹叶觉得事情应该还有转机,她不再闹着寻死,闭上了眼睛渐渐睡着了。

    凤安逸并没有探听别人的隐私,她早已回了自己的房间,倒了热水擦了擦脸,泡了脚,然后躺进了被窝里。

    几天艰苦的矿洞生活让她觉得现在的温暖和舒适是多么的珍贵。她躺在床上,想着刚刚呼延悦玩笑的模样,不由得笑出声,可转瞬间又想到了青芽,她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了。

    就这样反反复复,凤安逸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才睡着的。

    第二日送走呼延悦后,她回到二楼约好的地方等杨玉姿,却看到杨玉姿和那督邮王翰好像在争执着什么。

    看到这种情形,凤安逸往旁边的梁柱后躲了躲,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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