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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卿雪进入分化期,许岑岑认真地搜索了Alpha分化的相关信息。

    比起越浩、乔蒂进入分化时,更多地查了一些护理方法、注意事项,比如使用稳定剂、营养液协助分化,提供安静、干净的环境……查了更多信息,对Alpha分化这一个概念有了更深的认识。

    二次分化是Alpha成长的一个必经阶段,这一个时期,体内激素、信息素、精神力无时无刻都在不断变动,直至彻底稳定,成长为一个真正成熟的成年人。分化结束后,Alpha长大,开始有了易感期,也可以与Beta、Omega结合孕育后代。换言之,Alpha在生理层面变得更成熟了。

    分化期伴随一段时间的初次易感期,Alpha在这一期间很不稳定,需要稳定剂调剂,时间有长有短,不同Alpha的身体素质、分化进度所决定。

    除了稳定剂这一种药物辅助,还有一种方法是Alpha、Omega间的标记,适配度高的Alpha、Omega在分化期,可以通过标记来安抚对方,帮助对方平稳、高效地度过这一段特殊的时期。

    当然,第二种方法不具有普适性。

    通常只有确定了婚恋关系的情侣永久标记、紧急帮个忙的朋友临时标记,才会使用这一种方法。大多数的分化还是用药,或者硬捱。

    白卿雪和越浩、乔蒂一样是药物辅助。

    生活街那边的药剂铺提供了上门检测服务,给白卿雪定制化的稳定剂、营养液。

    一连同一家三个Alpha分化,一跃成为了该店的VIP客户,上门检测的工作人员脸都快笑烂了,服务态度好极了。

    几个人只剩下最大的袁涛、最小的三儿,两双腿、四只脚,里里外外、楼上楼下地跑,忙得焦头烂额。

    许岑岑尽可能地帮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收拾、拿东西、联络消息,忙起来,她也没什么时间和精力分在其他人身上,一连好几天没再去宿角,也没有找柳雅依。

    同样的,她也没有发现江言、柳雅依杳无音信,没有找她。

    许岑岑大多数时间在家。

    分化需要安静、干净的环境,许岑岑不时看一眼白卿雪紧闭的房间。

    没有打扰他。

    如此过了两天,许岑岑撞见了袁涛,鼻青脸肿、断了胳膊、浑身是血的袁涛!

    袁涛的唇色失血过多而泛白,边说边抖,眼睛盛满了恐惧:“大厂!大厂找来了,说老大没去比赛,这是警告,再不去,会上门了!”

    “我找医生上门。”许岑岑边联系,边进一步问,“你在哪儿遇到的他们?没跑掉?”

    “跑不掉!七八个,找来了,我在楼下搬货,来了一帮人,见我就打!说再不去比赛,不止收拾我一个!他们知道我们好几个在分化期,要上来弄死我们!”

    “他们知道?”许岑岑停下动作,扭头看向袁涛,“他们知道白卿雪、越浩、乔蒂在分化?”

    袁涛点头,还在后怕:“这是警告,第一次,再不去,还有第二次……”

    许岑岑想起白卿雪说过的“比赛没那么简单”,想起大厂的三楼豪华办公室里的Alpha所说“签了合同,必须打满一百场,不管你去哪儿,我们都能找到你”,想起白卿雪说过的“交易,我换你”、“大厂那边,还有两场比赛,等结束了,我就退出”……

    许岑岑的后背发凉,大厂不愧是大厂啊,吃人不吐骨头。

    白卿雪说过的“许多打比赛的人,打了一场,不知道有没有命打下一场。许岑岑,你这么有信心,你会是那个例外?”,是真的啊……

    这是一个泥沼,进去容易,脱身难。

    她讷讷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一会儿医生上门,先接骨,不要落下残疾,我去完成最后两场,不会让他们找上来。”

    许岑岑再一次去大厂。

    算一算,快三个月没来了……

    她站在又大又破的废弃工厂前,阵阵嘈杂传出来,门前依然坐了一个Alpha,身躯肥大,满脸横肉,挡住了大半道门。

    他看到她,却迎了上来。

    “X?好久没来了,老板在等你。”

    她跟随指引进入大厂,越过人声鼎沸的一楼,上的不是特级比赛场的二楼。

    而是三楼。

    还是长廊最里间的办公室,三十出头的Alpha坐在沙发椅上,一双猩红的眼珠子和红色长发,在金碧辉煌的房间格外瞩目。

    “X?”Alpha在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暖意,只有盯着猎物的打量,“想找你,还真不容易啊。”

    许岑岑凝结一行小字:什么意思?

    Alpha的视线越过她,投向许岑岑身后的引路人:“把脸给她弄干净,脏!”

    许岑岑避开一步,冷冷地望着Alpha,云雾般的小字凝在空中:

    什么意思?

    Alpha对她的抗拒姿态,没有多少恼意。

    已经到了他的地盘,小猫露出一双猫爪子,有什么可怕?

    Alpha双腿翘在桌上,双手相叠,后仰躺在沙发椅上,以一种睥睨、不屑的眼神望着她:“X?许岑岑?你可不简单啊。一个Omega打上了擂主的位置,说出去,谁信啊?”

    许岑岑第一次在没有自我暴露的情况下,被揭穿了Omega的身份。

    他是什么意思?知道多少?

    许岑岑的心中升起一股惴惴不安,神色依然未变,冷冷盯着他。

    “你也算有本事。一个Omega敢来这儿,还找到了人保你,白卿雪是吧?是个狠小子。软硬不吃,不是找到了弱点,还真可能让你跑了。”

    “弱点?什么弱点?”许岑岑开口。既然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她没必要浪费精神力。

    “不装哑巴了?”Alpha点了一支烟,吐出一圈圈烟雾,一脸轻蔑,“套我话?用不着!想问什么,直接问,让我高兴了,我可能就告诉你了。”

    他的笑意一敛,指示她身后的人:“把她的脸弄干净!太脏了,倒胃口!”

    那人拿了湿巾,许岑岑推开他,又听到Alpha的声音:“不是想知道吗?听话点,把脸洗干净,我就告诉你。”

    洗脸?比赛合同与脸干不干净,有什么关系?

    许岑岑摸不准Alpha是什么意思,他像拿着逗猫棒一样在逗她,可他的神色、语气,又像知晓很多她不知道的事,许岑岑接过湿巾,胡乱擦了脸。

    “擦干净点儿。”Alpha确实很关注她的脸,还让人搬来了一面镜子,让许岑岑一点一点全部擦干净,不留下一点黑渍。

    许岑岑边擦,边观察他,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放下腿,坐直了身体,血珠子似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指尖的烟燃了一大截,险些烫到皮肤,昂贵的雪茄没吸两口,随意扔进了烟灰缸。

    他盯着许岑岑,眼睛、鼻子、嘴巴、下巴……不是初次见的打量,而是一种检查、核对的眼神,像是在和什么东西,一丝一毫地进行比较。

    他的嘴角向上勾起,语气很是愉悦:“还真是你啊……”

    许岑岑的心漏跳半拍。

    她听出来了,他找她,并非是为比赛,而是因为她的脸,她像什么人,或者……她是什么人。

    许岑岑压住内心的惊诧、慌乱,尽量维持冷静从容:“你说我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你会告诉我?”

    “你想问什么?”Alpha反问她。

    “弱点。你刚才说什么弱点?”许岑岑压住心中的许多疑窦,先试探着,问一个相对简单的问题。

    “白卿雪?”Alpha反应很快,对付白卿雪这种小事,没必要藏着掖着,“他替你比赛,越过他找你,不容易。他是个狠人,不吃软也不吃硬,只能上点儿特殊手段了。你这不就乖乖来了?”

    特殊手段……

    许岑岑联想到袁涛所说他们知道白卿雪等人在分化期:“你用药了?”

    “不用药,还能怎么办?你找了一个好靠山,精神力一天比一天变态,我这儿的人打不过,宿角那边也联合了一群臭耗子,不用药逼他进入分化,逼你自己过来,难道由着他藏着你?”

    “藏我?”

    “不然呢?不是他,我能更早找到你。”

    “找我做什么?我不认识你。”

    “你当然不认识我。”Alpha哈哈一笑,眼神很冷,毒蝎子一样盯着她,“我也不认识你。许岑岑。否则,不会让你在这儿,安安生生地打了这么多场比赛!”

    Alpha的话没有回答为什么找她,许岑岑追问:“找我做什么?”

    Alpha嘴角勾起,笑容斯文,眼神不加遮掩,露出狠辣。

    说得好听,想知道什么,便告诉她。

    才问了几句话,就不答了?

    许岑岑没有生气翻脸,他不是傻子,不会轻易透露,她要试探,才能尽可能找到更多信息点。

    许岑岑问:“你不认识我,又要找我,你是替人办事吧?你知道我是谁吗?惹得起我吗?”

    Alpha的神色微微一变,却不是恐惧。

    而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Alpha站起来,高大强健的身材一览无余。

    他走近,弯腰凑近,近在咫尺的压迫感令许岑岑不适地皱眉。

    这还不止,他抬起肌肉凸显的粗壮手臂,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手指轻轻地摩挲,笑道:“真嫩。”

    “你恐怕忘了,你是Omega,你说我惹不惹得起?”Alpha对着她的脸颊吹了一口气,风顺着脸颊而下,滑入脖颈,她几乎在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气得想踢腿废了他,又忍住了。

    许岑岑咬牙道:“你敢动我,我会让找我的人,让你付出代价!”

    “天真!”Alpha笑起来,他发现不谙世事的Omega说一些冒着傻气的话,真是傻得可爱,“找你的人,会帮你?有没有可能,她想让你死呢?她只要你死,没说要你怎么死,你让我爽完了,折辱至死,没准她更满意!”

    Alpha压住她的腿,禁锢她的身体,大力提起她的下巴,把她整个人往前拉。

    许岑岑避开:“她想我死?我有这么大的价值,到这儿了,还要追杀我?不如你说一说你们是什么交易?我给你更好的价!”

    “套我话?”Alpha不买账,“你当我傻?你有钱,在这儿?还来比赛?我说了,别想套我话,哄我高兴了,我告诉你。”

    他埋首下来,许岑岑抬手揍他,被他挡开,反手剪于头顶,又用精神力,直戳心脏,被化开,Alpha轻蔑一笑:“X,你那点儿实力,我会没有准备?”他想吻她,被她躲开,发了狠,力气变大,没有怜香惜玉,在她的挣扎下,没有咬到唇,一口咬到了侧颈。

    肌肤相触的柔滑,令他心中的激怒散了几分。

    哪想下一秒,一记精神力从后直穿他的心脏!

    他凝神挡开,一连数道攻击,不得不分神。

    许岑岑趁机翻身,逃脱挟制。

    他抹一抹唇上的血珠,神色斯文又阴郁:“小野猫,适度淘气是情趣,野过了,不乖了,要受惩罚。”

    随着他站起的动作,大门砰地打开,哗啦啦进来了一群Alpha。

    Alpha们训练有素、背手挺立成一列一列的队伍,许岑岑认识,大厂的专业打手们。她交过手,她不是这么多Alpha的对手。

    “这么漂亮的Omega,原本没想这么对你,你自找的,怪不得我了。”Alpha走到一旁,用手帕擦净指尖上的血,命令,“卸了她的手脚,废了她的脑域,留一口气玩。”

    许岑岑不接话,也不放狠话。

    说不如做!

    许岑岑取出了戒囊。

    她既然来了这儿,不会全然没有准备,刚才在忍,不代表一直不动手!

    大不了鱼死网破,谁怕谁?!

    许岑岑进入机甲驾驶舱,这是她第一次在这儿使用机甲,大厂的人有一瞬间意外,又很快恢复了,这儿能用机甲的Alpha也不少!

    一时间数个巨型机甲、群群Alpha,把宽敞的办公室一下挤得无比狭小。

    强劲的精神力阵阵波动,名贵字画、收藏摆件不时被精神力弹击中,哐哐当当、乒乒乓乓砸了一地。

    皮椅上的Alpha再也不装斯文,脸颊青筋暴起,怒吼:“打中她一下,奖励一千!”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Alpha们团团围攻,精神力化成的刀剑弹等各式各样的攻击,从四面八方袭击许岑岑。

    许岑岑再灵活,也难躲开全部。

    改造后的机甲有盾牌,能挡下一部分攻击,但是再强的改造,也不过堪堪达到A级机甲的水平。

    许岑岑想攻击发号施令的Alpha,可他有数个Alpha保护,不给她留一丝空子。

    消耗战一直是她的劣势,她的体力、精神力没办法和这么多Alpha耗。

    Alpha就是拿捏了她这一个死穴,安排了足够多的打手,根本不怕她逃脱。

    Alpha看猎物的眼神,令许岑岑很不爽。

    这么笃定她跑不了?!

    许岑岑一狠心,好啊,那就不跑,大家一起死!

    许岑岑操作弹药库,爆破炸弹不多,是当初改造机甲的时候,为了尽可能地提升机甲实用性,花重金请江言改造的,B级普通机甲承载不了这么强的功能,江言绞尽脑汁攻克技术难关,才勉强装了一颗。这不仅仅是精神力弹药,而是真实的火药,辅以精神力,杀伤力难以估计。

    她不炸人,炸楼!

    轰一声,玻璃炸裂,墙体断裂!

    整栋楼剧烈摇动。

    火光一现,硝烟弥漫,随着轰隆隆的巨响,底下传来无数撕破夜空的尖叫,知情的、不知情的Alpha们纷纷逃窜,楼塌了!

    三楼被炸塌了,残垣断壁伴随火光往下砸,碎裂的地面像碎纸大块大块、小块小块往下塌,有一些Alpha掉下了楼,有一些Alpha夹在摇摇欲坠的角落。机甲被尽数毁去,数名Alpha被强制剥离机舱,凭机甲残骸躲过一劫,趴在废墟里苟延残喘,火光起,燃烧一切易燃的窗帘、地毯等物品,浓烟滚滚。

    这是疯子啊!同归于尽的疯子啊!

    被护着的Alpha、所谓的大厂的头,头发、衣衫被烧,狼狈不堪,气急败坏下令:“把她挖出来!活着,带走,死了,鞭尸!”

    还活着的Alpha们顾不上命令了,先活命,活命要紧!

    有的自顾自逃逸,有的拉走他:“死了,她离得最近,活不了!一会儿烧成灰了!”

    能逃的,尽数往外逃。

    浓烟呛鼻,眼睛也被刺激得睁不开,许岑岑趴在废墟里,她没有死,谁也不会设计一个自残的武器,机甲帮她挡了爆炸冲击波,她被强制剥离了机舱,被压在了断壁下。

    她看不清,摸索挪动往外爬,一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掉下来的碎石砸到了她的手背,疼得抽气。

    身边还有几声咒骂和呻/吟,同许岑岑一样还活着的Alpha不少。

    等待他们的不是被炸死、不是被摔死,而是被烧死。

    哪怕看不清,浓得呛人的烟,也令人无比清楚,快烧成火海了!

    耳边有人忏悔、有人痛哭,许岑岑很平静,临死前,她只是在想,哦,她要死了,想让她死的人,目得达到了。原来有人想她死啊,难怪自己会留言,忘掉过去,一切是新的开始……她的过去,还真是腥风血雨。

    她没有悔,也没有痛。

    反而很庆幸。

    幸好她忘掉了过去。

    那她死的时候,记得的是大半年来轻松的、简单的、快乐的生活,她记得是白卿雪,记得的是对她很好很好的人……

    在她被浓烟呛得快神志不清,迷糊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许岑岑!”

    “许岑岑,你在哪儿?”

    “你在哪儿?”

    许岑岑再迷糊也辨得出来,是白卿雪的声音。可他不是在分化吗?临死前的幻觉?老天怜惜要死的人,发了一个死亡福利,用最想听到的声音送人上路?

    还不错。

    许岑岑这么想着,哪怕知道是幻觉,还是给了回音:“哥哥,我在这儿。”

    许岑岑奄奄一息地趴着,心里很满足,她觉得临死前,陪伴她的不是一堆乱七八糟的骂声和哭声,而是白卿雪的声音,她还是幸运的。

    哪怕只有一声……

    她闭上眼睛。

    “许岑岑!”

    她意外地又听到了一声,声音更近、更清晰,真实得能感受到声音的惊惶与颤抖。

    许岑岑费力地睁眼,看见了一团朦胧的火光,和火光映照的黑影。

    是白卿雪吗?

    她看不清。

    可她能感知压住她的碎石在减重,后背、腿甚至能感受到一丝丝热风拂过。

    她想,可能不是幻觉。可是,怎么可能不是幻觉呢?

    她还没有想明白,忽然被抱了起来,腾空的一瞬间,她才敢确定,哦,真的不是幻觉啊。

    抱起她的手臂很健实,怀抱宽阔又熟悉。

    她抓住他的衣服,头抵着他的胸膛,忽地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委屈。

    她眼睛疼、鼻子疼、耳朵疼、后背疼,处处都疼,反而抵消了一些均匀的痛楚,令她能有一些别的感受。

    白卿雪热得发烫。

    比火光照耀更烫,像是一个火炉,骨络是烧炭,血液是热浆,肌肤炽热,仿佛烧化了冒烟。

    “哥,你怎么了?”许岑岑用呛得喉咙管生疼的嗓子,强行说话。这么烫的温度,太不正常了!

    “没什么。”白卿雪回答得很简短。再简短,也能听出气息不稳。

    许岑岑觉察到不对劲,可她不敢再说话了,当初以为是幻觉的时候,只是辨认出了是白卿雪的声音,现在才发觉这个声音,和平时冷清的嗓音大有不同,像忍了什么痛楚、耗了什么力气,每一个字都像是精疲力尽,才能显得从容。

    她乖巧地抓着他,清晰感受到从他身体传来的滚烫温度,也清晰觉察到,他像……在跑。

    尽管黑暗遮了她的眼睛,她什么也看不见。

    她也知道他在跑。

    他仍抱她,抱得很稳。

    她什么话都不想说了,不想说她遇到了什么,不想说她很疼,不想问他怎么来了,不想问他怎么了,不想关心大厂的情况,不想知道逃出来的人去哪儿了,不想知道大厂炸成了什么样火会不会被灭掉……

    她像被带着跑了许久,又像只有一会儿,进入了一个亮堂堂的大厅。

    灯光刺激得又闭上了眼睛,耳边的脚步声嘈杂错乱,她被放在一个硬榻上,轮滑声响动,她像被推着走,她怕白卿雪离开,抓住他的衣角。

    他滚烫的掌心包住她的手,像在跟跑,气息带喘:“别怕,我在。”

    “马上进手术室,请家属止步。”

    一道声音响起,握着她的手一紧,随即传来了白卿雪的声音,“许岑岑,别怕,我在外面等你。”

    白卿雪松开了她,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睁开了眼皮。

    白色手术室门缓缓聚拢,白卿雪站在门外,他的目光一直望着她,一向冷白的肌肤烧得红沁沁的,像烙铁烧得通红,衣衫烧焦了好几处,憔悴狼狈得令她心疼。

    许岑岑想哭,但没来得及,她像被打了什么麻醉,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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