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显然,他的话勾起了陶玉一些极力想掩埋的回忆。

    比如那时候明明两个人都青涩懵懂,也许梁置礼知道的多一点,但梁置礼超乎寻常的学习能力,每次都令她羞愤欲死。

    他会仔细观察她的表情,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重,甚至于她眉头一蹙,他就知道他下一个动作要干什么。

    尽管她总羞耻于那些感受,对自己呜咽颤抖之下发生的声音感到陌生,她会埋进他胸前求他不要再继续了,但下一秒,男人的身体又覆了过来。

    不知疲倦。

    他们在美国的那半年,什么都体验了,什么都探索了。

    也许那时的自己都未察觉到,这样的至死欢愉,与人群中的坦荡爱意,何尝不是一种对已知未来的疯狂放纵。

    她知道他们半年后就要分来,也许此生都不会相见,所以她暂且将国内的一切都抛诸脑后,选择与他共赴一场没有未来的时光。

    这么多年过去,陶玉以为自己忘了那种感受,结果梁置礼这句话,又轻飘飘将她拽进了回忆里。

    他当然知道她喜欢什么,那些和他一起发生的情潮,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那个最大的引领者。

    她无法否认与辩驳,所以她选择直接埋头直接略过。

    对于她的反应,梁置礼仿佛意料之中,见身高只到自己肩膀的小女人热着脸脚步匆匆,背影纤细,他只是松了松领带,琥珀色的瞳眸涌动着一些旁人难以察觉的笑意。

    跟上她的脚步,顺带从经过的鲜奶取拿了几瓶以前惯常买的牛奶。

    原来她不是鸵鸟。

    他一直放在心底的,这么多年,她也一样。

    -

    两人采购完,陶玉看着满满三大购物袋,不禁问出了盘桓在心中很久地疑惑:“你这是要邀请朋友到家做大餐吗?”

    梁置礼看了她一眼,倒是否认了。

    陶玉:“那你买这么多菜干什么?”

    男人反问:“你过年不吃年夜饭?”

    “昨天除夕你没回家吃吗?”陶玉瞪大眼睛,她知道梁家有在除夕夜吃年饭的传统,就算梁置礼再讨厌梁振和于英英,到了大年三十那天,他依然会出现在梁家的饭桌上。

    她以为他昨天回家吃了……结果很明显,他没有。

    “那你昨晚是——”陶玉有点不确定,“一个人过的啊?”

    梁置礼没说话,面无表情,只是单手掌着方向盘,像是被人问到了痛处。

    “不好意思,没想到你……”还挺可怜的,陶玉在心里默默想。

    “难道你吃了?”半响,男人侧脸问话。

    “也不算吧,”她抓了抓脑袋,昨晚服务员临时推进来的那顿大餐算吗?她觉得那好像是一个很熟悉她的人送的。

    是不是眼前这个,她现在还难以下定论。

    说话间,梁置礼已经启动了车子,慢条斯理地打着弯,神情要笑不笑的,“看来我的员工还是过得比我好。”

    这句话很有卖惨的意味,陶玉默默抓紧了安全带,就这样被梁置礼带到了他在申城市中心的一处大平层。

    房子的主色调是黑白灰,在冬天显得有些冰冷。冰箱里面空空如也,一看就是常年没有做饭的习惯,只有气泡水和矿泉水。

    梁置礼一回去就把东西放到厨房和客厅的开放岛台上,然后去了卫生间,听声音像是在洗澡。

    陶玉静静观察了会他的家,觉得自己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等他出来也有点尴尬,干脆站在岛台那,把采购回来的东西一件件塞到冰箱里。

    这么多年,他的口味还是没变,喜欢吃牛肉,调料也都很简单,盐、黑胡椒、橄榄油之类的。清完两袋子后,她在最后一个袋子里发现了好几瓶眼熟的牛奶。

    那是她曾经最爱喝的鲜奶牌子,在美国时,他们每逢去采购,他都会买好几瓶放在冰箱里屯着。

    回国后,她发现这个牌子的牛奶只在进口超市里有,且价格贵了许多。

    对后来的她而言,牛奶不是生活里的必需品,她只需要保持一天三餐正常吃即可。

    牛奶握在手里凉凉的,陶玉思绪有些烦乱,自从重逢后,一切都仿佛朝着她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

    比如为什么此刻她会出现在梁置礼的家,而手里是他根本不喝的牛奶牌子。

    她可不可以在这一刻奢望的猜测——梁置礼是不是也未曾忘记过她?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忽然,一道低醇男声由远及近,空旷的房子里甚至出现了回声。

    她猛地一抬头,就看见梁置礼穿着浴袍,拿着毛巾擦头发浴袍下。

    不知何时起,房屋开了暖气,所以他这样完全不会感到冷。

    陶玉急忙背过身,将牛奶放进冰箱里,岛台空了后她指了指那几个空的购物袋,视线悄悄挪到别处,说:“这里有些东西不能久放,我就放冰箱里保存了,你不会介意我动了你的东西吧?”

    梁置礼又擦了两下,将毛巾随意搭在椅背上,腰抵着岛台另一侧,单手撑在桌面上,给自己接了杯纯净水一饮而下。

    耸耸肩,眼睑懒懒耷拉着,“我不介意,”下巴往灶台那扬了扬,冷白光线下,他翻折自己的衣袖,淡声说:“也不介意你用这些食材帮我做顿饭。”

    大约是没想到梁置礼竟会同她这么熟稔的说话,陶玉有些迟疑,“我为什么要帮你做饭?”

    像是料到他会这么问,他绕过岛台,径直走到冰箱前,取出牛肉、芦笋和一些口菇,目光触及冰箱一侧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牛奶时,唇角勾了勾。

    他熟练地点火,倒油,趁着热油期间,侧头垂眼,问她:“还吃辣吗?”

    “不吃了。”陶玉回答完,猛觉自己怎么今天一直被他带走走,又咬了咬唇,有些别扭地往后退几步,和他拉开距离,小声咕哝道:“别做我的,我吃过了。”

    也不知梁置礼听没听见,他煎了两块牛排,准备好配菜后,端着两个餐盘道了岛台,就坐在她对面,泰然自若地用刀叉切牛排。

    他就坐在厨房和客厅通道那,陶玉被堵在里面,进出不得,如同被他困在这一方小小空间里。

    避无可避。

    男人气息冷然,空气里弥漫着似有若无的压迫感,令她感觉很不自在。

    她简直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才会在早上坐到他的车里,又踏入他的家。

    不行,她要回家。

    她怕再和梁置礼呆下去,会发生一些她难以预测的事。

    “麻烦让一让。”陶玉走到通道那,眼睫微微颤了下。

    梁置礼仍旧优雅地切着牛排,将小块牛肉送到自己口中。

    陶玉咬着唇,攥着手指,忍不住提高了一遍声音,“我要回家了。”声音因为拔高而有些颤音,好似处在囚徒困境之中。

    见梁置礼仍旧没反应,陶玉涨红着脸,呼吸起伏见,雪白锁骨清晰可见,“梁置礼,你为什么总是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

    “一大早让我陪你去采购,买东西,又看你做饭,吃牛排,”陶玉指尖掐进掌心,起伏不定地声音泄露了她的压抑,“就算你现在是我老板,那大年初一也不用这么压榨你的员工吧?”

    须臾间,刀叉被人轻置在餐盘上,碰撞处清脆地声响,陶玉紧抿着唇。

    梁置礼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擦了擦嘴,这才撩起眼皮看她。

    “我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

    他轻笑,呼吸声似在耳侧,面容清冷。

    “当初也是我逼你和我分手?”梁置礼慢慢站起身,额前黑发还带着湿意。

    他每说一句,就会向前迈一步,嗓音沉得可怕,“我逼你甩了我一个人飞回国内?是我逼你和我断掉一切联系,是我逼你当初来接近我的吗?”

    说完,已经将人逼到灶台前,双手撑在台面上,将人圈在自己和后面,英俊的眉眼微愠,凉冰冰开口,“还是说,是我逼你和我做.的.爱?”

    陶玉双手被迫撑在台面,极力往后靠,脊背僵硬,听到最后脸色依然羞赧通红,她低声呵他:“梁置礼你闭嘴!”

    梁置礼垂眸,眼底情绪翻滚,沉得厉害,他丝毫没有住口的意思,“我今天只是让你陪我买东西,陪我过这个大年初一,就这么不耐烦吗?”

    “陶玉,”他抵着头,舌尖顶了顶上颚,“你到底有没有心?”

    “还是说,你根本没心,所以才会那么快从我们的关系中抽离出来?”

    听完最后一句话,陶玉眸中已然泛起水光,侧脸极力抿着唇,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如此失态的一面。

    他说得对,她怎么还会有心呢?

    在离开他的那一刻,她就没有心了。

    那颗心被她留在了美国,国内的她只是一副行尸走肉的躯壳,麻木地生活着。

    “你才知道我没有心吗?”陶玉深吸了口气,再次抬眸看他时,冷寂开口:“梁置礼,你还是很好骗,既然已经被骗了一次,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说完,想要推开他胳膊往外走。

    谁知,转身瞬间旋即被人拉进一个怀抱,带着清冽雪松气息的怀抱,呼吸间都是淡淡的男性气息。

    “梁置礼你疯了!”

    意识自己被他揽进怀中后,陶玉双手抵在他胸前,嫣红唇瓣微张,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然而梁置礼轻而易举地就困住了她,让她不得动弹,目光深邃,巡梭着她每一寸肌肤,眼眸深处眸中情绪正在翻滚着。

    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她感觉他下一秒就会亲过来似的。

    视线纠缠中,梁置礼垂眸看向怀中女人那两瓣微微颤抖的唇,和清丽灵动的眉眼,呼吸渐重,似是在极力克制某种欲望。

    “陶玉——”

    他仿佛洞穿了她的心思,捏着她的下巴,令她不得不正视他:“我承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一点你早就知道,如果我真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你现在应该躺在我的床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有力气跟我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

    “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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