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伪装笑容
翻看笔记，许萧疼，刺骨的疼，浑身都疼，从手掌心啃食到心房中，密密麻麻。拳头青筋暴起，蹲下身、埋下头，紧紧的捏紧陈旧积灰的笔记本。
起身，许萧头部有一阵眩晕，摔下去，手按在木板上，木板上出现了一个手掌印。站起身张开手掌，冷汗从手掌中滴下。
拉紧窗帘的房间里阴沉暗淡，好似充斥着姜梓的遭遇、姜梓的不开心、无助、痛苦、挣扎。站起身来，扫视房间的每一寸，好似每一寸中都曾经被姜梓的呜咽声沾满着。
回忆起之前丢下她，许萧浑身颤抖。嘴巴里面说着，对不起。
姜梓的笑，眯着眼睛的笑、眼里带着光的笑，第一次遇见她的笑容……，姜梓笑得很轻松自在，可是这些也紧紧的挤压着许萧的心，在寂静无人的夜晚中姜梓躲在小屋子里面怎么咬着牙咽下不开心？
这一晚上，许萧转转难眠，心疼、愧疚……，更是害怕，害怕姜梓挺不过去，害怕姜梓放弃，想着许萧忍不住的哆嗦，庆幸还好姜梓挺了过来。
姜梓回到家中，想到自己回房间中找笔记的事情。拍拍脑袋，姜梓心想，才20岁怎么记忆能力这么差劲？果然人吃完饭后，就会安逸起来。
第二天，爸爸准备去和许萧爸爸看鱼竿，姜梓坐在驾驶位上一起去。
打开车窗，里面的暖气流出，冷空气进入车里面，放着歌。姜梓喜欢开车，喜欢自己手握方向盘，喜欢头发和风玩闹的时刻，舒服。被风拥抱着的人运气是不会差的，就是有点冷，然而姜梓始终没有关闭车窗，从开始到结束。
姜梓摸摸自己脖子上的珊瑚珠，心里默念，开心、尽力使自己开心，即使不开心也要笑笑。想到自己之前上的表情管理课中关于微笑的学习，姜梓托托腮帮子，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笑容。
敲敲门，“许萧，你醒了吗？”
打开门，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出现在许萧的眼睛下面，“没睡好？”
“你介意我进来吗？我想找一个东西。”
许萧打开房门，发现自己的笔记在床头柜上面，“你打开看了吗？”
不想瞒着姜梓，许萧如实的告诉她，他看了，看到第十九页就不看了，无法再看下去。知道自己侵犯到了姜梓的隐私，许萧已经做好被姜梓推开，责备、责怪的准备。
姜梓点点头，心脏突然间疼了一下，靠着衣柜拼命的镇静、拼命的镇静下来，强迫自己高兴起来，挤出一个伪装的笑容。
“嗯，我也看不下去，我现在想想，我还是觉得当时的自己活不下去了。”说的很轻很淡，没有责备，没有生气，没有生机。
许萧没有放过姜梓脸上的一个表情，眉眼弯弯，笑容依旧灿烂，真的如同冬日温柔和煦的暖阳。
真的很不喜欢这样的姜梓，许萧心里看着姜梓的明媚笑意，心疼的同时有很烦躁！
“你有病吧！好笑吗？”
公司对说脏话有罚款，可是许萧真的忍不了。这个笑容如果别人不了解，就真的是一个标准的具有感染力的笑容，可是知道后发现，姜梓的眼神没有光，没有希望，没有温暖，像提线木偶。伪装的笑容始终不是真的，始终都是假的，既欺骗了自己，也欺骗了关心自己的人。
许萧冷峻的脸上还有一丝愠怒，姜梓抬头，许萧的对不起也马上的说出口。
“不是故意凶你的。”
“我已经变得很好了。”
为什么要凶我，为什么还是不开心，怎样使自己开心？
姜梓跑到厕所呕吐，一声声的干呕。
不想回忆过去，想哭，不行，不能哭，陷进去就出不来了。不能陷入这些撕扯自己的回忆。姜梓还在给自己做心理安慰，脸白如纸，神色痛苦。许萧在旁边喊着姜梓，姜梓一声都没有听到，许萧变得局促慌张起来，负罪感油然而生。
“姜梓，姜梓，姜梓。”
清醒过来，姜梓在床上坐着，手里拿着一杯温开水，放在桌子上的笔记本被姜梓拿起。
“那个时候，齐迈陪着你吗？”
连续翻了几页，姜梓直接合上笔记。
“要是有人陪，就不会有它了。”
“不要再提了，我还是会陷入进去出不来的。”
姜梓没有灵魂，说完这句话之后沉默不语。许萧蹲在她的前面，伸开的双手隔空的抱着姜梓。
“我请求你抱抱我！”许萧说的。
我请求你，本来这个时候有些人会直接抱上去，可是姜梓对于男生有点恐惧，害怕再惊动姜梓，许萧主动开口，主动请求。
“准！”
姜梓犹豫伸开双手，每往下再趴一下，许萧就会再问一句，“我请求你抱抱我。”
姜梓往下趴直到两个人可以拥抱，身体重量整个压在许萧身上。在得到姜梓锁链般拥抱后，许萧才开始回应她，并在她耳边说，“可以紧紧拥抱你吗？”
“可以，要紧紧的拥抱。喘不过气的那种。”
如同救赎的一个溺水的失足者，许萧的力道逐渐加重，把姜梓嵌入怀里。姜梓感受到他的手，默默的收紧，再紧。
仔细地观察，许萧拥抱的方式很特别，没用揽着她的腰，而是拥着后背，也许是时间长了，许萧的双膝半张开的跪在地上安抚她。
“可以摸你的后脑勺吗？”
“可以一下一下的摸你的头发吗？”
许萧问一句，姜梓嗯一声。听着许萧胸膛沉稳有力的心跳，姜梓很安心，安心到最终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
腿麻的走到客厅送姜梓爸爸和姜梓回家用了一刻钟，姜梓被爸爸背着，姜梓背起来也是很软很软。
许萧晚上在床上，脑海里还是想着怎么让姜梓开心起来？
看着姜梓很乐观，可是看到笔记本后才发现姜梓连微笑都需要做心理准备，姜梓比任何人都有勇气，也更加的敏感，比任何人都用攻击性，但是也更加的脆弱。
伪装笑容背后是姜梓自己在镜子面前一次又一次的练习，面对镜子，要开心、要阳光、要热情开朗、要生机勃勃，可是越想越发现姜梓训练下来的效果就是跳舞中姜梓的笑容总是不经意的给她加分，感染他人，同时也吸引他人。
晚上姜梓做梦沉浸再痛苦中，在梦中醒不过来，反复挣扎，被人扼住了脖子，呼吸不上来，姜梓挣扎醒过来，一张软软的脸颊上眼泪横流，绷不住了，平躺在床上，不停的颤抖，恐惧的畏缩着。
许萧被电话铃声吵醒，“你好。”
“许萧。”
“许萧，我出不来了，我感觉我回到了高三那一年，我感觉我快坚持不住了。”
周围的世界凝固住，安静的只剩下姜梓的一番话，许萧脑子一片混沌，看着没有开灯的黑洞洞的屋子里，许萧大气不敢出，心怦怦乱跳。没有穿鞋的许萧差点被绊倒，打开灯，许萧的屋子里面明亮了起来，而姜梓迎着无尽的黑暗，在黑夜中被吞噬。
“不要这样姜梓，姜梓我、我、我给、你唱一首歌。”
哭着笑着的姜梓耳边传来了许萧的磁性声音。
“在前方为我闪烁”
“所有的光汇成河”
“抬头看着星星在唱歌”
“她的呼吸好似对我说”
“她说你要慢慢长大”
“不只是为自己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