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悦看到她一身的狼狈,整个人情绪有些激动。
“你没事吧?”呼延悦想要下床,却没有力气,只能向她伸出一只手。
“我没事,就是摔了一跤。你这是怎么回事?”凤安逸看得出他的着急,赶紧上前搭着他的手,扶他重新躺回床上。
“王爷忧思成疾,已经有几日了。”刘子緖说着,将人扶着靠在床上,神色有些难过。
刘子緖算是看明白了,这心病还是需心药医。
他看了眼两人紧紧牵着的手,闷声道:“我去重新煎药。”
房间里只剩他们二人,凤安逸看他脸色很是难看,眉眼露出担心的神色。
看出她的担忧,呼延悦忙出声安慰她。
“我没事,只是染了风寒。倒是你,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去了哪里,有没有受伤?”
看他自己身体都变成这样,却还在操心她的事情,她不由得红了眼眶:“我真没事,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着他又拿衣袖遮挡着,剧烈咳嗽起来。
凤安逸起身要给他去倒水,被他紧紧牵着手,没法移动。
“别走。”
呼延悦眼底带着倦意,那日她在林中失踪,他带人寻山一夜未果,当晚就染了风寒。
病来如山倒。他只能派人去寻,一连几日没有消息,更是担心她遭遇不测,几天药下来,病情反而加重了。这几日更没有好好休息过。
现在看着她回来,他什么都不想了,他只想将她留在身边。
刘子緖将火炉上的药再倒了一碗,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端着药进了屋。
他将药放在床边的凳子上,人安静地退出去了。关门时,他看到凤安逸将一勺药吹了吹,喂到了呼延悦的嘴边,他默默关门出去了。
守在门外的飞鹰,急切地问:“怎么样?王爷肯吃药了吗?”
刘子緖点点头,吩咐飞鹰:“你去让厨房煮些粥吧,王爷现在应该愿意进食了。”
“好,我马上就去。”
飞鹰心中欢呼雀跃,看来他的好日子又快回来了。这几日为了郡主的踪迹,大到官衙,小到柴夫,他们把周边大大小小的山摸了个遍,这才发现那个往山上送食物的老头,要不是这样,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郡主。
喂呼延悦喝了药,她扶他躺下,看到他双眼下方有淡淡的黑影,这些黑影使得他原本俊美的脸庞显得更加疲惫不堪。
“你好好睡一觉吧,睡一觉就都好了。”
看他不肯放手,凤安逸拍了拍握着自己的手,笑道:“放心,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呼延悦闭上眼睛,这几日的困意一起袭来,他很快便睡着了。
看着他睡着的模样,凤安逸单手支着下巴,仔细打量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和她的关系,竟变成了这样。想着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她的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
想着以前还一直怀疑他喜欢男人,顿时觉得之前的自己太迟钝了。
......
饭堂
飞鹰、小十、邢安、桑竹、四位嬷嬷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凤安逸,瞠目结舌。
“哎,你们为何如此看我?”凤安逸抓了个包子,咬了一口,接着喝了一口热粥。
“你们知道我饿了几天吗?四天,整整四天!”说着她还伸着手指比画着。
“他们竟然这般没有人性!”小十愤愤地捏起了拳头,他以前跟着那帮土匪时,最起码还是给人吃饭的,这样一对比,他更气了。
凤安逸摇摇头,“不是,他们不是不给饭,是他们的饭根本不能吃。”
“啥?竟然给馊食?”几个嬷嬷的神情很是同情。
“不是不是,是他们在饭里下了药,里面有软筋散,要不是我机智,怎么可能逃得出来?”
凤安逸喝完了第二碗粥,整个人算是活过来了,看着众人担心的神色,她很是感动,她拱手表达谢意。
“感谢大家的关心,这几日让大家担心了。”
桑竹这会儿看到了凤安逸手腕上的瘀青,神色一冷:“他们对你用刑了?”
凤安逸看着众人投来担心的神色,摆手笑道:“没事的,就拴了一下,没有大碍的。”
众人神色古怪,她以为他们不信,她耸肩道:“好吧,我这一次经历可谓是水深火热,不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家也不用担心了。”
“......”众人神色更加奇怪。
“咳咳咳...”
呼延悦睡醒发现房间无人,还以为之前都是在做梦,勉强起身出来寻她,正好听到了她的这些遭遇。他心中有火,但无处发泄,他是心疼她,对伤她那人,是彻底记恨上了。
听到身后的咳嗽声,凤安逸暗道:不好!
众人如作鸟兽散,全部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还没等她说什么,呼延悦伸手牵着她,一路将她带回了屋。
他让她坐在凳子上,从桌子的盒子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瓷罐,打开来,一阵奇香。
他面无表情地抬起她的手,拿起药膏,轻轻地涂抹在她的手腕上。他的手法非常轻柔,仿佛怕弄疼了她一样。药膏的冰凉感觉让她感到一丝清凉,缓解了她手腕的疼痛。
凤安逸不时看他的神色,猜测他是不是生气了。
“是浅宇珑伤的你?”他终于说话了。
凤安逸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
呼延悦一点都不意外,继续给另一手上药。
“皇后为什么要屡次派人杀你?浅宇珑到底想从你这里知道些什么?”
“.....”凤安逸看着他的眼神,在考虑如何跟他解释这个事情。
“你不信我?”
“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呼延悦神色有所缓和,抓着她的手,静静地看着她,等她的答案。经过这次的事,他心中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
“好吧,事情是这样的......”她把对浅宇珑说的话,又重复了一次。
“阻止你进宫的方法有很多,杀你的原因不止这些吧。”
果然是骗不了他...凤安逸点头正色道:“是啊,因为我发现了她不可告人的秘密。”
“什么秘密?”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窗外,起身附在他耳边,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调说:“她偷奸。”
“......”呼延此时的表情相当震惊。
“吃惊吧,你说她杀不杀我?”
呼延悦回过神来,他更在意的是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凤家的女人都这般大胆吗?
“这样危险的事,以后不要再做了。”擅闯宫闱是大罪,上次是他救了她,那下回呢?人不可能永远都那么好运的。
“我与她本就井水不犯河水,她做什么我也不管不着,可她总是针对我姑母,我总不能看着她老是这样欺负人啊。”
“咳咳咳咳...”
呼延悦再一次咳嗽起来,凤安逸赶忙给他倒了杯水,放在他手里。
“你不用太担心了,看这次的情况,那浅宇珑并没有要杀我的意思,也许凤莲改变主意了,她只是想探我口风。”
呼延悦喝了水神色缓和了很多,“恐怕改变主意的不是她。”
凤安逸拧眉沉思,她想了想给皇后办事的人,恍然大悟:“是赵仲!”
“聪明,未来的太子之位非呼延克莫属,赵仲怎可能一直甘愿被皇后摆布,我看他也是想拿到皇后的把柄,才出此下策。”
看多了宫里的尔虞我诈,凤安逸心中有深深的无力感,她趴在桌上,头支在胳膊上,一只手摆弄着那个瓷罐。
“你说,这次回洛城,皇上还会再给我乱点鸳鸯谱吗?”
呼延悦握着水杯的手一顿,他的眼神会变得锐利而专注,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笑道:“在父皇赐婚之前,本王会向父皇请婚。”
凤安逸被他这孟浪的言行吓到了,两只眼睛瞪着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温柔和爱意。
“你不愿意?”
“......”
凤安逸面色微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他所说,她的婚事自然是离不开皇家的摆布了,如果是嫁给呼延悦......她不敢再细想。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王爷,您该喝药了。”
“进来吧。”
看刘子緖端着药进来,凤安逸赶紧趁机跑了。出了房门,不由得按着胸前,她的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山上寨子
浅宇珑到了凤安逸的房间,本想着逗弄一下她,却发现床上躺着是自己的侍女,愉悦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来人,赶紧去搜!”他并不相信她能这样悄无声息地跑了。
一会儿工夫,几个侍卫轮番来报,“少主,里里外外都搜过了,没有那女子的踪影。”
此时那侍女已经被水浇醒了,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主子会怪罪下来,小命都不保。
“好得很!在我眼皮子底下,能毫发无伤逃走的人,她还是第一个。”浅宇珑不气反笑。
这会儿又有人跑着进来报信:“少主!不好了!山下的几名兄弟都被杀了!”
浅宇珑玩笑的神色全无,厉声道:“坨叔,吩咐下去,整理东西,立刻撤离,这里不能待了。”
“是!”
……
凤安逸回来的第二日,邢安和飞鹰带人再去探山,那山口处已经坍塌,二人查无所获,只能回去复命。
房间里,呼延悦正在喝药。
“王爷,洞口已经被毁,暂时上山的路也没有了,那些人应该已经离开了。”
呼延悦听着并没有什么情绪,“把他的消息,传信给浅清雪,她这门户该清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