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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妖虫

    房门应声而开,一行人跟随着绢帕的指引,来到屋内的正中央。

    绢帕就在这里停下,随即缓缓往屋顶升起,最后完成使命,帕身的光芒逐渐暗淡下来,掉落在了地上。

    苏玺和丘子由对视了一眼,又看向那个他们没注意到过的房顶。那里与寻常客栈的屋顶相同,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苏玺隐约注意到,她所站的位置正上方,有一处木材的颜色与旁的不同。

    丘子由显然也注意到了,他没理会身后人叽叽喳喳的询问,拨开围观的几人,从旁边搬来一把椅子放在苏玺刚才站过的地方,身形一动,便跳了上去。

    他个子很高,踩在上面毫不费力的便摸到了房顶上,下面的人见他上去,都屏气凝神起来,看着他伸着手摸来摸去。

    丘子由屈指在那处木板上摸了摸,又敲了敲,随即将手伸向鼻尖,脸色微变,低头对下面的苏玺道:“是血,这屋顶里面也有夹层!”。

    “可有打开的办法?”苏玺焦急的看着他道。

    这种顶楼的屋顶断不能轻易破坏,否则连同他们都有可能被埋到这间屋子里。

    “我找一找,应该有机关。”丘子由回道,随即便伸出手在周围慢慢摩挲起来。

    找了有一会,在摸到屋顶左边靠房梁的位置时,隐约有一处轻微的凸起,几乎可忽略不计。但他立即发现不对,道了句:“找到了!”,便伸手按了下去。

    没有什么其余的变故,一阵细微的响声过后,那处与旁的地方颜色不同的木板立时抽空,随即,一具恶臭的,已经有些腐烂的尸体便掉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

    屋内发出了一阵阵响彻的尖叫声,姑娘们吓得个个面如土色,相互抱紧着躲在角落里。只香娘子忍着恶心,捂紧鼻子凑近看了一眼,向二人点点头:“就是又青”。

    地上躺着的又青看起来也就不过十五岁,她穿着被血染的已经看不出颜色的段子小袄和长裙,周身散发着腐烂的味道,清瘦的脸上腐肉翻飞,一双失去光彩的大眼圆睁着,似是在怒视着那个对她痛下杀手的人。

    屋子里有一瞬间什么声音也无,紧接着是香娘子在怒斥云芍:“你不是说又青回家了吗,是你杀了又青,你这个贱人,敢在我香云楼里做手脚杀人,我这就报官给大理寺,等着去受刑、吃牢饭吧你”。

    云芍看着她这幅气急败坏的样子冷笑连连,道:“人是我杀的又怎样?她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当然该死!”。

    “你………”。香娘子瞪大眼睛,震惊于自己竟头一次发现她的真面目。

    云芍挣脱开箍着她的伙计,松了松手腕,轻蔑的看了一圈屋里的众人道:“你们这些人…,哦,对,还有这两个多管闲事的臭道士,”她又将目光移向苏玺和丘子由:“你们今晚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出的了这间屋子,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过后,她又将目光投向屋中央的那句尸体,随即嘴唇上下翁动,念念有词。

    不过一瞬,又青尸体的腹部就随着她嘴唇的翁动逐渐变大,像充了气一般鼓胀起来。

    “不好,快躲开!”。

    苏玺这才明白她在干什么,忙喊叫着让站在尸体周围的人躲开,又急速拉着丘子由向后方撤去。

    几乎在他们避开的同时,又青尸体的腹部就猛的胀破了开来,一大股恶臭的黑色浓汁从中飞溅而出,淌在地上,木地板立刻就被腐蚀融化。紧接着一只生了密密麻麻近百条腿的硕大虫子从又青的腹部爬出,它前足昂立,似是在试探什么,随即顿了顿,便向云芍的方向爬了过去。

    见到这幅场景,屋内响起了呕吐的声音。

    “是百足妖虫!”

    苏玺拉着丘子由站在墙角,看到那遍体漆黑似浑身长满了黑色盔甲的虫子,脱口而出道。

    这虫子她曾在师父书房里存放着的蛊经上见到过,它以吸食人的血肉为生,是神秘的黑苗族人最珍贵的武器,五年,甚至十年方能练就出一只,还不是随便一个黑苗就能练的,因此极是难得。

    没想到,这云芍竟是黑苗女,还练就出了这等妖邪之物。

    “你这小道,倒是颇有些见识,”云芍这才拿正眼打量了一圈苏玺,道:“既知道我这百足妖虫……,那你也该知它的厉害吧!”。

    语毕,她将两个手指屈起放到唇边,缓缓吹出声响,那哨音极是低沉古怪,百足妖虫听到指令,立即背部拱起,作出攻击的姿态,向苏玺的方向冲去。

    它速度极快,几乎化作一道残影。苏玺没想到云芍会突然发难,但好在反应快,推开旁边的丘子由,一个就地翻滚就躲了过去。

    云芍见她躲过去,反而平静的没什么反应,而是继续吹着她那诡异的哨音。

    百足妖虫一击未中,又在哨音的驱使下,猛的在半空中调转方向,向房门口的香娘子飞了过去。

    香娘子还在惊于这一切的变化中,她呆楞着,丝毫没察觉到危险向自己逼近。而她周围的姑娘们看到百足妖虫过来都尖叫着躲开了,只剩她一人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妖虫的去势不减,向香娘子的面门攻去。直到那虫子张着嘴,腥膻之气已向自己扑面而来,香娘子这才回过神来。

    可为时已晚,这个距离就算二人速度再快,苏玺和丘子由也来不及将她救下了,只能干瞪着眼看。

    “我命休已!”香娘子心中升起绝望,大喊一声,闭上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逼近。

    说时迟,在那妖虫尖锐的口器马上就要咬到香娘子时,她身后的房门突然猛的被人踢开。众人征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就见来人身法快的近乎诡异,他将香娘子拉开的同时,一只酒罐凌空飞向那百足妖虫,一瞬便将它罩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师父!”。

    苏玺和丘子由一脸惊喜的看着门口那个红鼻头,喝的不住打酒嗝的白胡子胖老头道。

    衍芜真人解决那妖虫后,就听到自己两个徒儿喊自己的声音,他一双眼睛在屋内四处的看了一圈,正纳闷怎么没见到人,就见墙角里站着的那个面黄肌瘦的“痨病鬼”和他旁边的“黑面”道士正在笑嘻嘻的向自己招手。

    他两道花白的眉毛不自觉的抖了抖,往后退了一步,突然有点不想认这两个“长的”不忍直视的徒儿了。

    二人还没发现自己被师父嫌弃了,苏玺拍了拍身上的土,被丘子由从地上拽起,正想往师父身旁走去,就见那没了百足妖虫的云芍突然在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尖叫着向香娘子扑了过去。

    “我要杀了你,你这个贱妇!”。

    云芍拿着匕首疯狂的向香娘子胸膛直逼而去,可她身上既没有武力,又失去了妖虫驱使,轻易就被香娘子喊来的伙计给制住了。

    匕首被打落,云芍被钳制住再也动弹不得,她心中知晓自己大势已去,颓然的坐倒在了地上,任两行清泪顺脸庞滑落。

    “快,快去给我报官,这个贱人要杀我!”终于逃过一节的香娘子红着眼睛,发髻衣衫都已凌乱,她叫喊着,差人去报了官,又走到被控制住的云芍面前,胸膛起伏着,指着她的鼻尖不住怒骂。

    “小贱蹄子,你自来到香云楼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你,找最好的师父栽培你,反过来,你却要恩将仇报杀了我……,啊?你这个贱人!”。

    她抡起胳膊,就往云芍脸上扇去,几道清亮的声响过后,云芍的两边脸就被打的高高肿起,看着好不可怜。

    香娘子似是还没解恨,叫喊着,甚至要让伙计拿来鞭子动刑。

    苏玺见状,连忙喝止她:“住手!老板娘,她杀了人犯了错,既是有大理寺的人来惩罚她。你这样做,怕是等官府的人来了看到,不太合适吧!”。

    这话好用,香娘子听到大理寺三个字后,手立即顿了一顿,随即愤愤的瞪了一眼云芍,还是住了手。

    一旁跪趴在地上的云芍挨了打,本没什么反应,但听到香娘子那番话,她却笑了起来。

    “呵……恩将仇报?……哈哈哈”云芍趴在地上,听到那句恩将仇报,笑的几乎要喘不过气。

    她低低的笑了一阵,随即猛的抬起头瞪向香娘子,眼里的恨意几乎让她目眦欲裂。

    “香红锦……”她喊着香娘子的大名,道:“你口口声声说栽培我,对我好,但是……,若不是你,我何至于家破人亡,小小年纪流落到这等勾栏之地,每天奴颜卑色的去讨好那些令人作呕的臭男人!”。

    “你……,你胡说什么,我何时害得你家破人亡了?”。

    “哈哈……,你不知道?你不要再用你那副伪善的嘴脸说谎了,十八年前,你买下这里,你自己用了什么下作的手段,你忘了?”云芍怒不可遏的指着她道。

    香娘子闻言一愣,随即瞪大了双眼。

    在云芍如泣如诉的讲述中,众人逐渐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香云楼的前身,也就是十八年前,这里本是一桩名叫夜阑阁的酒楼,是一对南方来的夫妻用全部家当盘下来的。夫妻两个十分勤劳认干,酒楼自开张后生意也一直不错,慢慢的成了当时京都最大的酒楼,但自然的,也招来了他人的眼红。一天,一个年轻女子上了门,她因听信风水师说这处店面是开酒楼客栈的最佳之地,便出言要用重金买下这间酒楼,但夫妻俩怎舍得自己多年的心血轻易被人买下,自是不同意。可那女子被拒绝后却依旧不放弃,经常上门纠缠,直到半月后,夜阑阁的厨房突然失了火,那场大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将整栋酒楼都烧成了灰烬,夫妻两人也就此丧身于火海,但幸运的是,他们唯一的女儿恰好一直被养在外祖母家,从而幸免于难!。

    香娘子听到这一番话,面色发青,全身都发起抖来,她指着云芍,颤声道:“他们还有女儿,你……,你就是他们的女儿?”。

    “对,”云芍恨恨的盯着她道:“我就是他们的女儿,从那之后,我便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长大以后,我多方打听、调查当年的那场火灾,也知道了,当年就是你放的那把火烧死了我的父母”。

    她阴笑了一阵,又道:“你们知道吗,我的外祖母是族中最厉害的黑苗女,可她居然死活都不愿意教给我,无所谓,那我就偷着学好了,因为我真的好恨,如果没有那个贱女人,我本来马上就要被父母接到京城团聚了。我会是他们的掌上明珠,衣食无忧的长大,然后嫁给一个又爱我又疼我的好男人,安稳幸福的过完一生。可天不遂人愿,这一切都因为你……,香红锦,是你害了我一生。你不是喜欢钱吗?那我就想法断你财路,让你穷困潦倒,最后再用你的血喂我的百足妖虫!”。

    “那又青呢,”苏玺听了事情的经过,不由低头看向地上那具死状凄惨的尸体,问道:“又青又犯了何错,你要对她痛下杀手?”

    “是她倒霉,”云芍的神色黯了一瞬,道:“百足妖虫出世,必须每隔一段时间用人的血肉来祭养,恰好,那时她撞了上来……,我只能将计就计,顺便积攒怨气,来影响香云楼的运势”。

    屋内众人听的不住皱眉,既可怜云芍悲惨的身世,又可恨她如此心狠手辣,杀了与整件事情毫不相干,无辜的又青。

    这时,衍芜真人在旁也开口了,他看着云芍道:“孩子,你可知你外祖母为何不让你学习黑苗蛊?”。

    云芍坐在地上愣了愣,随即一脸迷茫的摇了摇头。

    衍芜真人见状叹了口气,道:“因为做了黑苗女本身就会影响心智,运用黑苗蛊更是极其亏损阴德,害人不浅不得善终,最终反噬其身。你外祖母不想让你学是希望你平平安安长大,而不是一生活将自己困在仇恨里,甚至为了报仇连同自己都赔了进去。报复香娘子的办法有很多种,而你却用了你外祖母最不希望看到的这一种”。

    云芍听到这番话,愣了好久,随后才像幡然醒悟般,捂着脸嚎啕大哭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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