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

    与银匠约定的取簪子时间到了,楚荷高兴的接过簪子戴在头上就着缸中的水面当镜子照了起来。

    “怎么样?好看吗?”

    “自然是好看,要是再用时兴的布料做一身新裙子就更好了。”

    “可是现在我们的钱并不富裕... ”

    “没关系,我们还有以后呢。”

    就在楚荷与顾倾宇交谈时,冉骨看着楚荷头上的簪子皱着眉,他记得好像楚荷带着木簪是有原因的,好像还与自己有关,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与楚荷曾经认识。

    没等冉骨细想,铺子外面就传来了哄乱的人声伴随着一家家门户关门的声音,铺子老板到门口一看,也慌张的关上了没门。

    “不好!是山贼来了,快来帮我抵住门,不要大声说话。”老板用身体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是飞翔山寨?”楚荷小心的问。

    “不是,是另一帮山贼。“

    楚荷也趴在门上听,由声音看来外面有几人脚步声,另还有一人骑着马。马蹄声哒哒哒的走进,在这家银匠铺在前停了下来。

    “老大,抢这家吧,银匠铺子一定有很多银子。”

    屋内的人心里都咯噔一跳,随即门就被踢开,门后的老板被突然打开的门撞倒在地上。

    “正好老板在,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吧,最后自己把银子都交出来!”

    “呦,老板你怎么躲在门后啊,没有伤到吧。”土匪们说着就大摇大摆的进门,洋装着去扶起老板,然而老板慌张地站起来往后推,害怕那人靠近自己半步。

    土匪头子环视四周,看到锻打了一半的银饰和一些已经做好待卖出的成品,还有躲在墙角的几个倒霉顾客,“既然我们幸运的遇到了彼此,就不要客气啦,该交的都交出来吧。”

    附和着土匪老大的话,土匪小弟张开了一个大麻袋把任何值钱的都装到了袋子里,那几个倒霉顾客,也就是来店铺取簪子的顾倾宇等人也被迫上交了一些钱财。

    三人商量:我们寡不敌众,暂时顺着他们要求,等脱困了再做打算。

    可是土匪小弟却不满足那点钱银,“啧啧”地嫌弃,想索要更多,他看上了楚荷那只刚打好的戴在头上的银簪,一把伸手夺去。

    “拿来吧你!”

    拿走簪子的土匪继续搜寻店里的值钱货,却突然听到了门外传来同伙的声音。

    “不好了,外面有一大片人马往这里赶来,数量远在我们之上。”

    土匪老大收起了脸上得意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趴在门口观察外面情况,确实有一伙人进了村口,正气势汹汹的往这边来。

    “现在逃跑怕是来不及了,快!把门关上,不要说话。”他还不忘威胁其他人,“你们也是,如果让我被发现了,我就先杀了你们。”说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眨眼间,远处的脚步声就到了门口。

    “老大,刚刚还见到这里有人,现在却不见了,定是躲起来了。”

    “搜!给我一间一间地搜,这天杀的贼老六居然敢来我的地盘上抢劫,我如果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都敢骑我头上了。”

    外面接着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还伴随者东西被翻动掉落的声音。

    门内的土匪战战兢兢生怕被他们发现,而楚荷却在心底升起了窃喜:这声音一定是翔飞草,我们可以得救了。

    楚荷趁着土匪们的注意力都在盯着门外,拿起铁锤往铁板上重重的一砸,发出来响亮的声音,引得土匪们都转过头盯着她。

    “呀,这个锤子怎么突然掉下来了。”楚荷故作惊讶,其实已经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这么大的声响外面的人一定也听到了。

    “你!”土匪头子被气的不轻,作势要拿刀去砍楚荷,可是下一秒就被从门外突然踢开的门板撞飞出去。

    “抓到你了!”踢开门的翔飞草得意的看着跌在地上的土匪老大,指挥小弟们将他们抓起来。

    “救命啊!”店铺老板看到两大山贼接连光临自己的店铺,已经激动的晕了过去。

    “小草,你认识他?”

    一旁的楚荷发问,此时翔飞草才发现楚荷竟然也在这里。

    “此人就在隔壁山头占山为王,且处处与我作对,多次跑到我的地盘来抢劫。”说着翔飞草踢了被按趴在地上的土匪一脚,“现在居然敢动我家老大!”

    “老大?”土匪诧异于飞翔山寨竟换了老大,更惊叹这老大还被自己抢劫时碰上了。

    “老大,他可曾欺负你?”

    “他抢了我们的钱和簪子。”楚荷立刻指证。

    翔飞草一把抢过那个畏畏缩缩的土匪小弟手里的麻袋,掏出簪子和银钱还给楚荷,把剩余的东西归还给店铺老板。

    “喂,醒一醒,还你钱了。”

    这时手下的小弟慌张的跑进来。

    “大当家不好了,有一队官兵往村里走来了。”

    “什么!”翔飞草虽然震惊,在观察完情况后就立刻想出来办法,“快把门板关上,不要出声。”

    可怜那被踹了两次快要散架的门板又被按在了门上,门外又传来了说话声。

    “将军,我们派出去的探子穿回消息说,见到两大山头的土匪先后集合到了这个村子,怕是要商量结盟的事情,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来一举剿灭两窝土匪。”

    结盟?屋内的两个土匪头子对视一眼又嫌弃的撇开。

    鬼才跟他结盟!

    楚荷悄声问翔飞草:“我们不是改邪归正了,怎么还要躲着官兵。”

    小草解释道:“你不懂,瓜田李下。”

    门外搜查的士兵走到银匠铺子前发现了劈裂的门板,这裂痕像是新造成的,便悄悄跑回去给将军报告。

    将军也觉得非常可疑,示意士兵们轻手轻脚靠近银匠铺子。

    门后的两个土匪头子听着外面似乎没了动静,刚想松一口气,突然门板就又被踢开,这次门板就不堪重负,碎了一地。

    “好啊,这就是你们商量结盟的地方啊,给我都抓起来关入大牢。”

    将军环顾一周,看到除了土匪屋内还有几个顾客打扮的人。

    可是将军仔细一看,发现其中一人竟然是…

    “陛、陛、陛…”

    一旁小兵疑惑,“将军,你怎么突然口吃了?”

    顾倾宇看到剿匪将军的模样,定是认出了自己,可现下还没有找到同心蛊的解法,暴露身份可能会加深与其他人的隔阂,“陛…必是要将这群可恶的土匪绳之以法!”

    将军这时也猜想到陛下可能是在微服私访,探查民情,不能拆穿他,于是平复一下心情后也一样说道:“对,必是要将这群可恶的土匪绳之以法,全都给我带走。”

    翔飞草反抗道:“不对啊,官爷,俺已经改邪归正了,俺把抢村民的东西都还了回去,还让山寨里的兄弟自己耕作,自给自足。”

    旁边的山寨头子恍然大悟,“好啊,怪不得你拿到麻袋了却把银子还给铺子老板,原来是搞这盘算呢。官爷,那我也可以改邪归正,而且俺们山寨弟兄个个身强体壮,你把俺们诏安了,不会亏的!”

    “好啊,贼老六,我不过是想着改邪归正,你都想到诏安去了。怎么?想当了兵再回来抓我?想的美!官爷,我也要诏安!”

    “这岂是你们说诏安就诏安的!”但这该如何定夺,将军也不知道。

    “不如我们比谁先得到村民的谅解,谁就被诏安?”顾倾宇想出来了这个办法,既可以评断谁更适合诏安,又可以与村民化解隔阂。

    “好,就这么办。”剿匪将军也觉得此计甚好,当即在村口召集民众和大家说了这件事。人们也将信将疑,信的是剿匪将军整治山匪的决心,疑的是这两个山匪头子当真会改过自新吗?

    将军给村长里每个人都发了朵小红花,包括刚会走路的幼童,并告诉他们,对山匪的行为和态度满意后就将红花赠给那个山匪。

    “一月为限,得红花多者为胜。”

    话音一落,村民哗然,都说担心因此惹怒了土匪招来祸端,看那两个土匪头子的眼神,就像是狼被塞进了羊群一样虎视眈眈。可是这时盯着村民们的两位山寨大王只是不择手段地想要他们手里的小红花而已。

    “乡亲们不必担心,我们军队会长期驻扎在这里,监督这场比赛的公平性同时保护你们的安全。”

    虽然得到了将军的保证,村民们不再像从前一样躲着土匪,却也与他们保持着较远的社交距离。每当土匪想方设法想要村民手里的红花时,村民都避的远远的,导致两个土匪头子两三天了没有得到一朵小红花,甚至连小孩子在土匪叔叔两只糖葫芦的诱惑之下,也匆匆离开。

    翔飞草疲惫的找到正在买菜的楚荷,想让她帮忙出出点子。

    “二弟不要着急。”楚荷安慰道,“人与人心中的隔阂一旦形成,想要化解是很难的。你可以先从和我们一起买菜,慢慢和村民接触。”

    也没有其他办法的翔飞草只能先试一试这个方法,他拿起一个小板凳坐在了楚荷身后,在楚荷需要帮助的时候打下手。渐渐的,村民虽还是惧怕翔飞草,却也慢慢习惯了他的存在。

    直到一次出摊,太多人光顾,楚荷实在忙的腾不出手来,但很多挑好了菜的村民又需要摊老板帮自己打包,因此将楚荷围住,这时不知从哪的手伸出来帮村民打包好了白菜还给了村民,在村民想要感谢时顺着那只手看去才发现,那竟是翔飞草!

    翔飞草也只是顺手帮忙,没想到竟然得到了村民的致谢,让他信心倍增,积极吆喝买菜,称重,找零,不知疲倦,甚至有取代楚荷成为摊主的架势。

    顾倾宇和冉骨也在旁边见证了这一过程,真心为村民能接纳翔飞草而高兴。不过顾倾宇却由翔飞草想到了与他相似处境的冉骨。

    “三当家,若是你与一人有深仇大恨,但他也愿意接纳你,给你尽可能的补偿,你会选择继续复仇还是化干戈为玉帛?”

    冉骨疑惑顾倾宇为什么突然这么问,“顾兄可是对二当家与村民关系的改变有所感悟?若是我,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做,或许不能像村民一样与伤害过自己的人和解,但若一生都背负着复仇的沉重心情大概也会郁郁寡欢。”

    清风吹拂春天的柳枝又拂过人们的脸庞,市集上人来人往热闹又安逸祥和。

    冉骨沉思许久,“或许我更愿意像现在这样快乐一点吧,不过你说的这种情况并不存在,不是么?”

    顾倾宇与冉骨相视一笑,在楚荷的催促下赶过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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