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查

    “是谁?”林听晚听到庄岁晴的问题癫狂的笑起来,“是谁你不都得感谢我嘛,是我救了你。”

    庄岁晴没有想到林听晚竟然这般疯狂,圣旨上钦定的琴女人选她也敢换。

    “在这个世上还有谁和你长的有几分相似呢?你说,会不会是你从前的手帕交容薏大发慈悲,替你去了蓬莱呢?”

    “就凭你,怎么可能动的了她。”

    庄岁晴的轻蔑成功激起来林听晚的不满,“庄岁晴,你真的觉得你们是朋友吗?你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惊喜,我可是没有看错的。”

    这世上的人是最奇怪的,即见不得朋友吃苦,也看不得朋友一招得势。

    “容薏对你,远远没有你的十妹妹对你真心。”

    庄岁晴听的心惊,怎么会事十妹妹庄岁缊!庄家定罪时,她当时年纪尚幼,只是在教坊中学习琴艺。

    林听晚就是喜欢看这个惊慌失措的表情,“你这样的表情真精彩啊,不过你也不用太在意,你这个妹妹实在是个妙人,她如今长得与你长的有七八分相似,而且是自愿替你去的。”

    “这不可能!”庄岁晴并不相信林听晚说的话。

    “怎么不能呢,若是哪个教坊中的女子能够离开,无论是什么样的方式,都是满心欢喜的,更何况是你自幼锦衣玉食的十妹妹。做琴女哪怕会死,她也是甘之如饴的。你好好想想,若不是她自愿的,我哪有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送进琴女队伍的机会。你看你,好像是活的挺通透的,到头来还是没有庄岁缊看得清楚。”

    事已至此,庄岁晴也不想与林听晚这个疯女人辩驳,直截了当的问:“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原本我以为至音也不能留在我身边了,可是就是这么阴差阳错,至音能够留在我的身边。可是她一天又一天的长大,我觉得还不够,我的女儿怎么能在这样的地方长大。”

    至音出生之后,林听晚原本是满足孩子能在身边长大的,可是看着那些自幼就长在教坊的女子,最好的也不过是以取乐他人为生。

    于是林听晚在见客的时候,尤其留意她从前的主顾,幸而宜满从前恶毒的诅咒并没有应验,有钱有势的人对为他生过孩子的外室,还是有几分怜惜在的,所以林听晚才能顺利的用庄岁缊换了庄岁晴。

    “你我在这宜春坊中从未过过一天好日子,你带着我的女儿离开宜春坊,离开京城,走的越远越好。身份和宜满那里,我都会解决。”

    庄岁晴简直不能理解,大概她是真的疯了吧。“你可以自己带着女儿离开,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林听晚伸手抹掉了鲜艳的口脂,露出一片惨白的唇色,“我怎么不想带着她走,我已经看过大夫,没有办法治,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庄岁晴,你是宜春坊里唯一对我的孩子好的人,只有把她交给你,我才能放心的死。如果你待她不好,我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若是回到京城,我所托的那位贵人,一定会追杀你。”

    “好,我答应你。”

    看到庄岁晴的脸上也有动容之色,林听晚才解开了绳子,“已经准备好了身份、银子和马车,你带着至音一路向北,去北安城,那里常年兵荒马乱,你也不会太惹眼。”

    庄岁晴从林听晚手上拿到了她所说的东西,又等了半柱香的功夫,才有人把至音送来。

    林听晚将至音抱在怀里,看了又看,即便是十分难舍,还是咬牙让庄岁晴抱走。

    待庄岁晴抱着至音还未跨出门槛时,便听到身后的林听晚哽咽着说:“你离开之后,找个人家嫁了吧,以后你就是至音的娘亲,她长大之后,不要与她提起我,就当没有我这个人。”

    庄岁晴头也没回,便带着至音上了门口准备好的马车,灿烂的阳光照在庄岁晴脸上,一时间有些睁不开眼睛,她也不知道前路究竟会如何。

    林听晚以为至音是她的亲生女儿,才做了这么多的事情,甚至豁出去了为至音铺路。可笑的是,林听晚压根就不知道她亲生的孩子,现在应该是在哪个府里生活的好好的,有家族的照拂衣食无忧,永远不会知晓林听晚做的这些。

    马车急驰在车道上,庄岁晴不禁想,在宜春坊的日子确实是改变了她。若是从前的庄七姑娘,知晓这些事,定要为林听晚流几滴同情的眼泪。可现在,她已经是始作俑者了,而且没有一点点动容和同情。

    ……

    一场南巡声势浩大,到了南州便换了水路,在路过一些名城之时,船会暂时靠岸,皇上会带着亲近的臣子一同上岸。

    借着靠在陨城的时机,各个船只都在进行补给,上船下船的人十分多,容薏已经打听到了琴女所在的船只,趁着这样的机会,便想见一见庄岁晴,好把花重金搜罗来的假死药挽魂丹拿给她。

    琴女们是没有机会下船的,只能留在船上修习琴艺,容薏换了一身丫鬟的衣裳,也挎着一篮子水果踏上琴女所在的船只,恰好看到侧身坐着的庄岁晴正在船尾处,于是拿着果子由船侧往她的方向去。

    为了不引起怀疑,走进了容薏递上一个果子,轻声说:“姑娘,吃点果子润润喉吧。”

    那女子完全的转过来,随手接过果子,又转过头去看江上的风光。

    看清了她容貌的容薏如遭雷劈,她并不是庄岁晴!

    庄岁晴无论处于什么样的境地,眼神里都有一股韧劲,而眼前的这位,眼神里只有阴郁,或许长相有七八分相似,熟悉她们的人却能一眼看出来两人的分别,那么真正的庄岁晴去了哪里?

    庄岁缊是认识容薏的,此时却对此时丫鬟打扮的容薏有些嫌恶,与七姐姐是再好的手帕交又如何,庄家倾颓她哪曾伸出过援手,现在又一副丫鬟的打扮来演哪门子的姐妹情深。

    “你若是没事,就去搬东西吧。”庄岁缊只想赶走碍眼的容薏。

    多看了几眼,容薏也又一些猜测,“是庄十姑娘吗?”

    “不是,我是宜春坊的春晴,你怕是认错人了。”

    说完,庄岁缊便转身往船舱里去了,丝毫不怕打容薏的脸,以她现在的身份,完全没有必要去在意容薏高不高兴。

    裴诉此时正带着人例行挨个船只巡查,在旁边的一艘船上,将这边容薏与琴女说话的情形看了个一清二楚,虽然听不见二人说了什么,但是也能感觉到两人不欢而散。

    容薏无言的抬头,也看见了在巡查的裴诉,相视一瞬便匆匆错开。

    看着容薏往下船的方向去,裴诉便带着人往看不见容薏的方向去继续巡查。

    入夜,裴诉登上容薏所在的船,在舷窗上轻轻敲了敲,容薏并没有睡着,甚至连寝衣都没有换,蹑手蹑脚的打开窗,映入眼帘的便是裴诉闪着光的面具。

    面具反光的一瞬间,容薏差点惊呼出声,好家伙,就那么点伤疤,成天带个面具,大半夜的和鬼有什么两样!

    裴诉反应极快,紧紧捂住容薏的嘴,手心与她的粉唇相接的时候,裴诉感觉自己的心跳也陡然加快了。“嘘,别喊。”

    容薏点头,表示自己不会惊呼出声,裴诉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她,翻身从舷窗进了船舱内。

    当时容薏当时意会了裴诉的意思,晚上没留枫叶陪她,这会也没敢点灯,船舱里漆黑一片。

    但是此刻容薏的脸上有些泛红,幸而船舱里并不能看得到,少了几分面对裴诉的尴尬。

    “今日……”

    “你来……”

    两人同时开口,听到对方说话又停了下来。

    “你先说吧。”裴诉也没有什么太紧急的事情要说。

    这样的情形下,容薏捡着重要的说给裴诉听:“我替庄岁晴寻了挽魂丹,想着她可以借假死换一个身份活着,可是,今天我去船上寻她的时候,见到的不是庄岁晴,而是与她长的十分相似的堂妹庄岁缊。这个庄岁缊对我似乎很有敌意的样子,我也不清楚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以她的堂妹代替了她自己?”

    裴诉的猜测被容薏直接否定了,“这绝无可能,岁晴不是那样的人,凡是知晓蓬莱仙乐故事的人,都能联想到琴女最终的结局,岁晴就算是自己赴死,也不会让她的堂妹来替她。”

    “你要把挽魂丹给庄岁缊吗?”

    容薏摇了摇头,“我与庄岁缊不甚熟悉,并没有把握她不会用挽魂丹来告发我。”

    “你别太担心庄岁晴,”裴诉见容薏有些惆怅,于是安慰她道,“既然出现在这的是庄岁缊,那么庄岁晴一定还活着,极有可能已经换了身份,我们派人去查便是,明天便让我的人去查,过几天到江南之前,就能有消息了。”

    听了裴诉的劝慰,容薏心里也好受了许多,借着皎洁的月光,给自己的和裴诉倒了两杯茶,递给裴诉一杯。

    气氛实在怪异,容薏鬼使神差的问裴诉道:“你不会去圣上那告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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